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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生恍如一烟明灭

    佛爷惊奇地看着老和尚。老和尚此时已经不再敲钟,他正盘坐在大钟旁的蒲团上,蒲团旁的架子上的檀香还正袅袅地散着青烟。

    佛爷记得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架子上檀香大约有四十公分长,如今大概只有二十公分长了。这说明自己一不留神在这打了个盹,大约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而这小半个时辰里,自己在梦里又将自己半生的时光给重新过了一遍。

    老和尚连头都没抬就开口说道:“你醒了?”佛爷左右看了看没人,确定是跟自己说话。但自己口不能言,只能发出一声犬吠。

    老和尚却不以为意,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神态。缓缓开口说道:“施主,请不要惊讶!老衲刚才动用法力,进入到你的睡梦中,对你的生平过往了解了一下。老衲知道,你现在所在的那个躯壳并不是你。不过这也无妨,我们生而为人,最重要的就是这魂魄的灵力,而非是肉体,肉体也不过是个载体罢了。”

    佛爷听了,对老和尚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的认同。

    老和尚又道:“施主,老衲亦非愚钝刻板之人,不会劝解你放下仇恨。相反,老衲觉得施主是个正直善良之人,遇到如此人间惨事,如不能报仇雪恨,亦是生不如死。万事万物都讲究平等和公平,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老衲只是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将几个首恶之人除掉也算是为人间除祸,为他人造福了。”

    佛爷再次点头认同。佛爷也不是滥杀之人,只想着把东野狂人、东野无悔、皇甫夕等人除掉就会放手。

    老和尚接着说:“我刚才为你算了一下,你目前命格昏暗,如果没有贵人相助,你的仇很难报。但那个贵人目前还没有出现,你即使现在满世界找也找不到的。你现在暂时就在这个小庙里容身吧,正好调理一下你的精神。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下山寻找你命中的贵人。”

    佛爷听了,自然很是信服。毕竟目前确实没有头绪,而老和尚看起来是个得道高僧。

    从此以后,佛爷就成了这座小庙里独特的存在。虽然跟老和尚没有师徒名分,但是老和尚却待佛爷视同爱徒。佛爷也在老和尚身上感受到当年上官流云、慕容幻夜的不凡气度和对自己的关切。

    人们经常看见这一僧一狗相伴而行,两者相处如同老友一般令人惊奇。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寒来暑往,春分秋至。一转眼,佛爷已在小庙里度过了三年多的时光。

    在这个时间里,老和尚里虽未教导佛爷武功和法术,却用高深的佛法心灵让佛爷的心境得到了完全释放和平复。

    以前的佛爷虽然正直善良,却有一种好勇斗狠的戾气。因此,会在遭遇不幸时心浮气躁,产生心魔,如果不加以调理和控制,很可能就会发展成为心理扭曲的杀人魔王。幸好遇上了老和尚,让佛爷得以涅槃重生,重新恢复了善良和理性。

    有那么一天的午后,老和尚掐指一算,示意佛爷过来近前。老和尚对佛爷说:“刚才我算了一下,你的贵人出现了。待会我会给你测算一下具体方位,你只要去那个地区去找,你就能遇上他。他会给你带来新的改变和复仇的契机。”

    佛爷此时流露出对老和尚的不舍,毕竟这几年来,老和尚的教诲让他受益匪浅。然而老和尚笑道:“缘起缘落,人聚人散,自有天意,你我相逢是缘。你我离散也是缘。你我的缘虽断,但你和别人的缘又起。不要在意,舍得是悟,不舍为贪。”

    佛爷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小庙里安居下去,毕竟他要遵循自己命运的轨迹。

    佛爷辞别老和尚后,就向他指点的地域出发,希望早日能碰到他命中的贵人。

    老和尚跟他讲过,目前白毛金睛兽的身体仅能供他保持生存状态,如果想能继续修炼,恢复到自己的鼎盛状态,还需要寻找一具筋脉俱佳的身体。这具身体不能取自普通人类,那样只会损耗自己的法力,而且没有修炼价值。这具身体不能取自已经死亡半个时辰的人,那样很难成功融合。更加不能对人巧取豪夺,害人性命。条件比较苛刻,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路上佛爷也在寻找这样的可能。

    及至佛爷在山中小溪旁遇上了我,见我的身体素质极佳,一时没有忍住,动了抢夺的念头。人孰能无过呢,每个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这就是人性的本质,没有必要上升到道德的最高点去批判别人。毕竟如果抢占了我这具更优质的身体,修炼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对于佛爷的复仇计划来说是提高了更多的把握,换做是我,我也会禁不住诱惑的。所以我还是原谅了当初佛爷的一时贪婪,好在佛爷见攻我不下后,想到老和尚的教诲,幡然醒悟,改变了自己的立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和我成为了一对好友,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如今我也帮助佛爷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获得了一具资质颇佳的身体,佛爷还阴差阳错地拥有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也许正是冥冥之中的一个造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佛爷的人生又开启了一段新的篇章。

    我听佛爷讲完他的故事,天空已经放亮,没想到佛爷的身世是如此让人扼腕叹息。新婚之夜,整个师门巨变,妻子和老丈人先后被杀,自己死里逃生;复仇之途历经坎坷,幸得佳人垂青才能重建新家。本来已经过上安稳的携妻伴女的生活,仇家又找上门来,杀害了他的妻女,毁掉他温馨的家园,自己也落得身死魂离,不得不寄身白狗以延残喘。及至遇上我,才得以获得新身,还意外收获一女,想起一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真是对佛爷目前人生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