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罐头
待日落黄昏，两人才离开了帕格米尔大街的咖啡厅。在路上，奥丁边走边问：“夏夏，你觉得舒尔茨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理想，有激情，并且可能学问也不低。”夏尔仰起头想了下，又补充，“应该是政治上的狂热分子，这种人大多敬而远之。如果深入交谈，并且能理解甚至支持他们的想法，那么他们会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说，他的本心并不坏，是不是？”
“拜尔，我有个感觉……”夏尔突然停下脚步，他很想说舒尔茨很可疑。因为从舒尔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起，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有些不自然。
“什么感觉？”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夏尔只是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无论怎么说，仅凭怀疑是不能断定事情的。推理需要条件，而怀疑却不需要。主观的怀疑毫无逻辑，并且也往往让人变得愚蠢。
“你需要放松一下，工作让你太劳累了。”奥丁看出了夏尔心里在想什么，疑神疑鬼并不是疾病，只是一个人神经紧张时候的正常表现。
“但愿是这样……”夏尔双目微闭，微笑到。
“喏！我们到了。”奥丁指了下前面的大房子。
那是一座拥有黑墙白顶的厂房，简约，单调，和帕格米尔大街那些富有古典主义色彩的联排公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二楼的窗台下面，挂着一幅长10米，宽1.5米的白色招牌，上面用黑色油漆，书写了印刷体文字：汉威市食品加工厂公司。
进入一楼的接待大厅，在询问了那个长着雀斑，一头红色卷发的女前台后。奥丁和夏尔又乘坐电梯来到四楼，那是一副用繁杂花纹雕刻成的铁栅栏门。
只需要拉下旁边的扭杆，折叠式的电梯大门就会自动打开。进去后再把里面的闸刀拉到数字4的位置，电梯就会运转。
大大小小的齿轮开始转动，哗啦哗啦的链条声在简陋的电梯房内回荡。透过镂空的铁栏杆，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奥丁甚至能看到楼层里的混色混凝土表面。
从里到外，整个电梯系统都彰显了一种粗糙与典雅混合的另类美感。
叮！
门口上方的红色电子管闪烁一下，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后，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直入眼帘。这里的装修要比下面精致一点，两旁都用白色石膏包裹住，每隔几米，还放上了绿油油的盆栽。
在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着一副台灯，一台机械式打字机。而座椅上，一个穿高筒米灰色包臀裙，白色带花纹衬衣的年轻女人看到有人过来，立马起身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汉克·格鲁曼道先生在这里吗？”奥丁看看女人金黄色，被精心修饰过的卷发问。
汉克·格鲁曼道先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可能因为日常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并不会随便接待客人。所以女人开口道：“您找汉克先生有什么事？我是他的秘书，叫艾莎·塞巴斯蒂安。如果可以，我能代劳一部分事务。”
“你好，艾莎小姐。我叫奥丁·冯·阿尔尼姆，来自法兰克森林。”奥丁向眼前这个身材苗条的女秘书脱帽致敬，“我想和汉克·格鲁曼道先生单独谈一笔生意。”
是伯爵先生！艾莎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之前的那笔订单，“好的，请随我来。”
艾莎向右走，来到第一个咖啡色的大门前按了下机械式门铃。
“进来吧！”里面说话的人，地方口音有些浓厚，但精神十足。
“汉克先生，来自法兰克的阿尔尼姆伯爵想跟你单独谈一下。”艾莎推开门，侧着身子，好让老板看清来者的面貌。
把雪茄戳在透明烟灰缸里使劲搅动几下，烟雾缭绕中，汉克咧开嘴笑笑，对奥丁说：“请进吧，我的先生们。”
还没等奥丁坐稳，汉克就连忙从椅子上起身，绕过那台硕大的红木桌子来到身前，以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那批香肠昨天才刚刚赶制出来，我们会尽快组织人手托运到镇子上。”
“先停一停，”奥丁往下压了压手，“我是为另一件事来的，我想制作一批水果罐头销往首都。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合适的设备？”
“当然了！”汉克·格鲁曼道扬起手臂，声音响亮的回答，“我这里能制作各种各样的成品和半成品食物，就是不知道伯爵先生您，需要多少这样的水果罐头。”
“呃……”奥丁想说话，但是看到对方搓揉起自己毛茸茸的大手，心里就觉得很恶心。他的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奸商。
这个时候夏尔替奥丁补充，“我们需要总批量在七千的橘子罐头，它必须拥有最为先进的消杀工艺和清洗工艺，原料我们来提供。”
“啊哈！请稍等！”汉克·格鲁曼道拿出记事本写写画画，嘴里嘟囔着，“优秀的杀菌工艺，严格的消毒手续……”
直到钢笔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汉克·格鲁曼道才抬头回答，“好吧，如果你们提供原料，这批罐头的加工价格是四百金马克零八十七塔勒。”
“不……这太贵了……”夏尔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按照市场价，它们大概是两百五到两百七马克。”
“不不不！我亲爱的先生，我们使用的是英格丽特最新的机器。我保证消杀环节不会出任何问题，制作出来的罐头保存周期将会在十年左右。同时还有原料运输的成本……”
话还没说完，奥丁立马开口，“好吧！我不想和你在这些问题上纠结，抹个零怎么样？”
伯爵真不会砍价！不光是汉克这样认为，就连夏尔也皱着眉毛。
盯着对方看了几十秒钟，汉克突然大笑一声，爽快的说：“我很钦佩伯爵先生您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么好吧！四百金马克，就当是交个朋友。”
奥丁点点头，没有说话。
“哦！忘了问一句，原料在哪里？”汉克收起记事本。
“在我的果园，距离这里并不远，只需要半天的路程。”
“太好了！明天我就会组织人到那里去，顺便签一下合同。咱们合作愉快！”汉克率先伸出手，奥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它。
这件事办的干脆利落，甚至连十分钟都不到，一笔交易就达成了。直到出了公司的大门，夏尔还在碎碎念，“如果是我，我能让他以至少三百马克的价钱为我们制作罐头……”
奥丁忽然停住，转身对夏尔笑笑，说：“可你别忘了，汉克拥有子爵爵位。闹得太僵，以后也不好处理。”
“是吗？”夏尔愣了一下，贵族们有自己的圈子。他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这一点倒是夏尔没有考虑到的，“好吧！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嗯……让我想一下，”奥丁摸着下巴，过了片刻又说：“现在是晚上六点，如果我们现在赶回去，或许能在凌晨吃个宵夜，泡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有理想，有激情，并且可能学问也不低。”夏尔仰起头想了下，又补充，“应该是政治上的狂热分子，这种人大多敬而远之。如果深入交谈，并且能理解甚至支持他们的想法，那么他们会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说，他的本心并不坏，是不是？”
“拜尔，我有个感觉……”夏尔突然停下脚步，他很想说舒尔茨很可疑。因为从舒尔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起，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有些不自然。
“什么感觉？”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夏尔只是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无论怎么说，仅凭怀疑是不能断定事情的。推理需要条件，而怀疑却不需要。主观的怀疑毫无逻辑，并且也往往让人变得愚蠢。
“你需要放松一下，工作让你太劳累了。”奥丁看出了夏尔心里在想什么，疑神疑鬼并不是疾病，只是一个人神经紧张时候的正常表现。
“但愿是这样……”夏尔双目微闭，微笑到。
“喏！我们到了。”奥丁指了下前面的大房子。
那是一座拥有黑墙白顶的厂房，简约，单调，和帕格米尔大街那些富有古典主义色彩的联排公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二楼的窗台下面，挂着一幅长10米，宽1.5米的白色招牌，上面用黑色油漆，书写了印刷体文字：汉威市食品加工厂公司。
进入一楼的接待大厅，在询问了那个长着雀斑，一头红色卷发的女前台后。奥丁和夏尔又乘坐电梯来到四楼，那是一副用繁杂花纹雕刻成的铁栅栏门。
只需要拉下旁边的扭杆，折叠式的电梯大门就会自动打开。进去后再把里面的闸刀拉到数字4的位置，电梯就会运转。
大大小小的齿轮开始转动，哗啦哗啦的链条声在简陋的电梯房内回荡。透过镂空的铁栏杆，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奥丁甚至能看到楼层里的混色混凝土表面。
从里到外，整个电梯系统都彰显了一种粗糙与典雅混合的另类美感。
叮！
门口上方的红色电子管闪烁一下，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后，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直入眼帘。这里的装修要比下面精致一点，两旁都用白色石膏包裹住，每隔几米，还放上了绿油油的盆栽。
在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着一副台灯，一台机械式打字机。而座椅上，一个穿高筒米灰色包臀裙，白色带花纹衬衣的年轻女人看到有人过来，立马起身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汉克·格鲁曼道先生在这里吗？”奥丁看看女人金黄色，被精心修饰过的卷发问。
汉克·格鲁曼道先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可能因为日常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并不会随便接待客人。所以女人开口道：“您找汉克先生有什么事？我是他的秘书，叫艾莎·塞巴斯蒂安。如果可以，我能代劳一部分事务。”
“你好，艾莎小姐。我叫奥丁·冯·阿尔尼姆，来自法兰克森林。”奥丁向眼前这个身材苗条的女秘书脱帽致敬，“我想和汉克·格鲁曼道先生单独谈一笔生意。”
是伯爵先生！艾莎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之前的那笔订单，“好的，请随我来。”
艾莎向右走，来到第一个咖啡色的大门前按了下机械式门铃。
“进来吧！”里面说话的人，地方口音有些浓厚，但精神十足。
“汉克先生，来自法兰克的阿尔尼姆伯爵想跟你单独谈一下。”艾莎推开门，侧着身子，好让老板看清来者的面貌。
把雪茄戳在透明烟灰缸里使劲搅动几下，烟雾缭绕中，汉克咧开嘴笑笑，对奥丁说：“请进吧，我的先生们。”
还没等奥丁坐稳，汉克就连忙从椅子上起身，绕过那台硕大的红木桌子来到身前，以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那批香肠昨天才刚刚赶制出来，我们会尽快组织人手托运到镇子上。”
“先停一停，”奥丁往下压了压手，“我是为另一件事来的，我想制作一批水果罐头销往首都。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合适的设备？”
“当然了！”汉克·格鲁曼道扬起手臂，声音响亮的回答，“我这里能制作各种各样的成品和半成品食物，就是不知道伯爵先生您，需要多少这样的水果罐头。”
“呃……”奥丁想说话，但是看到对方搓揉起自己毛茸茸的大手，心里就觉得很恶心。他的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奸商。
这个时候夏尔替奥丁补充，“我们需要总批量在七千的橘子罐头，它必须拥有最为先进的消杀工艺和清洗工艺，原料我们来提供。”
“啊哈！请稍等！”汉克·格鲁曼道拿出记事本写写画画，嘴里嘟囔着，“优秀的杀菌工艺，严格的消毒手续……”
直到钢笔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汉克·格鲁曼道才抬头回答，“好吧，如果你们提供原料，这批罐头的加工价格是四百金马克零八十七塔勒。”
“不……这太贵了……”夏尔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按照市场价，它们大概是两百五到两百七马克。”
“不不不！我亲爱的先生，我们使用的是英格丽特最新的机器。我保证消杀环节不会出任何问题，制作出来的罐头保存周期将会在十年左右。同时还有原料运输的成本……”
话还没说完，奥丁立马开口，“好吧！我不想和你在这些问题上纠结，抹个零怎么样？”
伯爵真不会砍价！不光是汉克这样认为，就连夏尔也皱着眉毛。
盯着对方看了几十秒钟，汉克突然大笑一声，爽快的说：“我很钦佩伯爵先生您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么好吧！四百金马克，就当是交个朋友。”
奥丁点点头，没有说话。
“哦！忘了问一句，原料在哪里？”汉克收起记事本。
“在我的果园，距离这里并不远，只需要半天的路程。”
“太好了！明天我就会组织人到那里去，顺便签一下合同。咱们合作愉快！”汉克率先伸出手，奥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它。
这件事办的干脆利落，甚至连十分钟都不到，一笔交易就达成了。直到出了公司的大门，夏尔还在碎碎念，“如果是我，我能让他以至少三百马克的价钱为我们制作罐头……”
奥丁忽然停住，转身对夏尔笑笑，说：“可你别忘了，汉克拥有子爵爵位。闹得太僵，以后也不好处理。”
“是吗？”夏尔愣了一下，贵族们有自己的圈子。他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这一点倒是夏尔没有考虑到的，“好吧！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嗯……让我想一下，”奥丁摸着下巴，过了片刻又说：“现在是晚上六点，如果我们现在赶回去，或许能在凌晨吃个宵夜，泡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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