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借条
从李树堂家离开，杨烈向前走段路，在十字路口略一沉思，选中目标地。
十分钟后，敲响第二家门。
同样是堂屋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杨烈另外一个发小，也是同族的兄弟杨涛苦丧丧地蹲在地上，砸吧着早已熄灭的烟卷。
他不时偷偷看下杨烈，又下意识看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媳妇王晓慧，嘴动了几次，硬是一句话都没敢挤出来。
杨涛向来怕老婆，别看他在外面做活，赚的还不少，可钱全部要上缴，自己哪怕买个两毛钱的烟都要求老婆半天。
“杨烈，你们家的情况，我都知道，”王晓慧是个模样相当俊俏的女人，身段也好，但嗓子很差劲，有点像是公鸭子。
“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来的目的，按理说，你和我们家掌柜的是发小，多年的朋友，你的人品我们也相信，不是那种无赖之人。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你拿什么给我们还呢？
叔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婶子没什么赚钱能力，你们几个小的……啧啧，一个个自己都管不好，更不说去赚钱还钱。”
“你说啥呢，家家都有个难处，怎么就还不起了，你不要把烈烈说的这么没本事。”杨涛在旁边不乐意，弱弱为兄弟抱不平。
“闭上你的狗嘴，有你说话的份？”
王晓慧说是把自家男人称呼掌柜的，可她是东家，掌柜的再大，也大不过东家。
“还不让人说话了。”
杨涛还要嗫嚅，王晓慧直接抓起桌上放杂物的小竹篮就砸了过去，刚好砸在杨涛脑袋上，顿时里面东西四射散开。
杨涛不敢再言语。
“杨烈，但是话说回来，你们家有事，你又到了我的门上，我们肯定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所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借你钱，但你必须给我写个借条。”
“不用……哎呀，你还砸？！”
杨烈看着堂兄被镇压的可怜兮兮，连忙笑着说：“涛哥，嫂子这样做没错，起码是个保证，我连纸张好同笔都带来了，这就按照你们的要求写。”
杨涛无奈抱着脑袋摇头。
看着好兄弟这样尴尬，他也是相当为难，但实在是没办法，他在外面胆子不小，可就是回到家看到老婆怕，好像怕在骨子里。
“你要多少啊？”王晓慧看到杨烈同意写借条，也是微微一愣，随之似乎放松很多。
“三百不少，四百不多。”
杨烈依然是笑呵呵地说着。
兄弟家这种闹剧，若是放到前世，他肯定觉得尴尬，早就转身走了。但两人相处过一辈子，他对这两口子也是了如指掌。
所以反而觉得很亲切。
尤其是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女罗刹般的王晓慧，后面每次他家有困难，总是一脸嫌弃的不行，又每次都还勉强愿意借助，就更没啥可气的了。
“借你500。”
“不用那么多。”
杨烈连忙推说着，杨涛的爷爷是个赤脚医生，祖祖辈辈传下来一些认识草药的本事，他们的钱主要是靠在山里挖草药换来，也是辛苦钱。
“凑个整数给你，免得零零碎碎算钱麻烦，再多也没有。”王晓慧却不耐烦地说。
“嗯……那好吧，嫂子。”
“你啥时候能还我？”
王晓慧却又直勾勾地盯着杨烈。
“三个月行不？”杨烈大致估算了时间，他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翻一倍，留点回旋的余地。
“三个月……”
王晓慧嘲讽地翻个白眼，“你拿头给我还啊，给你一年时间，明年这会我们可能要修院子，必须还我们！”
“哦，那行，那就一年。”
杨烈也不啰嗦，和王晓慧打交道就是这样，啥都不用说，听她安排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将写好的借条递给王晓慧，“嫂子，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盖个手印。”
说着，杨烈从口袋掏出印泥。
王晓慧快速在借条上扫了眼，重新丢回来，看到杨烈的印泥，忍不住又嘲讽道：“你准备的还挺全乎？”
杨烈笑笑，按上自己的手印。
“等着，我给你拿钱。”
王晓慧出了堂屋，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叠钱，杨烈注意到下面是四张大团结，但上面逐渐变为零钱，最上面直接是一叠用皮筋扎起的两块钱。
顿时心里又是一番感动。
“给你拿走吧，我们掌柜的当你杨烈的兄弟，就没什么好事，麻烦倒是一堆。”
“你不要……”杨涛欲言又止。
“你再说？！”
杨涛又老实了。
出去的时候，杨涛将杨烈送到大门外，看着妻子待在里面没出来，连忙快速弯腰，从卷起来的裤腿卷里抽出一张钱，快速塞到杨烈口袋里，还顺手拍了拍。
“嗯哼，杨烈啊，你早点回去，记得到时给我们还钱。”
“涛哥……”
“走走走。”
杨涛轻轻抬脚从杨烈屁股上踢了下，背着身子摇摇手，转身进去关上门。
杨烈摸摸怀里硬邦邦的钱，幽幽叹息声，继续下一家。
他一共有四个发小，有一个人，后面发现不是一路人，这辈子不想有太多来往。
其他三个人，他看似求助于他们，但实际上也是对他们好心的报答，若是这辈子能有点成就，他想大家一起发财。
当初小时候关系最好的五个人，上辈子个个都比他有本事，人生的几个关键难关，都是其中三个人帮了他。
杨涛回到堂屋，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媳妇，你明明心底好的要死，为什么要当着烈烈面那样呢，好好说话嘛，他也不是那种癞皮狗。”
“你啊！”
王晓慧也叹息声，“我给你说，杨烈就是被你们几个兄弟给惯成这样，我问你，他是不是你们几个混的最差的？”
“也没有吧……”
“你好好说话。”
“哦，是最差的。”
杨涛连忙纠正，但又赶紧补充道：“那是因为烈烈性格太温和，人又有点内向，不会做人。其实他人很好的，小时候对我们几个都很好。”
“废话，老娘不知道他人好啊，”王晓慧没好气地呵斥，“可人好顶个屁用，人好能换来钱？你看看建国叔现在还躺在炕上不能动，婶子一个老实人能干啥？
那个杨垚就是个小混混，淼淼又年龄小，他们那个家，如果杨烈不有点出息，后面日子怎么过？”
“这……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有个屁的路，”王晓慧翻个白眼，“我可给你说清楚，杨涛，老娘借钱这是最后一次。
你知道的，老娘看个褂子看半年了都没舍得买，钱都凑给你兄弟了，你要是再不让他出息点，下次别想从我这里拿走半个子儿。”
“好好好，我给他说，给他说！”
杨涛走到老婆背后，帮老婆按摩起肩膀，他想起前几天想去杨烈家看看，但老婆就是不同意，说是不能给惯毛病。
要钱，也要上门受点冷落才能拿走。
可暗地里，却一直默默给凑钱呢。
十分钟后，敲响第二家门。
同样是堂屋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杨烈另外一个发小，也是同族的兄弟杨涛苦丧丧地蹲在地上，砸吧着早已熄灭的烟卷。
他不时偷偷看下杨烈，又下意识看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媳妇王晓慧，嘴动了几次，硬是一句话都没敢挤出来。
杨涛向来怕老婆，别看他在外面做活，赚的还不少，可钱全部要上缴，自己哪怕买个两毛钱的烟都要求老婆半天。
“杨烈，你们家的情况，我都知道，”王晓慧是个模样相当俊俏的女人，身段也好，但嗓子很差劲，有点像是公鸭子。
“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来的目的，按理说，你和我们家掌柜的是发小，多年的朋友，你的人品我们也相信，不是那种无赖之人。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你拿什么给我们还呢？
叔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婶子没什么赚钱能力，你们几个小的……啧啧，一个个自己都管不好，更不说去赚钱还钱。”
“你说啥呢，家家都有个难处，怎么就还不起了，你不要把烈烈说的这么没本事。”杨涛在旁边不乐意，弱弱为兄弟抱不平。
“闭上你的狗嘴，有你说话的份？”
王晓慧说是把自家男人称呼掌柜的，可她是东家，掌柜的再大，也大不过东家。
“还不让人说话了。”
杨涛还要嗫嚅，王晓慧直接抓起桌上放杂物的小竹篮就砸了过去，刚好砸在杨涛脑袋上，顿时里面东西四射散开。
杨涛不敢再言语。
“杨烈，但是话说回来，你们家有事，你又到了我的门上，我们肯定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所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借你钱，但你必须给我写个借条。”
“不用……哎呀，你还砸？！”
杨烈看着堂兄被镇压的可怜兮兮，连忙笑着说：“涛哥，嫂子这样做没错，起码是个保证，我连纸张好同笔都带来了，这就按照你们的要求写。”
杨涛无奈抱着脑袋摇头。
看着好兄弟这样尴尬，他也是相当为难，但实在是没办法，他在外面胆子不小，可就是回到家看到老婆怕，好像怕在骨子里。
“你要多少啊？”王晓慧看到杨烈同意写借条，也是微微一愣，随之似乎放松很多。
“三百不少，四百不多。”
杨烈依然是笑呵呵地说着。
兄弟家这种闹剧，若是放到前世，他肯定觉得尴尬，早就转身走了。但两人相处过一辈子，他对这两口子也是了如指掌。
所以反而觉得很亲切。
尤其是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女罗刹般的王晓慧，后面每次他家有困难，总是一脸嫌弃的不行，又每次都还勉强愿意借助，就更没啥可气的了。
“借你500。”
“不用那么多。”
杨烈连忙推说着，杨涛的爷爷是个赤脚医生，祖祖辈辈传下来一些认识草药的本事，他们的钱主要是靠在山里挖草药换来，也是辛苦钱。
“凑个整数给你，免得零零碎碎算钱麻烦，再多也没有。”王晓慧却不耐烦地说。
“嗯……那好吧，嫂子。”
“你啥时候能还我？”
王晓慧却又直勾勾地盯着杨烈。
“三个月行不？”杨烈大致估算了时间，他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翻一倍，留点回旋的余地。
“三个月……”
王晓慧嘲讽地翻个白眼，“你拿头给我还啊，给你一年时间，明年这会我们可能要修院子，必须还我们！”
“哦，那行，那就一年。”
杨烈也不啰嗦，和王晓慧打交道就是这样，啥都不用说，听她安排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将写好的借条递给王晓慧，“嫂子，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盖个手印。”
说着，杨烈从口袋掏出印泥。
王晓慧快速在借条上扫了眼，重新丢回来，看到杨烈的印泥，忍不住又嘲讽道：“你准备的还挺全乎？”
杨烈笑笑，按上自己的手印。
“等着，我给你拿钱。”
王晓慧出了堂屋，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叠钱，杨烈注意到下面是四张大团结，但上面逐渐变为零钱，最上面直接是一叠用皮筋扎起的两块钱。
顿时心里又是一番感动。
“给你拿走吧，我们掌柜的当你杨烈的兄弟，就没什么好事，麻烦倒是一堆。”
“你不要……”杨涛欲言又止。
“你再说？！”
杨涛又老实了。
出去的时候，杨涛将杨烈送到大门外，看着妻子待在里面没出来，连忙快速弯腰，从卷起来的裤腿卷里抽出一张钱，快速塞到杨烈口袋里，还顺手拍了拍。
“嗯哼，杨烈啊，你早点回去，记得到时给我们还钱。”
“涛哥……”
“走走走。”
杨涛轻轻抬脚从杨烈屁股上踢了下，背着身子摇摇手，转身进去关上门。
杨烈摸摸怀里硬邦邦的钱，幽幽叹息声，继续下一家。
他一共有四个发小，有一个人，后面发现不是一路人，这辈子不想有太多来往。
其他三个人，他看似求助于他们，但实际上也是对他们好心的报答，若是这辈子能有点成就，他想大家一起发财。
当初小时候关系最好的五个人，上辈子个个都比他有本事，人生的几个关键难关，都是其中三个人帮了他。
杨涛回到堂屋，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媳妇，你明明心底好的要死，为什么要当着烈烈面那样呢，好好说话嘛，他也不是那种癞皮狗。”
“你啊！”
王晓慧也叹息声，“我给你说，杨烈就是被你们几个兄弟给惯成这样，我问你，他是不是你们几个混的最差的？”
“也没有吧……”
“你好好说话。”
“哦，是最差的。”
杨涛连忙纠正，但又赶紧补充道：“那是因为烈烈性格太温和，人又有点内向，不会做人。其实他人很好的，小时候对我们几个都很好。”
“废话，老娘不知道他人好啊，”王晓慧没好气地呵斥，“可人好顶个屁用，人好能换来钱？你看看建国叔现在还躺在炕上不能动，婶子一个老实人能干啥？
那个杨垚就是个小混混，淼淼又年龄小，他们那个家，如果杨烈不有点出息，后面日子怎么过？”
“这……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有个屁的路，”王晓慧翻个白眼，“我可给你说清楚，杨涛，老娘借钱这是最后一次。
你知道的，老娘看个褂子看半年了都没舍得买，钱都凑给你兄弟了，你要是再不让他出息点，下次别想从我这里拿走半个子儿。”
“好好好，我给他说，给他说！”
杨涛走到老婆背后，帮老婆按摩起肩膀，他想起前几天想去杨烈家看看，但老婆就是不同意，说是不能给惯毛病。
要钱，也要上门受点冷落才能拿走。
可暗地里，却一直默默给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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