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

    天青精石能有如此效果，此前程振也没有想到。

    他之前也只是根据精石的物性推演出此物中精气或许有助于烧穴，却也不曾想过效果如此之好。于他而言，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他此前二十多处窍穴全是靠自己以玄光熬炼，没有动用此物。便是因为他尚且拿不准天青精气实际效用，担心开始就使用到了最后关头可能会不够使用。

    现在他还差三处窍穴便可达到三十六数，即便后面每个窍穴都比此前所需精气翻倍，程振手中精石也足够使用了。程振按照现在速度估计，有很大可能可以在五年内烧透最后三处窍穴，这也让他对于自己结丹之事把握更足了。

    其实程振之所以能够现在的进度，也不单是借助了天青精石之助。他当年从家族获得的烧穴秘法只有三十四处，且最后两处没有前辈尝试过，具体如何还需自行摸索。他从李庚阳那里获得的心得也没有提及最后几处窍穴。

    这也就意味着，程振烧穴超过三十后，每一步都要谨慎摸索，很难完全你参照前人。单单烧穴便要耗费很长时间，若是再算上自行推演摸索，那时间肯定翻倍不止。这对于程振来说，却是算得上是一个阻碍。

    不过，自从那日在乱离海再次入恍惚之境后，程振不单单是无意中炼成了一枚元磁珠，更重要的是对于法道也有了新的感悟。

    自那之后，他时常感悟元磁珠中法禁的玄妙，于某一日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烧穴一关似乎与炼器也有相似之处，是不是可以将炼制元磁珠时的手段用到冲关烧穴之上？

    这个想法一起，程振便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自身窍穴乃是肉身宝筏的一部分，又不是元磁珠这种外物，程振当然不敢轻易尝试炼制。

    要仿效炼制元磁珠，需动用自身掌握的真法。若是从前，程振当然不敢拿自己实验。不过，他观摩元磁珠时也摸索到了自己几种阵法的新用法，对于真法的掌控也更加微妙了，这也是他敢于尝试的底气。

    窍穴藏于肉身大秘之中，大可容纳海量法力真气，又微如微尘芥子。若想要真的在肉身某处寻找是找不到的，盖因窍穴乃是介于虚实之间，无有定形。这种介于有无之间的存在，想要以炼器之法炼化是不可能的。

    程振也没有真的想把窍穴当做器物去炼，只是尝试借用炼制元磁珠时的方法而已。

    经过多次小心尝试，程振发现自己的猜测确实有可行性。尤其是印神真法，在烧穴时使用会有奇效。或许正是因为窍穴还是介于虚实之间，印神这门真法才更见功效。

    程振发现，在自身窍穴中使用真法，对于真法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极细微处的变化都了若指掌。正因如此，程振才能将天青精气的增益效果发挥到最大，烧穴速度提升数倍。

    这个过程也是程振圆熟真法的过程，心神观照窍穴中种种变化，程振对于真法运用也是更上一层楼。这样一来，气道法道修行齐头并进，并不需要单独耗费时间分开钻研，这又相当于缩短了一半的修炼时间。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联系，程振感觉自己三门真法也会在数年中圆满，这个时间与烧穴的进度基本一致。

    修行速度加快了许多，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程振面前。那就是，他目前尚无明确无误的方法突破到下一层。无论是法道还是气道，皆是如此。

    气道方面还好说一些，如何结丹他早有传承。唯一不确定的是如何确保能够采得上三药。上三药非比内外三药，乃是玄之又玄之物，即看修士此前修行积累以及心性，同时也要看机缘。即便是修为和心性皆是顶尖之人，也不会有十分把握能够采得上三药。

    法道方面就更加玄学了，所谓无有定法，便是连修行之路都没有固定的套路，更不用说结丹了。程振甚至都不知道，法道下一阶段的境界是不是结丹。

    程振所知的法道结丹之法，乃是三道真法合一凝聚上品金丹。如今想来其实乃是法道气道糅合的折中法门，甚至有削足适履之嫌。程振预感，以此法结丹，或许会妨碍自己今后道途，最终结果大概率是法道和气道两途都不圆满。

    程振先前本拟耗费数十年时间仔细推敲琢磨自己两种道途的将来，以时间打磨以期水落石出之日。却不想，计划不及变化快，自己修炼速度超出了此前预想。修行神速自然不是坏事，但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也缩短了大半。

    这无疑让程振有了紧迫之感，仿佛冥冥中自有无形大手在身后推着，不愿程振放慢速度。

    至于等法道、气道都修行圆满，再花费数十载时光去寻道，程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道路。他自入道以来，便一直勇猛精进从不曾停歇。若是在修行至巅峰时驻足不前，便似自己泄了一口气，是畏难，是失了进取之心。

    修士宁可失去法宝，失去机缘，也万不可失去求道路上那股心气。

    程振在溟沧派时就听说过有些入道时便惊才绝艳的天才，中途因为各种原因而蹉跎多年，最后一蹶不振。那些天才们后面不是没有幡然醒悟的，不是没有试图振作的，但几乎没听说过有谁真个重回巅峰的。盖因蹉跎之后，心境早非从前，道心有缺便再无法挽回。

    前车之鉴，程振自不会让自己有落到那般境地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