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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破局

    苏静办理好入职手续,简宁远给她在自己隔壁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苏静整整忙了一下午,整理办公室,领取办公用品,等到一切安排好了,下班时间也到了。

    苏静正打算给简宁远拨电话,请示一下自己是不是能下班了,还是要安排加班,简宁远先打过电话来了:

    “小静,下班后你去买点儿下酒菜。买好后直接去我公寓,我打电话问问娜娜老师,如果她有时间,我请她一并去公寓一趟。”

    “好的,我这就去办。”

    放下电话,苏静拎着包,锁好了门,就直奔超市去了。

    简宁远从苏静那儿知道裴娜娜一天都不在公司,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她的电话:

    “娜娜老师,我是宁远,听说您今天一天都很忙,不知道晚上方便吗?我想请您到我公寓一趟,有些事情请教您。”

    “简总这么客气,都用上请教了?我正好也有事要和简总说,本来想着明天去找简总,这可瞌睡给了个枕头。我马上出发去您公寓,一会儿见。”

    裴娜娜进门时,苏静刚把买好的便餐摆放好。简宁远把红酒也醒好了,给每人高脚杯里添上了酒。

    “看这阵仗,主人家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出场了?”

    裴娜娜一边脱外套换拖鞋,一边调侃道。

    “能请到娜娜老师,蓬荜生辉。”苏静亲昵地搂着裴娜娜请她落座。

    “宁远,这不会是鸿门宴吧?还是请我来做证婚人?”

    “娜娜老师,怎么这么没个正形?拿你的病人开玩笑,没有职业操守。”

    苏静抢在简宁远前,摆了一副对裴娜娜很不满的表情。

    “你这不是已经好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变了,你少拿职业操守道德绑架我。”

    “娜娜老师开起玩笑来,也挺难让人招架。”简宁远看着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一脸凝重的表情总算是轻松了不少,“来,我们先举杯开席。”说着,他先举起了酒杯。

    放下酒杯后,裴娜娜开口问道:

    “宁远,你今晚请我们俩来是有什么事情商量吗?不妨说来听听。”

    “娜娜老师,您不是也有事吗?我的事情比较复杂一些,还是您先讲讲您要跟我说什么吧。”

    “行,那我就先说了。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有一天我要你帮我实现一个心愿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这怎么能忘。”简宁远看着裴娜娜的神情,说,“看您这表情,马上就需要我兑现承诺了,对吧?”

    “聪明,没错,马上就要你兑现承诺了。你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君子一言。”

    “无论是什么,都不反悔?”

    “娜娜老师,听着怎么像是您要给远哥下套儿啊?”苏静好奇心起,忍不住调皮了一下。

    “怎么,你这就做了他的门神,替他挡灾消难啦?”

    裴娜娜看着苏静,满脸都写着“没出息”,倒把苏静搞了个大红脸。

    “服气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就够一台戏了。”简宁远苦笑着摇摇头,“咱还是说正事吧。”

    “好好好,说正事,不开玩笑了。”裴娜娜呷了一口酒,“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愿,想要搞一个心灵疗养基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同时也寻找钱,准确说是寻找能给我投资的金主。当初我从医院辞职,选择来企业,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那时我试了很多家企业,见了不少有钱有事业的大老板,最后之所以选定简氏,就是看中了宁远的远见卓识。这八年来,虽然宁远也不怎么关注我们心理咨询部门,但我们递上去的很多建议都采纳了,我们搞的活动,虽然他自己不参加,但支持力度还是挺够的。如何能真正让宁远认识到我们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能慷慨解囊,我之前还真有些一筹莫展。加上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地方,所以,我就选择继续蛰伏等待。说起来有些残忍,但事情就这么凑到一块儿了。”说着,裴娜娜紧紧握住了苏静的手,充满柔情地看着她,“苏静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成了我的机会,成全了我,宁远彻底了解并认识清楚了我们工作的意义和价值。我知道这样说对苏静有些残酷,可事实如此,我也不愿违心讲话。对不起,苏静。”

    “娜娜老师,我明白的,您只是在说一个真相。如果我的不幸能成为娜娜老师的幸事,对我也是很大的安慰,总算在不幸之中,还有些值得欢喜的事。我很开心的,娜娜老师,真的。”

    苏静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娜娜老师的手上,她的真诚不仅感动了裴娜娜,连简宁远都有些动容。

    “小静,你能这样说,我很震惊,也很开心。你不仅彻底走出伤痛了,感觉你还有了很大的改变,你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开阔了。”简宁远伸出手搭在苏静肩膀上,摩挲着,有些动情地说。

    “是啊,有人会被不期而至的天灾人祸打趴下,而有人却可以从灰烬中涅槃重生。苏静,为你高兴。来,我们一起庆祝一个。”裴娜娜说完,举起杯邀请其他两个人一起共饮。

    “娜娜老师,您接着说。”简宁远放下酒杯,提醒道。

    “好,我接着说。”裴娜娜夹了一片牛肉,举在眼前,说,“治疗好了苏静,就等于拿下了简总。”说着,她把牛肉片一口塞到了嘴里,嚼吧嚼吧,继续说,“可,我需要的地方呢?去哪儿找?”

    其他两个人就像听评书一般,好奇又急切地等着下文。半晌,裴娜娜才说:

    “老天是真心帮我的,最近,有个同行给我打电话,他知道我的心愿,他给我推荐了一个地方,他说特别适合我。于是,我今天去那儿呆了一天,算是好好实地考察感受了一番。”说着,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举在眼前,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说话。

    把苏静都给急的:

    “娜娜老师,你快说呀,到底怎么样?那是个什么地方?”

    “哈哈,看把苏静急的,你呀,到底没有宁远沉得住气,你看他,他也急,可他能忍得住。”

    “他是会装,我不会装。”

    “没错儿,他特别会‘端庄(装)’,端着装着。”说完,裴娜娜把红烧肉塞嘴里,这次嚼得时间更长。

    简宁远和苏静没法子,也随意地夹着菜吃了两口。

    “我太喜欢那个地方了,我都不想回来了,我恨不能马上就把那个地方拿下。”裴娜娜说着,抬眼看看简宁远,“简总,怎么样,舍得放血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说吧,多少?马上要吗?”简宁远一拍桌子,豪气地说道。

    “有简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先听我把话说完。那儿本来是个避暑山庄,那老板挺有心,里面搞得风景如画,设施还很便利,是疗养身心最佳场所。可惜,他不会经营,山庄年年亏损,他本来不怕亏损,可年初因为他自己的企业出现了问题,资金链断了,没有闲钱养这个山庄了,只得出手卖掉了。他自己很着急,卖得很便宜,可没有人愿意接手。再怎么压价也没人要。我那同行说,机会难得,让我把它拿下。我这属于穷人做美梦,只能求助于金主了。不过,简总放心,我有自己的规划,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把这个心灵疗养基地搞好,我在本市有两套房子,一套我们一家在住;另一套公公婆婆在住。我把房产证压给简总,如果经营不善,简总卖了我的房子,略做一些补偿吧。”说着,起身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两个红红的房产证放在了简宁远面前。

    “娜娜老师,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我如果真卖了您的房子,您一家老小睡大街吗?不行的,我不需要您的房产证,我们签个合同就可以,算我投资。我聘请您替我经营,这样简单又省事,亏了盈利了,都算我的。”

    “都说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简总这样就不怕被我坑了?”

    “娜娜老师也说了,我简宁远有远见卓识,我看好这个项目,更看好娜娜老师,宁远相信,娜娜老师一定能经营好的。我就坐家里等着数钱吧。”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具体价格还没有说定,这两天简总有时间,和我一起见见那个老板,您来和他敲定。”

    “行的,没有问题。”说着,简宁远举起酒杯,“来,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举杯,提前庆贺庆贺。”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该说宁远的事了。是不是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公司出什么状况了?”裴娜娜放下酒杯,看着简宁远问。

    “确实发生了一些状况。我请娜娜老师来是想听听娜娜老师对于公司几位高层的看法,另外,想娜娜老师帮我推荐几位可用的年轻人。”

    “公司高层,我日常接触不是太多,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找我做辅导。不过,八年来我陆陆续续也给公司搞了不少团体活动,有很多次是专门给高层做的活动,还是可以给宁远提供些参考意见的。你帮我找个纸笔吧,我需要写写画画。”

    简宁远给裴娜娜递上了纸笔,裴娜娜向简宁远发出邀请:

    “宁远,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给每个高层一个合适他们的词吧。”

    简宁远按照裴娜娜的要求,一边思考,一边在纸上写下了如下词语:

    齐一宗——八面玲珑

    刘明义——耿直刚硬

    谢伟——睚眦必报

    殷亮——唯唯诺诺

    郭开朗——只论技术不问人

    蔡卓越——一问三不知

    肖白——世故圆滑

    左一围——韬光养晦

    方卉——精明果决

    当简宁远写下,方卉精明果决时,又把它涂抹掉了,然后左思右想再也写不下一个能描述方卉的词语了。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裴娜娜问道:

    “怎么?定义不了?是不了解吗?不应该吧?”

    简宁远摇摇头,苏静开口道:

    “娜娜老师,我猜远哥之所以不能下笔,是因为方卉一直以来的人设最近崩塌了,她露出了另一面,搞得远哥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她。我和远哥的疑惑点一样,不知道最近的种种是方卉的本性,还是她因为为情所困,变得偏激了?”简宁远感激地看着苏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实在确定不了就不写了。把纸笔给我吧。”接过了简宁远递过来的纸笔,裴娜娜说,“我给高层搞过一次绘画团体,我做了一些干预,等他们基本进入潜意识状态后,让他们画下一个动物。我手机里存有当时的绘画照片,等我找出来,给你们看看。可惜,简总当时不在,没有画。”

    裴娜娜翻开手机相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她在纸上对应着简宁远的词语画出了每个高层绘制的动物:

    齐一宗——八面玲珑猫

    刘明义——耿直刚硬狗

    谢伟——睚眦必报马

    殷亮——唯唯诺诺鱼

    郭开朗——只论技术不问人鹰

    蔡卓越——一问三不知蝙蝠

    肖白——世故圆滑锦鸡

    左一围——韬光养晦狼

    方卉——精明果决公牛

    “娜娜老师,这些动物有什么说法吗?”苏静和简宁远都好奇地等着裴娜娜给他们解读。

    “当然有说法了,而且当时我就让他们做了分享,事后我根据他们每个人的分享,确定了这些动物对于他们自我的意义。简总,这可是一个公司用对人很重要的第一手资料,如果不是您今天问我,恐怕这些宝贵的资源就得白白浪费掉了。”

    “那您怎么当时不拿出来给我?”

    “简总,当时给您,您能信吗?您说说,我组织过多少次活动?您把别人都强制性派过来了,您自己呢?每次都不参加。话得说给相信的人听,明知道您不信,我干嘛跟您说?”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小静,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娜娜老师这一套,还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自负了。”

    “不足为奇,简总已经算不错了,自己不信,还愿意给我提供舞台,我还是很感激的。不过,我们也只是您公司的摆设而已,并没有发挥真正的实效性。如果我不是图谋着今天这一锤子,我早就和简氏拜拜了。”

    “幸亏,幸亏您还有图谋,好悬哪!无知真是害人不浅。我深刻检讨,娜娜老师,原谅宁远的无知和愚昧吧。”

    “原谅原谅,我的金主,我不原谅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来来来,说正事儿。”说着,娜娜老师指着图,边在纸上写,边解读道,“二位,如果想要真正把这些人说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性是很复杂的,但从企业用人的角度来说,相对又简单些。”说着,她停下来看着简宁远郑重其事地道,“简总,我问你,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才,他特别能干,非常聪明,能给你创造无穷的财富,但他永远不可能绝对和你一条心,随时可能反目成仇。你的卧榻之侧,是否能容得下这样的人酣睡?也就是说,你用人,到底在用什么?”

    “娜娜老师,我不太明白,用人还能用什么?无非是他的能力、才华、德行,不是吗?按照娜娜老师刚刚描述的,这个人能力卓越,才华超群,恃才傲物,不容易驯服。他可以和我不是一条心,我用他之长即可,难道我对他信任,尊重他的个性,他可以凌驾于我之上,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可以为员工最大化谋取福利,就可以。我这样做,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先不急着说,宁远,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您用人呢,只看一条,是否为公司谋福祉。对吧?”

    “对啊,做企业当然是效益为王,能给企业带来效益的人,就是我们需要的人。”

    “宁远是很有容人之量的,但用人标准有些单一。你们想想,既然人是复杂的,事态的发展也是复杂的,如果我们用人标准单一了,是不是很多人就无法真正施展自己的潜能?而那些被选中的人,要么成为标准的牺牲品,要么成为标准的反叛者。这到底是在要效益,还是在自毁长城?”

    “这么严重吗?娜娜老师?远哥创业很成功啊?简氏家居被他搞得蒸蒸日上的呀?”苏静的疑惑比简宁远还多还大。

    简宁远轻轻拍了拍苏静的背,示意她“别问了。”苏静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他的脸色好像变得很差,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裴娜娜看到了两个人的小戏码,但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回答苏静的问题,继续陈述道:

    “宁远,作为管理者,是用人呢?还是驭人,这其中有很大差别。我再问您一遍,您是要用人,还是要驭人?”

    简宁远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驭人,从来没有考虑过用人该怎么用。思考了几分钟后,他坦诚道:

    “娜娜老师,宁远只能承认自己一直在驭人,用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宁远说不出所以然来,还请娜娜老师指点宁远。”

    “驭人和用人的最大差别在于管理者眼里是一个人的附属物,还是一个真实的人。驭人比用人更简单,更容易上手,用人比驭人要复杂很多,对于管理者的要求也更高。换句话说,驭人是技术,用人是艺术。技术和艺术的区别在于,技术可以学习,艺术学不来,只能通过不断的修炼激发天赋获得。再简单些说,技术可以外求,艺术得内求。”

    “内求?有更精准的方向吗?内求什么,怎么修?”

    “问得好,不过,这个太复杂,之后慢慢说。现在我们先说用人用什么?简言之,用他的可能性。浮在表面的所谓能力才华不一定是真相,真正潜伏在下面,蠢蠢欲动,要喷薄欲出的,才是最大的资源。管理者要做的是把这部分激发出来,这个人就能创造无穷的价值。这样讲太抽象了,我们还是结合具体人来说吧。”

    裴娜娜先指着殷亮的画说:

    “殷亮画的是鱼,鱼呢代表是财,他又是财务总监,人是用对地方了,但通过分析他当时的解释,我发现这条鱼代表的是不义之财,因此,这个财务总监应该有财务问题。驭人术看到了殷亮的财务能力,算人尽其才了,可驭人术解决不了他会贪污受贿的问题。管理艺术就是如何让他的私欲转化为企业公心。”

    简宁远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裴娜娜低着头,没有发现,但苏静靠简宁远比较近,她发现了他倒吸凉气,默默地在桌子下面握了握他的手。

    “齐一宗,他是副总,简总不在公司这段时间全权委托他来打理公司,可知道这有多危险?这个人画了只猫,看起来可爱、温顺又无害,甚至很多人把猫当作抚慰心灵的宠物。殊不知,猫最典型的特征是贪,还有喜欢戏耍对手,逮到活老鼠一定要逗弄戏耍至死,才会吃掉,何其残忍?这样的人简总不加防范,还要委以重任,不仅委以重任,居然把全副身家交托给此人,我很替简总捏把汗啊。”裴娜娜抬头看了看简宁远,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变白,“齐一宗这样的人,宁远,你用不了,因为你的驭人术对他没用,管理艺术对他也没用,对于他,只能收服其心,可他的心如果在别处,你又如何收服?简总不会觉得我在吓唬你吧?”

    “不会,不会,娜娜老师请继续。”

    裴娜娜怀疑一定是自己错觉,她居然感觉简宁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市场总监谢伟,生产总监肖白,这两个人,一个是马,一个是锦鸡。这匹马完全是野性难驯,这个做事全靠本能,很容易冲动,俗称不过脑子,还是个没长大的野孩子,哪个爹能驯服了他,他就会听哪个爹的话,他是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的,他怎么能当市场部总监?而这只锦鸡呢?很喜欢炫耀,稍有点儿成绩就会拿出来大肆表功,没有成绩也得想办法制造出点儿成绩,很容易弄虚作假。这是个假面人,很不成熟。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想要用,管理者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先把这两个人‘养’成人。不过,企业没有了效益,自己都活不下去,又怎么可能花费重金,长年累月养这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成。因此,他们通常都会变成弃卒。”

    苏静感觉简宁远的手心里出了很多汗,脸色也越来越白了。她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剩下的四位男士,是可造之材。”说着,她郑重写下“可造之材”四个字。

    “营销总监蔡卓越,是只蝙蝠,他一问三不知,是因为他内心有创伤没有疗愈,阻碍了他表达自我的通道。他的直觉智慧特别好,善加利用,可以为公司预见性地开拓市场。销售总监刘明义,画了一只狗,这只狗对主人忠诚,对敌人凶狠,是个非常可靠的,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关键时刻能救人命。技术总监郭开朗是最具潜力的一位,他是一只雄鹰,孤傲勇敢,可以带领公司飞上蓝天,他的技术能力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运营总监左一围,他是一头狼,这是一头被压抑的狼,他害怕自己内在的本能能量,害怕自己非理性的部分。帮助他突破自我,他会有很大的可能性。”

    “原来是这样,娜娜老师,您说的,和远哥写的,有些人差别还是挺大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像对这句话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了。”苏静无限感慨后,指着方卉问,“娜娜老师,您把方卉放最后,是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吗?还是您也不好说她了?她一个女人,怎么画的是头公牛?好奇怪啊。”

    “对,我是刻意把方卉放最后的,不仅因为她是女的,更重要的,就是她画的这头公牛。”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简宁远一眼,复低头看着公牛图说,“方卉心里爱上了一个男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他是具有男性力量和智慧的男人,她爱他,崇拜他,她万分渴望拥有他。于是,她的两面性就产生了。如果她爱的这个男人可以被她所拥有,她会拼尽全力去维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可如果这个男人不爱他,她不可能拥有他,她就会不遗余力毁掉他。这头公牛,既是她心目中的男人,也是她自己的男性力量。方卉是个大能量的危险女人。”

    “原来如此。”苏静扭头看着简宁远,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娜娜老师,您知道黑风双煞吗?”

    “黑风双煞?什么黑风双煞?公司里有黑风双煞?”

    裴娜娜还没有说话,简宁远像从梦中惊醒,像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新闻似的。

    苏静心想,原来他一直不知道啊。公司传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他是怎么做到一点儿都没有耳闻?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公司里的人都这么叫他们。你是不是想问,他们怎么用?”裴娜娜接过了话题,“这样的人最是会见风使舵,如果上面的风向变了,他们的做派自然也就变了,他们还是在兢兢业业做事的嘛。水至清则无鱼,池塘里还是需要多样性生物的。不在高位,即使很贪,也贪不到,对他们好点儿,他们会知恩图报的。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是身居高位,有大能量有大智慧,却不干好事的人,他们的破坏性能毁天灭地。小人物再坏,破坏性也有限。小人物活得都很卑微,需要给他们一些生存空间。”

    “娜娜老师,有限的破坏性也是破坏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苏静想到黑风双煞,就想起自己的遭遇,很是愤愤不平。

    “苏静,我是站在企业管理的角度这样说的。如果单论破坏性,确实不能忽视。一个内心不安的人,会折腾搅扰的他身边的人也很不安,越是靠得近的人,越是最亲近之人,越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所以,企业是一个放大版的家庭,让每一个有归属感,有安全感,能获得爱,是比经济效益更重要的长久生存之道。”裴娜娜放下纸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好啦,二位,我的任务完成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回去晚了,老公又该叨叨了。”裴娜娜起身开始穿戴,准备离开。

    苏静和简宁远都站起来,送裴娜娜,看着她坐电梯离开,两个人才回来。

    “远哥,你今晚怎么了?我感觉你的反应有些反常。”

    苏静和简宁远并肩坐在沙发上,她十分担心他。

    “小静,公司确实出了大事儿了,今晚娜娜老师的分析完全说中了真相。是我用人不当造成的,因此我才感觉后脊梁发凉。如果早点儿听听娜娜老师这番见解,也不至于酿成今日大祸。”

    “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当你的助理,是不是也因为这祸事?”

    苏静心一紧,更加担心起来。

    “公司已经债台高筑了,刚刚娜娜老师在,我不敢让她知道,否则她拿到钱会心不安的,我答应给她投资,就不能让她落空。”

    “可是钱从哪儿来?如果公司都债台高筑了,银行那边也不好办呀。”

    “是啊,我打算把别墅卖了,现在房价还比较好,那套别墅卖了应该够娜娜老师的投资了,我这两天和娜娜老师见见那个老板,或许还可以再压压价。至于公司的债务,我需要先调查清楚,看看公司的钱去哪儿了,要还债也得心里明明白白呀。”

    “是呀。”

    这晚,苏静没有回她自己的公寓,一晚上都陪着简宁远,她暗自下决心,要尽自己所能,陪伴他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