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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使

    我把每天输液的药名都拍了照,并且保存了下来,开始在网上搜索它们的功效,竟发现他们还给母亲用上了解酒和助眠药。我一直挺纳闷,母亲骨头没伤,五脏没伤,从ICU出来时,还能和我正常聊天,自打换了病房这么多天的药水一挂,睁眼就闹闭眼就睡,还睡得那么昏沉!

    我找到了管床医生,说出了我的不解,唯唯诺诺的表明能否给我妈换药后,那人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背靠办公桌,腿摇的比钟摆还快。

    “医生用药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说换就换吗?那还要医生干嘛?”

    “我妈都挂了一个星期的药水还不见好转,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换个治疗方案,我看着着急,再说经济上也是个不小的开支,有些药能不用的尽量给减掉…”

    “减什么药?出了人命你负责吗?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开玩笑!还有家属来教医生怎么做的。”还没等我说完就被那人打断,轻蔑的从鼻孔里一哼,“那你告诉我哪些药该减?”

    “我又不是医生怎懂哪个该减?”

    “不懂就不要跑来对医生指手画脚,要是认为我们技术不行,拉回家自己治好了。”

    “我只是有些地方不明白想问问不行吗?”

    “行!可以问,问吧!”那人的语气活像牛皮糖,吊的不行!

    “为什么要给我妈用纳洛酮呢?”虽被讥讽还得陪着笑脸,毕竟我妈还需要他们救治。忍住!

    “病人不是一直昏睡不醒嘛!”那人稍微一愣,随即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低头整理桌子上纸张。

    “怪了,我妈转入你们病区时还很清醒,她还能清楚回答你们问题,她还能听你们指令摇哪只脚抬哪个手,现在反而一句话没有。每天这么多药水从早到晚挂着,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医生,你看能不能换个药试试?”我感觉自己在乞讨。

    “你怎么就知道没换药呢?”那人猛一抬头,扔下手里的那沓纸很不耐烦的一屁股坐回靠椅,翘起二郎腿一个劲的抖。

    “我把我妈的用药每天都拍下来保存在手机里呢!虽然我看不懂,但是字母我认识,一个星期的药水没变过。”我摇了摇手机。

    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筛糠的腿稍作停留后抖了几下又摇摆起来。有会时间不理我了。

    “据我所知,这药是解酒的,我妈又没喝酒。”有次刘二醉酒后好像挂得就这药水,我也不确定这药还有没有其它功效,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自己记错了惹那人发火。

    医生的腿摇摇停停,停停摇摇,接着弯腰站起弹了弹那身白大褂又窝回靠椅。

    我敢断定我没记错。

    “还有这个药,”我打开了手机相册,“这些都是我妈每天的用药。”我翻了几幅图片,指着其中的一幅问,“就这张吧,我妈睡不着吗?刚才你还说我妈睡不醒,那用得着再给她助眠吗?左手挂水让她醒,右手再用药催她睡,是不是自相矛盾?这个玩笑开得很过分哎!奥,总之死不了的药全上,然后催款单一个劲的往我那送,对吧?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同时用这两种药,能解释一下吗?”医生被我问得一句话都没有。

    “我妈只是出了个车祸,她一不醉酒二不失眠三不昏迷,她不是你们实验室的小白鼠,她是我亲妈!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我只想友情提醒一句:我妈该用的药用,没必要的马上减!”最后的语气有点重,辣到了喉咙!

    结果第二天的药水立减了三瓶,第三天又减少两瓶。傍晚母亲就醒了过来,虚弱的告诉我,她累啊!她一直在水里游啊游,水快没过了头顶,也没人来拉她一把,最后稀里糊涂的睁开眼,自己躺病房里了。听的我心里酸凹凹的,看着母亲干裂炸皮的嘴唇,已经睡了近8天了。

    母亲不再神经质了,我也踏实多了。每天各种汤汤水水换着花样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由开始的搀扶逐渐甩开了胳膊,只要见到穿白大褂的,老远就问好,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说句实话,看在眼里,心中有喜也有疼。

    每当催款单下来时母亲分外自责,这辈子想都不敢想自己会花掉这么多的钱,当初不如撞死免得拖累我们,吵着闹着要出院,特别是在吃饭时常常感叹:这得要花多少钱啊!

    “那就好好吃饭,快点把身体养好去扫大街,把钱加倍给挣回来。”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母亲后来当真扛起了扫把,谁劝都不听!

    近一个月后,母亲出院回家静养,我又回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