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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玄冥神掌

    雨势越发的大了,天空都被乌云遮住了,整个天地都充塞着暴雨,轰隆的雷声响彻原野,不时的划过几道闪电,带来短暂的明亮。

    酒楼里的视线昏暗不明,四人打斗更加迅捷惊险。剑清风眼力跟不上,似乎觉得眼前有层淡淡的薄雾笼罩住了,遮挡了视线。

    剑清风暗自诧异,莫不是不是自己游戏玩多了,眼前出现了幻觉。抬手揉了揉眼睛,抬眼再看过去,却觉那薄雾似乎比刚才更加浓厚了,渐渐将四人都笼罩进去了,加上四人走位迅捷,给人的感觉就是几道影子在场中蹿高走低。

    剑清风随即反应过来,这怕是云飞驰的排云神掌附带的效果了。排云神掌以虚云劲引导,配以云踪魅影步法,身形变幻无方,掌力飘忽不定却又威力难当,练到高深处更能达到掌力外放带起阵阵云雾的效果。

    只见那云雾越发浓厚,到最后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众人各自惊叹连连,都暗自称赞这云飞驰幻云神掌的威名确实无虚。

    围观群众正自感叹之际,忽听得一声龙吟自云雾中响彻四方,随即几声闷哼,有人跌到一旁,挣扎起身,却是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复又躺了下来。

    这时交手声停了下来,浓雾被窗口的风一吹,散了开来,几人的身影浮现。

    只见冷罗刹和寂灭向后退了几步,护住了倒地吐血的寂明,犹自喘息调整气血。云飞驰身上衣衫胸前一道口子拉的极长,但是并无鲜血流出,兀自挺立在场中,负手而立,打眼看着那倒地之人,姿势极尽装逼之能事。但是众人看着他,眼中却只有敬佩和赞叹。

    冷罗刹、寂明、寂灭这三人武功虽称不上绝顶,但是放到整个大江湖上也是了不起的高手了。没想到今日三打一,不但没有建功,却被打飞一人,看那寂明吐得血量,起身都难,更别提再战了。

    剑清风感觉云飞驰整个人都比原来高大了许多,不由的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如此站在场中装一回?”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此时整个场中正自寂静无声,这一声感叹虽轻,却是清晰无比,所有人都听到了。不过却没有人哄笑,因为这句话怕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真实想法。玩游戏行走江湖,不就是练最强的绝学,喝最烈的酒,装最拉风的逼吗?

    大丈夫当如是!

    这句话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盘旋,久久不能挥去。当然,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在游戏中也是概莫能外。

    王府的三大高手,脸色忽青忽白,似乎在运行极厉害的功法。是了,云飞驰固然是拉风极了,在这里极度装逼的姿势引得众人羡慕嫉妒,但是自己兄弟三人却成了他这一场风头的背景板。想及此,三人更加气愤了,那躺在地上寂明更是又吐了几口血,以示自己的不满。

    那云飞扬似乎觉得可以装的更进一步,环视了一下酒楼众人,复又盯着那三人道:“如果三位技尽于此的话,怕是此战就要结束了。”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无比的自信和对敌手的蔑视。

    那三人脸色更加难看了,相互望了一眼,冷罗刹忽道:“大江湖不允许这么装逼的人存在!”

    云飞驰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刚张嘴要说话。蓦地一声喀拉拉巨响,竟是房顶破了一个大洞,一道灰色的影子直扑云飞驰,去势极快。

    云飞驰骤然被袭,抬手一竖,龙吟之声响起,却是一招密云不雨,降龙十八掌中最擅防守的一掌。

    啪的一声,那来袭之人一个后翻,落在王府三人之前,站定了。

    再看云飞驰却是噔噔退了四五步,撞在了身后的窗棱上,咔嚓一声,那木质窗棱竟被撞的裂开了。这一下站定了,脸上红白闪烁几下,终是一口鲜血喷出,受了内伤。

    众人一阵哗然,均想这是何人如此生猛,竟将今日最拉风的主角一掌打至重伤。转眼看去,却见那人头发花白,散落在脑后,一身灰色衣衫,腰间插了两根鹤嘴笔样的兵器。

    那老人冷笑一声,道:“这降龙十八掌被誉为天下第一掌法,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语气很是轻蔑。

    那云飞驰用内力压制着伤势,听到此言,闷声道:“希望他日在家师面前,前辈也能如此慷慨豪迈!”声音低沉,似是正忍受极度痛苦。

    那老人哼了一声,道:“那郭靖号称中原武林盟主,他日相见,老夫自是要称称他的斤两。”

    场中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哗然,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人,竟对大侠郭靖都如此不屑一顾。想那郭靖在武侠史上是何等样人物,降龙十八掌练到极致,竟练成刚柔并济的力道,这是历代此掌法传人都未达到的境界。单以力道而论,就算萧锋、洪七公之辈都瞠乎其后。其人更是除黄裳外唯一一位修炼全套《九阴真经》的高手,在襄阳率领中原群雄抗击外敌,犹自勤修不缀,竟又渐渐将兵法与武学融会贯通,经历了当年襄阳城破的生死大战,如今系统又将其复活过来继续驻守襄阳,对武道又有一番感悟,武学修为实已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在当今各家各派武侠融汇的大江湖时代,能够稳胜郭靖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云飞驰强忍伤势,“呵呵”冷笑了一声,不再搭话,似乎在专心压制那老人攻入体内的劲力。

    那老人道:“看你这样似乎很是不服。当年我与师兄一对玄冥神掌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们这帮小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如今我师父百损道长仍在,日夜指点我等玄冥神功的精妙之处,进境自是一日千里,岂是你等学了几招几式便自称高手的宵小所能知晓。”说完一挥衣袖,背负双手自是不再言语。

    场中众人尽皆愕然,暗自道这人竟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鹤笔翁,不想在这大江湖时代,他二人还有这番机遇,并且似乎那玄冥神掌创始人百损道人也被系统复活了过来。

    众人各自感叹之间,那冷罗刹却是拱手道:“师父,何必跟这帮人说这些,师父神功无敌,大家自是知道的。如今还是我们的计划要紧。”语气极是恭敬。

    鹤笔翁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徒儿所言极是,等他日攻破襄阳,我自能会会那北侠郭靖。如今这场中最强的玩家已经被我制住,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冷罗刹点了点头一声呼哨,楼下噔噔上来一群人尽皆黑色劲装,手提刀剑,甚是精干。冷罗刹一挥手,那群人就向围观群众冲去,口中呼喝连连,发起了攻击。

    众人自是不甘被砍,口中怒骂,手上也开始反击。

    剑清风正不知这一番变化如何生出之时,已经有人提刀向他砍来,他慌忙拔剑用起华山剑法与对方战在一起。他虽战斗经验不足,一身功夫却着实下过一番苦功,一开始虽是束手束脚,过了几招,竟逐渐能够适应了,华山剑法招式一时间纷至沓来,竟与对方打的有模有样,再加上他内力有成,手上力道渐重,那人似乎有点敌不过了。

    剑清风不敢大意,一招一式与对方拆解,渐渐占得上风,一时间信心大增,脑海里浮现刚才云飞驰一对三的风采,不由得手上剑法不再按照系统一招一式的使出,而是根据对方攻击方位力度不同而变化,对华山剑法运用愈发的熟练。心下想着恐怕自己再斗得几招,说不定就要获胜了,这可是自己出山以来第一场争斗。首战即胜的喜悦一时间涌上心头。

    正自得意之间,剑清风忽觉得一道影子在自己身侧一闪,自己背后被点了一下,一股极寒的真气侵入体内,随即感觉浑身浑身上下如坠冰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暗骂一声,无耻,偷袭,不讲武德!

    似乎是偷袭之人听到了剑清风的心声一般,得意的喊道:“跟这帮烂番茄臭鸟蛋还讲什么武德,尽快解决了完成任务才是正道。”却是那冷罗刹。

    “你才是烂番茄,你全家都是臭鸟蛋!”剑清风有心回骂过过嘴瘾,却不想体内的寒气顺着筋脉一转,竟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心下道这玄冥真气真是霸道无比,忙运气内力抵抗。

    那冷罗刹仗着绝世身法和玄冥真气,转瞬之间便将场中众人纷纷点倒了。这固然是有其偷袭的原因,但是这份修为也是实打实的,虽不能抗衡绝顶高手,但是碾压普通江湖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就在体内的玄冥真气渐渐消失之际,冷罗刹又指挥着往众人口中一一喂进去一种药物,众人更觉浑身酸软无力。

    侠长歌作为熟读各种武侠历史的博学人士,继续担任了解说员,低声道:“十香软筋散!”

    剑清风听得这个名字,心下一惊。这十香软筋散在武侠史上却是大大的有名,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散会之时,便被这霸道药物控制,软禁在万安寺内,六大派高手如云,竟也只能是引颈受戮。

    难道王府这次行动竟是与汝阳王府有关?剑清风一时之间也不知对方意欲何为,那口中的计划又是何等模样。不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任人摆布之外,却是别无他途了。

    冷罗刹见众人都被投喂了十香软筋散,便点点头,向鹤笔翁一拱手道:“师父,场中之人都被制住了。”

    鹤笔翁似是很不耐烦,一挥手道:“那便都带走吧,也不知绑这么多人干什么,这又不是当年六大派的高手。”说着向楼下走去。

    冷罗刹又挥了挥手,自有小弟去一个一个的抬走场中被缚群众,他却紧走两步跟着鹤笔翁去了。寂灭扶着自己哥哥寂明,也下了楼。

    剑清风被两人一前一后抬往楼下,感觉自己像被捆待宰的肥猪一样,唯一区别就是那肥猪犹自可以扭动身体用力挣扎,而自己却浑身酸软无力,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听到两个帮众“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的”名人警句。

    被抬到楼下,发现一楼大厅也已经被搬空了,两人并不停歇,径直往屋外走去。

    屋外仍然是大雨倾盆,两人抬着剑清风进了雨中,没两步便扔进了一辆乌蓬马车之中,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做了肉垫,便也没有了撞到车厢的疼痛。正自庆幸躲过一番皮肉之苦时,忽的一人被扔进来,压到了剑清风身上。

    剑清风一阵呻吟,却又无可奈何,对自己刚才压过的那人瞬间感同身受,并以己推人想着压自己的哥们儿一会被压了恐怕也会同情自己。

    没想到,没再进来难兄难弟,车子竟然吱呀呀的走了起来。

    剑清风鼻子都快气歪了,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心里暗骂几声。

    马车在暴雨中颠簸起伏的缓缓行驶,车速也不快。顶上的乌蓬有点年久失修,有雨滴顺着掉落下来。

    众人都用尽浑身力气,慢慢蠕动靠在了车厢上,尽量躲过那掉雨滴的中间位置。如此这般,竟是围着车厢靠坐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竟是一片哀叹之声。今天这番遭遇,别说初入江湖的剑清风没有经历过,恐怕许多老江湖也未曾见过。

    剑清风想到老江湖三个字,便浮现出侠长歌,这人是自己遇见的除了姐姐几人之外最有见识的老江湖了,随即抬眼寻找,竟未能发现。

    这时忽的身后一个身音响起:“这算什么事啊?”

    剑清风被吓了一跳,却又惊喜莫名,他扭头叫道:“侠长歌!”转即又想到,自己身后不就是拿自己当肉垫压来的那人,随即喜悦之情也降了一半多。

    侠长歌却不知一瞬之间剑清风的心思转换之快,恐怕比刚才冷罗刹的身法犹有过之。他也惊喜道:“剑清风,你也在这里,太好了!”

    剑清风一愣,奇道:“你我都被捆成这样了,好什么?”

    侠长歌也愣了一下,道:“这一下尽皆被俘还不知前途如何,一路有个熟人说说话解闷,还不够好吗?”

    剑清风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却是再好没有了!”随即两人哈哈大笑,不过因为全身无力,笑声却显得软绵无力,似是绝症病友之间的强颜欢笑。

    笑罢,剑清风道:“这一下变化突兀,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侠长歌沉吟片刻道:“我觉得似乎是跟保卫襄阳的大任务有关联。”

    剑清风奇道:“何以见得?”很是惊讶侠长歌得出这个结论,因为那个任务还有十天才能开启。

    侠长歌道:“你想这次襄阳保卫战主要抵御的对手是谁?自是蒙古帝国,兼或有辽金清西夏等大反派出现,但是主导方却是蒙古无疑。这无论是鹤笔翁还是十香软筋散都份属汝阳王府,这汝阳王府却又在元朝也就是蒙古帝国之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若不是为了这次大任务,我实在想不到,对方为何深入中原腹地做这一番事情。”

    剑清风将这番话咀嚼了片刻,也甚觉有理,却又片刻道:“那他们掳走我们做什么,这虽然人数众多,但却都是庸手,只一个云飞驰有几分实力,但是面对玄冥二老之流都无抵抗之力,更别提对方还有金轮法王、庞斑等大高手了。”

    侠长歌闻言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一时之间不复再言。只听得暴雨冲刷着马车顶棚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透过缝隙间或掉下来几滴,啪哒啪哒,的更是衬的车厢内一片死寂。

    马车在泥泞不堪的官道上走了一阵,转向了一条小路,更加崎岖难行,晃悠悠的走着,不一会隐没在遮蔽天幕的暴雨中,似乎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