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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海盐传说

    海洋赐予人们的,还有一件珍贵的宝贝:食盐。

    青岛,自古是海盐的主产地,在胶东“煮海为盐”,起于上古,战国时赵国史书《世本》记载,炎帝(一说神农氏)时的诸侯夙沙在胶东一带首创用海水煮制海盐,即“夙沙煮盐”。

    夙沙发现盐是偶然的,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相传炎帝时期,在胶州湾北部莲花岛,即现在的红岛,住着一个原始部落,部落首领名叫夙沙氏。一日,夙沙氏在海边煮鱼吃,他和往常一样提着陶罐从海里打来半罐水,刚放在火上煮,突然一头野猪从眼前飞奔而过,夙沙拔腿就追,等他扛着猎物回来,罐里的水已经熬干了,罐底留下了一层白白的细末。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嘴里品尝,竟然发现味道又咸又鲜。于是夙沙氏用它蘸着烤熟的肉吃起来,味道很鲜美。那白白的细末便是从海水中熬出来的盐。人类从此开始了海盐的生产。这也被史学家视为中国海盐业的开端,2011年,青岛将“盐宗夙沙氏煮海成盐传说”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夙沙也被写入了《中国盐政史》:“世界盐业莫先于中国,中国盐业发源最古在昔神农时代夙沙初作煮海为盐,号称‘盐宗’。”

    有趣的是,自清代以来青岛盐民中开始形成自发祭盐宗之俗:每年春季往盐田中放海水以前,盐民们带上香纸来到盐田旁,在肃穆的气氛中默默地焚纸烧香祭盐宗。盐民们既盼望雨少日照充足方便晒盐,又希望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好,在矛盾心理的作用下,只好不再念说传统祭盐宗语。

    在胶州湾北部阴岛北岸平缓的海滩上,经过若干年的潮起潮落,风吹日晒,自然形成了一层白色的盐花,人们用木板刮起来收集到一起,经过加工,用于食用、交租、交换商品,这种取盐方式是“刮碱取盐”。相传在汉代,山东半岛南部胶州湾内天气大旱,人们在掘井取水浇田时,发现井水比海水咸了许多,放在锅里煮,果然比海水取盐还多几倍,先民从此开始了掘井取水煮盐。作为渔盐古镇,红岛曾多次挖出成片的古代盐井,人们至今仍保留着古法取盐和造船的技艺。

    也是在汉代,胶州湾一带就设有“盐官”。随着历史的推进,到了唐宋金时期,青岛沿海,数十处盐场滩整齐排列,向百姓们输送丰富的餐桌滋味。到了明代,山东都转运盐使司下辖胶莱、滨乐两个分司,分司下设若干盐场。《明史·食货志》记载:“山东所辖分司二,曰胶莱,曰滨乐;批验所一,曰泺口;盐场十九,各盐课司一。”其中胶莱分司治所设在胶州城西关,下辖石河盐场、信阳盐场、行村盐场等七大盐场。

    自清康熙朝将行村盐场划归石河盐场后,石河盐场的滩地横跨四州县,成为山东著名大盐场。

    据《胶澳志》的盐业篇记载,上世纪初,“胶澳盐滩日形发达,阴岛(即现在的红岛)周围已有斗子90余副,产盐六七十万担,多运销朝鲜、中国香港、海参崴”。

    然而,食盐也带给灶户们悲伤的记忆。

    明清盐法规定,盐场灶户完成规定的盐产量后,由官方发给工本米钞。入灶籍,不得更改。可是,生活的艰辛带给灶户巨大的压力,因为不能完成规定产量,他们常常不得不逃亡。

    胶州画家高凤翰在掌管盐务时,亲眼目睹了盐民生活的艰辛,不禁诗从愁来:“卤淹赤脚红鳞斑,灶下蓬头炊湿烟。饥肠霍霍日向午,尚待城中换米钱。得盐尽入豪贾手,终年空作牛马走……就中老妇尤堪伤,长号向我泪满眶。白头半世作亭户,今年不幸阿公亡……几回欲去恋乡井,儿女柔肠空呜咽。天阙万里叫不开,直须抱石投东溟。我闻此语首频搔,口衔石阙心切忉。”诗篇既写出了盐民们生活的苦难,表达了高凤翰对盐民的悲悯情怀,又反映出了官商对盐民的剥削之残酷。于是,他开始整饬盐务,下解盐民受盘剥之苦,上利国家社稷。

    在红岛的盐场曾流行过这样的歌谣:“盐场猴,盐场猴,大黄饼子瓜荠头。”在盐场干活的人,身上都会结一些白花花的盐渣,所以被人喊作“猴”,当时主食都是大黄饼子,瓜荠头则是腌成咸菜的萝卜头。这也是当时盐民生活的真实写照。

    悠闲地漫步于盐田,吴伯箫感慨万千,不仅引经据典,还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和感想。

    在《阴岛的渔盐》中,吴伯箫说:“早饭后,看盐田……盐,说来话长,古时候,‘太公望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教,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都归齐。’‘管仲相齐,官山府海,计口授食,伐菹薪,煮水为盐。征而集之,十日始征,至于正月,成盐三万六千钟。’《宋史·食货志》载:‘垦地为畦,引池水沃之,谓之移盐,水耗则盐成。’这些怕都是我国盐法的嚆矢罢。现在造盐,总不出‘晒于池,其行颗,熬于盘,其形散’。那些方法。阴岛底是‘开滩晒盐’,听说是1908年有萧廷蕃者由金口学来的。”由此可见,吴伯箫阅读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并向盐民请教了具体的晒盐方法:“盐滩要论斗子。斗子论副。大概一副斗子是四四一十六个方,方同种稻养秧的水田一样,不过更整齐更平。晒盐时,是先趁涨潮时将海水引入斗子周围的深渠,然后将深渠里的海水,用水车车入斗子的第一排四个方里边,叫太阳去晒……海水愈晒愈少,愈晒愈浓,水愈咸,盐的成分愈多,到第四排方里边咸水就超过饱和,结晶了。将结晶捞出那就是盐。如此循环不已,盐就愈出愈多。海水是取之不尽的,所以盐也就用之不竭。”

    吴伯箫看盐田,正当雨后,只看见用草苫盖着像山丘样的盐滩,没能目睹晒盐的全过程,“不过见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井田似的盐滩,同散布着不下千万堆的盐晶,也够叹观止了。唉,拿不花钱的日光,晒不花钱的海水,盐,成本算不得很大,制造也不算顶难,为什么曾有过盐潮的乱子,内地僻壤,食盐要比油还贵呢?奥妙也许有,可是草木之人哪会懂。”

    正如吴伯箫所说,晒盐成本低,利润高,所以在他来到青岛之前,还曾在青岛发生过一件案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中国收回青岛后,青岛盐务部门将国家“胶澳盐场”标售给扬州帮商人丁敬臣等人,很快,他们成立永裕盐业公司。这一举动直接损害了大量盐民的利益,他们自发成立“胶澳民户盐田联合会”,包围盐务公署要求撤标,并捣毁永裕公司,打伤了丁敬臣。

    隋石卿代表青岛总商会资助盐民,并帮助他们诉讼,这些行为被一些人看成是与丁敬臣作对抢生意,于是就有消息称,因为丁敬臣中标,隋石卿没有捞到好处,所以才“鼓动”盐民暴动闹事。虽然商人之间的行为都有利益作祟,但在青岛总商会发给“洛阳吴巡阅使”(即直鲁豫巡阅使吴佩孚)的函电(1924年1月21日)中,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青岛盐民之暴动纯由隋石卿鼓动而起等语”是诬蔑,因为风潮发生时隋会长正在BJ,因为盐潮关系到当地盐户数万人生命财产,商会也曾劝阻他们,但是事件双方争执不下。商会查证,散布隋石卿鼓动谣言的是“济南省议会议员孙毓培发出”的,他“本非盐户,乃慎泰股东,慎泰即永裕公司重要股东,与丁敬臣均有关系”。

    如今,青岛作为海盐生产的重要地区,仍有东风盐场坚守着先辈留下的技艺和智慧结晶,并延续着老青岛的独特味道。

    渔盐文化,在青岛的海洋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关系民生,记录了先民传承的沧桑历程,作为后人,我们当不忘来时路,铭记梦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