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城管者
搬到了新家的第二天，父亲凌晨四点多就起床去蔬菜批发市场进菜，然后再拉到一些早市市场卖到晌午，白天就骑个三轮车到处边走边卖，到一些人口聚集量好的路段会在路边支个小摊多呆一段时间。
家里，母亲又是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把这个大房间整理的像个住房，小房间比较简单，属于我两个姐姐的，小房间最里面靠墙还是那张他们经常享有的折叠钢丝弹簧床，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没有包装的棕垫，棕垫上面平整的展开着属于女生气息的床单。枕头，被子规整的放在床头。床下面还是塞满了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各式箱子，床边放着母亲一直珍藏的缝纫机，用一张破旧的单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挨着缝纫机的依次是一个老式实木的写字台和房东配的两扇门小衣柜。这个写字台十分的厚重，当时拉上三轮车的时候，父亲和三个叔叔一块还是很费力的才抬了上去。写字台上面的油漆基本已经脱落完毕，姐姐们用包书皮的花纸重新把台面贴了一层，让写字台增加了不少活力。上面摆满了姐姐们的各类书籍，还散落着一些女生的小杂物。小房间就是这么简单干净。
在搬入家的第三天晚上，父亲打主力，全家辅助的合作下，利用一个四扇门的高立柜和L型高低柜把大房间隔成了一个“Z”型的格局。进了门，前方两米宽处就被那四扇门高立柜靠墙横放挡住，右拐是姐姐们的小房间，左拐就是隔出来的一块大空间，算是我们的客厅兼父母的卧室，“客厅”中间打开着小小的折叠桌，沙发靠左侧墙摆放，父母的床靠后墙摆放，床下面也是塞满了各式的纸箱。床对面摆着一个长桌，桌子上摆放着那台抽奖中了10元的大彩电。空间的右手边，贴着高立柜摆着那个见证父母婚姻的L型高低柜，里面隔出来的开放式小房间就是我的卧室。简单的摆放着一张弹簧折叠床，床的一侧靠着墙，一头靠着那扇高立柜，床下面和大家想的一样，塞得满满当当。
外面的小厨房也已经被母亲收拾妥善，比原来住的空间大了许多，摆了一堆东西的同时站在房间里三个人还不嫌拥挤。院子里的角落也堆放着父亲积攒的各类木棍铁棒，斧头工具等。
家，总算像个家的样子，生活逐步恢复平静。
还在暑假中的一天上午，我和二姐把折叠桌搬到了院子里写暑假作业，母亲常规的忙碌着，刚十点多左右的样子，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打开大门，只见父亲有点灰头土脸地走进院子。还没等母亲发问，父亲就说道：“早上去王庄早市卖菜，刚没多久，城管就来了，没跑掉，三轮车被扣了。”
“车被扣了？”母亲十分惊讶的再次确认。
“是的，下午问问人看去哪里赎车。”父亲无可奈何答复。
“行，人没事吧。”回过神的母亲关切地看着父亲。
“没啥事，就是他们扣车的时候争了几下，摔地上了，没啥事！”父亲看着母亲，安慰道。
这些都被我和姐姐看在眼里，我想起了以前早上上学路上，快到学校路口的时候也有一个早集市，很多人推着三轮车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才开始看到有城管来的时候，大家慌忙乱跑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后来看到很多摊贩和城管争执，感觉十分无奈；最后有次看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胖阿姨推着一个三轮车，车斗里放着一个用黄土水泥混合做的大号煤炉，煤炉上面是一口大铝锅，锅里面是早上刚刚煮好的一锅茶叶蛋，那天城管正好碰到了这个阿姨，阿姨推着车要走，三五个城管有的拽着三轮车，有的挡着路，就是不让走，阿姨又挣脱了两下，其中两个城管者一抬三轮车的一侧，一下就掀翻了过去，阿姨摔倒在地上，人工做的煤炉已经破损，烧的火红的煤球块滚落出来，有的都烫到了躺在地上的阿姨，一锅的茶叶蛋滚得满地都是，整道街都散发着一股茶叶的香气。旁边的人们都惊慌的看着，不敢上前，城管者依然暴力的推走了三轮车，任由阿姨躺在地上哭闹。因为这次之后，我对路边摆摊的人们莫名的多了一丝同情。
现在，父亲也是这些小摊贩中的一员，而且今天也出现了扣车的情况。我再次看了看父亲，内心多了一丝担忧，好久没看过父亲，这么一看，才发现，父亲脸上已经多了几道褶皱，双眼也没有原来那么有神，头发中掺杂着肉眼可见的白发，仔细一想，父亲都已经五十出头。就是因为年纪，从饭店出来后，去找很多工作都不要，才只能通过邻居们学着进菜，卖菜，起早贪黑的跑着。主要父亲的性格过于老实，很多人买菜，父亲称上给对方抹个零，在送一小撮撮菜，有的最后收钱的时候再给抹个零，让本就是小本生意的买卖一天下来更是收效甚微。带父亲入行的邻居都说父亲太老实，不是做这个生意的料，母亲有时也会因为父亲一天下来白跑而抱怨几句。
母亲没有再多说话，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忙没有做完的杂活。
吃过午饭，母亲给父亲拿了200元钱，让他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父亲把钱接过，对折了好几次，塞进裤子的内兜里，走出了院子。
一下午，我和二姐都比较担心，母亲在院子里干活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目光看向大门外，应该也在担心父亲外出事情办得如何。
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听见门口有骑三轮车的声音，紧跟着就看见父亲骑着三轮车到了门口，车上还有一部分新鲜的蔬菜，父亲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停好，母亲看着问：“咋样？”我和二姐也都竖着耳朵盯着父亲。
“罚款罚了30，赎车交了50，一共交了80元钱，今天早上进了70元钱的菜，都还没怎么卖那，剩这么一点了！问他们的人都说不知道！”父亲语气中带着一点怒气。
“这几天又白干了！”母亲情绪低落，显得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城管查的太严了，都没法出去转，除非去找个固定点，那种可以交管理费和卫生费的，一般还好点。”父亲同样颇感无奈的说道。
“主要你这一直卖菜，也挣不到钱啊！我出去还好点，你这出去有的时候还赔钱！”母亲因为搬家后，这段时间一直也没出去，以前母亲和父亲一块出去摆摊的时候，收入会稍微好一点点。也仅仅是好一点点，因为母亲和父亲一样，老是各种让利，同父亲比起来，确实强不到哪里。
“哎！这几天是没法干了，这样吧，我这几天出去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看看再说。”
母亲听了父亲的说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在想，父亲这不卖蔬菜水果，能做什么那？
家里，母亲又是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把这个大房间整理的像个住房，小房间比较简单，属于我两个姐姐的，小房间最里面靠墙还是那张他们经常享有的折叠钢丝弹簧床，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没有包装的棕垫，棕垫上面平整的展开着属于女生气息的床单。枕头，被子规整的放在床头。床下面还是塞满了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各式箱子，床边放着母亲一直珍藏的缝纫机，用一张破旧的单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挨着缝纫机的依次是一个老式实木的写字台和房东配的两扇门小衣柜。这个写字台十分的厚重，当时拉上三轮车的时候，父亲和三个叔叔一块还是很费力的才抬了上去。写字台上面的油漆基本已经脱落完毕，姐姐们用包书皮的花纸重新把台面贴了一层，让写字台增加了不少活力。上面摆满了姐姐们的各类书籍，还散落着一些女生的小杂物。小房间就是这么简单干净。
在搬入家的第三天晚上，父亲打主力，全家辅助的合作下，利用一个四扇门的高立柜和L型高低柜把大房间隔成了一个“Z”型的格局。进了门，前方两米宽处就被那四扇门高立柜靠墙横放挡住，右拐是姐姐们的小房间，左拐就是隔出来的一块大空间，算是我们的客厅兼父母的卧室，“客厅”中间打开着小小的折叠桌，沙发靠左侧墙摆放，父母的床靠后墙摆放，床下面也是塞满了各式的纸箱。床对面摆着一个长桌，桌子上摆放着那台抽奖中了10元的大彩电。空间的右手边，贴着高立柜摆着那个见证父母婚姻的L型高低柜，里面隔出来的开放式小房间就是我的卧室。简单的摆放着一张弹簧折叠床，床的一侧靠着墙，一头靠着那扇高立柜，床下面和大家想的一样，塞得满满当当。
外面的小厨房也已经被母亲收拾妥善，比原来住的空间大了许多，摆了一堆东西的同时站在房间里三个人还不嫌拥挤。院子里的角落也堆放着父亲积攒的各类木棍铁棒，斧头工具等。
家，总算像个家的样子，生活逐步恢复平静。
还在暑假中的一天上午，我和二姐把折叠桌搬到了院子里写暑假作业，母亲常规的忙碌着，刚十点多左右的样子，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打开大门，只见父亲有点灰头土脸地走进院子。还没等母亲发问，父亲就说道：“早上去王庄早市卖菜，刚没多久，城管就来了，没跑掉，三轮车被扣了。”
“车被扣了？”母亲十分惊讶的再次确认。
“是的，下午问问人看去哪里赎车。”父亲无可奈何答复。
“行，人没事吧。”回过神的母亲关切地看着父亲。
“没啥事，就是他们扣车的时候争了几下，摔地上了，没啥事！”父亲看着母亲，安慰道。
这些都被我和姐姐看在眼里，我想起了以前早上上学路上，快到学校路口的时候也有一个早集市，很多人推着三轮车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才开始看到有城管来的时候，大家慌忙乱跑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后来看到很多摊贩和城管争执，感觉十分无奈；最后有次看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胖阿姨推着一个三轮车，车斗里放着一个用黄土水泥混合做的大号煤炉，煤炉上面是一口大铝锅，锅里面是早上刚刚煮好的一锅茶叶蛋，那天城管正好碰到了这个阿姨，阿姨推着车要走，三五个城管有的拽着三轮车，有的挡着路，就是不让走，阿姨又挣脱了两下，其中两个城管者一抬三轮车的一侧，一下就掀翻了过去，阿姨摔倒在地上，人工做的煤炉已经破损，烧的火红的煤球块滚落出来，有的都烫到了躺在地上的阿姨，一锅的茶叶蛋滚得满地都是，整道街都散发着一股茶叶的香气。旁边的人们都惊慌的看着，不敢上前，城管者依然暴力的推走了三轮车，任由阿姨躺在地上哭闹。因为这次之后，我对路边摆摊的人们莫名的多了一丝同情。
现在，父亲也是这些小摊贩中的一员，而且今天也出现了扣车的情况。我再次看了看父亲，内心多了一丝担忧，好久没看过父亲，这么一看，才发现，父亲脸上已经多了几道褶皱，双眼也没有原来那么有神，头发中掺杂着肉眼可见的白发，仔细一想，父亲都已经五十出头。就是因为年纪，从饭店出来后，去找很多工作都不要，才只能通过邻居们学着进菜，卖菜，起早贪黑的跑着。主要父亲的性格过于老实，很多人买菜，父亲称上给对方抹个零，在送一小撮撮菜，有的最后收钱的时候再给抹个零，让本就是小本生意的买卖一天下来更是收效甚微。带父亲入行的邻居都说父亲太老实，不是做这个生意的料，母亲有时也会因为父亲一天下来白跑而抱怨几句。
母亲没有再多说话，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忙没有做完的杂活。
吃过午饭，母亲给父亲拿了200元钱，让他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父亲把钱接过，对折了好几次，塞进裤子的内兜里，走出了院子。
一下午，我和二姐都比较担心，母亲在院子里干活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目光看向大门外，应该也在担心父亲外出事情办得如何。
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听见门口有骑三轮车的声音，紧跟着就看见父亲骑着三轮车到了门口，车上还有一部分新鲜的蔬菜，父亲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停好，母亲看着问：“咋样？”我和二姐也都竖着耳朵盯着父亲。
“罚款罚了30，赎车交了50，一共交了80元钱，今天早上进了70元钱的菜，都还没怎么卖那，剩这么一点了！问他们的人都说不知道！”父亲语气中带着一点怒气。
“这几天又白干了！”母亲情绪低落，显得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城管查的太严了，都没法出去转，除非去找个固定点，那种可以交管理费和卫生费的，一般还好点。”父亲同样颇感无奈的说道。
“主要你这一直卖菜，也挣不到钱啊！我出去还好点，你这出去有的时候还赔钱！”母亲因为搬家后，这段时间一直也没出去，以前母亲和父亲一块出去摆摊的时候，收入会稍微好一点点。也仅仅是好一点点，因为母亲和父亲一样，老是各种让利，同父亲比起来，确实强不到哪里。
“哎！这几天是没法干了，这样吧，我这几天出去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看看再说。”
母亲听了父亲的说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在想，父亲这不卖蔬菜水果，能做什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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