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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羊

    次日,清晨。

    胡县令瘫坐在青楼的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愣愣地望着前方。

    刚被提拔的捕头,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当上捕头,本以为会一步登天,没想到现实却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这才几天时间?先是殷府被胡公子砸得一塌糊涂,这本已让他焦头烂额,没想到那边的事情还不知该如何解决,胡公子今天却死在了青楼里。

    本该十拿九稳的饭碗,现在已觉得摇摇欲坠,他的心灰暗到了极点。

    胡县令眼睛终于有了一点光,却是眼泪滑落了下来。他抬起头望向捕头,有气无力道,“有头绪了?”

    捕头只是摇头。他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赶到这里,连洗脸的功夫都没有,在这里费了半天劲,愣是没有查到任何足以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

    “这间屋子,小翠死在了地上,公子死在了床上。凶器正拿在小翠手里,倘使她是凶手,既然已经得逞,又何必自寻短见?而且公子与她相处融洽,最近也未发生过口角,我刚才问过店里的老鸨,她说二人从没有过不愉快,所以小翠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动机。至于畏罪自杀?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并不具备这样的勇气。”

    胡县令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捕头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点着头道,“确实如此。据老鸨交代,昨天半夜来过一位年轻客人,他是第一次光顾这里的生意,属下觉得他最有嫌疑。”

    胡县令舒展了些眉头,“这么说此人确有嫌疑,他现在何处?”

    捕头道,“伺候他的阿红说,半夜她被这人弄醒,一直交媾至天将亮起。后来这人体力不支,同阿红喝了些酒便走了。”

    “如此听来,似乎也合情合理。”

    捕头连忙道,“此人与公子其实并无任何交际,如果是凶手,那么此案肯定属于买凶杀人。”

    胡县令抬起头盯着捕头,目光变得深邃,停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头几天王朗跟我提过一个案件。那天疑似有人蓄意凶杀我儿子,刚巧王朗在场,将那些人都解决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凶主一次没有得逞,于是再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捕头连忙应道,“胡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只要查到这个买凶杀人的人,这个案子自可以真相大白。”

    胡县令扶着椅子扶手起身,竟发觉双腿无力站起。捕头连忙搀住他的胳膊,扶着他来到内间。

    地上躺着一具白嫩如玉的尸体,此人正是小翠。她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双手放在胸口,一把匕首被握着刺进胸腔。

    床上的胡公子,瞪大了眼睛,神情十分惊恐,胸口处猩红一片,血液已将整张床都给染红。

    胡县令望见自己儿子的惨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头往后一扬差点躺倒,还好被捕头及时扶住。

    “给我查,姓殷的一定脱不了干系,在这个县城里除了他,根本没有人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捕头一怔,暗想:殷老爷平日待人宽厚,性格也极其柔和,而且听说胆子也不大,怎么可能会有胆子杀人呢?

    但胡县令既然已下了命令,自己肯定得全力以赴,如果查不到真正的凶手,那么也只好拿他来当替罪羊了。近几日,胡公子除了跟他和王朗发生过不愉快外,再没有得罪过其他人,王朗已经死了,那么最大的嫌疑自然也非他莫属。

    殷府内。

    老丁已丢掉了拐杖,以最快的速度向书房狂奔。他以前总觉得殷府占地宽广,真是长面子,现在却觉得太大了并没有任何好处,这不跑了大半天,累得满头大汗,才气喘吁吁赶到书房。

    殷老爷望着并不敲门,硬闯进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丁,渐渐有些怒了。老丁并不是毛躁的人,面对任何事情都极其冷静,今天怎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老,老爷……”

    殷老爷只听着没有答话,他知道还有下文。

    “胡,胡公子,他,他……”

    殷老爷眯缝起眼睛,“我昨天便跟你说过,不要再跟我提他,怎么?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不成?”

    老丁狂吸几口气道,“胡,胡公子死了。”

    殷老爷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大清早的,脑子被门夹了?”

    老丁终于有了些力气,咽了口唾沫道,“千真万确,胡公子今天死在了青楼里,就是那个小翠的屋中,听说连小翠都死了。”

    殷老爷连忙问道,“可抓住了凶手?”

    老丁摇头道,“现在捕头正在全城搜捕,到现在仍然一无所获,而且……”他抬眼望向殷老爷。

    殷老爷急道,“而且怎样?”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丁额头开始冒汗,用衣袖擦着汗道,“咱们殷府四周多了好几个捕快,一直在周围转悠,不曾离去。”

    殷老爷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看来县令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老丁凑近他,低声道,“捕头刚刚走马上任,对于搜查人犯一窍不通,小的估计他没有那个能耐找出凶手。现在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极有可能会拿我们当替罪羊。”

    “嗯!”殷老爷点着头,思忖一阵道,“今天紧闭大门,谁也不能外出。你派个人出去,偷偷查查那个忻蒙现在何处?”他望向窗口眯起了眼睛,“人绝对是他杀的,如果迫不得已,咱们也只好把他推出去了。”

    老丁一惊,“那小姐肯定不会同意,毕竟他俩……”

    殷老爷打断了老丁的话,“都已经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刻了,咱们殷府上上下下十多口子,难道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都掉脑袋?”他眼露凶光道,“以后殷府还需要依靠县令,这次如果大难不死,还得跟他处好关系。死一个忻蒙而已,天下男儿郎多的很,玉漱还小,等她再长大些,总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他转头又道,“现在殷府风雨飘摇,玉漱在府里我总放心不下,明天一早你想办法,把她送出去避避风头,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再把她接回来也不迟。”

    老丁连连称是,老爷的安排确实最为妥帖。玉漱和忻蒙只是男女之情,并未发生任何越矩的行为。如果忻蒙为殷府而死,玉漱伤心在所难免,可那也只是暂时的,他相信任何的情分,在经过时间的无情洗礼后,都会趋于平淡。待玉漱彻底忘了忻蒙,她仍旧可以重择新欢,步入幸福的殿堂。只是可惜了忻蒙,对方样貌不凡,小小年纪却要遭此厄运,想想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