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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问挂牵

    莫问馋举着玄玄机小心翼翼地接近于人偶碎片,袖里备好了强力的火符。却不想那偶头自己转过来,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啊转,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开合的嘴唇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如此诡异的画面,令莫问馋不敢上前查探,于是后退几步一把离火神符甩出去。

    就当他以为就要燃烧起来时,一道寒芒划过,还未激发的符箓瞬间碎成了齑粉。莫问馋定睛一看,竟是一截小臂,没有了手掌,内嵌的刀刃直接从空荡荡的腕部弹出,瞬间凌厉地劈砍,粉碎了符箓。

    “见鬼啊,这竟然还能动?”

    莫问馋惊呼,随后就是更加令人发寒的画面。那断肢群中,直接一直手掌拿着一块甲片之类的物件,正咔咔地发出声音,仔细分辨一下,竟似在语言。

    玄玄机没有犹豫,寒芒一闪,直刺那手掌和甲片,却见那一柄小臂刃飞来,刺向莫问馋,思忖片刻,决定转攻为守。名锋在中途画了一道虹,再现已是臂刃锋芒之前,莫问馋浑身天地之力运转,手上气力加了几分,双刃交锋,一剑两分!

    断刃抛空,在天上旋转一番后,落在地上,入土三分。而此刻,玄玄机锋芒再次针对被手掌抓着的甲片,就在剑锋还差几寸之际,银针再袭。

    莫问馋连连后退,避开银针,发现碎片周围已经摆好了许多发射银针的部件。

    就在他考虑是再用火符还是用剑招的时候,那甲片里的杂音渐渐止住,变成了一个低沉沙哑的人声。

    “停停停!”

    说实话,莫问馋就是因为现在这声音比开始动听多了,才愿意停手的,万一又把它调回去了那就又头疼了。自然,这人偶之谜,亦是他关注的重点。

    见攻势不再,那甲片再次发声:

    “你都把我拆成碎片了还不放过我,你是否还有良心啊?”

    就在这甲片出声的同时,偶头也在动着嘴,一下一下的还真跟说出口的字对上节奏了。

    “你究竟是何物,寻常人偶可不会碎成这样还能如你现在一般……诡异。”

    眼前这般情景着实冲击着莫问馋的心神,两只手掌,一只握着发声甲片与自己交流,另一只却在一旁搬运着碎片,将它们拼回人形。

    “如你所见,我就是这些碎块组成。现下我想问一下你,若是没有立场的制约,你觉得这样的我,是否有活下去的权利呢?”

    莫问馋一惊,若是跳开立场,见到如此稀奇之物,他定然十分欢喜。可这欢喜是建立在将之当做稀有的花卉,珍贵的玉石,少有的茶叶已经难得的珍馐一般,仅仅是个死物。可是方才争斗,以及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人偶恐真有古怪。

    “这不好说,我想想。你先别拼了,停下,不然我动手了啊。”

    只不过这个问题刚开始思考,就被面前组装的样子惊到了,于是莫问馋直接开口叫停。

    “这拼不拼对我来说都一样,无妨,就先依你所说。”

    果真,那手掌停了下来,爬到了头颅旁边,将之托起。然后端着头爬到甲片旁边,说道:

    “那我们这样交谈吧。”

    亦好不到哪去好吧。

    莫问馋无奈,微微晃了一下脑袋,默念清心咒法,强行让自己思考起来。

    木偶操控之术,从凡人来看,便是通过丝线连杆一类的机关,在不远处通过各种技法,使得木偶做出各种动作的技术。而到了先天强者的木偶,那亦是五花八门,如墨家的机关之术,阴阳家的傀儡之术等,亦不限于人形。

    可先不说是这两家弟子会不会参与到境界之争,墨家想要操控机关兽操控者必须就在附近,而傀儡术的傀儡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机械木甲,被拆散了绝无可能再动弹的,更别说如眼前人偶一般。

    这人偶带给莫问馋的感觉,便是像极了凡人的木偶,由人在后提拉操控。但是这人偶这动作,以及战斗至此的一些信息都昭示着附近无人操控这木偶,他很大可能,真的是自己在行动的。

    原先莫问馋亦考虑过是本体躲在木甲之中,以肉身操控外壳,但是现实摆在眼前。

    “你是否有活下去的权利,并非我一人之言。而据我来看,首先得弄懂,你究竟是何……人物?”

    “那就再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

    【一梦仙眠不觉,一醉千愁不解。

    一病坐卧无歇,一笑生死无别。

    快些,慢些,何苦坚持不懈。】

    正说着,随着判词响起,忽然间所有的碎片尽数飞起,在空中飘荡组合,在莫问馋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变回最初的样子。

    “我乃弥天柒罪排行第四,“岁梦无痕”问挂牵。”

    闻言,莫问馋再度祭出玄玄机,剑上锋芒毕露,欲故技重施。

    “停停停,不是说好先停一下的?还是你喜欢看散装的我?”

    说罢,问挂牵扒拉一下,又变回碎块了,双掌拖着甲片和头颅,继续听着。

    莫问馋无奈,心里想着尽早赶到古海无涯,可是见这架势,问挂牵可不会这么轻易任自己离去。于是只能任由自己的好奇心,来弄清楚问挂牵究竟是什么。

    “你说你是问挂牵?可我依旧认定,你只是一个运用巧妙的操控人偶的术法之人,眼前这具木偶,并非你原本意识的宿体。”

    “问挂牵,就是你说的木偶,我就是问挂牵,并无人操控于我。”

    “那你且说说,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我的身体,我自醒来,便是如此。”

    “醒来?”

    莫问馋感到奇怪,于是问道:

    “那在这之前,难道你没有童年的回忆吗?你没有成长的经历吗?”

    “未曾有过。”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应该是被制造出来的,是谁制造了你?”

    “不知,我醒来便在乱葬岗。”

    “活下去的权利是旁人无法给你的,亦是旁人无法剥夺的。”

    莫问馋说出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眼前这问挂牵,定然有蹊跷。

    “你这是废言。为何我不是一个如你一般都个体?”

    问挂牵突然激动起来,可是由于这发声甲片过于低沉,这些情感语气都是莫问馋脑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