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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虚无间

    虚空无光,永远是枯寂而寒冷,这里便是虚无的空间。

    此时,天降功德。一抹光亮打破了永恒的漆黑,其至圣而祥和,普照天上地下,左右各有大道神则护持而来。

    功德至圣无暇,圣洁白澈,带着祥和如意,氤氲着瑞彩,驾乘着祥云,从至上天,无量地而来。

    功德灌顶,昊尘当即醒来。昏迷前的一幕,现在想来有如一场梦。门里的生物,从一个未知的年代,跨过岁月,横断了空间,几乎破门而出,现世当代。

    如今那扇高绝的古门已消失无踪,摸摸眉心之处,似有所觉……随后还发现身体暖暖的,凝实无比,没有了那种虚幻不实的感觉,像真有了身体一样。

    “是该回去了……”

    轻声自语下,继续于黑暗中寻找回去的归路。明明心中有一种感应可以离开,却始终无路可回。

    “哪里才是回去的路?”心底始终有一种呼唤,“快回来吧,快回来。”昊尘哀叹我既已死,那这呼唤从何而来,我又该去往何方?

    遥望虚无,茫茫不知处。不辨方向,不知空间,只能在孤独中前行,也许是过了几天也许是很多个月。

    直到这一日,空中漂浮着一团发光的石头,很纯净,很柔和。看着便给人格外的温暖,那像是一种生命的源力。

    昊尘纵越而起,身形似利箭般向那里射去。这一跃有多高,恍如腾云。

    为何一跃如飞?

    “我强大了许多,也许我只是一道魂而已,所以可以似飞行一样。”

    他知道,这与身上的定魂纱衣有一定关连。纱衣守护魂魄,也让现在的他变得壮大。

    那块发光石,很像灵石,但有决然不同的本质。尝试吸纳,石块在掌中逐渐暗淡下去,直至化成石粉消散。

    这是虚无中的一种特殊魂石,可被修行者吸收炼化……

    在另一方世界,一位圣使飞入天羽城,亲眼见到小六几人进入望天圣殿,眼里闪着阴冷的光。

    天羽城王得知情况,尽集所有天羽人,号令天羽城十余万生灵杀入山中,要歼灭一切黑暗生灵。

    这一战不知掀翻了多少大山。这样的捕杀,没有多少黑暗生物能够躲避,一处处暗藏的大殿被捣毁。与火殷首领交手的黑暗生灵却不知所踪,始终不见踪迹。

    小六三人在寻找西子崖,这个人同样消失了,几人都在咬牙。

    “难道他离开了这里?”均定怀疑。

    “一定是藏在某处,他不会轻易离开。”明智十分确定的道。

    “一天找不到,就用十天来找,十天不行就一年,终有一日,上天入地,都要用他的头颅来祭奠大哥。”小六沉声道。

    至此天羽城发布猎杀令,一个黑暗生物,得灵石一百,很多人意动,并组建队伍一次次入山……

    一路上,昊尘碰到很多会发光的石头,而眼前的格外不同,石块晶莹,有玄黄之气在其内流淌,相互比较下,这一块,绝对算是极品的。

    正在此时,嗷一声、难以形容的音节震人魂魄,让他魂体出现了重影,似要分解。定魂纱衣立刻发光,很快稳住了这种现象。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高大类人的生物,竟翻滚而来。于岁月长河中,他们始终在这片空间里生存,喜食血肉生魂并壮大自身,无日无夜四处游荡。

    昊尘不清楚这是怎样的生灵,快速放弃魂石,不想与之争夺。并用出了流云纵水的身法。所踏之处,脚下有涟漪荡漾,如行在水面,身形展动若飞云无形。

    此生灵对魂石,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只喜血肉灵魂,望着逃跑的生魂,两点碧绿的眸子大亮,口中发出古怪的音节。这是他的叫声,蕴含着撕裂灵魂的力量。

    多少生灵在他的声音下打滚,痛的死去活来,更难以行动。

    在这片虚无间,他们得天独厚,少有生灵能逃脱他们的吞食,更是少有天敌。

    此时定魂纱衣又再次自主发光,护持着己身,让他至少可以忍受。那个生灵并没有追来,而是像一股烟尘散开,消失于茫茫虚无。

    如此轻易的便放弃了猎物吗?昊尘十分怀疑,因此跑的更快,更不敢有所逗留,去探索那是什么生物。

    如今他太弱小了。在这未知的地方,处处凶险。

    几个时辰的奔行让他十分疲累,好在那种危机感也消失了。

    虚无中本没有土地,更看不到星辰。此时却不同,上方似乎有漫天星斗,在闪烁微暗的光芒。

    前方出现一条架筑在虚无中的大陆,像一座虚空大桥,架构在苍穹宇宙间。

    它荒凉古老,横亘延伸而去,没人知道会通往何处。

    踏入其上,满目只见残破。大量的碎石,如今已被风化,可地面坚硬无比。一块宽厚高大的石碑埋在废墟里,只显露了一角。

    石碑上也许会记录一些什么。

    昊尘急迫清理出此地,才得见石碑的全貌。

    它裂纹纵深,其上有刻字。

    三个古字,爬满了密布的龟裂,却挡不住那种苍茫遒劲,长存长在的古之法道。

    字体有神之姿,亦有仙之韵。但与四周的荒凉映衬,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那是往日的极度辉煌,在后来,尽数化作尘埃的破灭。

    这样的字体,他根本不认识,也无法得知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昊尘盘膝坐下,于寂静中感悟笔体苍劲的雄浑,于笔画中寻找,古人要表达的思想。于神舞仙飞的灵慧中追寻,字之理义。

    他像是在悟道一样,随着时间划过,前两个字,略有所得,而第三个字,已能断定,是一个‘桥’字。

    昊尘起身来至石碑前,魂体飘起与石碑同高。提手随着碑文的字体,一笔一笔的描绘下去,他的手在抖,似十分困难。第一笔第二笔,这个过程十分困难,似身附万斤,臂垂千钧。

    一笔一笔,几乎都是倾尽全力而为,这比身附大山还要艰苦。

    第八笔,笔试如飞龙溅越,皎皎生辉,雄姿傲岸。

    昊尘口中迸发出一声晦涩的音节,意义深远,包含至理。

    “这是一个‘往’字。”

    再看第二字,临摹此字,只需五笔可成。在三个字中笔画属于最少的,却是最艰难的。他久久无法完成第一笔,此字似乎不同寻常,有特别的深意。

    昊尘虽是魂体状态,此时依然有汗水从额头间滚落,手臂更是颤抖的厉害,他不得不停笔,不再抒写而是静静的观看,并调整自身。

    ‘观’需凝神,‘看’要静气,让灵台清明,心灵空放,才能融物合神,心神统一。

    置此字于心神思想中刻画,一笔两笔至第四笔,毫无停止阻碍,一气呵成。可第五笔在颤抖,起始间便心神摇晃,眼前失光,似临尘深渊,魂魄不拔,宛若在迷失。

    石碑的第二字,似有魔性,吸附灵魂,想将他融化在此。

    昊尘魂体自主发光,抵抗、于瞬间有了清醒。震动肌体并口吐雷音,一声清越高远的“吒”字,远远传出,用来警醒自己。

    一套身法体术也随之展开,拳印纵横八方,掌印开阖封守十地,劈、崩、挂、截,掌指拳印横断天罡。

    震、碎、裂、破,每一个动作皆具有神鬼难测的奥义。

    恍然间,他像是在与厄体大战。这一套动作多有克制厄体。

    曾经的那一战,还多有不成熟,此时更胜从前,施展开来更加圆润如意。昊尘魂魄在凝练,开始有光泽流动,宛若身穿霞光战衣。

    再次面对第二字,提手抒写,不再多么艰难,可以维持。最后一笔,似深渊中凤凰涅槃再生,声啼环宇,神凰临天。

    这第二个字是,生死间的生。

    “这里是往生桥。”

    残破的往生桥,土地坚刚无比。一处处坑洞与深渊随处可见。路过一处被炸碎的坑地,昊尘渺小的像巨湖里的一粒沙尘。

    大地被撕裂,飞天巨石横陈遍地,似乎有天穹中的星辰解体,崩成碎块,砸落在桥面。

    这里本阴冷,随着不断前行,竟越来越热,可不见光芒。

    温度升高,有被蒸烤的感觉。极目远看,不知多远处,一块棱角尖锐且乌黑的大石矗立着,压塌了部分桥面,炽热如太阳却无光芒散发。

    昊尘静静体会这种温度,慢慢变得震惊。

    “这是、太阳的碎块。”

    曾经有一颗巨大无边的星辰,它比人类居住的星体庞大太多,却在某一日里,被一场大战崩裂,碎块燃烧着绝伦之火,落在此处。

    时至今日,还不曾冷却,依旧散发无比的灼热。

    一片片巨大的废墟,横亘在眼前。玉宇神阁,天宫高阙,早已破碎倾塌,偶有神庭玉柱矗立,也是破败不堪。

    昊尘见过最辉煌的天羽城,也难以比拟这里辉煌时的万一。踏进废墟,心头竟有种沉重之感,想到大天部落也辉煌过,现在留下的只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