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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恶战(四)

    厄体舒服的呻/吟,君王转化成蓬勃的恶力,滚滚而来,丝丝火焰被挤出体外。

    一位君王在片刻间陨落,他或许还有强大的法力与真术不曾动用,却已被恶力污浊。没有强绝的修为,没有通明至圣之力,会被恶力克制到死。

    在老者的腰间,找到一个布袋,厄体随手扯裂,稀里哗啦掉出一堆物品,灵石、功法、几块金属、几种兵器、少许丹药、衣衫杂物还有两只煮熟的肥鸡。

    锵朗朗,厄体拔出大宝剑,看着剑身的寒光,很满意。锵一声,迅速插回,将剑背在身后,点神鞭挂在腰间,回望某个方向,二话不说提起被制住的少女飞跃而去。

    昊尘沿途看到了一处处焦黑的战场,知道厄体正在快速的恢复,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等待他的也许将是巨大的危难。而他自己所做的准备完全不足,兵器全部损毁,而心早已劳累不堪。这一去,也许再也回不来,但又必须去。

    双眸中,时光倒退,与厄体激战的细节不断回放,厄体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点滴气息的变换,无不被放大再放大。

    在眼中,厄体顶天立地,昊尘行走在厄体的掌纹里,亲身感受,那力量的迸发,绝伦的锋利,柔韧变换的奥妙,走过全身,进入血脉,他看到了特别的律动。在五脏六腑内,所有器官共鸣,相生相息。

    厄体三百三十三个刚猛体术,三百三十三个奥义柔术,拆分成无穷无尽的动作。不断变化的气息、血气、力量、恶力、翻滚如江河,扑面而来。昊尘似乎看到了,一段段经文在眼前浮现,深奥艰涩。

    身体有些摇晃,推演出完整的经典,这很难,更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而昊尘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已洞见了厄体的全部动作,这就足够了,他要走的路是完全压制厄体的大术,而不是相同的道路……

    “哦,天哪!我看到了什么?邪恶的生灵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厄体再次被拦住,对方英俊无比,两对洁白的羽翼张开有二十余米长,这是天羽人。看到邪恶而污浊的厄体,并敢于拦截的无疑是强者,以天羽人自诩光明圣洁的个性,不等厄体回答,立刻宣布“神判、天罚。”

    轰、一道雷光结结实实打在厄体身上,厄体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在西摩大州‘神启之地’他们戴天巡守,如此神术自然威力倍增,而这里名为‘古天’,所谓的神术不在是神术。

    厄体当场暴走。所有看到他并自认为有点实力的,都要问他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忍无可忍,手掌一切而过,速度快若闪电,扬起一蓬鲜血。

    天羽人没想到他的神罚会这么弱,在天羽城他们高高在上,一切任他们享用,几年里难得动手一次,呆愣的一瞬间受创,脖子被切开半个。

    厄体的打击绝对是连绵叠荡的,不给对方一丝丝的机会,那是无穷尽的攻击,跟不上他的节奏,就是活活被戳死,撕裂。

    “啊。”惨烈的打击下,天羽人冲天飞去,厄体抖手点神鞭快到无影,就已扎穿对方……

    昊尘在一处停留,地面上散落着灵石、兵器、金属等物,将这些收走,继续追赶。

    群山中一处山洞前。厄体邪恶的绑起少女,将剑插在地面,双手在虚空来回游动,脚下弹点、进退,崩捶猛烈,流云飞去,纵水无痕。他在效仿,推演战法。

    后期的昊尘在体术上简直跟他针锋相对,甚至有点克制他的意思,他必须弄明白。

    厄体皱眉,昊尘会的他都会,可现在不行了,他已是自由的行者,再难体会对方的领悟。

    “你很急迫,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将要到来,对吗?”少女一路看着厄体战斗,他邪恶而强大,越阶战斗是他的常态,并能战而胜之,可这些都无法掩盖他的焦急。

    “想当我的恶奴了。等着吧,等我杀了他,我就会有办法,让你成我的恶奴。到时你的生命就是尊贵的,也是强大的。”厄体看着少女很满意,这对昊尘来说是个障碍,关键时刻可拿来当人质。

    他与之对决,谁也不敢说智珠在握。这时每一个细小的准备,到最后非常可能成为胜利的阶梯。

    “鞭腿、鞭腿。”

    厄体不断效法昊尘的这一招,只因这一招对他威胁太大了,效法下总是差了点神韵。

    “这么长时间了,他那奇怪的状态一定过去了吧?不然熬费心血也能熬死他。这么说,整死他希望很大啊?”厄体嘀咕道。

    少女说不明白,此刻自己的内心是怎样的。这个人邪恶可怕,可这张脸却让她很亲近,无法言说的感觉。

    邪恶的人在等待即将到来的人,甚至让他都感觉到威胁,而他又不跑,这很奇怪……你是一个奇怪的人。而她自己的命运呢?少女迷茫。

    山里走来一个人,他很帅但又有一种融入众生的平凡。此时一头枯白的长发,让他很沧桑,那眼神很混浊,却不失深邃。

    还是少年的他,脸颊已有硬朗的线条。看到这个人,少女还没来得及惊讶,已有些伤感,只因那一头白发,让她心痛。

    “你怎么了?”少女伸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果然没了。”厄体盯着昊尘的眼睛,“我等待多时了,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女奴……她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呢?连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果然充满了恶意。”

    “厄体,你该离开了。”这是昊尘第一次称呼从诅咒中诞生的恶孽。

    而厄体露着笑容:“离开?不,绝对不要……你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吗?”简单的一句话却藏着莫大的凶险。厄体要展示另一种斗法,它会成为这场生死存亡之战的关键。而他即使败了,还有机会重来,而昊尘败了,那就是一切,包括生命。

    在心里压力上厄体始终稳占上风。沉默了片刻,昊尘才答道“知道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

    这是问心之战,躲避意味着怯战,那还如何去战斗。

    昊尘:“知道、你必须要死,但不知道、你我结局。”

    两人一问一答,都是铿锵震耳。

    “你,抱着赴死之心而来。”厄体问,其实这即是问也是答,厄体的答与问。

    昊尘:“我抱着一往无前而来。”

    “一往无前能让你必胜吗?”这又是问心之道。

    “不能。”昊尘如实回答。

    厄体笑着,“你不该来的。”

    “来,才是我要做的。”

    “那你必死无疑。”厄体太开心了,昊尘对这一战没有信心,没有必胜之心,如何战而胜之。厄体本来也没有信心,但是,现在他有了。

    少女泪湿满面,她不知道,之前少年经历了什么?也不全明白这场对话的凶险,但她的心告诉自己,这一战,少年必死。

    厄体气势不断攀升,整个人越加锋利,只待巅峰而战。

    昊尘很平静,自与厄体战斗,总是被压制,皆是险死还生,但他挺了过来。原本已明白生死,但厄体却让他更明白!这一次,他毫无信心,只因他的心头血,还剩最后一滴。

    这一次,他毫无准备,而厄体已准备充分。这一次,他抱着一往无前而来,而厄体已气势成巅峰。

    会死吗?昊尘笑了,这个世界没有不死的人,他要杀厄体,所以他来了。很简单,欲战便战,何言必胜,又何惧一死,“蝼蚁之小,安之飞雀之高,飞雀之高,安之鸿鹄之志,鸿鹄之志安之苍鹰之远,苍鹰之远安之鹏飞万里,鹏飞万里安之鲲鹏之翅几若垂天之云。”

    少女认真的听着,她感觉到少年那不屈的意志。

    厄体皱眉,抓过少女:“你既然必死,那我就放了她。”厄体抖动点神鞭,将少女抛出。

    “小心……”

    少女没能来得及提醒已是虚空惊雷,跟着就是几点刺眼的鲜红,一块头盖骨跟着掀起,这一鞭险些打穿昊尘。随后就是狂风暴雨的打击,快于闪电的鞭影抽碎山石,击裂大地。长鞭在群山间如蛟龙咆哮,附近的一切的都被搅碎再轰飞,沙石土块狂卷四方,遮蔽了双目。

    少女早已被厄体推出一股风吹走,他已站在了胜利的制高点,用不到再牺牲她。再说这个女人,他喜欢,很奇妙的感觉!

    这根点神鞭在厄体手里神出鬼没,更快更猛,远远不是那头豹人可比拟的。昊尘还在苦苦挣扎,在鞭锋下起舞。

    “再快、再快些。”

    终于快到了连厄体也跟不上鞭影的节奏。他没有放松,能感觉到对方还活着。

    昊尘是一盏灯,在风雨中求存。这风阴冷,这雨倾盆,风雨狂烈要灭灯推盏。

    这朵苍凉可怜的火焰,要用生命去碰撞出最后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