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诡异的课程
“上课”，可不仅仅是上课。
杨柳把八号的蚕茧夹在腋下，一路飞奔，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几乎都要连成一条线，终于踩着铃声结束的时间钻进了山洞。
这是杨柳和三号的默契，如果三号不出手，杨柳也会假装失误，放走一号。
平衡的确是最好的选项。
大看守是不会允许一个非“干部”成为一号的。
“请坐。”
教书的先生很是瘦弱，留着山羊胡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他的眼睛很小，笑起来的时候几乎都要缩到脸里面去了，倒是冲淡了他身上贼眉鼠眼相貌的影响，显得和蔼可亲。
杨柳很喜欢他的课程，那是了解异法与异力的主要途径。
教室里的学生有男有女，都是十来岁的年纪。
没有人选择在前排，而是席地而坐，间隔相差不大的距离，以教书先生为圆心，绕成一个圆。
杨柳也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他的右手边是七号，左手边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
前提是忽略她身后拖着的蝎子尾巴。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下面，让我们重新回顾一下上节课讲的内容。谁能复述一遍？”
蝎尾姑娘举起了手。
她旁边的圆脸姑娘稍慢一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
在教书先生的示意下，她道：“国师阅遍经典，统合了各门派的修行之法总纲，得出了现有的异法修行体系。按照他的理论，异人的等级由上到下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甲级也被称为王侯级，享寿千百载，言出法随，有改天换地，斗转星移之威。有号曰：‘生杀之权在王侯，天地法下皆骷髅’。
乙级被称为真君级，享寿八百载，法天象地，有排山倒海之威。
丙级被称为非人。寿命不定，由法门决定。或延年益寿，或朝生暮死。
丁级被称为‘入道’，超凡之路从此而始。根据法门的不同，获得各不相同的超凡之力。同时，受到异力的侵蚀，在法门的接引下产生‘异化’。若是失败或者被异力侵蚀过甚则，则会导致‘完全异化’。
此乃入道之劫。”
她说完话便坐了下来。身后长长的蝎子尾巴不断甩动。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她说得非常好，也非常正确，还体现了自己的思考。”
教书先生点点头，拿起石灰笔，在身后的石板上写下“道心”二字。
“异力不仅会侵蚀生命和非生命的身体，更是会侵蚀神魂。就算是物品，也会在侵蚀下诞生出自己的神魂，也就是精怪。”
“为了稳定住‘异化’的程度，在入道之初，每一个求道者都会为自己立下‘道心’，或者说是‘誓约’。绝对不能违反。否则将会当场被侵蚀，死亡；或者入魔，沦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杨柳的脑阔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整个人被泡到了开水里，要把自己活活煮熟。又仿佛是在酸液里游泳，皮肉被腐蚀，肌腱也在根根断裂。
教书先生仍在嘶吼，但是他耳中的话语已经变成了：
“‘持’组织是我们生存的唯一理由，是我们生活的唯一期望！是我们的道之所在。”
声嘶力竭，就仿佛是要把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全都从嗓音中嘶吼出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讲道心吗？为什么会让人觉得误入了什么窝点？’
“温故而知新。那么，有谁能告诉我，刚刚我们学到了些什么？”
“我来！”个子瘦小的男孩子举手道：“道心是求道的关键。”
“外面的世界很是危险，只有持组织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应该进我们所能报效持刀人、持戒人、持剑人三位大人，他们是锻造我们的工匠，也是执掌我们的手。”
“作为一种武器，我们要感谢持组织给我们提供的机会，抓紧时间、不计任何代价、不惜任何手段锻造自己。”
教书先生笑了，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要凹进去一样，蜡黄的皮肤上出现烙铁般的红印。
“啪！”
杨柳被一段蝎子尾巴扫中，浑身一哆嗦。
睁开眼，教书先生在讲通过拷问对方的“道心”来击败敌人的方法，并且反复强调情报的重要性。
没有半点刚才的狂热。
“吾日三省吾身。”教书先生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问道：“大家有什么感想？”
“当然，”矮壮的男孩直起身，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压迫感，肌肉上覆盖的甲壳泛着油光：“我们现在是异人，是普通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人，我们只用听从三位大人的命令，不用管其他人。
但是，这样的我们也可能遭到危险，不能小看任何人！同时，保护好自己的道心，不能从这里被击破！”
一号闭上了嘴，但是杨柳依旧听到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像是绞肉刀从颅顶刺入，不断旋转，直到把脑子搅成浆糊。
一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蚂蚁，身上扛着山一样的锁链，开合着口器，发出声音：
“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让我们弄死谁，我们就弄死谁，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因为凭借我们的思维是想不明白其中深意的，我们只需要听命令就行了。”
杨柳使劲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一号早已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坐回了座位。
‘刚才是我的幻觉吗？一号没有说刚才的话？’
再看看，教书先生面皮蜡黄，也没有环状的红印。
“二号！”
教书先生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小眼睛努力睁开瞪着杨柳。
杨柳吓了一跳，但是控制住了脸部的表情和瞳孔收缩。
“今天讲得很多吗？多乎哉？不多也！”
教书先生摇头晃脑，然后转向一号。
“很好，很好，很不错！”老先生不住地点头。戒尺一拍一拍的，“你的学习态度很好，要继续保持。”
一号的脸似乎转向了他，那股如影随形的疼痛相伴其后。
他喜形于色，朝杨柳做了个鬼脸。
‘这不是一号的性格！这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教书先生面色阴狠，眼神狂热，扫视台下所有人。
在疼痛中看到的景象都是幻觉？
杨柳尝试控制幻觉中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反馈。
就像是隔着一层屏幕操控其中的人物，知道、但无法感受。
“杨柳”配合着流露出一丝嫉恨的表情，“不甘示弱”道：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价值的。我们的价值就是在于为三位大人奉献，哪怕是生命都再所不惜，我们要让大人们感受到我们的忠诚。”
“为此，我们当一日三省吾身——”
“忠诚是做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好、好、好！”
疼痛消退，幻觉中邪笑的教书先生和现在的教书先生重合了。
他伸手指了指杨柳，道：“孺子可教！”
杨柳把八号的蚕茧夹在腋下，一路飞奔，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几乎都要连成一条线，终于踩着铃声结束的时间钻进了山洞。
这是杨柳和三号的默契，如果三号不出手，杨柳也会假装失误，放走一号。
平衡的确是最好的选项。
大看守是不会允许一个非“干部”成为一号的。
“请坐。”
教书的先生很是瘦弱，留着山羊胡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他的眼睛很小，笑起来的时候几乎都要缩到脸里面去了，倒是冲淡了他身上贼眉鼠眼相貌的影响，显得和蔼可亲。
杨柳很喜欢他的课程，那是了解异法与异力的主要途径。
教室里的学生有男有女，都是十来岁的年纪。
没有人选择在前排，而是席地而坐，间隔相差不大的距离，以教书先生为圆心，绕成一个圆。
杨柳也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他的右手边是七号，左手边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
前提是忽略她身后拖着的蝎子尾巴。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下面，让我们重新回顾一下上节课讲的内容。谁能复述一遍？”
蝎尾姑娘举起了手。
她旁边的圆脸姑娘稍慢一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
在教书先生的示意下，她道：“国师阅遍经典，统合了各门派的修行之法总纲，得出了现有的异法修行体系。按照他的理论，异人的等级由上到下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甲级也被称为王侯级，享寿千百载，言出法随，有改天换地，斗转星移之威。有号曰：‘生杀之权在王侯，天地法下皆骷髅’。
乙级被称为真君级，享寿八百载，法天象地，有排山倒海之威。
丙级被称为非人。寿命不定，由法门决定。或延年益寿，或朝生暮死。
丁级被称为‘入道’，超凡之路从此而始。根据法门的不同，获得各不相同的超凡之力。同时，受到异力的侵蚀，在法门的接引下产生‘异化’。若是失败或者被异力侵蚀过甚则，则会导致‘完全异化’。
此乃入道之劫。”
她说完话便坐了下来。身后长长的蝎子尾巴不断甩动。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她说得非常好，也非常正确，还体现了自己的思考。”
教书先生点点头，拿起石灰笔，在身后的石板上写下“道心”二字。
“异力不仅会侵蚀生命和非生命的身体，更是会侵蚀神魂。就算是物品，也会在侵蚀下诞生出自己的神魂，也就是精怪。”
“为了稳定住‘异化’的程度，在入道之初，每一个求道者都会为自己立下‘道心’，或者说是‘誓约’。绝对不能违反。否则将会当场被侵蚀，死亡；或者入魔，沦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杨柳的脑阔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整个人被泡到了开水里，要把自己活活煮熟。又仿佛是在酸液里游泳，皮肉被腐蚀，肌腱也在根根断裂。
教书先生仍在嘶吼，但是他耳中的话语已经变成了：
“‘持’组织是我们生存的唯一理由，是我们生活的唯一期望！是我们的道之所在。”
声嘶力竭，就仿佛是要把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全都从嗓音中嘶吼出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讲道心吗？为什么会让人觉得误入了什么窝点？’
“温故而知新。那么，有谁能告诉我，刚刚我们学到了些什么？”
“我来！”个子瘦小的男孩子举手道：“道心是求道的关键。”
“外面的世界很是危险，只有持组织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应该进我们所能报效持刀人、持戒人、持剑人三位大人，他们是锻造我们的工匠，也是执掌我们的手。”
“作为一种武器，我们要感谢持组织给我们提供的机会，抓紧时间、不计任何代价、不惜任何手段锻造自己。”
教书先生笑了，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要凹进去一样，蜡黄的皮肤上出现烙铁般的红印。
“啪！”
杨柳被一段蝎子尾巴扫中，浑身一哆嗦。
睁开眼，教书先生在讲通过拷问对方的“道心”来击败敌人的方法，并且反复强调情报的重要性。
没有半点刚才的狂热。
“吾日三省吾身。”教书先生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问道：“大家有什么感想？”
“当然，”矮壮的男孩直起身，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压迫感，肌肉上覆盖的甲壳泛着油光：“我们现在是异人，是普通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人，我们只用听从三位大人的命令，不用管其他人。
但是，这样的我们也可能遭到危险，不能小看任何人！同时，保护好自己的道心，不能从这里被击破！”
一号闭上了嘴，但是杨柳依旧听到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像是绞肉刀从颅顶刺入，不断旋转，直到把脑子搅成浆糊。
一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蚂蚁，身上扛着山一样的锁链，开合着口器，发出声音：
“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让我们弄死谁，我们就弄死谁，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因为凭借我们的思维是想不明白其中深意的，我们只需要听命令就行了。”
杨柳使劲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一号早已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坐回了座位。
‘刚才是我的幻觉吗？一号没有说刚才的话？’
再看看，教书先生面皮蜡黄，也没有环状的红印。
“二号！”
教书先生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小眼睛努力睁开瞪着杨柳。
杨柳吓了一跳，但是控制住了脸部的表情和瞳孔收缩。
“今天讲得很多吗？多乎哉？不多也！”
教书先生摇头晃脑，然后转向一号。
“很好，很好，很不错！”老先生不住地点头。戒尺一拍一拍的，“你的学习态度很好，要继续保持。”
一号的脸似乎转向了他，那股如影随形的疼痛相伴其后。
他喜形于色，朝杨柳做了个鬼脸。
‘这不是一号的性格！这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教书先生面色阴狠，眼神狂热，扫视台下所有人。
在疼痛中看到的景象都是幻觉？
杨柳尝试控制幻觉中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反馈。
就像是隔着一层屏幕操控其中的人物，知道、但无法感受。
“杨柳”配合着流露出一丝嫉恨的表情，“不甘示弱”道：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价值的。我们的价值就是在于为三位大人奉献，哪怕是生命都再所不惜，我们要让大人们感受到我们的忠诚。”
“为此，我们当一日三省吾身——”
“忠诚是做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好、好、好！”
疼痛消退，幻觉中邪笑的教书先生和现在的教书先生重合了。
他伸手指了指杨柳，道：“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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