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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幽谷

    长篇大论下来,商阳尽力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记下来,等到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迫不及待的问:“那老神仙,我与小翡是什么灵根能能知道吗?”

    听到这里,公孙良欲言又止,神情有些不自然。

    商阳心脏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卷席而来:“老神仙,但说无妨。”

    公孙良叹了口气:“你们二人能自行摸索,进入练气凝神,不论是悟性还是心性,都是绝佳,但是无奈,小翡是五行俱全的杂灵根,而玉楼你则是风属性的异灵根,这样两种灵根,就连宗门的外门弟子,也不会收,终身不过是一介散修,难以筑基。”

    听到这话,商阳犹如五雷轰顶,瞬间呆若木鸡,一旁的江篱虽然也是神情没落,但却明显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答案。

    公孙良于心不忍,再次说道:“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

    商江两人双眼一亮,望着对方。

    公孙良说道:“机缘,才永远是修仙者最好的资质,只要机缘深厚,各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就算是堆,也能堆出来一个高人。”

    商阳苦笑了一声,知道对方这是在宽慰自己,机缘哪里有这么好得到。

    三人对立而坐,相看无言。

    少顷,公孙良站起身,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口,走进了自己的药田。

    这一声叹息,却像是刀尖插进心脏一般,让商江二人极为难受。

    “嘿。”

    江篱笑了笑,凑了过来:“以前总是说我贪得无厌,现在你还不是这般?我们本来是沧州逃难而来的两个乞丐,有了这番作为,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只要出了清幽谷,忘却这里的一切,在江湖之中叱咤风云,也能够……”

    说道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若是今生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或者没有了解到山外之山,自然是不会这般烦恼。

    但,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坏的,想好,好了,就想要更好,欲望的大门已经打开,如何又能关闭。

    此后的几天时间,两人在清幽谷之中养伤,无聊之下,帮着公孙良打理一下药田,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过灵根的事情。

    这几天的了解下,也知道了公孙良的一些事情。

    他与商江二人一般,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修炼的功法,然后靠着自己的悟性,打开了修仙界的大门。

    此后许多年,他一直辗转反侧与各种名山古迹,甚至于乘船海外,寻访仙岛,想要拜访名师。

    走得多了,见得也多。

    公孙良也终于知道,自己不过是四种属性的杂灵根,没有宗门家族收容,这辈子筑基无望。

    当年,他也年轻气盛,从不认命,想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仙道路,奈何,天命难违,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这句话,也终究成为了一句空谈。

    又一年,在寻找机缘的途中,遇见其他魔修杀人夺宝,差点命丧黄泉,也就是那次之后,才终于死心下来,面对现实,回归世俗。

    可是在领略了修仙界的波澜壮阔之后,公孙良的心也变了,他厌烦与世俗的浮躁,便在巧合之下,找到了清幽谷这个地方,开始隐姓埋名,安顿了下来,偶尔只是出谷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这清幽谷虽然只有公孙良一人,但是也大大小小坐落了好几个屋子,院子当中的是屋子分为大堂和左右两边,左边是公孙良的房间,右边则是放了许多藏书与丹药兵器的库房。

    主屋外面左右还有两个较小的屋子,左边是两个客房,右边屋子里面是厨房与柴房的结合。

    在院子的背后,还有一个公孙良所用的炼丹与炼器的房间,里面摆了两个鼎炉,分别是炼器与炼丹用的,散发着阵阵的灵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世俗之物。

    商江二人也是运气好,在被归云子重伤之后,恰恰好被回谷的公孙良寻到,不至于丧命于野外。

    至于归云子,公孙良也是知道这个人。

    这人是玄道观的观主,也是一名杂灵根的散修,但是他与精心养性的公孙良不同,心中逆天改命的想法还没有熄灭,又得到了一本傀儡术的功法,每日里都游荡于世俗之中,想要找寻一个绝佳的傀儡炼制,从而再进一步。

    但是每日里在世俗流连忘返,修为不进反退,从本来的练气四层,降到了三层左右徘徊,与公孙良一样。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的时间。

    一日,公孙良再次出谷之时,商阳与江篱说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有听见过的东西,现在摆在我们的面前,这不就是机缘吗?路已经有了,若是不试一下,怎么能安心?”

    江篱看着对方,笑道:“我早就想这么说了,什么杂灵根,异灵根,老神仙也说了,最重要的,是机缘,机缘到了,就算是堆,也定然是能将我们两个堆成神仙,等到老神仙回来,我们就向他辞行,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商阳哑然,江篱的思维总是这般跳脱:“机缘一事,还是不现实,天下修士这么多,哪能各个都有机缘,我的意思是,我们拜老神仙为师,请他传授修仙的功法,如何?”

    “好。”

    江篱想也不想,立马答应了下来。

    抛开那些子虚乌有的机缘不谈,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看看自己的修炼速度慢到了什么地步,心中也好有个概念。

    而且听公孙良说,修仙界比世俗要更加危险,两人这般贸贸然的冲出去,难免会再次遇见归云子这样的人,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两人想法一致,一拍即合,打定主意之后,便翻出来一些茶叶,泡好了拜师茶,等着公孙良的到来。

    一直到黄昏时刻,公孙良才回到了清幽谷之中。

    一进门,商江二人早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各捧着一杯茶,看见公孙良之后,立马就跪了下来,手中的茶杯举过了头顶。

    公孙良一惊:“玉楼,小翡,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商阳低头说道:“我们两人向往修仙界,想要拜在您的门下,请您收我们做个弟子。”

    公孙良还没有说话,江篱立马接话:“师傅,还请您收下我们两个,我们是真心诚意的要拜您为师,保证以后好好的孝顺您,也定然不会辱没了我们清幽谷的名声。”

    公孙良笑了笑:“清幽谷有什么名声让你辱没?修仙一途,难于上青天,我自己都还没明白,又怎么能够误人子弟?起来吧。”

    说着,摇了摇头,跨过了两人,并没有去接他们手中的拜师茶。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跪着将身子挪了过来,商阳说道:“师傅,您老人家谦虚了,还……”

    公孙良打断对方的话:“拜师一事,还是不要在说了,你们如果真的不死心,还想着修仙,我的修炼功法就放在书房的架子上,叫做青木决,是木属性灵根的修炼功法,你们自行查看便是。”

    “这……”

    两人心中一喜,但是依然觉得不妥。

    江篱说道:“未能拜师,如何能看师门的功法?师傅,我们两人也并非是完全为了修仙,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心中越发的对师傅有了敬畏之心,还请师傅喝下我们的拜师茶吧。”

    公孙良哑然:“谈何师门功法?不过也是我偶然所得而已。”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商江二人就是不起,硬是要他喝了这杯拜师茶才肯罢休。

    僵持了许久之后,公孙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罢了,罢了,就当我临死前,找两个为我送终的人。”

    说着,走上前端起了两倍茶,一饮而尽。

    两人大喜,立马又是磕了几个头,口中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着,逗得公孙良哈哈大笑。

    时间犹如白马过隙,蓦然回首,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这五年的时间,商江二人每日都捧着那本青木决修炼,其中有些不懂的疑问,公孙良也尽心尽力的给他们解答。

    两人的灵根不行,修仙的速度的确是缓慢无比,五年的时间,才从练气一层到达练气二层,这种速度,真是汗颜。

    若是天灵根的天才,找到对应属性的功法,五年时间,都能尝试冲击筑基,就算是普通灵根的人,五年的时间,也够他们到练气中期或者后期。

    不过商江二人却是丝毫不气馁,每日里也信心十足,他们心中也有规划,不管多少年的时间,只要踏入练气四层,进入练气中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就出谷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者三十年。

    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修炼起来,也更加的刻苦。

    不过比起活力满满的商江二人,公孙良却一直在暗地里摇头叹气,只不过明面上不说出来。

    有时候被商江二人发现,自然也是知道对方在惋惜他们自己,便笑着去安慰对方:“师傅,您说过机缘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不过是机缘没到而已,不用这么惆怅。”

    公孙良被这一番话逗笑了,仿佛双方角色互换一般,不过有了他们的到来,清幽谷之中也多了欢声笑语,不像是以前那么的沉闷。

    这日,公孙良再次从谷外回来,便将两人都传唤到了堂屋,一连严肃的说道:“本来这个法子太过于凶险,我不想告诉你们,起初只是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但是没有想到,这份坚定的心性是我前所未见,倒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我在年轻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无名的功法,这功法应该是出自于魔修之手,能够强行吸纳天地灵气,拘与体内,不让其流逝,加快修炼效果,但是这种逆天功法,太过于危险,我年轻的时候,用这种功法在一年之内,就到达了练气六层,不过冲击第七层的时候,被灵气反噬,境界跌落至两层不说,还差点丧命,后面我不信邪,再次修炼这个功法,但这次才到第五层,就被反噬,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修炼的境界不高,两层反噬都没能要了我的命,至此之后,我便将这本功法藏了起来,不敢在炼。”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泛黄的秘籍,放在了桌子上。

    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逆天改命,何其难,放在这里,如何定夺,全靠你们自己,这种功法是何而来,炼到后面又会怎么样,我一概不知。”

    说罢,站起身来:“明日,若是功法还在,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若是功法不在……唉……也不止是对是错。”

    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堂屋。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眼的眼神,那就是坚定与疯狂。

    话不多说,立马拿起了桌子上的功法,收进了怀中。

    第二天的时候,公孙良来到此处,看见桌上消失的功法,也没有多问什么,继续的打理着自己的草药。

    这本功法的到来,并未有任何的不同,三人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

    又是两年过去。

    这本无名功法真的就像是公孙良说的一样,能够将天地灵气直接拘到自己体内,修炼青木决的时候,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炼到二层,但自从重头修炼这本功法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江篱就已经到了练气六层,其修为还在公孙良之上。

    不过商阳却是不同,他的修为在一年前就达到了五层,但是瓶颈却比江篱来的跟快一些,在冲击六层的时候,被灵气反噬,差点丧命不说,修为跌落到了一层。

    公孙良看了之后,焦急万分,脸上还带着惋惜的神色。

    至此之后,商阳不敢在炼这个无名的功法,又乖乖的回去炼青木决,只是一年时间太短,还未有寸进。

    又到了秋冬之际,万物枯萎凋零,秋天的落叶覆盖住了整个山谷。

    这天半夜,本来应该休息的江篱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商阳的房中。

    商阳一惊,急忙问:“怎么了?”

    他们以前同吃同睡,一是因为穷困潦倒,二是因为警惕,时刻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但是到了清幽谷之后,这里没有什么江湖仇杀,也不至于穷困,两人都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江篱快步的走了进来,顺手将房门关上,小声的说道:“我有点怕。”

    商阳不解:“怕?为何?”

    “我已经到了六层的瓶颈,感觉到了你与师傅说的那种可怕的感觉,不敢贸然冲击七层。”

    商阳脸色一凝,思索了一会儿:“这本功法霸道至极,漏洞百出,又来历不明,而且,我心中只是一种预感而已,当不得真,你当真要试试么?”

    江篱沉默了一会儿,又立马坚定起来:“你的预感一向都很准,我相信你。”

    商阳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多少危险我们都挺了过来,也不差这一次,如果……”

    江篱打断对方的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如果!”

    商阳不在说话,两人决定好了之后,立马破窗而出,没有任何的声响,消失在了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