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永生之酒
永生，一个贯穿了人类历史的话题，或者说，自人类意识到死亡的时候，对永生的追求就已经开始了。
每个文化区都有自己的与永生有关的传说，但即使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延长，但自然寿命的极限，仍然横亘在人类面前。
虽然大伙都很喜欢讨论为何无法永生以及永生之后的各种坏处，但这也不过只是猜想罢了，现在，达到永生的阶梯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共同体面前。
那之前的各种推测与猜想都将从原本已经开始偏向娱乐的情况回归到其严肃的本质。
当永生之酒真的摆在面前，而且这还是个可以量产的永生之酒的时候，共同体就要开始严肃的讨论这个东西对于人类文明本身的意义了。
“我反对直接一步到位，那种不死性会让人失去对生命本身的敬畏，这种傲慢会彻底摧毁我们的文明。”
“我并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情况恰恰相反，这种不死性反而会让人真正的敬畏生命，只有将一个人的生命无限延长，他才能真正意识到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的这种想法过于一厢情愿了，这种长时间的永生只会让人彻底失去同理心，把自己当作一个观察一切的神，这种想法是极为危险的，它会扼杀人类向上的进取心。”
......
关于是否启动这项计划的讨论在共同体的各个角落不断地发生，如同叶公好龙一般，当这象征着未知地永生之酒端到面前时，很多人开始犹豫了，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不是个好事。
而共同体高层也乐于见到这种全民讨论，毕竟这种关乎整个文明进程地大事，憋起来由少数人决定终究是会有被忽略地地方的，只有这样集全人类之力，如同之前与幻梦境的战争一般共同努力，才能尽可能地顾及到每一个角落。
“先生，就目前地统计结果而言，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觉得应该直接推进‘永生之酒’计划；有百分之三十的则认为人类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永生，应该推迟；剩下的百分之十则完全反对这项计划，认为这是一个不该被打开的魔盒。”
“所以说，总体而言，大家都倾向于执行这个计划，只是有一部分人觉得不能一步到位是么？”
“是的，而且就目前统计的趋势来看，完全反对的和完全支持的都在减少，而觉得计划应该分步走的越来越多了。”
在办公室里，一号听着秘书的汇报，皱起了眉头。
“科学院那边怎么说？”
“他们正在论证记忆堆叠对人意识的影响，现在的初步结论是如果要直接实现永生的话，适当对记忆进行裁剪是必要的。”
“他们的意思是，要在之前个人终端的记忆存储功能的基础上加上裁剪之类的功能？”
一号停下了手上写文件的动作，有些好奇那些科学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走吧，我们去中央科学院看看情况。”
一号将手中钢笔装入了上衣口袋，拿上大衣走向办公室大门，秘书则在跟上一号的同时一边联系人员一边开始修改行程计划。
几分钟后，一号和秘书来到了位于三号辉光塔脚下的新长安，中央科学院的本部就在这座重生的古城之中。
这座新长安与之前毁于战火的旧长安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座城其实并不在陆地上，而是位于海面上，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城市。
当时战后重建时确定了之后建立的城市要以辉光塔为基础，所以各个城市的选址其实已经相对固定，之后具体那座城市该建到那座辉光塔下的问题，最后除去几座重要的行政城市以外，其余城市选择了使用摇号的方式来确定建造区域。
而这种摇号就导致了很多新城与其原型的旧城地质区域完全无关，就像原本位于大陆内部的长安被建到了水上一样。
但这种方式也是有其历史源头的，在先前的那次与幻梦境的旷日持久的大战中，真正见过这些城市的人其实已经没几个活着了，最后共同体也只是为了纪念才选择尽力去探寻这些已经快消失在历史中的城市的原型。
对于现在的共同体来说，这些城市其实更像是人类历史的纪念碑。
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号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得到的那个结论它科学么？”
“当然，经过实验对比以及安比斯先生提供的帮助，我们可以确定以我们目前的意识结构而言，记忆对我们意识影响比我们预想中的大得多。”负责这个项目的科学家回答道。
“王院士，我需要一个确切的说法，而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比较，你知道的，‘永生之酒’这个计划对我们社会的影响可能比当时的‘白银之海’计划还要大，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直接了。”
一号的担忧王院士也理解，毕竟相较于“白银之海”计划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升维，“永生之酒”计划带来的那种让人能同游戏角色一般不惧死亡的能力更为直观，对社会本身的冲击会更大。
王院士对于一号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而是带着他来到了实验室边上的运算中心，取出一份写满了数据的报告纸，并将其递到了一号手中。
在一号阅读这份数据报告时，王院士打开了运算中心内的全息投影，开始讲解道：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之前我们所说的灵魂其实是存在的，之前我们一直认为灵魂其实就是‘意识’，但现有的数据可以告诉我们其实二者并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一边说，王院士一边调出一个三角型，并在其两个角上分别标上了“灵魂”和“意识”两个词，至于三角的那个空出来的区域，则被写上了“肉体”。
“其他世界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我们的世界中是有‘灵魂’存在的，之前在那场‘反转战争’中失传的诸如‘灵魂重锤’之类的攻击就是针对‘灵魂’的打击，只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灵魂’就是意识的别称而已。”
“而我们现在发现，‘灵魂’、‘意识’、‘肉体’其实是在以一种近似三角的关系互相作用的，肉体的变化会影响‘灵魂’，而‘灵魂’的变化又会影响‘意识’，反过来也成立，只是‘意识’和肉体无法直接互相作用，也需要‘灵魂’作为桥梁而已。”
王院士将三角中连接着“意识”与“肉体”的线擦，将剩下的两边打上双向箭头。
“‘灵魂’其实可以看作一个气球，而‘意识’则是气球内的填充，正常情况下，‘灵魂’及其包裹的‘意识’被放置在名为‘肉体’的硬性容器之中，‘肉体’就是柔软的‘灵魂’‘意识’气球的保护壳。
如果保护壳因外力变形了，那么里面的气球也会因外壳的挤压而变形，而气球内的内容物力量太大也会从内而外的压迫外壳使其变形”
王院士举了个形象的例子，简单的告诉了一号目前研究得到的结论。
“但这和我们目前的‘永生之酒’计划有什么关系呢？”一号问道。
而王院士则是打了个响指，投影出来的画面一阵变换。
“看这个，我们再在这个图中添加两个要素——‘记忆’和‘环境’，您看，‘记忆’从‘环境’中获得，只直接作用于‘意识’；而‘环境’则只直接作用于‘肉体’，‘记忆’无法直接作用于‘环境’。
而现在，我们的计划中，需要将‘意识’与‘灵魂’提取出来，固定在白银之海之中，相当于将‘肉体’更换为白银之海，而外面活动的只是个被人直接控制的替身，这必然导致‘意识’与‘灵魂’对外界变换的反应变得迟缓，因为中间隔了个替身。
但这也只是个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在于，当‘记忆’过多的时候，被‘意识’改变的‘灵魂’，会因为被固定而无法及时反馈，最后会直接导致两者脱节。”
王院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而一号也开始思考这个所谓的脱节会有什么影响。
“恕我直言，我们为何不能设置一个动态的锚定方法呢？这样不就可以避免这种脱节了吗？”一号问道。
“不行，因为这个锚定其实就是新的‘肉身’如果变成动态的，那么会直接导致‘意识’与‘灵魂’的变化过快，最后就像是一辆失控的列车一般脱轨报废。”王院士直接否定了一号的提议。
“那么那个脱节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
“自由意志的丢失，也就是所谓的‘自我意识’会直接消失，变成一具根据记忆数据建立起来的人工智障，所有的对外应答都只是模拟出来的；又或者在记忆与现实的脱节中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狂，也就是俗称的理智清空。”
听到如此严重的后果，一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赶忙继续追问：“那么有什么办法来避免这个脱节呢？”
王院士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几点应对方法。
“第一种，也就是最简单的一种，那就是建立人工的‘转生机制’让开始出现脱节症状的人清空记忆重新开始。”
“嗯，这个方法的话成本不会太高，但是再去社会伦理上的问题很大。”
“第二种，那就是改变我们的‘灵魂’使之可以与白银之海这个‘新肉体’匹配，也就是所谓的升维，但我们现在对于这个‘灵魂’的研究也只是刚刚起步，它究竟是个什么现在依然没有定论。”
“第三种，那就是建立那就是定期清除不需要的记忆，加强需要的记忆的机制，然后再配合第一种方法，对实在无法坚持的人‘转生’。”
“我感觉其实第一和第三其实本质上是一种方法啊。”一号苦笑道。
“是啊，这是我们目前能操作的最优方案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摸清楚‘灵魂’的本质是什么，更何况，如果不尽快实行‘永生之酒’的话，不出几年，共同体就会因为人口不足消失的。”
王院士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的共同体的生育率极为低下，远远比不上死亡率，先前不知道为什么人工授精得到的胚胎长大成人后要么是植物人要么就是个应答机器一样的傻子，现在看来，就是那个所谓的“灵魂”再从中作祟了。
“你觉得群众们会接受这种提案么？杀死即将发生‘脱节’或者已经‘脱节’的人这种反人类的行为。”一号担忧的说道。
毕竟现在的所有研究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记忆本身是塑造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那么他的意识也一定会发生变化，如果失意时间太长，那即使后来找到了记忆，他的意识也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那种抹去记忆的“转生”其实就是再抹消意识，这和杀人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不见血罢了，再加上现在的基因技术发达，要是转生后匹配一个不同的肉体，那原本的那个人就可以说是完全死去了。
或者说，这其实就是真正的“转生”——将灵魂投入轮回。
“好家伙，现在我们还要建立一个阎王殿么。”一号自嘲的笑了笑，谁能想到技术发展到现在，可以永生的仙法没有弄出来，反而是轮回转生被发现了。
“罢了，将情况公布出去，让民众们决定罢，这种大事，没必要也不能藏着掖着。”一号将手中的报告还给了王院士，招手让秘书去住准备相关的各种事宜。
现在，新一轮的决定文明前程的选择到来了，是赌一把再人口下降至危险线以及集体发生‘脱节’之前解析灵魂，还是建起“阎王殿”开始现代化的轮回转生呢。
这都要看大众们的选择，政府只需要把好关卡，不让那些浑水摸鱼的恶者调试误导就行。
先是为其近一个月的各类科普让民众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就是为期近一年的大辩论，真理正在思维的碰撞中诞生。
最后的统计结果显示，所有参与了投票的人都选择了轮回转生方案，这个方案一全票通过，直接进入了前期施工准备阶段。
甚至再辩论中还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即使后来技术成熟不会发生“脱节”了，这种转生机构也要留下来，毕竟总有人觉得永生是一种折磨，轮回转生机制不但可以给这种人一个新的选择，也更是处理那些不干事的老古董的最终保险，可以让法律不用考虑人口问题的执行下去。
而且共同体上下也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转生之后就已经与原身完全无关，不但记忆要完全抹去，甚至连新的肉身也要完全不同，以此保证转生的纯粹性。
简而言之，即使这个方案有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漏洞与局限，但人类还是决定饮下这杯“永生之酒”，毕竟虽然“脱节”很可怕，但是只要注意记忆的整理，不要让负面记忆堆积，那只要你不犯事被判处死刑，那么你还是有可能一直活下去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计划执行完毕之后，共同体的公民就基本不会因各种意外死亡了，就算硬吃了一次超新星爆发也不过是回去白银之海里读条复活而已。
再这种情况下，共同体内部的乐子人含量开始飙升，不知道这是件坏事还是好事呢？
每个文化区都有自己的与永生有关的传说，但即使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延长，但自然寿命的极限，仍然横亘在人类面前。
虽然大伙都很喜欢讨论为何无法永生以及永生之后的各种坏处，但这也不过只是猜想罢了，现在，达到永生的阶梯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共同体面前。
那之前的各种推测与猜想都将从原本已经开始偏向娱乐的情况回归到其严肃的本质。
当永生之酒真的摆在面前，而且这还是个可以量产的永生之酒的时候，共同体就要开始严肃的讨论这个东西对于人类文明本身的意义了。
“我反对直接一步到位，那种不死性会让人失去对生命本身的敬畏，这种傲慢会彻底摧毁我们的文明。”
“我并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情况恰恰相反，这种不死性反而会让人真正的敬畏生命，只有将一个人的生命无限延长，他才能真正意识到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的这种想法过于一厢情愿了，这种长时间的永生只会让人彻底失去同理心，把自己当作一个观察一切的神，这种想法是极为危险的，它会扼杀人类向上的进取心。”
......
关于是否启动这项计划的讨论在共同体的各个角落不断地发生，如同叶公好龙一般，当这象征着未知地永生之酒端到面前时，很多人开始犹豫了，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不是个好事。
而共同体高层也乐于见到这种全民讨论，毕竟这种关乎整个文明进程地大事，憋起来由少数人决定终究是会有被忽略地地方的，只有这样集全人类之力，如同之前与幻梦境的战争一般共同努力，才能尽可能地顾及到每一个角落。
“先生，就目前地统计结果而言，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觉得应该直接推进‘永生之酒’计划；有百分之三十的则认为人类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永生，应该推迟；剩下的百分之十则完全反对这项计划，认为这是一个不该被打开的魔盒。”
“所以说，总体而言，大家都倾向于执行这个计划，只是有一部分人觉得不能一步到位是么？”
“是的，而且就目前统计的趋势来看，完全反对的和完全支持的都在减少，而觉得计划应该分步走的越来越多了。”
在办公室里，一号听着秘书的汇报，皱起了眉头。
“科学院那边怎么说？”
“他们正在论证记忆堆叠对人意识的影响，现在的初步结论是如果要直接实现永生的话，适当对记忆进行裁剪是必要的。”
“他们的意思是，要在之前个人终端的记忆存储功能的基础上加上裁剪之类的功能？”
一号停下了手上写文件的动作，有些好奇那些科学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走吧，我们去中央科学院看看情况。”
一号将手中钢笔装入了上衣口袋，拿上大衣走向办公室大门，秘书则在跟上一号的同时一边联系人员一边开始修改行程计划。
几分钟后，一号和秘书来到了位于三号辉光塔脚下的新长安，中央科学院的本部就在这座重生的古城之中。
这座新长安与之前毁于战火的旧长安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座城其实并不在陆地上，而是位于海面上，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城市。
当时战后重建时确定了之后建立的城市要以辉光塔为基础，所以各个城市的选址其实已经相对固定，之后具体那座城市该建到那座辉光塔下的问题，最后除去几座重要的行政城市以外，其余城市选择了使用摇号的方式来确定建造区域。
而这种摇号就导致了很多新城与其原型的旧城地质区域完全无关，就像原本位于大陆内部的长安被建到了水上一样。
但这种方式也是有其历史源头的，在先前的那次与幻梦境的旷日持久的大战中，真正见过这些城市的人其实已经没几个活着了，最后共同体也只是为了纪念才选择尽力去探寻这些已经快消失在历史中的城市的原型。
对于现在的共同体来说，这些城市其实更像是人类历史的纪念碑。
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号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得到的那个结论它科学么？”
“当然，经过实验对比以及安比斯先生提供的帮助，我们可以确定以我们目前的意识结构而言，记忆对我们意识影响比我们预想中的大得多。”负责这个项目的科学家回答道。
“王院士，我需要一个确切的说法，而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比较，你知道的，‘永生之酒’这个计划对我们社会的影响可能比当时的‘白银之海’计划还要大，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直接了。”
一号的担忧王院士也理解，毕竟相较于“白银之海”计划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升维，“永生之酒”计划带来的那种让人能同游戏角色一般不惧死亡的能力更为直观，对社会本身的冲击会更大。
王院士对于一号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而是带着他来到了实验室边上的运算中心，取出一份写满了数据的报告纸，并将其递到了一号手中。
在一号阅读这份数据报告时，王院士打开了运算中心内的全息投影，开始讲解道：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之前我们所说的灵魂其实是存在的，之前我们一直认为灵魂其实就是‘意识’，但现有的数据可以告诉我们其实二者并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一边说，王院士一边调出一个三角型，并在其两个角上分别标上了“灵魂”和“意识”两个词，至于三角的那个空出来的区域，则被写上了“肉体”。
“其他世界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我们的世界中是有‘灵魂’存在的，之前在那场‘反转战争’中失传的诸如‘灵魂重锤’之类的攻击就是针对‘灵魂’的打击，只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灵魂’就是意识的别称而已。”
“而我们现在发现，‘灵魂’、‘意识’、‘肉体’其实是在以一种近似三角的关系互相作用的，肉体的变化会影响‘灵魂’，而‘灵魂’的变化又会影响‘意识’，反过来也成立，只是‘意识’和肉体无法直接互相作用，也需要‘灵魂’作为桥梁而已。”
王院士将三角中连接着“意识”与“肉体”的线擦，将剩下的两边打上双向箭头。
“‘灵魂’其实可以看作一个气球，而‘意识’则是气球内的填充，正常情况下，‘灵魂’及其包裹的‘意识’被放置在名为‘肉体’的硬性容器之中，‘肉体’就是柔软的‘灵魂’‘意识’气球的保护壳。
如果保护壳因外力变形了，那么里面的气球也会因外壳的挤压而变形，而气球内的内容物力量太大也会从内而外的压迫外壳使其变形”
王院士举了个形象的例子，简单的告诉了一号目前研究得到的结论。
“但这和我们目前的‘永生之酒’计划有什么关系呢？”一号问道。
而王院士则是打了个响指，投影出来的画面一阵变换。
“看这个，我们再在这个图中添加两个要素——‘记忆’和‘环境’，您看，‘记忆’从‘环境’中获得，只直接作用于‘意识’；而‘环境’则只直接作用于‘肉体’，‘记忆’无法直接作用于‘环境’。
而现在，我们的计划中，需要将‘意识’与‘灵魂’提取出来，固定在白银之海之中，相当于将‘肉体’更换为白银之海，而外面活动的只是个被人直接控制的替身，这必然导致‘意识’与‘灵魂’对外界变换的反应变得迟缓，因为中间隔了个替身。
但这也只是个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在于，当‘记忆’过多的时候，被‘意识’改变的‘灵魂’，会因为被固定而无法及时反馈，最后会直接导致两者脱节。”
王院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而一号也开始思考这个所谓的脱节会有什么影响。
“恕我直言，我们为何不能设置一个动态的锚定方法呢？这样不就可以避免这种脱节了吗？”一号问道。
“不行，因为这个锚定其实就是新的‘肉身’如果变成动态的，那么会直接导致‘意识’与‘灵魂’的变化过快，最后就像是一辆失控的列车一般脱轨报废。”王院士直接否定了一号的提议。
“那么那个脱节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
“自由意志的丢失，也就是所谓的‘自我意识’会直接消失，变成一具根据记忆数据建立起来的人工智障，所有的对外应答都只是模拟出来的；又或者在记忆与现实的脱节中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狂，也就是俗称的理智清空。”
听到如此严重的后果，一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赶忙继续追问：“那么有什么办法来避免这个脱节呢？”
王院士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几点应对方法。
“第一种，也就是最简单的一种，那就是建立人工的‘转生机制’让开始出现脱节症状的人清空记忆重新开始。”
“嗯，这个方法的话成本不会太高，但是再去社会伦理上的问题很大。”
“第二种，那就是改变我们的‘灵魂’使之可以与白银之海这个‘新肉体’匹配，也就是所谓的升维，但我们现在对于这个‘灵魂’的研究也只是刚刚起步，它究竟是个什么现在依然没有定论。”
“第三种，那就是建立那就是定期清除不需要的记忆，加强需要的记忆的机制，然后再配合第一种方法，对实在无法坚持的人‘转生’。”
“我感觉其实第一和第三其实本质上是一种方法啊。”一号苦笑道。
“是啊，这是我们目前能操作的最优方案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摸清楚‘灵魂’的本质是什么，更何况，如果不尽快实行‘永生之酒’的话，不出几年，共同体就会因为人口不足消失的。”
王院士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的共同体的生育率极为低下，远远比不上死亡率，先前不知道为什么人工授精得到的胚胎长大成人后要么是植物人要么就是个应答机器一样的傻子，现在看来，就是那个所谓的“灵魂”再从中作祟了。
“你觉得群众们会接受这种提案么？杀死即将发生‘脱节’或者已经‘脱节’的人这种反人类的行为。”一号担忧的说道。
毕竟现在的所有研究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记忆本身是塑造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那么他的意识也一定会发生变化，如果失意时间太长，那即使后来找到了记忆，他的意识也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那种抹去记忆的“转生”其实就是再抹消意识，这和杀人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不见血罢了，再加上现在的基因技术发达，要是转生后匹配一个不同的肉体，那原本的那个人就可以说是完全死去了。
或者说，这其实就是真正的“转生”——将灵魂投入轮回。
“好家伙，现在我们还要建立一个阎王殿么。”一号自嘲的笑了笑，谁能想到技术发展到现在，可以永生的仙法没有弄出来，反而是轮回转生被发现了。
“罢了，将情况公布出去，让民众们决定罢，这种大事，没必要也不能藏着掖着。”一号将手中的报告还给了王院士，招手让秘书去住准备相关的各种事宜。
现在，新一轮的决定文明前程的选择到来了，是赌一把再人口下降至危险线以及集体发生‘脱节’之前解析灵魂，还是建起“阎王殿”开始现代化的轮回转生呢。
这都要看大众们的选择，政府只需要把好关卡，不让那些浑水摸鱼的恶者调试误导就行。
先是为其近一个月的各类科普让民众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就是为期近一年的大辩论，真理正在思维的碰撞中诞生。
最后的统计结果显示，所有参与了投票的人都选择了轮回转生方案，这个方案一全票通过，直接进入了前期施工准备阶段。
甚至再辩论中还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即使后来技术成熟不会发生“脱节”了，这种转生机构也要留下来，毕竟总有人觉得永生是一种折磨，轮回转生机制不但可以给这种人一个新的选择，也更是处理那些不干事的老古董的最终保险，可以让法律不用考虑人口问题的执行下去。
而且共同体上下也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转生之后就已经与原身完全无关，不但记忆要完全抹去，甚至连新的肉身也要完全不同，以此保证转生的纯粹性。
简而言之，即使这个方案有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漏洞与局限，但人类还是决定饮下这杯“永生之酒”，毕竟虽然“脱节”很可怕，但是只要注意记忆的整理，不要让负面记忆堆积，那只要你不犯事被判处死刑，那么你还是有可能一直活下去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计划执行完毕之后，共同体的公民就基本不会因各种意外死亡了，就算硬吃了一次超新星爆发也不过是回去白银之海里读条复活而已。
再这种情况下，共同体内部的乐子人含量开始飙升，不知道这是件坏事还是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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