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良苦用心
“他现在老皮的诊所里。”
林恪如实回答道。
甘娘一听说老傀倒了，原本笑嘻嘻的她，顿时变得冷冰冰的。
之后，她二话不说，就从小卖铺的柜台里翻出一只小陶罐，抓着林恪的衣领，拖着他，连门也不锁，两人一起，朝着老皮的诊所匆匆赶去。
等两人刚来到诊所里头，甘娘看到病床上倒着的老傀，一把松开林恪，阴沉着脸，走上前去。
“给你，酒！他到底怎么了？”
“他……唉！”
老皮擦着手上的血迹，叹息一声。
“他还好，甘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就等你们两个葬礼的时候，来送花么？！”
甘娘毫不客气地呛了他一句，随即眉头舒张，同时将手中陶罐递了出去。
老皮接过罐子，轻轻摇晃一阵，一把扯掉上边的封泥。
顿时，一股带着浓烈血腥气，又掺杂着刺鼻酒精味道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诊所当中。
就连没有味觉的林恪，在吸了几口略微割嗓子的气味后，都变得神情迷离，晕晕乎乎的。
老皮赶忙将陶罐里的酒水倒在了一只倒吊的容器当中，然后再将一根带有针头，滋滋冒着血水的针管，扎在了老傀的手肘上。
“这样就好了！”
瞧着猩红的液体，沿着半透明的针管，慢慢地渗入到老傀体内。他的气色，也因此慢慢转好，老皮不由地松了口气。
“甘娘，多谢你啊！”
“哼！谢老娘作甚？要不是这小子不要命地跑到我店门口，我还不知道，老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嘴硬，人都快要没了，也不知道提早通知一声。以后就算是死了，我好歹也会过来给你们塞住香的！”
甘娘对此颇有怨言，等她又损了老皮子几句之后，就转过视线，看着一旁呆立的林恪。
“林恪，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老傀养你二十年，可不能养你一辈子。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待！”
甘娘的语气，没有刚见到她的时候，那般温柔，她的话，更像是在逼问。
这让林恪心里很不好受，他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半知情人。
于是，他只能看病床上的老傀，动了动嘴皮。
“我……不小心又弄碎了一颗墓石，就回来了。然后，老傀他……他就不行了！”
“墓石？老傀什么时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甘娘闻言，不禁皱眉。
她下意识就看向了老皮，后者闭上眼睛，抬起头，长叹一声。
“不光是墓石，还有墓志铭。都给他了！老傀啊！就是想让他继承事业！不过，你也知道，林恪他……”
“滚你爷爷的！老皮，你他马活到裤裆里去了？老傀犯浑，你也跟着一起犯浑？林恪他身子骨弱成这样，指不定几年活头，你们就让他继承墓园？你们这是在害他！”
甘娘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一通话把老皮骂的狗血淋头，不敢还嘴。
“草了！你们两个老东西，一个没脑子，一个屁眼长到心上了！林恪，你跟我过来！”
甘娘再骂一句，就叫了林恪，两人一起出了诊所。
过了好一阵子，等他们两人再回来时，老傀已经醒来，而老皮则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在旁边伺候着他。
“唉！让你看笑话了，甘娘！”
“你还知道错了？老娘算是认识你们两条老狗了！做事一声不吭，怎么，还想重新再犯一次错误？”
这下，就连病号老傀，也有些语塞，不敢多嘴。
“行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懒得跟你们计较。林恪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老傀，我看你守墓的活儿也别做了，都交给林恪小子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老爷们儿都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两人就释然了。
“老皮，辛苦你一趟，帮我把那东西取来吧！”
老傀拜托一句，老皮重一点头，立刻走出诊所。
不久后，等他抱着一把小锄头赶回来时，老傀已经扛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闭目不醒的老傀，林恪有些难过。
经此一事，他终于知道，原来，那些墓石，全都是老傀亲手做的。
而且还是他拿自己的命做出来的！
每一块墓石，都代表了他的一缕魂魄，碎了两三块后，如今的老傀，已经同风中残烛。
然而，这些还都是甘娘告诉他的！
“林恪，这把锄头，是老傀的宝贝。有了它，才能算真正的守墓人！”
老皮子将锄头一把塞进他的怀里，林恪本想拒绝，可对方却瞪了他一眼。
“拿好它！孩子，什么都不要问，照着我们说的话去做！既然老傀已经选择拿命去帮你，那你就不该逃避，退缩！你现在这样子，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老皮今天，格外地严厉。
面对他的教训，林恪丝毫没有还口的意思，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同于神情严厉的老皮，甘娘就要和善许多。
她伸出手来，搭在林恪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林恪啊！老傀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他可不是让你一辈子都守着这片墓园，守着无常镇。
既然你想做事，他又支持，那你为何不放手去做呢？去吧，不要让我们失望，更不要让老傀对你失望！去用你自己的方法，寻找答案。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你老皮叔，会帮着照顾他的！”
有了她的承诺，林恪放心不少。
他最后再看一眼病床上的老傀，木头做成的手掌，逐渐收紧。
“那……老皮……叔，甘娘，我走了！就请您们两位，好好地照顾他！”
“去吧！回墓园，去找一块好墓碑，你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甘娘的脸上带着两只小酒窝，眼眉含笑，冲着他摆了摆手。
林恪终于下定决心，他紧握着手中的锄头，毅然转身，走向浓雾中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皮不禁喟叹一声。
“这孩子长大了！”
“那当然！小伙子长大咯！等他回来，就给他说个媒，冲冲喜！老傀这一倒，恐怕时日无多啊！”
这句话后，两人相默无言，屋中只剩下寂静……
林恪如实回答道。
甘娘一听说老傀倒了，原本笑嘻嘻的她，顿时变得冷冰冰的。
之后，她二话不说，就从小卖铺的柜台里翻出一只小陶罐，抓着林恪的衣领，拖着他，连门也不锁，两人一起，朝着老皮的诊所匆匆赶去。
等两人刚来到诊所里头，甘娘看到病床上倒着的老傀，一把松开林恪，阴沉着脸，走上前去。
“给你，酒！他到底怎么了？”
“他……唉！”
老皮擦着手上的血迹，叹息一声。
“他还好，甘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就等你们两个葬礼的时候，来送花么？！”
甘娘毫不客气地呛了他一句，随即眉头舒张，同时将手中陶罐递了出去。
老皮接过罐子，轻轻摇晃一阵，一把扯掉上边的封泥。
顿时，一股带着浓烈血腥气，又掺杂着刺鼻酒精味道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诊所当中。
就连没有味觉的林恪，在吸了几口略微割嗓子的气味后，都变得神情迷离，晕晕乎乎的。
老皮赶忙将陶罐里的酒水倒在了一只倒吊的容器当中，然后再将一根带有针头，滋滋冒着血水的针管，扎在了老傀的手肘上。
“这样就好了！”
瞧着猩红的液体，沿着半透明的针管，慢慢地渗入到老傀体内。他的气色，也因此慢慢转好，老皮不由地松了口气。
“甘娘，多谢你啊！”
“哼！谢老娘作甚？要不是这小子不要命地跑到我店门口，我还不知道，老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嘴硬，人都快要没了，也不知道提早通知一声。以后就算是死了，我好歹也会过来给你们塞住香的！”
甘娘对此颇有怨言，等她又损了老皮子几句之后，就转过视线，看着一旁呆立的林恪。
“林恪，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老傀养你二十年，可不能养你一辈子。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待！”
甘娘的语气，没有刚见到她的时候，那般温柔，她的话，更像是在逼问。
这让林恪心里很不好受，他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半知情人。
于是，他只能看病床上的老傀，动了动嘴皮。
“我……不小心又弄碎了一颗墓石，就回来了。然后，老傀他……他就不行了！”
“墓石？老傀什么时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甘娘闻言，不禁皱眉。
她下意识就看向了老皮，后者闭上眼睛，抬起头，长叹一声。
“不光是墓石，还有墓志铭。都给他了！老傀啊！就是想让他继承事业！不过，你也知道，林恪他……”
“滚你爷爷的！老皮，你他马活到裤裆里去了？老傀犯浑，你也跟着一起犯浑？林恪他身子骨弱成这样，指不定几年活头，你们就让他继承墓园？你们这是在害他！”
甘娘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一通话把老皮骂的狗血淋头，不敢还嘴。
“草了！你们两个老东西，一个没脑子，一个屁眼长到心上了！林恪，你跟我过来！”
甘娘再骂一句，就叫了林恪，两人一起出了诊所。
过了好一阵子，等他们两人再回来时，老傀已经醒来，而老皮则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在旁边伺候着他。
“唉！让你看笑话了，甘娘！”
“你还知道错了？老娘算是认识你们两条老狗了！做事一声不吭，怎么，还想重新再犯一次错误？”
这下，就连病号老傀，也有些语塞，不敢多嘴。
“行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懒得跟你们计较。林恪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老傀，我看你守墓的活儿也别做了，都交给林恪小子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老爷们儿都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两人就释然了。
“老皮，辛苦你一趟，帮我把那东西取来吧！”
老傀拜托一句，老皮重一点头，立刻走出诊所。
不久后，等他抱着一把小锄头赶回来时，老傀已经扛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闭目不醒的老傀，林恪有些难过。
经此一事，他终于知道，原来，那些墓石，全都是老傀亲手做的。
而且还是他拿自己的命做出来的！
每一块墓石，都代表了他的一缕魂魄，碎了两三块后，如今的老傀，已经同风中残烛。
然而，这些还都是甘娘告诉他的！
“林恪，这把锄头，是老傀的宝贝。有了它，才能算真正的守墓人！”
老皮子将锄头一把塞进他的怀里，林恪本想拒绝，可对方却瞪了他一眼。
“拿好它！孩子，什么都不要问，照着我们说的话去做！既然老傀已经选择拿命去帮你，那你就不该逃避，退缩！你现在这样子，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老皮今天，格外地严厉。
面对他的教训，林恪丝毫没有还口的意思，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同于神情严厉的老皮，甘娘就要和善许多。
她伸出手来，搭在林恪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林恪啊！老傀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他可不是让你一辈子都守着这片墓园，守着无常镇。
既然你想做事，他又支持，那你为何不放手去做呢？去吧，不要让我们失望，更不要让老傀对你失望！去用你自己的方法，寻找答案。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你老皮叔，会帮着照顾他的！”
有了她的承诺，林恪放心不少。
他最后再看一眼病床上的老傀，木头做成的手掌，逐渐收紧。
“那……老皮……叔，甘娘，我走了！就请您们两位，好好地照顾他！”
“去吧！回墓园，去找一块好墓碑，你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甘娘的脸上带着两只小酒窝，眼眉含笑，冲着他摆了摆手。
林恪终于下定决心，他紧握着手中的锄头，毅然转身，走向浓雾中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皮不禁喟叹一声。
“这孩子长大了！”
“那当然！小伙子长大咯！等他回来，就给他说个媒，冲冲喜！老傀这一倒，恐怕时日无多啊！”
这句话后，两人相默无言，屋中只剩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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