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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殿下,前面就是乐城了,我们进入乐城休息一晚,后改走水路,最快三天便可抵达京城。”李柯拿着地图在宋白的马车外面比划路线。

    宋白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城门排着的长队,大多是穿着长衫,带着方巾的学子还有几个魁梧少年男子带着弓箭之类的东西。

    “是乡试的日期快要到了吗?学子这么多,看着还有武生。”宋白嘴中嚼着干果,还撂了几个给小凳子,无聊的问。

    这几日除了赶路还是赶路,许久没有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一时都有点新鲜。

    “是的殿下,半个月后就是乡试,不过这乐城的学子和武生竟然这么多,这队中只有零星几个商人和农户。”卫理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感叹道。

    刘世成看这么多人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城,不耐烦的直接掏出令牌交给城门守卫。

    “上官驾到,速速避让。”守卫一看见将军令牌,脚步生风登上墙头,用力撞钟,大声喝到。

    人潮立刻如同蜂群一般,密密麻麻向后散开,间或还夹杂几句骂人的俚语。

    “去包个客栈,不要去劳动知府。”就只有一个晚上,宋白可不想见这个人见那个人的,麻烦。

    …………………………

    “童大哥,我们还有多久到乐城?”一个比童满大三岁的年轻学子问。

    “快了快了,天黑之前肯定能到。”童大郎在前面赶车,迎着风爽快的说。

    这个十九岁的男子正是童满的师兄刘伯仲,二人一起去府城应考。

    “师弟,爹爹肯定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我们一起住,爹爹还可以教导你,你可不能拒绝啊,现在府城的客栈肯定都已经挤满。我们在乐城那屋子虽然不大,但是离考场近啊,你可不能拒绝,爹爹写信告诉我一定不能让你跑路。”

    刘伯仲拉着童满,脸上那言之凿凿的表情一定要他当场答应,如果不答应就要强拉着他去住。

    童满年岁还小,家人也都是第一次去府城,师父替他想的那么周到,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童绣娘见他没有说话,风风火火,一脸笑意的替他接上话语:“刘师兄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正愁去晚了没地方住,那就多谢刘师兄,多谢刘师父了,这满儿可多亏你们照顾了。”

    童大郎也在车厢外感激的说:“那感情好啊,到时候我给你们跑腿,绣娘帮你们办杂事,你们就只管好好考,考个头名。”

    刘伯仲一见这事成了,手上也不使劲拽着童满,放松下来分着零嘴给众人,还哈哈大笑耍宝着说:“哥哥姐姐,来尝尝这个果干,可甜了,吃了我的东西到时候可不能反悔,不然我爹可要打死我呢。”

    童满这时也终于把手从师兄的怀里拔出来,正要开口说话,刘伯仲赶紧把几个大红枣给塞了进去,堵上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住的话来。

    童满被这一打岔,不能开口,只得用眼睛瞪了师兄几眼。

    把红枣咽下,童满还有闲心的纠正说:“我姐姐比你小一岁,你应该叫妹妹,师兄快叫妹妹。”

    “好嘞师弟,妹妹可不要怪罪我呀。”刘伯仲捏腔耍乐,从善如流的用唱戏一样的嗓音说出来。

    这一下,全都乐开了花。

    …………………………

    “主子,奴才看这里太破了吧,您看这茶杯竟然是陶,不是瓷器,还有这被子竟然不是蚕丝,还有这里……”

    小凳子自从进入这客栈屋子里小嘴都没停过,对这里是各种嫌弃那种嫌弃,最后终于思考起安全问题来,说:“主子,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啊,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个什么,主子我们还是去知府那里住吧?”

    宋白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无聊,可看见小凳子那小脸越说越白,说到最后嗓音都有点颤抖。看出他是想起那伙匪寇了,及时出声阻止他乱想道:“好了,那只是个意外,这里这么多兵在这里,这一条街上都戒严了,放心没事,而且只住一晚。”

    “那主子,奴才先去监督人给你做一点汤送上来。”小凳子小脸有点讪讪的,不知所措的说。

    “嗯,去吧,你自己先吃一点再送上来。”宋白看他那脸上红色蔓延到耳边,顺势让他出去做事。

    “谢主子。”说罢急匆匆溜出房间。

    “对了,等一下,小凳子你今年几岁了,可记得在家时自己叫什么名字?”其实小凳子说过一次自己的岁数,但是宋白有点记不清了。

    “回主子,下个月就十五了,奴才送过来时还小,已经记不清自己叫什么,只记得当时自己坐在板凳上,有一个管事的说就叫小凳子吧,奴才就一直叫小凳子了。”

    小凳子有点迷糊,不知道主子问这个事情干什么,难道是自己太笨了,主子要把自己打发走吗?

    还没等小凳子思维扩散,宋白就已经微笑开口说:“男子十五便已束发,你既然没有名字,我就给你取一个,叫宋登,登峰造极的登,平日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胆子大一点,名字不满意告诉你家主子,再给你起几个也无妨。”

    瞧见这小凳子,不对这宋登又呆住了,宋白有些好笑的拿块玉佩敲他的头,见他好似还没缓过神来,便把玉佩扔向他怀里。

    这下可算是动了,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接住玉佩,还哎呦一声,眼神活泛起来,随后恭恭敬敬的将玉佩呈向宋白,嘴里还不忘叭叭着:“主子,您真是对奴才太好了,奴才怎么会嫌弃名字呢,奴才刚,刚有点太激动了反应不过来,谢主子赐名谢主子赐名。主子……”

    见他还要长篇大论下去,宋白眼疾嘴快赶紧截住话头,装作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这玉佩就当成年礼先给赏你了,赶紧下去催饭,主子饿了,快去快去。”

    宋登跌跌撞撞的去楼下,把玉佩小心翼翼揣进兜里,走时也不知在想什么,差点撞到那门口的栏杆上,惹的站岗兵士哈哈大笑起来。

    卫理在楼下检查安全,听见这笑声还不忘对宋登开了个小玩笑:“小凳子,你这又是怎么自己吓自己了,把自己吓到栏杆上了都?”

    小凳子一听见他说话,急匆匆跑下去,尽管声音小些,离三楼较远,但宋白还是听见他骄傲的几句:“以后我可就叫宋登了,这可是主子赐的名字,嫉妒吧,嘿嘿。”

    楼下吵吵闹闹,都可以想象到卫理黑着脸吃瘪的模样。

    也不知道怎么,宋白发现自己的听力特别敏锐,自己都感觉有点不正常,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个人之间的不同。

    晚间月上柳梢头,部分月光从窗户缝中溜进,宋白有点睡不习惯,起身摸索中没注意床边的一个挂刺,撕拉一声,宋白的手上多了一道血痕。

    觉着伤口不大,本想随意用水冲洗一下,可借着月光看伤口时,却发现已经愈合。

    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而起,连鞋都来不及穿,跑到窗户附近最明亮的地方摆弄手掌,仔仔细细连摸带擦的,愣是看不出一点伤痕。

    宋白不信邪,还存着一丝侥幸,颤颤巍巍的拿起随身的刀子,用劲在手上划了一刀子,横穿手掌,可宋白愣是没看见一点血,伤口顷刻之间愈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是手掌传来的疼痛提醒宋白,甚至还以为自己没有划下这刀。

    身体突然一阵阵发软,强撑着坐到了床边,窗外月亮的光华越发明亮,衬得一室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