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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拉姆西德的自述

    拉姆西德先生对于整个约姆希特的革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早期对于“恶魂”——也就是现在人们所称呼的“国父”欧文·约姆希特——的教导,约姆希特人对于那些没有良心的巨企的完全的自下而上的反抗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

    ——《伟大的人们卷三拉姆西德·格兰德篇》新约姆希特文明联合国家社会科学院214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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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一个军旅世家,我的爷爷,宾斯·拉法尔是约姆希特商业联合的行星防卫部队的一个中尉;我的父亲,赛德阿克·拉法尔则在其年轻的时候被当时约姆希特第三舰队的长官看重,最后入赘了格兰德家,最后成为了第三舰队的一个中将。

    至于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据我的大爷爷,也就是当时的第三舰队司令,穆拉玛尔·格兰德,的说法来看,她从小就喜欢带着大队人马前往各个地方进行救助,虽然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这些救助在现在看来其实只是格兰德家族的一场笼络人心的作秀罢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从小跟随着她到处游历救助的经历,对我之后的成长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

    什么,你问我的父亲当时在哪?

    哈,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我的父亲与我的母亲的婚姻的本质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我的母亲其实只是当时政坛失势的格兰德家的一个用来笼络中层人心的棋子之一罢了,我的父亲也只是其中一个幸运儿罢了,甚至说,我和我的父亲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两说,因为我是一个试管婴儿。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他在和我的母亲成婚后不到两年就在一次星际行动中去世了——和我的小爷爷一起。

    所以我对这个只活在我母亲讲述的故事里的父亲吧那个没有什么实感。

    从我上学开始,我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甚至我在这里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是那一代的格兰德家族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与我同龄的兄弟姐妹基本都沉迷在享乐之中,每天不是在和朋友花天酒地,就是在各种地下角斗场里流连忘返。

    哦,说到这个地下角斗场,这玩意可以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之一,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的哥哥,巴兰·格兰德第一次带着我去了位于布兰特庄园之下的角斗场里观摩。

    原先他们是打算先带着我去那里的高等会所,但我拒绝了,只是这次聚会我被家族要求必须去,所以我选择了去会所旁边的角斗场。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的座位是03A02,三号贵宾室的二号座,是个靠窗的好位置,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角斗场尽收眼底,房间里还有显示屏,可以近距离观看角斗。

    我看到了角斗场上被放出来的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盖格特女孩,而且那个孩子我还见过,她是那个几年前一直跟在我家的盖格特车夫身后的小女孩。

    是我当时的玩伴之一,只是后来那个车夫被辞退了,我也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在这种场合。

    我西装革履的坐在有着空调和名贵水果的高处,身边甚至还有三个衣着得体的侍者,而她身上连一件能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只有手上拿着一把漂亮的长剑,身边也没有侍者,有的只是流着口水的野兽。

    当那只野兽飞扑过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我想要叫出声让她赶快躲开,声音却堵在了喉咙之中,怎么也发不出去,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双目睁大,口部大开,说不定还流着口水。

    将我带回现实的是震天的欢呼声,当那个残破的孩子被野兽压在身下时,我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那一刻我才觉得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这些在会场里欢呼怒吼的人,离开会场之后又穿上了正装,成为了一个优雅的绅士或者淑女,他们究竟是在这血腥的会场中被牵动释放了心中的野兽,还是他们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呢?

    我想不通,那天角斗场的表演我没有看到最后,我甚至记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

    之后我就被我的大爷爷以提前离开聚会有损家族脸面的理由打了二十鞭子,然后关了三天禁闭;那三天里,我只要一闭眼,那个孩子苍白的脸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有时还会替换成我熟知的其他人,她仿佛在责怪我为甚没有去救她,明明以我当时的地位,我只需要轻按身边的按钮,她就会被我买下,脱离那个野兽的注视。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救她,明明只是随手的事,我甚至都不需要付钱,当时的布兰特也会直接卖我个人情,将她送给我,可是我没有,当时我想的竟然是“如果我买下了她,会不会有损贵族的脸面”。

    真是荒谬,不是么,一个17岁的少年为了所谓的脸面,放弃救下儿时玩伴的机会。

    后来从禁闭室内出来,我去问了我的我母亲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母亲却说我干的不错,那个盖格特女孩是家族特意准备了来敲打我的,家族想用这个女孩的死来验证我对家族荣誉的态度。

    而我没有买下这个女孩,虽然中途离开了会场,但家族认为这是好事,所以只是打了我几鞭子,关了禁闭,不然我可能就会死于某种莫名其妙的事故了。

    后来我去了各个图书馆,但无论是格兰德家的图书馆还是约姆希特第一大学的图书馆,抑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图书馆,都没能解答我的疑问——为什么那个女孩会被放到角斗场里去?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长大成人,二十三岁那年,我进入了第三舰队,成为了一个普通的舰队指挥官,在家族的规划中,我将花费三奶奶时间成为第三舰队的副官。

    在这期间,我遇到了第二个转折点,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认真思考我们社会的现状,并企图找到一个可行的改变方法。

    在2169年,也就是我进入舰队系统的第二个年头,我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海西·葛莱伊,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天才,出身于平民家庭的她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大学,在大学里用自己的能力去赚取的学费,可以说是一个集努力与天赋于一身的强人。

    而另一个人则是赫西科克·葛根,这人的生活经历比海西好一些,但其贫穷的出身就意味着他想要达到和我当时一样的层次需要的努力是我的数倍。

    哦,对了,我当时还只是一艘战舰的舰长,而海西和赫西科克是和我同一艘战舰的同事,我是舰长,赫西科克是引擎官、海西则是导航员。

    当时发生的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的战舰参与一次军事行动的时候被游荡的采矿机器袭击了,然后我们被迫弃舰逃离,很简单的一件事,对吧?

    但后来发生的事就很抽象了,首先,前来救援的船只内部维生设施年久失修,当承载了我们这艘战舰的水兵之后,它过载了,结果就是一千七百多人被困在了一艘维生系统低功率运行只能维持三百人消耗的船上。

    然后前来接应的船只因为物资输送接口和我们所在的这艘船不匹配导致补给失败,导致我们这群人被迫开始了轮流休眠以减少物资消耗。

    紧接着,就是最为离谱的操作了,第二艘前来接收人员的船只上面出现了相同的故障,导致其人员承载能力大幅度下降,但好在将三分之二的人员休眠之后,维生系统就勉强可以支持我们回到港口了。

    没错,这个事件就是后来震惊了世界的7·31特大军情事故,这次事故在当时的官方报道中导致了超过一千二百人死亡,三百人残疾成为植物人。

    你还记得当时官方的说法是什么吗?是战舰与敌军英勇搏斗,因不敌敌军而奋力撞向对方与其同归于尽!

    但其实这次事故就只是单纯的人祸而已,如果不是负责战舰维生系统的公司暗改材料,也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事故,但官方却将其渲染成了一次绝望中的英勇冲锋,真是可笑。

    商业联合会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抹去这个污点,要知道,出现故障的东西可是当时所有的战舰都在使用的系统,小到一个休眠舱,大到一整艘战舰的气体循环系统,都是用的同一家公司的产品。

    为了维护公司荣誉以及防止军方士兵暴动,他们选择了将这次事故渲染成英雄事迹。

    这时候可能就要问了,如果这么宣传,那么赔偿金额不是会大幅度上涨么?

    确实,给阵亡士兵们的赔偿金额确实涨了,但它跟你玩了手文字游戏,它没有保证这些钱能给你拿到,表面上宣传的大部分金额其实超过四分之三都进了各大公司官员的腰包里面。

    那些可怜的水兵家属基本没拿到一分钱。

    我从一开始就被关进了维生仓里,那个维生舱是专门改造过的,符合标准的维生仓,所以我没事,但是海西和赫西科克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被霍霍憋死在了劣质的维生仓里,而且那些家伙为了防止我们这些人发现不对,直接将那些本能有机会抢救的水兵扔到了一艘船上,然后用导弹处决了那艘船。

    要不是后来我爬到了舰队总司令的地位,我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真的以为他们是英勇牺牲的。

    后来我分别前往了赫西科克和海西的家里,去把他们的衣冠送回去给他们的父母,结果就发现了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情况。

    那些本就稀少的补偿金竟然以税收的名义被要回了大半,最终到手的只有原定金额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一个技术兵种半个月的津贴。

    当时的真实情况给我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我的国家病了,而且病的很重,而我当时却没有任何方法去拯救她。

    看着新闻里面专门找来的演员的笑容与吹捧,再看着眼前战友亲人的眼泪,当时我连拿着枪去找当时舰队司令的想法都有了。

    但是那个老人拉住了我,让我不要冲动,因为能记住他们孩子存在过的人就只有我和他们了,他们不想我就这么平白丧命。

    经过这次的刺激,我决定先得到足够高的地位,然后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去改变那个昏暗的时代。

    所以我开始将自己的各种锋芒掩盖起来,暗中扶持平民军人的同时将来自各个世家前来镀金的公子或者公主安放到专门设立出来的闲职上。

    靠着这么一手明暗交替,我在2173年成功取代了我的大爷爷,成为了当时第三舰队的最高司令。

    然后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面,我接触到了一件让我彻底放弃走上层路线的想法,开始专注于发展下线同僚,资助反抗组织。

    我记得是2174年3月份,可能是上层的那些议员们彻底接纳了我,给了我一个绝密的任务——运送一艘货船秘密前往穆拉母星。

    我当然不可能完全听他们的不看货舱里运的是啥,便带着几个可靠的下属一同进行运输,在运输的途中进入了货舱里面查看货物。

    那些货物就是人,密密麻麻的人,用来输送到穆拉实验室做实验的人。

    在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约姆希特的人口失踪率会这么高,原来都被失踪到那个实验室里去了。

    那次运送任务结束之后,我就积极的在议会中斡旋,成功拿到了之后运送实验人员的运输资格以及接触这个项目的权限。

    那些老爷们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种规模的人体实验他们正愁找不到一个白手套呢,主动冒头的我自然而然地就被选上了。

    后来的几十年里,虽然我拼命想要让那些脑子里进水的东西放弃人体实验这种反人道的操作,但即使我动用了埋藏的暗线给予其压力,结果也只是让人体实验停止了一段时间而已。

    然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有个叫塞文斯的研究员良心未泯,想要救助那些被抓去的被实验人员,我也就顺水推舟,在暗中帮助他行动,后来他想离开穆拉母星,也是在我的帮助才顺利离开的,不然就凭他那点操纵黑暗的小伎俩,在星际舰队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之后的某一年,好像是2188年吧,穆拉母星上的实验室出了一次严重的事故,那些疯狂的研究员在失去了塞文斯的牵制之后,把各种疯狂的想法付诸实践,最后催化出了一个有着智慧的怪物。

    在那个怪物无差别屠杀的时候,是我亲自带队前去镇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这个怪物的本质——一个被复数“鎏金船长”组合起来的意识团,因为其混乱的思绪,以及强悍的力量,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不可控怪物。

    但在电磁脉冲的压制下,这个怪物会逐渐冷静下来,变得可以交流,他强大的力量与隐藏能力让我看到了从底层发动变革的希望。

    于是我就暗中处理掉了知情的实验员以及不可信的护卫,销毁了相关的资料并用假资料混淆试听,在这里也要感谢那些沉迷于子啊议会里面吵架的议员们的迟钝,等他们反应过来调查此事的时候,我已经将各种尾巴处理完毕了。

    那个怪物,我将他命名为欧文·约姆希特,希望他能为一潭死水的约姆希特带来变革。

    在数次和他的交流中,我发现他对那些研究员有着出乎意料的仇恨,但对于普通民众却没有太大的攻击性,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其意识的基底是那些惨死在实验台上的人吧。

    我想要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个可以为我所用的利器,等关键时刻可以帮助我资助的起义军完成各种斩首活动,但是他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他认为这种在我全权资助下的反抗组织本质上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没什么不同,就算起义成功了也不过是又一次的轮回罢了,他认为应该让民众自发的聚集起来才行,我和他的帮助最多只能算是添头于引子。

    就这样,我们两个谁也无法完全说服谁,虽然他叫我“导师”,但我觉得他其实更像是一个同行者,而不是一个学生。

    于是,从2190年开始,我就和他在暗中布局,联合底层的各种力量,我在上层打掩护转移议会注意力,欧文他则利用分身去各个星球探查情况,制定和实施各种计划。

    这一切的准备都在2209年迎来了开花结果,当那些大腹便便的家伙下令开始进行野外测试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机会来了,顺着议会计划的,针对飞鸟二号的袭击就是计划的一环。

    本来的计划是劫持飞鸟二号后,我故意放水漏过他的登陆舱,让他乘机感染几艘战舰作为战斗的资本,但这个计划却因为移星者的介入而破产,但好在目的也达到了一部分,飞鸟二号上的黄金我们基本已经转移完毕,用作袭击一个大型建筑的储备绰绰有余。

    第二次行动就是伪装成布兰特·珊德拉袭击议会,然后借助埋藏的暗子将议会彻底分裂,把水搅浑,不然面对一个统一利益的议会,我们的行动会非常困难,而且成功率也不高。

    这些计划都非常成功,本就有利益冲突的几个公司或家族之间的战火轻轻一挑就直接爆发,整个约姆希特商业联合的高层瞬间就开始各自为战,给了我们前期扩大发育以及逐个击破的机会。

    后来移星者将援助目标选择我而不是其他议会势力更是意外之喜,而且在谈判中移星者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只是让我们小心点不要玩脱了,除此之外就只要了个遗迹的开发权而已,这让我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毕竟移星者的力量过于强悍,只要他上场,无论之前的天平偏向哪方,移星者这个砝码放下之后,天平的方向就只会是移星者所在的地方了。

    至于另外一个惊息,则是来自民间的第三方势力,那些由民间有识之士自发组建起来的队伍,虽然在前期我们和对方在互不了解的情况下有所交火,但后来明白了双方目的一致后,就达成了全面的合作。

    而这种众志成城的结果就是,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拿下了首都星的控制权,现在,这场针对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的审判,将是这个属于人民的新国家的诞生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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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师,你要下去看看审判现场么?”

    “当然,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必须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