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满目疮痍
返程的两辆车距离煤山地下城越来越近。
江羽的状态却不太对劲。
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一发呆就是大半天。
睡觉时还会说梦话。
被人问起也说不出原因。
最终只能归咎于青春期的莫名躁动。
直到队伍开进煤山地下城的警戒范围，他才强打精神。
和离开时相比，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漫山遍野都是被摧毁的机器人。
越是靠近地下城，破损的机器人就越多。
一些战略要地的机械垃圾甚至堆到两三米的厚度。
民众自发地出城清理垃圾。
脸上都带着疲惫和麻木。
重卡和步兵车距离地下城还有五公里就被机械垃圾堵住了。
只能找城务处帮忙。
或许几人的回归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田亮亲自带人出来迎接。
毕雨婷没说客套话。开门见山道：“损失很大？”
田亮舔了一下长满火泡的嘴唇，声音干涩：“守卫部队和预备队几乎打光了。三支狩猎队只能拼凑成一支。全体民众顶在前线才撑到现在。战后统计，咱们损失了六千多人。”
见众人露出震惊的表情，田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以为守不住了。可是前天，欧约突然撤军了。”
刘斐用拐杖支撑身体，右腿空荡荡的。关心的却是别的问题：“你们怎么从地表回来了？商队呢？从哪儿整的重卡？咱们正缺这个。”
毕雨婷本来话就少，现在更不想说话了。
扭头看向江羽。
见江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又扭头看向平时话最多的而仓：“你说！”
“啊？哦！”
而仓是在地下城长大的。
这次回来，许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
见众人看向他，于是组织一了下语言。把商队出发之后的事情粗略讲述一遍。
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
在经受打击之后，总能比其他人更快地恢复过来。
田亮得知几人带回一车物资，而且商队也在返回的路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才分开不到一个月，他的两鬓已经出现了不少白发。
江羽看向刘斐：“队长，你这腿……”
刘斐打着哈哈：“没事儿，等我治好这条腿，照样能打十个！”
江羽现在也了解医疗舱的工作原理了。
医疗舱并不是万能的。
虽然纳米机器人能打印人体组织。但强度只能达到普通人的水平。
刘斐需要很长时间进行康复锻炼。
就算适应了，也无法达到以前的身体素质。
最好的结果就是留在狩猎队里当一匹老马。
“老马呢？”
江羽没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刘斐的笑容一僵，摇了摇头：“没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气氛有些压抑。
而仓等人立功回家的喜悦荡然无存。
江羽是在蚁穴里长大的，没有什么民族情结和团体荣誉感。
但是当那些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时，还是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进到城里，江羽第一次见到了第三狩猎队的队长——肖娜。
她是刘斐的老婆。
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剑眉入鬓，眼角狭长。
气质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极具侵略性的视线让江羽浑身不舒服。
“江羽！”
安蕊的脸上带着血污。像个花猫一样。怀里还捧着纱布。
兴冲冲地跑过来：“你们可算回来啦！”
江羽因为某些方面的功能缺失，对异性比较迟钝。
但是不影响纯洁的友谊。
见安蕊没事，悬在心头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我帮你。”
“好！”，安蕊一点都不和他客气。把怀里的纱布一股脑塞过来：“我这段时间都快忙疯了！”
厉真主动上前：“我也帮忙。”
安蕊没管他是谁，直接吩咐道：“那你去烧水。”
“好！”
几人的回归，不仅带回了紧缺的物资，还有三十支二代基因强化药剂。
这给千疮百孔的地下城打了一剂强心针。
毕雨婷等人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借机休息。除了一名重伤员之外，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就连而仓和李建民都没找借口偷懒。
他们和江羽不同。
煤山地下城就是他们的根！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神明保佑。接下来的几天，欧约母舰居然没再出现。
这给煤山地下城留出了极为难得的喘息时间。
这里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往日的秩序。
又过了一周，商队从地底通道回来了。
海量的物资让煤山地下城彻底缓过劲来。
人们忍受着失去亲友的悲伤，用坚韧的意志重建家园。
这一幕让江羽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他是在火蚁部落长大的。
那个四百多人的小小部落，远没有地下城的一万多人团结。
江羽看到了人性中最耀眼的一面。
忙碌的日子又过去两天，田亮表情严肃地把狩猎队召集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通常情况下，领导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才会用到这种开场白。
平日和他唱双簧的刘斐在医疗舱治伤。毕雨婷和肖娜都没接话茬。
一时间，有些冷场。
田亮干咳两声：“那个……其实在商路受阻期间。商队还带回了守望基地的求援信息。当时咱们自顾不暇，所以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了。”
众人没有接话。
田亮早就预料到眼前一幕了：“我知道各位已经身心疲惫了。我们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但守望基地是人类的希望。那里的战斗肯定比咱们艰苦无数倍。”
而仓率先站出来反对：“领导，求援信息是一个多月前收到的。这么长时间，谁都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再说咱们狩猎队加在一起才三十多人。去了能干啥？万一欧约再打过来咋办？”
李建民也在一旁帮腔：“要不发个电报问问？”
田亮无奈道：“人类出了叛徒。原来的电码被欧约破译了。新的密码译文还没拿到手呢。”
而仓立即表态：“反正我不去。自己家的事情都没拾掇明白呢。谁还跑到两千公里外送人头？”
他的话第一次受到所有成员的认同。
田亮暗暗舒了口气。
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话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去！”
众人一看，居然是最近都没什么精神的江羽。
立即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嗨，你去了能干啥？”
“别闹，你知道那边是啥情况吗？”
“有激情是好事儿，但也要看清局势。”
“这里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就别乱跑了。”
江羽向众人微微躬身：“我知道大家是好意。其实我早就想去守望基地寻亲了。既然那里需要帮助，不如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
田亮朝毕雨婷和肖娜疯狂打眼色。
结果两位队长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好亲自开口：“那个……小江呀。虽然你加入狩猎队的时间不长，可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未来的路很长，你做决定之前可要三思啊。”
江羽笑着点头：“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去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其实我只是顺势走一趟而已。了却一下心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田亮也不好把人硬扣下。
想了想，把安蕊叫到一旁。压低嗓音道：“安蕊，我听队里传言，你和小江好上了？”
安蕊凶狠地扬起拳头：“是哪个在乱嚼舌根？他一定是太闲了！”
田亮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呢。小江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别的基地恐怕也会相中他……”
安蕊露出了然之色：“明白了，你是怕他被人挖墙脚。”
田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身为副队长，要劝……”
安蕊爽快地答应下来：“行，那我和他走一趟吧。有我盯着，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田亮被安蕊的理解能力震惊到了。
还想让安蕊劝江羽留下呢。怎么才说两句话就又搭进去一个？
他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战车和炮车都在维修。你们不能开走……”
安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们这些当领导的累不累呀？说个话还绕来绕去的！行了，江羽的拟态机甲不是修好了吗？我们开那个走。”
说完还用手指在田亮的胸口戳了戳，俏皮地吐出两个字：“抠门。”
江羽的状态却不太对劲。
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一发呆就是大半天。
睡觉时还会说梦话。
被人问起也说不出原因。
最终只能归咎于青春期的莫名躁动。
直到队伍开进煤山地下城的警戒范围，他才强打精神。
和离开时相比，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漫山遍野都是被摧毁的机器人。
越是靠近地下城，破损的机器人就越多。
一些战略要地的机械垃圾甚至堆到两三米的厚度。
民众自发地出城清理垃圾。
脸上都带着疲惫和麻木。
重卡和步兵车距离地下城还有五公里就被机械垃圾堵住了。
只能找城务处帮忙。
或许几人的回归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田亮亲自带人出来迎接。
毕雨婷没说客套话。开门见山道：“损失很大？”
田亮舔了一下长满火泡的嘴唇，声音干涩：“守卫部队和预备队几乎打光了。三支狩猎队只能拼凑成一支。全体民众顶在前线才撑到现在。战后统计，咱们损失了六千多人。”
见众人露出震惊的表情，田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以为守不住了。可是前天，欧约突然撤军了。”
刘斐用拐杖支撑身体，右腿空荡荡的。关心的却是别的问题：“你们怎么从地表回来了？商队呢？从哪儿整的重卡？咱们正缺这个。”
毕雨婷本来话就少，现在更不想说话了。
扭头看向江羽。
见江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又扭头看向平时话最多的而仓：“你说！”
“啊？哦！”
而仓是在地下城长大的。
这次回来，许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
见众人看向他，于是组织一了下语言。把商队出发之后的事情粗略讲述一遍。
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
在经受打击之后，总能比其他人更快地恢复过来。
田亮得知几人带回一车物资，而且商队也在返回的路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才分开不到一个月，他的两鬓已经出现了不少白发。
江羽看向刘斐：“队长，你这腿……”
刘斐打着哈哈：“没事儿，等我治好这条腿，照样能打十个！”
江羽现在也了解医疗舱的工作原理了。
医疗舱并不是万能的。
虽然纳米机器人能打印人体组织。但强度只能达到普通人的水平。
刘斐需要很长时间进行康复锻炼。
就算适应了，也无法达到以前的身体素质。
最好的结果就是留在狩猎队里当一匹老马。
“老马呢？”
江羽没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刘斐的笑容一僵，摇了摇头：“没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气氛有些压抑。
而仓等人立功回家的喜悦荡然无存。
江羽是在蚁穴里长大的，没有什么民族情结和团体荣誉感。
但是当那些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时，还是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进到城里，江羽第一次见到了第三狩猎队的队长——肖娜。
她是刘斐的老婆。
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剑眉入鬓，眼角狭长。
气质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极具侵略性的视线让江羽浑身不舒服。
“江羽！”
安蕊的脸上带着血污。像个花猫一样。怀里还捧着纱布。
兴冲冲地跑过来：“你们可算回来啦！”
江羽因为某些方面的功能缺失，对异性比较迟钝。
但是不影响纯洁的友谊。
见安蕊没事，悬在心头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我帮你。”
“好！”，安蕊一点都不和他客气。把怀里的纱布一股脑塞过来：“我这段时间都快忙疯了！”
厉真主动上前：“我也帮忙。”
安蕊没管他是谁，直接吩咐道：“那你去烧水。”
“好！”
几人的回归，不仅带回了紧缺的物资，还有三十支二代基因强化药剂。
这给千疮百孔的地下城打了一剂强心针。
毕雨婷等人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借机休息。除了一名重伤员之外，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就连而仓和李建民都没找借口偷懒。
他们和江羽不同。
煤山地下城就是他们的根！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神明保佑。接下来的几天，欧约母舰居然没再出现。
这给煤山地下城留出了极为难得的喘息时间。
这里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往日的秩序。
又过了一周，商队从地底通道回来了。
海量的物资让煤山地下城彻底缓过劲来。
人们忍受着失去亲友的悲伤，用坚韧的意志重建家园。
这一幕让江羽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他是在火蚁部落长大的。
那个四百多人的小小部落，远没有地下城的一万多人团结。
江羽看到了人性中最耀眼的一面。
忙碌的日子又过去两天，田亮表情严肃地把狩猎队召集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通常情况下，领导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才会用到这种开场白。
平日和他唱双簧的刘斐在医疗舱治伤。毕雨婷和肖娜都没接话茬。
一时间，有些冷场。
田亮干咳两声：“那个……其实在商路受阻期间。商队还带回了守望基地的求援信息。当时咱们自顾不暇，所以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了。”
众人没有接话。
田亮早就预料到眼前一幕了：“我知道各位已经身心疲惫了。我们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但守望基地是人类的希望。那里的战斗肯定比咱们艰苦无数倍。”
而仓率先站出来反对：“领导，求援信息是一个多月前收到的。这么长时间，谁都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再说咱们狩猎队加在一起才三十多人。去了能干啥？万一欧约再打过来咋办？”
李建民也在一旁帮腔：“要不发个电报问问？”
田亮无奈道：“人类出了叛徒。原来的电码被欧约破译了。新的密码译文还没拿到手呢。”
而仓立即表态：“反正我不去。自己家的事情都没拾掇明白呢。谁还跑到两千公里外送人头？”
他的话第一次受到所有成员的认同。
田亮暗暗舒了口气。
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话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去！”
众人一看，居然是最近都没什么精神的江羽。
立即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嗨，你去了能干啥？”
“别闹，你知道那边是啥情况吗？”
“有激情是好事儿，但也要看清局势。”
“这里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就别乱跑了。”
江羽向众人微微躬身：“我知道大家是好意。其实我早就想去守望基地寻亲了。既然那里需要帮助，不如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
田亮朝毕雨婷和肖娜疯狂打眼色。
结果两位队长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好亲自开口：“那个……小江呀。虽然你加入狩猎队的时间不长，可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未来的路很长，你做决定之前可要三思啊。”
江羽笑着点头：“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去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其实我只是顺势走一趟而已。了却一下心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田亮也不好把人硬扣下。
想了想，把安蕊叫到一旁。压低嗓音道：“安蕊，我听队里传言，你和小江好上了？”
安蕊凶狠地扬起拳头：“是哪个在乱嚼舌根？他一定是太闲了！”
田亮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呢。小江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别的基地恐怕也会相中他……”
安蕊露出了然之色：“明白了，你是怕他被人挖墙脚。”
田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身为副队长，要劝……”
安蕊爽快地答应下来：“行，那我和他走一趟吧。有我盯着，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田亮被安蕊的理解能力震惊到了。
还想让安蕊劝江羽留下呢。怎么才说两句话就又搭进去一个？
他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战车和炮车都在维修。你们不能开走……”
安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们这些当领导的累不累呀？说个话还绕来绕去的！行了，江羽的拟态机甲不是修好了吗？我们开那个走。”
说完还用手指在田亮的胸口戳了戳，俏皮地吐出两个字：“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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