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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虎对虎

    人间虎狂,手持狼牙巨棒,每一击都地动山摇。

    林间恶虎,爪伸左右之利,每一下都直奔要害。

    两虎相争,狼牙棒携破风声直击腰身,刹幽天原地扭身打挺,以一个不似常人的柔韧动作,躲过重击。随后在空中再次发力,利爪沿着狼牙棒直掏心窝。

    士天象侧身躲避,二者交错瞬间,刹幽天双爪变向,再掏士天象的心窝;而士天象则是觑准时机,一记肩靠,正中刹幽天腹部。

    被撞飞的刹幽天旨在心窝的一爪,也在士天象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两虎各自退开距离,士天象左手一抚,止住了鲜血,抬起狼牙棒酝酿下一道攻势。

    刹幽天一手按了按被打中的腹部,又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利爪上的血迹,眼内流露出对内脏的渴望。

    “你的血肉,太老;你的心肝,很嫩!”

    不同的野兽精怪修炼,有的种类修炼到后天,有的需要到先天,都可化身人形。不仅仅是野兽精怪这类活物,史上记载,不少有灵性的物体也可修炼,最终化成人形。因此,修行者都有一定的共识,可以修行的基础便是有灵,灵乃是意识之源,魂魄之初,也是万物最原始的自己。

    不同的种族修炼成人的时间也不一定,有的天生即可达到先天,有的需要修炼千万年。因此凭修炼时间来判断精怪的修为是不正确的,依然是看对天地之力的感悟,对道的理解,以及内心意识的坚定!

    不过作为非人先天,自有其优势和劣势。就如同这刹幽天,对天地之力的掌握程度很低,也没有很强的思维能力;可作为天生的猎手,他的每一击都蕴含自然之理,实是在千百年间磨砺而出的狩猎技巧!

    因此在与人对战时,刹幽天血脉偾张,双瞳因兴奋而扩散,在品尝到敌手血液味道时,那激动的心情再也遏制不住了。

    “幽冥虎口!”

    刹幽天张开血盆大口,心神化形乃是其本体,一只浅白色的巨虎!尖牙利齿,如同刀枪剑戟,一口下去,定是千疮百孔。

    士天象见状,心里确是波涛汹涌!

    不及多想,狼牙棒舞动,正挡住鲜红的虎口。虎牙紧咬狼牙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士天象气力不敌,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

    烟尘散尽,狼牙棒倒在一旁,地面上细细地流淌着一缕鲜血。刹幽天一只虎爪被士天象右手制住,另一只破开了肩甲,深深扎进了士天象手臂。

    更为可怖的是,刹幽天狠狠地咬住了士天象左手手腕,不断发出“呜呜”的低鸣声,当真在吸吮士天象的鲜血!心神化形的虎口直接咬向士天象咽喉,被士天象尽全力用狼牙棒抵挡下来,巨大的冲击使得脏腑受创,狼牙棒也脱手而出,随后刹幽天幽冥一击,自虚影中显化,再度瞄准咽喉。

    士天象本能地举起左手挡在咽喉之前,却被两爪一口差点扑倒,匆忙间只能只手抵挡,变成了现在的结果。

    刹幽天舔舐这甘美的味道,贪婪地享受着猎物挣扎带来的成就感。果然还是要会反抗的猎物,其味道才更有滋味!

    然而下一刻士天象气势磅礴,一股螺旋气劲以他为中心,横扫四方。刹幽天只感到一阵劲风,将自己抛掷在空中,随后调整身姿,轻盈地落地。

    明显感到对手气势不同先前,刹幽天在一段距离外游走,没有轻易发起攻击。

    士天象调用天地之力控制住自己的伤口,右手一张,狼牙棒飞入手中。看着手里狼牙棒上被虎牙咬出来的痕迹,士天象高声问道:

    “八百年前,江林城外,那食人之虎是不是你?”

    彼时,士天象尚在军队服役,家里因为贫穷,作为长子的他不得不早早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每日奔波在江林城内外。某日,野外训练中,小队遭遇了一只巨虎,肉体凡胎的他们没有后退,战至最后一人。

    士天象便是那小队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那血腥的场景,凋谢的性命,染血的虎口,以及那咀嚼内脏的声音,吞咽的声音。这一切都深深印在士天象脑海中。夕阳下,遍地残红,九具破碎的尸体零乱堆叠,一头白色巨虎,主掌着众人的生死。

    一口下去,连盾牌带手臂一同粉碎在虎口之中,再一爪子,整个人被折成直角。那日血腥收割生命的画面深深刺激了士天象,直至大部队赶到,他一直瘫坐在地上。自此,那日虎威赫赫,成为士天象不去的噩梦。

    “那一天,我被你扫来的队长撞倒在地,再没有爬起来。你可知为了找到你,我已经将那座山翻了个遍,也特地申请到江林城当都尉。”

    “人,好吃。”

    刹幽天难以进行复杂的交流,却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被士天象这么提醒,她确实记起来,有那么一次无聊的狩猎。

    士天象眼眶渗出红色,气势威压陡然上升,惊得刹幽天本能地感到恐惧。

    “今日与你一决,许是宿命安排。我要代当日失去性命的同袍,一报血海深仇,更是为了自己斩断过去的执念!”

    今日,噩梦终有机会清醒过来,多年苦练,皆是为了此刻!

    “为虎作伥式!”

    为屠虎而成为猛虎,正是士天象一生至此的写照!无数伥鬼显现化形,在士天象的操纵下前仆后继,似潮水一般涌向刹幽天。

    面对这些伥鬼,刹幽天先是试探性地用虎爪攻击,感觉这些伥鬼脆弱无比,便掉以轻心,专心防御士天象的狼牙棒。但是随着数量越来越多,无数攻击落在身体上,很不好受,而且密集的伥鬼限制了自己灵活的身法,令她感到狼牙棒的压力倍增。

    “讨厌!”

    “虎啸山林!”

    一阵纯正的虎啸,杀人做伥鬼,本就是恶虎天性,这一声虎啸,慑人心神,恫人魂魄。此等伥鬼瞬间被震慑,实力弱的瞬间消散在天地间,剩下的也是摇摇欲坠,难以控制。

    不过士天象也借此机会,重击刹幽天,嘴里吐出暗红鲜血。

    黄昏时刻,浴血的虎口,与八百年前的记忆重合起来,士天象再挥狼牙棒,誓要将这猛虎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