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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引诡

    那几样东西好寻的很,细棍与白布在附近的集市一问便有,墨与剑府里都有准备。

    没一会,陈海平亲自带人把东西都送到了房门前,顺道还准备了一套桌椅。

    大户人家准备起东西来倒是顺心。

    坐在桌前,用笔染上墨在白布画了几道常人看不懂的墨案,平铺在太阳底下等它干透了以后便绑在细棍上。

    打扫卫生的下人路过时看了几眼,也不敢多问,便急匆匆的离开,生怕染上不详的事务。

    这墨案名为“引诡箓”,如其名,它最大的用处便是招引“诡”,源自道家符宗。

    制作成旗是因为他目前还不会制作符箓,虽然效果有所减弱,想来应该够用。

    再将腥草揉成团,压碎成粉末状。

    最后便将摆在桌面侧旁的剑拔出来瞧了瞧,做工细腻,是把品质不错的好剑,但实战却经不起几下使唤。

    见钟辽将剑收回剑鞘,他有些担心的问:“这就完成了?”

    “自然是完成了。”

    在沧州担任县令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驱魔司抓妖。

    各派弟子用其所长相互配合,道家弟子作为抓妖的主力布阵布符,法家弟子以律令驱动禁锢之法,医家弟子则作为后援。

    一系列布置,堪称天罗地网。

    眼下这简简单单做个旗子,和驱魔司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

    “捉妖,真这么简单吗?这可关乎我们一家子人性命啊~~”

    看得出,陈海平有些后悔相信自己。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抓住那它。”

    陈海平点了点头。

    但他眼神里的不相信,钟辽还是看在眼里。

    若不是确定有海山阁兜底,怕是不会由着钟辽一人招引妖魔。

    “小师傅,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请大人吩咐所有人夜里闭门不出,没有我的号令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

    ···

    太阳还未落下,吃过提前准备好的晚饭,张管家便招呼着众下人回屋子。

    陈府里的所有人都躲进了屋子,毕紧窗关紧门,一片寂静。

    这张管家平日严肃,做活时出了些差错就会骂骂咧咧,让人好不痛快,久而久之也就不敢违逆他说的话。

    这个夜晚,怕是无人得以安睡。

    待到入夜时分,便见着空气里传来了那股子好闻的香味,是胡妁到了。

    她并未现身,想来是打算在暗处观摩这场捉诡大戏。

    将准备好的“引诡旗”插在屋檐上。

    研磨好的腥草粉末遍洒各地,自己则端坐在主厅门前,闭上双眼,静静的候着。

    诡,乃死后之魂不入地界,幻化而成诡,因其属至阴之物,极喜吸纳天地阴气,故善夜间活动。

    其形、能各异,且失去了作为人或前世任何生物的理智,完完全全变成另一种独特的死生物,或凶或静。

    此物极其罕见,只是近些年百诡夜行,祸乱之事逐渐增多,这也是地府迫切寻求走阴人的缘故。

    寅时三刻,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听不着,街道之外已没了行人。

    刺史提前安排好的城卫也已准备多时,把守住一条小道,用以逃生。

    钟辽站起身,右手持剑,左手剑指立于胸前,嘴角轻念,运用神念将道家心法的内力传入“引诡旗”中。

    刹时,一阵微风轻拂,白布飘扬~~~还伴随着诡叫轻嘶。

    来了~来的如此之快,怕是早就候在附近了。

    抬头望向天际,月亮被黑影遮住,恶臭味的口水四散,一只残衣四爪怪从天而降,迎面扑来。

    利剑如风般呼啸出鞘,借着足以将一壮汉斩成两段的内力之劲,迎着那诡扑来的位置顺势一剑。

    这一剑见不着血迹,也未将这诡斩成两半,而是留下一道深厚的剑痕飞了老远,稳稳落地。

    借此机会,钟辽才算看清那诡的模样。

    口水一滴滴从利齿之侧落下,人形,但五官被撑起的肿胀难看,偏移位了位置,不会站立只会爬行,不会说话只会低吼~~

    换做活物,身上被砍了这么一道深刻的伤痕,早就疼痛哭爹喊娘,妖哭狼嚎。

    可它是死物,甚至还舔了舔尖锐的利爪,仍是那一副恶心、渴望、诡笑的表情目视。

    盯的钟辽毛骨悚然。

    当真是恐怖。

    仅是数秒的平息,那诡又四爪着地快袭而来,偏偏又是在接近之时腾空一跃,扑面而来。

    这诡,怕是就喜欢来这一招。

    在空中,就算是诡也无法自由移动。

    老办法,一剑狠狠朝它身上刺去,在天上划过一道半圆银光,将诡甩向了另一边。

    这一回,利剑刺穿了它的胸口。

    但诡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似得,平稳落地。

    没完没了。

    如同西班牙斗牛士斗牛一般,来来去去三四个回合,那诡的身体就算被砍成肉酱,怕都不会有事。

    屋檐之上传来一阵嗤笑。

    “哎呀呀,道家弟子对付我们妖族办法是多,但对付这诡,却束手无策。”

    仅依靠着内力和道家剑法,能够自保却不足以杀死这诡。

    又是一轮扑袭,这回钟辽砍断了它一只手臂。

    却只见它爬到跟前,抓起手臂竟直接吞了下去,不听的咀嚼~~~原本被斩断的右臂竟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胡妁的声音又传来。

    “你的内力快用尽了,若是不小心失误,让它抓住个机会伤到你,可是会咬住不放,不咬下一块肉来,断不会罢休。”

    这女人是在盼望着他输掉以后,完成那单生意吗?

    那也得等最后的底牌用尽才行。

    不等它吃完,钟辽主动杀过去,像是剁肉泥似的一顿乱砍。

    诡虽被遏制,却仍能伸出一只利爪划过钟辽的两只脚跟。

    毫无防备的他顿时半跪在地上,身子和那被砍得肉体模糊的诡靠的极为相近。

    即便是血肉模糊,它仍是张开了那张恶臭的嘴,用重新生长出来的利齿撕咬过来。

    一支笔这时抵在了这恶鬼的嘴里,竟是冒出一道微光,由一处散播附着到它的全身,吓得诡连着往后退了数十步。

    让人恐惧的诡,竟也会露出恐惧之色。

    这判官笔果然是个宝贝。

    钟辽不是那种死于犹豫和话多的人,找到破绽,便会迎面而上。

    那诡见势还知道逃,纵深一跃,却像是撞到了一面凭空的墙壁,狠狠的摔了下来。

    屋檐之上,胡妁收回纤细小手,笑容更是妩媚了几分。

    “看来,这小家伙还有些底牌。”

    钟辽不知缘由,却也不会多想。

    握着判官笔在诡前晃了一晃,诡犹如被烈火炽烤,躺在地上张牙舞爪。

    一剑狠狠的将其刺穿钉在地上,判官笔点在诡的额头上。

    过了一会儿,这诡虽是难受,却没有消散的意思。

    这时钟辽才有些发现不对劲。

    话说,这笔到底该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