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兵伯灵
己蛰拜了老兵为师，相约每日会面时辰地点后，就分道扬镳了。己蛰回到女闾，首先是去探望最挂念的姑娘们。经过这几个时辰，姑娘们大概已经梳洗完毕，稍稍平复了心情，此时去探望她们不至于彼此难堪。
己蛰敲了敲七十一号房门，良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青荼憔悴的面庞。彼此施礼完毕，青荼将己蛰迎了进去。几案上、蒲团上空空如也，没有见到秋葵的身影。
己蛰关切的问道：“两位姑娘无恙否？为何不见秋葵？”
青荼答道：“承蒙执事问候，妾身只不过头昏脑涨，并无大碍。秋葵酒量浅，酩酊无所知，正在卧榻上沉睡。”
己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姑娘好生安歇，若有需在下效劳之处，只管敲我房门便是，在下告辞。”己蛰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屏风后秋葵痛苦地呻吟起来，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哕的一声呕吐的声音，呕完之后呃呃呃的喘息声，然后又是哕的一声，接着是呃呃呃的喘息声和哭泣声。
青荼惊呼一声：“不好，又呕了！”说罢，连忙迈着碎步踱进内室，己蛰迟疑了一会儿，心想此刻或许青荼姑娘一人难以应付，不如暂且留下来帮衬帮衬。
己蛰在屏风前询问道：“秋葵身子如何？可有用得着在下之处？”
青荼高声回答：“秋葵呕了一身一地，有劳执事为我打些水来。”
己蛰连忙寻觅了两个水桶，却不知去何处打水。向其他青奴打听才知道，原来女闾有个大水窖，由士卒看管，每日有专人从城中杨汉渠运水，灌入女闾水窖。而女闾的娼妓和青奴从水窖取水则需向士卒支付铜贝。己蛰打了两桶水竟然花十个铜贝！这几乎是第一层流莺一整天的收入了。
己蛰打了水回到七十一号房，放在屏风前，呼唤青荼。须臾，青荼转出屏风，盈盈一拜，说道：“有劳执事。”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铜贝递给己蛰。己蛰立即明白这是给他买水钱了。己蛰推却道：“区区两桶水，值不得什么。以后但有需要，只管开口。”
青荼吃了一惊，旋即莞尔道：“既然如此，妾身日后再做报答。”说罢，就端个铜盆、取个瓢，蹲下身子从桶中舀了半盆水。或许是吃醉了酒又或者气血不足，一下子起得猛了，头晕目眩，趔趔趄趄，眼看就要跌倒。己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青荼身后，将其双手稳稳托住，关切地问道：“姑娘不要紧吧？”
青荼瘦弱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己蛰怀里，须臾，眼前终于清明起来，有些羞涩地说道：“不打紧，方才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多谢执事。”说道后面耳根都红了。
刚才事发突然，来不及多想，此时己蛰才察觉二人肌肤相亲，大呼惭愧，连忙从青荼手中接过脸盆，说道：“姑娘也有了酒，精力不济，不宜操劳过度，不如让在下代劳，姑娘从旁指点协助，如何？”
青荼低头说道：“如何敢劳烦大驾？”
己蛰笑道：“什么大驾、小驾，在下痴长几岁，只当姑娘是妹妹，姑娘若不嫌弃，称我兄长便是。”
青荼笑靥如花，说道：“小妹只怕高攀不起呢，怎敢嫌弃？”说罢，青荼将己蛰让进内室。屏风后只见两张卧榻，两个衣橱，一张几案，案上两副妆奁等。秋葵披头散发地躺在卧榻上，满身满地呕吐物狼藉，酸臭难闻。
青荼说道：“兄长将水盆放在地上便好。内室呕吐物遍地，污秽难闻，只恐兄长不喜。”
己蛰摇摇头说道：“无妨。你替秋葵换洗，我来清扫地面。”说罢去寻觅了个扫帚、簸箕，将地上呕吐物扫净，然后又装了些沙土，覆盖在地面残余污秽物上。己蛰做完后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卧榻，霎时整个人僵住了。秋葵竟然被脱得一丝不挂！己蛰第一次看到少女匀称窈窕、光洁如雪的身子，腿都软了，心突突地跳，口干舌燥，耳根发烫，眼睛一瞬也不瞬。
青荼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正好和己蛰四目相对。己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过身，磕磕巴巴地说道：“在下只是……只是无意中看到，绝非……绝非……有意偷窥！”最后偷窥两个字几不可闻。
青荼噗嗤一声笑道：“我等风尘女子，早就被千人摸，万人抱的，看一眼又有何妨？”
己蛰说道：“那不同的。莫说姑娘家腼腆，即便是我这个须眉男子在外人面前赤身露体也难免不自在。若非迫于无奈，谁又愿意强颜欢笑，以声色侍人。总之，是在下失礼，待秋葵醒转，再向她赔罪。”
己蛰一番话，让青荼感慨万千，在这阴曹地府中竟然有人能顾及到她们娼妓的尊严，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被补上了一个窟窿，不禁流下了两滴热泪。须臾，青荼拂去了泪水，笑道：“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秋葵这妮子脸皮薄得很，若是告诉了她，只怕日后不好相见呢！”
己蛰也尴尬地笑了笑。过了片刻，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青荼说道：“换好了。”己蛰转过身去，果然秋葵已经换上了亵衣，地上一堆换下的沾满呕吐物的衣物。己蛰连忙将污水端出去泼了。
待己蛰回到房间内，只见青荼已经将脏衣物拢到一个竹筐里，说道：“兄长稍坐，待小妹去打水浣衣归来，再来作陪。”
己蛰接过竹筐，说道：“不如让我去浣衣，一则秋葵还泥醉未醒，需要有人喂茶喂水，由你服侍便宜些；二则，你自己也醉得昏昏沉沉，怎好去外头吹风，万一失足落水，如何是好？”
青荼莞尔笑道：“话虽如此，可从来只有姊妹给兄弟浣衣，哪有男子给女人洗裳的，只怕让人笑话。”
己蛰笑道：“让他们笑去。古往今来的英雄好汉，谁能一辈子不被笑话，更何况你我。再说能为姑娘们效劳，在下求之不得。”说罢，笑嘻嘻地抱着竹筐出门去了。
己蛰离开七十一号房后，又到其他房间转了转，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然后去水窖买水洗衣服。女闾用水真是不方便啊，己蛰心想，要是能将河水引到女闾就好了。不过眼下冬狩在即，自己不知能否逃过一劫，暂时没心思理会别的事。
己蛰洗净衣裳，回到七十一号房，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原来并没有上门闩。己蛰将衣物晾在屏风上，内室始终毫无动静。己蛰转到屏风后一看，原来两位姑娘竟然都已沉沉睡去。己蛰看着他们楚楚可怜的身姿，顿生怜悯之心，心想几时能够解救她们脱离苦海才好。不过渡人先渡己，先想办法渡过冬狩这一关再说。
己蛰回到自己房间稍作整顿，然后就动身去和老兵师傅约好的地方。己蛰来得早了点，就跪拜在地上炼气。约有半个时辰，老兵来了，看到己蛰跪拜的姿势，捧腹大笑。
己蛰原本全神贯注炼气，没有留意脚步声，听到老兵哈哈大笑才直起身来，说道：“师傅何故发笑？莫非弟子炼气法门不对？”
老兵说道：“仙家炼气的法门老朽不懂，不过似这般一动不动，只宜隐居山林、对弈品茗、垂钓养生，如何能够应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险情。”
己蛰说道：“不错，战场上枪林弹雨，一味躲藏只能坐以待毙，而一旦身陷重围，更是插翅难逃，如何能够化险为夷，请师傅明以教我。”
老兵说道：“夫战，勇气也。战场上弱可以胜强，寡可以胜多，但没有一个懦夫能够获胜。至于取胜之道，则是末节。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其情有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上下同心、生死与共。天者，阴阳、寒暑、时令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法度也。凡此五者，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己蛰边听、边记、边揣摩，不错，勇气是先决条件，倘若胆怯，便已输了三分。其他的则是取胜的内外和外在条件。
老兵捋须说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逸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是说：兵不厌诈，打破局面，让敌人犯错，就能创造胜利的机会。己蛰听得啧啧称奇。
老兵徘徊踱步，继续说道：“……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芑秆一石，当吾二十石。”这是说，从敌方夺取兵器粮草，彼竭我盈，则形势逆转。
老兵说道：“……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是说，不交战而使敌人屈服，才是用兵策略中最好的。
老兵说道：“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是说，了解对方也了解自己的，百战不败；不了解对方，也不了解自己的，每战必败。
老兵说道：“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这是说，善于作战的人，总是先创造条件使自己处于不可战胜的地位，然后等待敌人能被我战胜的时机。善于防守的人，如同深藏于地底，使敌人无形可窥；善于进攻的人，如同神兵自九天而降，使敌措手不及。
老兵说道：“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是说，用兵靠诡诈立威，依利益行动，把分散与集中作为变化手段。部队快速行动起来犹如疾风；舒缓行进起来犹如森林；侵略起来犹如烈火；不动时候稳如山岳；难以窥测有如阴云蔽日；发起进攻有如迅雷猛击。己蛰停罢拍手称妙，赞叹不已。
老兵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传授你兵家自存争胜的要诀，此外为将者还要识天时，争地利，运筹于庙堂，布阵于战场，还有宿营、巡防、探查、离间、火攻、水淹，筹措粮草军械，鼓舞士卒，招降俘虏等诸多关窍，你暂时也用不上，待日后有机会再慢慢传授与你。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回去细细揣摩。待明日我再教你为兵者如何在战场上攻守厮杀。”
己蛰听罢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多谢师傅传授兵家妙法，弟子定当勤学谨记，不辜负师傅栽培。师傅深谙为将之道，必定来历不凡，敢问师傅尊姓大名？”
老兵捻须笑道：“老朽不过是个老兵罢了，名唤伯灵。”
己蛰敲了敲七十一号房门，良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青荼憔悴的面庞。彼此施礼完毕，青荼将己蛰迎了进去。几案上、蒲团上空空如也，没有见到秋葵的身影。
己蛰关切的问道：“两位姑娘无恙否？为何不见秋葵？”
青荼答道：“承蒙执事问候，妾身只不过头昏脑涨，并无大碍。秋葵酒量浅，酩酊无所知，正在卧榻上沉睡。”
己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姑娘好生安歇，若有需在下效劳之处，只管敲我房门便是，在下告辞。”己蛰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屏风后秋葵痛苦地呻吟起来，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哕的一声呕吐的声音，呕完之后呃呃呃的喘息声，然后又是哕的一声，接着是呃呃呃的喘息声和哭泣声。
青荼惊呼一声：“不好，又呕了！”说罢，连忙迈着碎步踱进内室，己蛰迟疑了一会儿，心想此刻或许青荼姑娘一人难以应付，不如暂且留下来帮衬帮衬。
己蛰在屏风前询问道：“秋葵身子如何？可有用得着在下之处？”
青荼高声回答：“秋葵呕了一身一地，有劳执事为我打些水来。”
己蛰连忙寻觅了两个水桶，却不知去何处打水。向其他青奴打听才知道，原来女闾有个大水窖，由士卒看管，每日有专人从城中杨汉渠运水，灌入女闾水窖。而女闾的娼妓和青奴从水窖取水则需向士卒支付铜贝。己蛰打了两桶水竟然花十个铜贝！这几乎是第一层流莺一整天的收入了。
己蛰打了水回到七十一号房，放在屏风前，呼唤青荼。须臾，青荼转出屏风，盈盈一拜，说道：“有劳执事。”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铜贝递给己蛰。己蛰立即明白这是给他买水钱了。己蛰推却道：“区区两桶水，值不得什么。以后但有需要，只管开口。”
青荼吃了一惊，旋即莞尔道：“既然如此，妾身日后再做报答。”说罢，就端个铜盆、取个瓢，蹲下身子从桶中舀了半盆水。或许是吃醉了酒又或者气血不足，一下子起得猛了，头晕目眩，趔趔趄趄，眼看就要跌倒。己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青荼身后，将其双手稳稳托住，关切地问道：“姑娘不要紧吧？”
青荼瘦弱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己蛰怀里，须臾，眼前终于清明起来，有些羞涩地说道：“不打紧，方才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多谢执事。”说道后面耳根都红了。
刚才事发突然，来不及多想，此时己蛰才察觉二人肌肤相亲，大呼惭愧，连忙从青荼手中接过脸盆，说道：“姑娘也有了酒，精力不济，不宜操劳过度，不如让在下代劳，姑娘从旁指点协助，如何？”
青荼低头说道：“如何敢劳烦大驾？”
己蛰笑道：“什么大驾、小驾，在下痴长几岁，只当姑娘是妹妹，姑娘若不嫌弃，称我兄长便是。”
青荼笑靥如花，说道：“小妹只怕高攀不起呢，怎敢嫌弃？”说罢，青荼将己蛰让进内室。屏风后只见两张卧榻，两个衣橱，一张几案，案上两副妆奁等。秋葵披头散发地躺在卧榻上，满身满地呕吐物狼藉，酸臭难闻。
青荼说道：“兄长将水盆放在地上便好。内室呕吐物遍地，污秽难闻，只恐兄长不喜。”
己蛰摇摇头说道：“无妨。你替秋葵换洗，我来清扫地面。”说罢去寻觅了个扫帚、簸箕，将地上呕吐物扫净，然后又装了些沙土，覆盖在地面残余污秽物上。己蛰做完后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卧榻，霎时整个人僵住了。秋葵竟然被脱得一丝不挂！己蛰第一次看到少女匀称窈窕、光洁如雪的身子，腿都软了，心突突地跳，口干舌燥，耳根发烫，眼睛一瞬也不瞬。
青荼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正好和己蛰四目相对。己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过身，磕磕巴巴地说道：“在下只是……只是无意中看到，绝非……绝非……有意偷窥！”最后偷窥两个字几不可闻。
青荼噗嗤一声笑道：“我等风尘女子，早就被千人摸，万人抱的，看一眼又有何妨？”
己蛰说道：“那不同的。莫说姑娘家腼腆，即便是我这个须眉男子在外人面前赤身露体也难免不自在。若非迫于无奈，谁又愿意强颜欢笑，以声色侍人。总之，是在下失礼，待秋葵醒转，再向她赔罪。”
己蛰一番话，让青荼感慨万千，在这阴曹地府中竟然有人能顾及到她们娼妓的尊严，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被补上了一个窟窿，不禁流下了两滴热泪。须臾，青荼拂去了泪水，笑道：“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秋葵这妮子脸皮薄得很，若是告诉了她，只怕日后不好相见呢！”
己蛰也尴尬地笑了笑。过了片刻，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青荼说道：“换好了。”己蛰转过身去，果然秋葵已经换上了亵衣，地上一堆换下的沾满呕吐物的衣物。己蛰连忙将污水端出去泼了。
待己蛰回到房间内，只见青荼已经将脏衣物拢到一个竹筐里，说道：“兄长稍坐，待小妹去打水浣衣归来，再来作陪。”
己蛰接过竹筐，说道：“不如让我去浣衣，一则秋葵还泥醉未醒，需要有人喂茶喂水，由你服侍便宜些；二则，你自己也醉得昏昏沉沉，怎好去外头吹风，万一失足落水，如何是好？”
青荼莞尔笑道：“话虽如此，可从来只有姊妹给兄弟浣衣，哪有男子给女人洗裳的，只怕让人笑话。”
己蛰笑道：“让他们笑去。古往今来的英雄好汉，谁能一辈子不被笑话，更何况你我。再说能为姑娘们效劳，在下求之不得。”说罢，笑嘻嘻地抱着竹筐出门去了。
己蛰离开七十一号房后，又到其他房间转了转，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然后去水窖买水洗衣服。女闾用水真是不方便啊，己蛰心想，要是能将河水引到女闾就好了。不过眼下冬狩在即，自己不知能否逃过一劫，暂时没心思理会别的事。
己蛰洗净衣裳，回到七十一号房，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原来并没有上门闩。己蛰将衣物晾在屏风上，内室始终毫无动静。己蛰转到屏风后一看，原来两位姑娘竟然都已沉沉睡去。己蛰看着他们楚楚可怜的身姿，顿生怜悯之心，心想几时能够解救她们脱离苦海才好。不过渡人先渡己，先想办法渡过冬狩这一关再说。
己蛰回到自己房间稍作整顿，然后就动身去和老兵师傅约好的地方。己蛰来得早了点，就跪拜在地上炼气。约有半个时辰，老兵来了，看到己蛰跪拜的姿势，捧腹大笑。
己蛰原本全神贯注炼气，没有留意脚步声，听到老兵哈哈大笑才直起身来，说道：“师傅何故发笑？莫非弟子炼气法门不对？”
老兵说道：“仙家炼气的法门老朽不懂，不过似这般一动不动，只宜隐居山林、对弈品茗、垂钓养生，如何能够应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险情。”
己蛰说道：“不错，战场上枪林弹雨，一味躲藏只能坐以待毙，而一旦身陷重围，更是插翅难逃，如何能够化险为夷，请师傅明以教我。”
老兵说道：“夫战，勇气也。战场上弱可以胜强，寡可以胜多，但没有一个懦夫能够获胜。至于取胜之道，则是末节。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其情有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上下同心、生死与共。天者，阴阳、寒暑、时令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法度也。凡此五者，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己蛰边听、边记、边揣摩，不错，勇气是先决条件，倘若胆怯，便已输了三分。其他的则是取胜的内外和外在条件。
老兵捋须说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逸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是说：兵不厌诈，打破局面，让敌人犯错，就能创造胜利的机会。己蛰听得啧啧称奇。
老兵徘徊踱步，继续说道：“……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芑秆一石，当吾二十石。”这是说，从敌方夺取兵器粮草，彼竭我盈，则形势逆转。
老兵说道：“……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是说，不交战而使敌人屈服，才是用兵策略中最好的。
老兵说道：“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是说，了解对方也了解自己的，百战不败；不了解对方，也不了解自己的，每战必败。
老兵说道：“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这是说，善于作战的人，总是先创造条件使自己处于不可战胜的地位，然后等待敌人能被我战胜的时机。善于防守的人，如同深藏于地底，使敌人无形可窥；善于进攻的人，如同神兵自九天而降，使敌措手不及。
老兵说道：“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是说，用兵靠诡诈立威，依利益行动，把分散与集中作为变化手段。部队快速行动起来犹如疾风；舒缓行进起来犹如森林；侵略起来犹如烈火；不动时候稳如山岳；难以窥测有如阴云蔽日；发起进攻有如迅雷猛击。己蛰停罢拍手称妙，赞叹不已。
老兵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传授你兵家自存争胜的要诀，此外为将者还要识天时，争地利，运筹于庙堂，布阵于战场，还有宿营、巡防、探查、离间、火攻、水淹，筹措粮草军械，鼓舞士卒，招降俘虏等诸多关窍，你暂时也用不上，待日后有机会再慢慢传授与你。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回去细细揣摩。待明日我再教你为兵者如何在战场上攻守厮杀。”
己蛰听罢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多谢师傅传授兵家妙法，弟子定当勤学谨记，不辜负师傅栽培。师傅深谙为将之道，必定来历不凡，敢问师傅尊姓大名？”
老兵捻须笑道：“老朽不过是个老兵罢了，名唤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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