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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唱歌

    两人进了厅里,就看见曾侯坐在中间,王女坐在一侧。

    马文琪和周同礼都呆住了,虽然王女面带纱巾,但狗脑子都想得出,能坐在这里的还能有谁,看到想想念念的歌神就坐在前面,两人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

    在吏目的指引下,稀里糊涂的拜见曾侯。

    内心汹涌的波涛击打之下,两人的行动都有些机械。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场合恐怕不是地球人相认的好时机。如果没有见过王女,也没有听说了王女的传说,还听过王女的演唱会,说不定两人还不会想得那么复杂,没有多少担忧和惧怕。

    他们都可以想象到,王女不知道要编了多少谎言来才能骗取到曾侯的信任,直到今日被奉为神灵一般的存在。如果现在被两人无脑戳破,曾侯生气不说,王女为了自保,说不定转眼间就要杀人灭口。

    一下子,两人都变得结结巴巴唯唯诺诺。

    两人跪在地上,连眼神交流都不敢,电视上看得多了,所谓君威难测,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动作不对,就被推出去斩首。

    曾侯却没有想那么多,奴隶骤然间见到国君,行动失态走形是很常见的事。

    王女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两父子,本来正眼都不想看他们,只是这两人跟着文亥前来,估计和文亥的事情有些瓜葛,所以有点好奇。

    姬蘅却不知道对方见过自己,听过她的歌声,是那日在庸城帐营里制版的奴隶,当时她只关心刻版,对于奴隶面目,根本没有留意。

    曾侯温和的问:“尔等父子,是庸城献奴?”

    小周赶紧磕头,回答说是。

    倒不是老马见到大场面就萎了,礼节的需要,现在他们的身份是皮羊皮狗,有他物理爹在,轮不到他开口,连跪下来都要靠后半步。

    “可有名字?”对,曾侯问的就是你们有没有起名字。

    小周刚想回答,写手潜意识里敏锐的职业嗅觉就发现问题:这个时代,奴隶没有名字是常见的事情,连姓都没有也毫不出奇。他们两人所谓皮羊皮狗肯定不算名字,说出来叫有污圣听,于是说:“小人父子生长在庸城西南三十里皮村,只知皮姓,未有名字。”

    曾侯听了,内心啧啧称奇:显然这对父子是土生土长的农夫,不可能是沦落民间的世家子弟。居然能得到神灵的垂爱,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理由,或许是两人内心足够赤诚吧?

    曾侯也只能想到这个解释了。

    “既然姓氏已有,未著名字。朕为你父子取来如何?”

    居然为这两个奴隶起名字?姬蘅听到了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是做了多大的功劳,能够打动国君给他们起名字?内心里也重视起来。

    起名字到底属于什么规格的赏赐呢?

    这么说吧,在曾经的历史上,如果你家里有一张领导人的字画,在你的生活圈里,就是属螃蟹的,横着走都没关系。如果你家里有一张领导人的名片,说不定很多项目招标都愿意花钱找你帮忙签个名,如果你家里有一张领导人私人的合影,不好意思,当个上市公司的副总裁都没问题。

    要是你说你的名字是某某领导人起的,呵呵,历史有过无数例子,天花板是内阁首席。

    这是社会运转的必然,而不是出于具体某个人的私心,不能简单的判断合不合理。

    所以古代的领导人一般没有名片,很少私人性质的题字合影。

    一般人如果听到国君要给他取名字,肯定感动得泪涕满面,但小周和老马是21世纪的地球人,那个时空政治清明,没有深刻的体会,也没有这份演技。

    反正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爱咋咋的。

    于是两人机械的磕头,小周把他小说的台词也用上了:“叩谢国君赐名。”

    曾侯看着这对父子,觉得单纯得有趣,就说:“既然是庸城献奴,今为公士,乃父名庸,乃子名献,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跪拜叩谢,谢了又磕头,程序都写好的。

    好吧,如果东岭关的故事有机会写进历史书,小周老马的名字就会被写成皮士庸,皮士献。

    曾侯的文采也是好,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以后我们也这么叫怎么样?作者普通话不好,读起来有点像一个叫屁事有,一个叫屁事闲。

    “那日关城上,是你父子发现城中守卫虚弱,敦促文亥夺关。”

    “是,是我儿察觉。”

    “哦,皮献细细说来。”

    曾侯却不知道,他这一问,把马文琪逼到墙角。

    马文琪从进门发现歌神,就很纠结,心情是又怕又喜起伏不定,喜的是歌神再现,会是个巨大机遇,怕的是一言不对引起误会。

    他现在的身份和当日的奴隶不同,经历智取东岭关之后,已经是公士,虽说还在底层,至少是个起点,也符合穿越文一般套路,认领穿越身份不再是最迫切的事情。

    眼下麻烦的事情是,以他的外语水平,没有了小周的翻译,显然无法正常和国君交流,什么神仙提醒装神弄鬼之类的说法就无从说起,如果要和小周交流,普通话一出,当场就引爆王女这颗核弹。

    TMD这场合也太过那个,小马哥脑瓜子已经开到最大的功率,但功率越大就越混乱。

    曾侯也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那日,小人,入关……”在憋了几个字后,脑袋宕机。

    一个念头破脑而出。

    “起床半只鸡,半碗是蒜泥。”

    唱了这一句,他周身是汗,事到如今,他要赌王女敢唱这首歌,就有话术来圆。

    可能是马文琪前世商业经验根深蒂固的原因,当时在疫情初期,欧美人心惶惶,如果看多电视和网络,还以为是世界末日,别人都收缩战线,只有他看别人转让厂房机器,比往常大大便宜,于是大包大揽的接单,没想到几个月,欧美都拼命印钱,外贸订单火到没有船期,集装箱定都定不到。这一把直接让老马跨了一个台阶,进入大平层的阵营。

    对老马来说,生意就是冒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而且他以前就设想过唱歌这个套路,眼下脑袋系统混乱,不知不觉就唱了出来。

    小周听了,差点都摊倒了:干,怕哪样来哪样。

    同样错愕不已的还有曾侯,这曲调歌声他听过几遍,已经深烙脑海,但他不敢唱,因为不知道什么意思,怕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他一时间脑袋里只有“不出所料,果然如此”的念头,转头看向王女。

    姬蘅是所有人中脑袋炸得最响的,脸色都变了,都不用经大脑,身体自然就颤抖起来。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死定了!”

    音乐老师的灵魂差点都要出窍。

    底下跪的那个人,一口胶已人功夫茶口音,唱得再怎么跑调她都清清楚楚知道这人来自哪里。但女人有个优点,在受到巨大惊吓时如果没有死机,本能的反应总是接近最优解。

    她不由自主的尖叫:“闭嘴,不许再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