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丞晚上批改完学生的作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他拿起手机，发现沈墨研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片灰蓝色的冬天的海，定位在Q市。李丞其实也算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之前在姑姑家虽然气氛不好，但至少是好几个人一起。今年，真的只有他自己。

    沈墨研和父母现在都在Q市，一家人准备着年货，阿姨也早就把年夜饭菜谱拟好了。这天早上起来就看到爸爸在装饰屋子，把彩灯一一挂好，弄着造型。

    “墨研，怎么样？今年发挥的也不错吧。”老爸每年都会把彩灯挂得别出心裁。

    “好看，这个金色的最好看。”沈墨研用心夸赞着。

    上午妈妈要给姥姥买衣服，她自然也陪着一起。祖孙三代在商场里逛了一天，收获颇丰。沈墨研中午吃饭的时候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李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备些吃的。

    下午趁着休息的空档，她给李丞打了个电话。电话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来，那边传来李丞小小的声音：“老师，我上课呢，下课给你回过去。”

    沈墨研顿时觉得抱歉，打扰到了李丞。不过，明天就除夕了，李丞怎么也不休息，还在补课。

    晚上李丞的电话如约而至，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你感冒了？”

    “没有，今天连着上了三节课，可能累到了。”李丞忙解释着。

    “老师，你在Q市怎么样，都挺好的吧。“

    “我挺好的，你呢，买东西了吗，过年不能将就。”

    “嗯，我明天早晨去买。”

    “老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墨研自己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甚至有可能一直待到开学。

    “还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怎么，就是问问。”李丞的声音越说越小，他其实有些盼着沈墨研回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丞听着挂断后的忙音，缓缓放下手机。他忘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生出茫然。又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振了好几下，是沈墨研发来的照片。照片中是想瀑布一样的装饰彩灯，挂在窗上，像星星。后面还跟着一条消息：过年要有仪式感哦。

    李丞微微笑了笑，光看那张照片就能感觉到沈墨研家里温馨的氛围。他知道这些对自己来说都是奢求，不过确实至少应该有个过年的样子。

    除夕一早李丞就出门了。虽然是年三十儿，街上人依然不少。李丞去超市买了不少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晨起来就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他自己都不信，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白日梦。

    沈墨研换上新衣服，画了淡妆，把头发打理好。从小家里就教育她，过节都要有好的精神面貌。过了一会，她收到了李丞发来的照片，是已经贴上了对联的防盗门。

    “早晨买的？”

    “嗯，回来就贴上了。”

    沈墨研又回了一个小兔子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李丞贴完春联就开始收拾房间，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给花浇水，把厨房的抽油烟机又清洁了一下，打扫的极其细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却总是觉得今天像要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