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还钱
杨武这些年东奔西跑，见过的人遇过的事远非自己的妹夫可比。
有钱人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
在百姓中拥有好名声的，不是没有。
但如朱辰一样愿意免费给孩童授学的，则仅此一个。
而且听身旁人所说，学童家中如有困难，朱公子也会对其进行一定的帮助。在他的帮助下，不少学童的家庭撑过了饥年，守住了几亩薄地。
心怀善举且不趁人之危，这朱公子不愧于先贤转世的名头。
对于自己放火烧掉学堂的行为，杨武心中确实有了愧疚。
但他毕竟不如陈河一般死脑筋，既然做了错事，那便想办法弥补！
杨武心中有了决断。
堂上，欧阳铉拍下惊堂木，百姓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堂上。
“诸位乡亲们，今日的事情便到此结束。参与救火的人留下领取赏钱，其余人便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退堂！”
随着欧阳铉宣告事情结束，百姓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县衙。
见刘青云欲走，有秀才提醒道：“刘兄，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我忘了何事？”
“刚刚县尊大人只说了让朱辰修好学堂，并未说让启蒙班搬离县学啊！”
见对方还操心这个事情，刘青云心中嗤笑一声。
纵使尔等学业比我好又如何，还不是本少爷手中的一枚棋子。
如今我目的已成，赶紧回去上奏欧阳铉的罪行才是正事，哪还有时间与你们一起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对，刚才气急之下不曾留意，我这就去说。”刘青云刚迈出一两步，身形便开始摇晃。
“少爷！”刘全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见刘青云状态不佳还挺身而出，沈清不忍道：“刘兄既身体不适，便赶快回去养伤吧，此事我去与县尊说。”
“沈兄大义！既如此我便先回去养伤了。”刘青云顺从的离开。
有那心思活泛的秀才见刘青云走的匆忙，便下意识的去看欧阳铉，见对方的脸色变冷，心中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沈兄，我家中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其余秀才见状，心中的义愤也熄灭，赶紧各找理由告罪离开。
沈清不以为意，独自一人走到欧阳铉的面前认真说道：“县尊大人，事情并没有结束呢，您还不曾下令让朱公子将他的启蒙班搬离县学呢。”
看着沈清，欧阳铉笑眯眯道：“县学生员都已离去，江岩你为何不走呢？”
“学生若随波逐流，那便枉读了二十多年的圣贤书。我辈读书人，岂能为一己私利而畏威却步！”
欧阳铉闻言点点头，“此举倒不负你的表字。只是人生在世，一味的耿直是不行的，须知过刚易折！”
“学生谢县尊大人的教诲，但学生只求问心无愧！”沈清并未被欧阳铉的话动摇。
“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启蒙班的去留呢，今日百姓如此维护启蒙班，这是不是说明启蒙班的存在是有益的呢？”
沈清听后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县尊大人，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朱公子虽然行的是善举，但也应注意教学地点是否合适。”
“学生亦不是迂腐之人，如朱公子愿将启蒙班搬离县学，那学生愿去朱公子的学堂做一名讲师，分文不取。”
“哦？你竟愿与离经叛道的朱公子同流合污？”欧阳铉挑眉问到。
“县尊何必嘲弄学生，朱公子此举是善是恶，学生心中自有一杆秤。”
“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学生感觉在县学内教授杂学确有不妥，仅此而已。”
见对方的言辞表现，朱辰对沈清的印象有了改观。
这时欧阳铉站起身，示意几人跟上自己。
在进入后院的书房后，朱辰在一旁似开玩笑的说道：“沈公子不必为启蒙班的去留而纠结。就算我不搬，不出一个月，新来的知县也会将我的启蒙班给赶出去。”
“什么？不出一月要来新的知县？县尊，休宁在您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您为何要离开啊？”沈清变了脸色。
“为何？江岩啊，这就是你瞧不上的浊流所具备的力量啊。任你是块顽石，也终会如我一般，被磨去棱角！”欧阳铉叹道。
“县尊大人，此话怎讲？”
见沈清询问，袁应兆几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听完几人的讲述，沈清楞在了那里。
这里面的门道，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个县学生员，为达目的竟能做出焚毁圣贤牌位的事情？
那刘青云良知何在！？
而被人利用的自己，又是何等的可笑？
仕途，真的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好走吗？
一个县学中的四等秀才便能这般不择手段，那党争不断的朝臣，又得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如果放在之前，他还可能有办法安慰自己，至少不愿同流合污的人还能做好一方父母，造福一方百姓。
但如今欧阳铉的遭遇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如今的官场，竟是真的容不下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了。
沈清想不明白，为何通过读圣人经典，习圣人文章才得以科举为官的儒生，会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如果一个月后真的来了新的知县，那届时自己还会继续虔诚的拥护儒学吗？
沈清的心中开始有了动摇。
没有随着朱辰几人返回县学，沈清在离开县衙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住所。
祥云客栈内，陈河在店家和住客的夸赞声中回到了客房。
见杨武坐在桌前喝茶，陈河一脸高兴的低声说道：“大哥，店主给我们免了房费，这下能省几十文钱了。”
“几十文钱便让你这般高兴了？那县尊和朱公子赏下的二十两银子还不得把你高兴疯了？”杨武打趣到。
“唉，大哥你就别取笑小弟了。这几十文的房费小弟拿的高兴，但这二十两的赏银，小弟却是拿得一点都不开心啊！”陈河苦着脸小声回道。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知。这钱虽烫手，但既赏给了你，你便拿着吧。”杨武对陈河的苦恼并不在意。
“大哥说的什么话，这昧良心的钱我哪能收下？”陈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二十两银子呢，能买回你抵债的地了。”杨武引诱到。
“嘿嘿，大哥，你忘了咱从老陈头那得到的二十两银子了？”
“这么说，这二十两赏银你是不要了？”
“全凭大哥处置！”陈河毫不犹豫。
“嗯，不错，小弟啊，我没把妹妹嫁错。”杨武点了点头，对陈河做出了夸奖。
陈河把脸一扬，骄傲的像只公鸡。
“大哥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把我攒的银子放进去，凑够三十两，还与朱公子！”
“大哥，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啊，把那二十两还与朱公子便可以了吧。”陈河劝到。
“白夸你了，能那么干吗！？”杨武气道。
“今日去找那老陈头买回田地，晚上我换个离朱公子家近的地方住下，将钱还于朱公子。”
有钱人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
在百姓中拥有好名声的，不是没有。
但如朱辰一样愿意免费给孩童授学的，则仅此一个。
而且听身旁人所说，学童家中如有困难，朱公子也会对其进行一定的帮助。在他的帮助下，不少学童的家庭撑过了饥年，守住了几亩薄地。
心怀善举且不趁人之危，这朱公子不愧于先贤转世的名头。
对于自己放火烧掉学堂的行为，杨武心中确实有了愧疚。
但他毕竟不如陈河一般死脑筋，既然做了错事，那便想办法弥补！
杨武心中有了决断。
堂上，欧阳铉拍下惊堂木，百姓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堂上。
“诸位乡亲们，今日的事情便到此结束。参与救火的人留下领取赏钱，其余人便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退堂！”
随着欧阳铉宣告事情结束，百姓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县衙。
见刘青云欲走，有秀才提醒道：“刘兄，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我忘了何事？”
“刚刚县尊大人只说了让朱辰修好学堂，并未说让启蒙班搬离县学啊！”
见对方还操心这个事情，刘青云心中嗤笑一声。
纵使尔等学业比我好又如何，还不是本少爷手中的一枚棋子。
如今我目的已成，赶紧回去上奏欧阳铉的罪行才是正事，哪还有时间与你们一起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对，刚才气急之下不曾留意，我这就去说。”刘青云刚迈出一两步，身形便开始摇晃。
“少爷！”刘全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见刘青云状态不佳还挺身而出，沈清不忍道：“刘兄既身体不适，便赶快回去养伤吧，此事我去与县尊说。”
“沈兄大义！既如此我便先回去养伤了。”刘青云顺从的离开。
有那心思活泛的秀才见刘青云走的匆忙，便下意识的去看欧阳铉，见对方的脸色变冷，心中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沈兄，我家中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其余秀才见状，心中的义愤也熄灭，赶紧各找理由告罪离开。
沈清不以为意，独自一人走到欧阳铉的面前认真说道：“县尊大人，事情并没有结束呢，您还不曾下令让朱公子将他的启蒙班搬离县学呢。”
看着沈清，欧阳铉笑眯眯道：“县学生员都已离去，江岩你为何不走呢？”
“学生若随波逐流，那便枉读了二十多年的圣贤书。我辈读书人，岂能为一己私利而畏威却步！”
欧阳铉闻言点点头，“此举倒不负你的表字。只是人生在世，一味的耿直是不行的，须知过刚易折！”
“学生谢县尊大人的教诲，但学生只求问心无愧！”沈清并未被欧阳铉的话动摇。
“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启蒙班的去留呢，今日百姓如此维护启蒙班，这是不是说明启蒙班的存在是有益的呢？”
沈清听后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县尊大人，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朱公子虽然行的是善举，但也应注意教学地点是否合适。”
“学生亦不是迂腐之人，如朱公子愿将启蒙班搬离县学，那学生愿去朱公子的学堂做一名讲师，分文不取。”
“哦？你竟愿与离经叛道的朱公子同流合污？”欧阳铉挑眉问到。
“县尊何必嘲弄学生，朱公子此举是善是恶，学生心中自有一杆秤。”
“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学生感觉在县学内教授杂学确有不妥，仅此而已。”
见对方的言辞表现，朱辰对沈清的印象有了改观。
这时欧阳铉站起身，示意几人跟上自己。
在进入后院的书房后，朱辰在一旁似开玩笑的说道：“沈公子不必为启蒙班的去留而纠结。就算我不搬，不出一个月，新来的知县也会将我的启蒙班给赶出去。”
“什么？不出一月要来新的知县？县尊，休宁在您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您为何要离开啊？”沈清变了脸色。
“为何？江岩啊，这就是你瞧不上的浊流所具备的力量啊。任你是块顽石，也终会如我一般，被磨去棱角！”欧阳铉叹道。
“县尊大人，此话怎讲？”
见沈清询问，袁应兆几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听完几人的讲述，沈清楞在了那里。
这里面的门道，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个县学生员，为达目的竟能做出焚毁圣贤牌位的事情？
那刘青云良知何在！？
而被人利用的自己，又是何等的可笑？
仕途，真的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好走吗？
一个县学中的四等秀才便能这般不择手段，那党争不断的朝臣，又得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如果放在之前，他还可能有办法安慰自己，至少不愿同流合污的人还能做好一方父母，造福一方百姓。
但如今欧阳铉的遭遇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如今的官场，竟是真的容不下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了。
沈清想不明白，为何通过读圣人经典，习圣人文章才得以科举为官的儒生，会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如果一个月后真的来了新的知县，那届时自己还会继续虔诚的拥护儒学吗？
沈清的心中开始有了动摇。
没有随着朱辰几人返回县学，沈清在离开县衙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住所。
祥云客栈内，陈河在店家和住客的夸赞声中回到了客房。
见杨武坐在桌前喝茶，陈河一脸高兴的低声说道：“大哥，店主给我们免了房费，这下能省几十文钱了。”
“几十文钱便让你这般高兴了？那县尊和朱公子赏下的二十两银子还不得把你高兴疯了？”杨武打趣到。
“唉，大哥你就别取笑小弟了。这几十文的房费小弟拿的高兴，但这二十两的赏银，小弟却是拿得一点都不开心啊！”陈河苦着脸小声回道。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知。这钱虽烫手，但既赏给了你，你便拿着吧。”杨武对陈河的苦恼并不在意。
“大哥说的什么话，这昧良心的钱我哪能收下？”陈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二十两银子呢，能买回你抵债的地了。”杨武引诱到。
“嘿嘿，大哥，你忘了咱从老陈头那得到的二十两银子了？”
“这么说，这二十两赏银你是不要了？”
“全凭大哥处置！”陈河毫不犹豫。
“嗯，不错，小弟啊，我没把妹妹嫁错。”杨武点了点头，对陈河做出了夸奖。
陈河把脸一扬，骄傲的像只公鸡。
“大哥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把我攒的银子放进去，凑够三十两，还与朱公子！”
“大哥，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啊，把那二十两还与朱公子便可以了吧。”陈河劝到。
“白夸你了，能那么干吗！？”杨武气道。
“今日去找那老陈头买回田地，晚上我换个离朱公子家近的地方住下，将钱还于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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