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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春华秦家

    春华城,明信学堂。

    在花园的一角,一群十岁左右的学童正围着一名同龄的学童,不停地推搡着。

    “秦晓书,听说你爹将周家老夫人的病给治坏了,这下你们秦家要完蛋了!大家同学一场,以后你就来我张家,我留个看门的活给你如何?哈哈哈……”

    为首的是一名肥头大耳的男童,身上尽是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被围着的男童叫秦晓书,家世也不一般,事实上能入得了明信学堂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秦家在春华城经营一家医馆,名叫“秦记医馆”,由于医术精湛,特别是对一些疑难杂症有独到的手段,所以在城里也有些名望,传到秦晓书的父亲秦苍身上已经是第四代了。

    秦晓书天资聪颖,偏又生性刚直,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张崇这帮不学无术,只会欺负人的富家子弟。

    若是之前秦记医馆兴盛的时候,两拨人倒也相安无事,但如今秦记医馆因为周老夫人一事被关了门,秦晓书的地位在这学堂里也直线下降,这才惹来了张崇等人的围堵。

    “张胖子,周老夫人的病本来就无药可治,我爹能保住她三年的寿命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我秦记医馆被关门是冤枉的!”

    “哟,大家快听听。秦晓书竟然说周老夫人本就该死,竟然如此大不敬!”

    周家是春华城的望族,在城里颇有些势力,几个孩童的家族与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秦晓书闻言大怒:“张胖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刚刚哪有对周老夫人半点不敬,我只是说周老夫人的病无药可医而已!”

    张崇最喜看到秦晓书着急的模样,哈哈一笑道:“我看不是周老夫人的病厉害,而是你爹医术太差劲罢了。”

    秦晓书别的事可以忍,但对秦家医馆以及父亲的医术却不容许有人玷污。

    “张胖子,你知道个屁!我秦家祖先是大名鼎鼎的天丹师——季农的弟子,不管是医术还是炼丹之术都是最好的!”

    “哈哈哈,季农是天丹师?!天丹师是个什么东西?季农谁都知道,不过就是一名小小的丹师,就算你秦家是他的传人又如何,也不过是垃圾!”

    秦晓书涨红了脸,怒声道:“哼!无知!我家祖辈传下来的《季农丹道》,便是季农祖师亲书的丹道典籍。我爹说了,那上面记载的灵丹,连九品以上的都有,现在的那些所谓大宗师根本就炼制不出来。”

    秦晓书扯着嗓子回应张崇的讥讽,却不知道他的这番童言童语被恰好路过的人给听了进去。

    宋卫道是一名筑基修士,也是三级炼丹师,今日本是来明信学堂访友的,进门的时候恰好听到了秦晓书的话语。

    季农的名字可谓是众所周知,他最大的贡献便是编撰了《季农药典》这本基础的药学典籍,大部分修士对灵草的认知都是从学习《季农药典》开始的。

    但世人只晓得季农是一名对入门药典有着突出贡献的丹师,却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惊才绝艳的天丹师。

    如今的修真界炼丹一道修为最高的被称为大宗师,但在一些古籍里有记载,在大宗师之上还有一个层级。传说到了这个层级的人,可以炼制九级以上的灵丹,那是一种无限接近仙品的灵丹,俗称仙丹。仙丹传说可以逆天改命,生夺造化,而能够炼制仙丹的人则被称为天丹师。

    宋卫道曾在一本绝密的孤本上了解到季农实际上是天丹师,后来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被秘密处死,其门下弟子也悉数被连带赐死。有关季农的典籍也被焚毁一空,甚至严禁有人谈论此人。久而久之,季农的生平事迹几乎都被人遗忘了。

    但泱泱修真界,权贵势力再滔天也无法完全堵住所有人的嘴。季农一生致力于医药丹道,门人弟子无数,尽管绝大部分都被绞杀了,但总有一些旁支成了漏网之鱼。只不过万年过去了,这些旁支因为权贵的迫害,又或者是自身天赋不足的原因,流传至今已经是近乎绝迹了。就算是还有传承,基本上也是处于隐居状态,世人根本无从寻起。

    如果是别的人听到秦晓书的这番话,或许会觉得是童言无忌而一笑了之,但宋卫道听到后,内心却是无比的震惊。

    “《季农丹道》?!竟然真的有《季农丹道》!”

    如果真有《季农丹道》这种古籍的话,宋卫道无论如何要拿到手。他困在三级炼丹师的巅峰已经太久了,一直都无法找到炼制四级灵丹的突破口。如果能够有这么一本古代大家的典籍让他参悟,相信很快便会有所突破。

    ……

    XC区,秦家。

    “混账东西!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的东西!”

    秦苍此时正拿着个戒尺,追着秦晓书的后面打。

    原来早些时候,秦晓书在学堂与张崇等人扭打不过,一身的狼狈回到了家里,秦苍追问下才得知自己的儿子将《季农丹道》给说了出去,这才导致眼下家里乱哄哄的景象。

    《季农丹道》是秦家不外传的秘密,根据祖训,若是秦家是季农传人的身份被泄露出去,便将是秦家灭亡之时。本来秦苍也不应该在秦晓书这么小的时候就让他知晓这些秘密,但一来他是老来得子,对秦晓书宠溺的不行,二来这祖训也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所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便索性将家族的秘密传给了儿子。

    虽然并不是真心要打死儿子,但秦苍下手并不轻,直打得秦晓书嗷嗷直叫。祖训就是祖训,不管现在当不当得了真,儿子就这么轻易得把家里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也必须得教训教训,否则以后秦家就没了规矩了。

    秦母心疼儿子,又拉扯不住,只得在一旁抹眼泪。

    “老爷,老爷。”老管家匆匆进屋,对着正忙的秦苍启禀道:“外头来了位前辈,说是要找您。”

    秦苍借此住了手,问老管家:“哦?是哪来前辈,找我做什么?”

    “没说是哪来的,是名筑基前辈,直说要来借样东西。”

    秦苍皱了皱眉,筑基修士他认识的也不只一个,不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便对秦母说道:“你带晓书下去,给我关到房间里,三天内不准出门!”

    秦晓书被秦母带下去后,宋卫道在老管家的引领下也来到了会客厅。

    秦苍一见来的是陌生人,便拱手施礼问道:“秦苍见过前辈,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宋卫道早就把秦家的实力打探清楚了,修为最高就是秦苍,也不过是炼气期三层,在他眼里基本上与凡人家无异。

    兀自坐上主位后,宋卫道淡淡的说:“秦家家主,听说秦家有一本《季农丹道》,不知可否拿出来借我一观。”

    秦苍脸色顿时煞白,没想到祖训是真的,而且还应验得这么快。

    “前辈说笑了,在下并未听说过《季农丹道》是何物。”

    “哦?是吗?”宋卫道略显遗憾,右手一展,一只真元大手便伸了出去。一旁的老管家还来不及惊呼,便被那真元大手握住,再松开时已经成了一坨肉泥。

    秦苍惊骇交加,老管家服侍秦家三代人多年,早就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如今竟然被人轻易就给杀了!

    “你!……”

    秦苍有心想发作,但筑基修士的威压令他胆寒。

    宋卫道见秦苍不敢反抗,不屑的笑了笑:“秦家此时还有十三口人,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将他们全部杀了。秦家家主是觉得他们的命重要,还是《季农丹道》要紧?”

    秦苍毫不怀疑来人的狠辣,但他也不认为春华城是可以让歹人为所欲为的地方。

    “你这样做,就不怕招来春华城的守卫吗?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也敢在春华城杀人,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宋卫道大笑出声。

    “我自然知道春华城内的规矩,但你也要能把信息传得出去才行啊。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说完,他甚至还大方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苍阴晴不定,摸不清对方是真如此嚣张,还是有所依仗。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掏出了一道紧急传讯符,随后一把捏碎。

    传讯符所化的遁光并没有如料想中的那样飞走,而是刚飞到秦家上空后便被一道无形的盾罩给挡了回来,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原来宋卫道这次来秦家,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不仅将秦家上下的实力打探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在秦家四周布置了一套隐匿的隔绝阵法。虽然只是普通的隔绝阵法,但用来对付炼气期的修士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秦苍见无法传讯,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

    此时,两名丫鬟端着茶水糕点来到会客厅,入门便见到老管家化成的肉泥,顿时惊呼出声。

    秦苍来不及令她们退下,又一只真元大手伸了过去,两名丫鬟立刻香消玉殒。

    “住手!”

    秦苍终于是被眼前的血腥给震撼到了。

    “住手!不要再杀人了,东西我给你。”

    面对如此凶残的筑基修士,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秦苍领着宋卫道进入内院,园中绿竹红花,假山流水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也显示了秦家不俗的财力。

    秦苍在前疾步走着,宋卫道却似闲庭信步在后头跟着。

    两人来到一处凉亭处,秦苍突然一跃而出,在空中打了个法诀击中凉亭的一根柱子。只见院子内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神兽雕像均射出亮眼的光线,交汇在凉亭顶端的宝珠上,整个凉亭瞬间亮起一道墨色光罩,将宋卫道困在了里面。

    宋卫道倒是没有惊慌,冷冷说道:“秦家家主,你莫不是以为这区区的四象天罗阵就能困住我?”

    小院内的这简化版的四象天罗阵,本就是秦家用来防备鸡鸣狗盗之徒用的,秦苍也不指望能完全困住筑基修士,他只期望能困住对方一时半刻的功夫,让全家人逃命即可。因此他发动困阵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发出召集的信号,便要领着众人逃离。

    宋卫道冷冷的看着秦苍的动作,伸手一拍储物袋,一个古铜色的丹鼎便飞了出来。丹鼎见风便涨,很快就变成了四人合抱的大小,滴溜溜在宋卫道的身前转着。

    “去!”

    宋卫道一指墨色光罩,丹鼎便急速的朝所指的方向飞去。

    轰……

    墨色光罩一阵剧烈的晃动,光华暗淡了许多,显然无法承受更多。

    又是轰的一声。

    墨色光罩应声破碎,化作星星点点瞬间消散无形。

    宋卫道身形一晃,人已经从凉亭内消失。

    秦苍此时已经将除了秦晓书之外的家人聚齐,正待前去放儿子出来之后便能离开,眼前突然一花,现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不是宋卫道还能有谁!

    “秦家家主看来是真不把我宋某人放在眼里了?!”

    阴恻恻的声音,令秦家十数口人胆寒,秦苍首当其冲更是一个踉跄便跌坐在地上。

    七八个护院也是十分忠诚,见自己主人被辱,尽管心里害怕却依然挺身而出,刀枪剑戟纷纷往宋卫道的身上招呼。

    宋卫道的丹鼎适时地出现在身前,接下了所有护院的攻势,紧接着它又猛地往护院人群里一撞,七八个护院登时便人仰马翻,生死不明。

    “住手,统统住手。”秦苍歇斯底里的喊道。

    筑基修士的实力他已经见识到了,就算现场所有的人一起动手,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宋卫道收了丹鼎,对着秦苍冷声说道:“我要的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请前辈稍等。”秦苍强忍着悲愤,走到书架旁,对着摆放在书架上的一尊玉鼎,左拧三下,右拧五下,就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书架从中分开,露出了一间暗室。

    接着他独自走入暗室,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手捧着一枚玉简又走了出来。

    “前辈请看,这便是《季农丹道》。”

    宋卫道接过玉简,神识探测之后,发现玉简里所登记的都是古方,除了极少部分他曾在其它典籍见到过之外,绝大部分连听都没听过,甚至于丹方所提及的灵草大部分也都不认识。

    “你确定这就是《季农丹道》?”

    秦苍一听这话,便知道对方看不懂古籍,于是回道:“回前辈,这玉简确实是我秦家家传的古籍《季农丹道》。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古方基本已经失传,我秦家如今亦无法解读一二。”

    见秦苍回答的恳切,宋卫道不疑有他。

    收下《季农丹道》后,宋卫道看着眼前的秦家众人,朗声道:“记住!我宋某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

    嚣张霸道的话语,令秦家众人不禁纷纷匍匐在地,身子微微颤抖。

    只不过他们臣服的态度并没有得到恶人的宽恕。

    宋卫道巴掌一抬,一只巨大的真元大手出现在众人上方,接着巴掌狠狠按下,噗噗数响之后,屋内已是见不到其他活人,满地的血肉,炼狱也不过如此。

    关着秦晓书的小房间就在西边。

    听到动静,小孩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看去,刚好把那惨绝人寰的一拍给看的一清二楚。

    “爹!娘!”

    秦晓书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宋卫道本就知晓秦家还有个小孩,听到哭声后正打算转身过去灭了那仅存的活口,不料秦家院子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显示了来的人不少,而且训练有素。

    唯恐是城卫队来人,宋卫道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