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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做奴隶

    大齐,元洲。

    冬季的逍遥城,寒风呼啸,冰雪肆虐,冷的刺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大齐是九重天类似于中转站一样的存在,各族生灵经过其他重天的时候必须要在这里中转,所以大齐也被称为九重天的交汇之处。

    而逍遥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整个九重天最声名遐迩的地下交易地点,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它。

    除了一些邪修,与一些见不得光的人,谁都不会来这里,渐渐的成为了法外之地。

    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上清天与弥罗天根本不管这里,因此这也是九重天最大的销金窟,各方势力盘根纠结,错综复杂。

    这里也曾是九重天最著名的风花雪夜,笙歌艳舞的烟花柳地,江上画舫如织,波光绮丽,灯火阑珊照亮了数不尽的风流韵事……

    繁华的大道上,人流如织,两旁高楼华阁,衬的大街更加热闹,路边的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啪!啪!啪!”

    数十道荆棘皮鞭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狠狠抽打在林默身上,顿时将他的麻衣划破。

    露出血肉模糊的肌肤,鲜血汩汩的流淌下来,染红了脚下厚实的白雪。

    林默咬着牙齿硬撑着不发出半点痛苦的呻吟,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挨了多少鞭子了,只知道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传递着剧烈的疼痛。

    他很想晕倒过去,但是每当他刚要昏迷的时候,那种钻心蚀骨般的疼痛便再次席卷全身,让他从头到尾又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

    可即使这样,林默还是死活不吭声,一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仇恨和倔强的盯着眼前的富绅。

    那富绅长得极丑陋,五官扭曲到了变形,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脓疮,一张嘴巴更是长在额头上,看起来像个畸形儿。

    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身材肥胖,手臂粗壮的犹如水桶,他一只手拿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林默,一边用阴恻恻的语调说:

    “小畜生,你倒挺能扛啊,别他妈给老子装哑巴,今晚你要是再逃跑一次,老子就剁碎了你喂狗。”

    林默不过年仅十五岁,瘦的跟个病猫崽子似的,严重营养不良,小脸菜黄,有着赤红的眼睛与灰色头发,不过倒是长的很清秀,看上去很人畜无害。

    林默不是人类,是在八荒天生活的妖族,具体是什么种类的妖嘛,林默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这一脉的祖先早在娲皇还在世时便是一方巨擘。

    只因祖先死于成仙之路上,导致他们这一脉势微,族人稀少,乃至快绝种了。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未化人的是妖兽,以年份划分,九重天都有,化形的称大妖,指完全变化成人类,身上没有一点妖气与野兽的特征。

    当然也有精这一种说法,指动物能直立行走,口吐人言,就是化为不了人,刻苦修炼才能化形。

    而这个富绅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一座小山包,他的手指轻轻往林默肩膀上一戳就能把他按趴下,他是一个奴隶商人。

    但是即便这样,林默也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甚至眼神中还透出了浓郁的恨意,仿佛想要杀掉他一般。

    林默是这位富绅的奴隶,每天都需要受到鞭刑,白天插标卖首,夜晚就睡在肮脏的地方。

    “啪——”

    又是一鞭狠狠甩向林默,这次林默没有躲闪,直接被皮鞭打在背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飞溅,而林默依旧连哼都没哼一声,死死的瞪着富绅。

    “呦呵?这小畜牲脾气倒是挺倔的嘛,居然敢瞪老子。”

    那位奴隶主显然被激怒了,他挥动手中的鞭子,对着林默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

    林默目眦欲裂,他紧咬着牙关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反而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响声,然后他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鞭子停留在距离他眉心一寸处。

    一名中年人挡住了富商的攻击,鞭梢硬是生生的停在了那里,他的身材消瘦,面容阴翳,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这显然是一个路过的行人,他伸出右手随意的抓住了鞭梢,然后猛地一抖,富商顿时惨叫一声,踉跄着捂着虎口后退好几步才稳定住身影。

    “不知您是哪位大爷,为何要多管闲事呢?”

    富商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战战兢兢的问道,眼神中闪烁着忌惮的光芒。

    他的虎口被灰黑的火焰灼烧,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溃烂了起来,显然这名中年人的手段太强,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中年人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抬头望着他,淡淡的说道:

    “你这样打他,我看不下去,所以救了他,你若是不服气,就老实忍着,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名中年人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富绅却感到浑身颤栗,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不敢再多言,只能低下头,乖乖认怂。

    中年人没再理会他,而是径直朝远方走去,不过临走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淡淡的瞥了林默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而那富绅却是小声嘀咕着:

    “哪来的贱民,敢坏老子的好事,呸!”

    这句话富绅并没有压制,所以那中年人完全听在了耳朵里,就在下一刻,那中年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富绅面前,随手摸出了一柄精铁匕首抵在了富绅的喉咙上。

    “你,你……”

    那名富绅惊骇欲绝,他没料到这名看起来普通的中年人速度竟然快的吓人,他想要求饶,可是嗓子却像是卡壳了一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中年人微微用力,精铁匕首便刺入了富绅的肚子里,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林默一身。

    林默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的瞳孔骤缩,心脏狂跳不止,他没想到那名看起来普通的中年人,居然真的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那富绅先是一愣,显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中年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的连续捅了他四刀,他的胸腹,看的周围的人毛骨悚然,纷纷作鸟兽散。

    林默的脊背绷得笔直,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滴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裳,冰凉刺骨。

    富绅不断的惨嚎着,挣扎着,中年人将匕首递给了一边呆若木鸡的林默,轻轻说道:

    “小子,杀了他吧。”

    林默接过匕首,一脸恨意的望着富绅,握住匕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不……不要,我有钱,都给你,饶了我吧……”

    富绅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满是惶恐和害怕,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萎靡不振的说道。

    “迂腐,杀了你,钱自然都是这孩子的。”

    那中年人漫不精心的道,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带着无尽的冰寒,林默心中一凛,手中的匕首猛地扬起,狠狠砍了下去。

    顿时鲜血喷薄,富绅的尸体轰然倒下,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林默怔怔的看着富绅的尸体,手中的匕首哐啷掉落在地,短暂的沉寂之后,四周又恢复了喧嚣。

    不知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猛然窜出来十几个黑影,将林默挤到了外面,扑到了尸体旁,将金银细软搜刮一空,随即一哄而散。

    路人兀自谈笑,仿佛刚才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过,林默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默茫然失措,他扭头看去,发现已经看不到青年的身影,他蹲了下来拾起了精铁匕首,将地下尸体的衣物扒了下来慢慢的穿好,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此地。

    一个魁梧大汉搂着两个女孩儿从林默身边经过,林默扭头看了一眼,那大汉的黑底皂靴从富绅身上踏过,溅起一片血花,直接被踩成了肉泥。

    林默抬头往天,下雪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飘落,他仰头凝视,任凭泪水滑落,双拳渐渐攥紧,眼眶变得赤红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冬天,刺骨的冷,而林默,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不任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