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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

    薛白一向不是个太爱倾诉自己情绪的人,和许见夏的相处,他基本上都是认真倾听的那一个,许见夏倒是时常说点小情绪之类的话。

    冬夜的温度实在冷的骇人,薛白所在的N市地属南方也就更是阴冷潮湿。本来应该是都在室内裹紧被子取暖的时候,那晚,薛白却一个人坐在宿舍室外的阳台上,很是颓废。许见夏算是一个迟钝的人,生病以后,自我太久,也就慢慢不太在意别人的心情如何,更何况,是相处以来,从没展示过自己颓丧一面的薛白。所以,当许见夏隐约感觉到薛白恹恹的满腹心事之时,还挺意外。

    “薛白,你今晚不对劲,你在哪儿呢,为什么这么大的风声?”依旧是每晚的电话时间,今晚却全是许见夏一个人的独角戏一般,回应她的,只有电话那头薛白低沉的嗯还有刺耳的风声。

    “这么冷,你在外面?不怕感冒?”薛白身体还不错,相处这么久,从来没听过薛白打喷嚏咳嗽之类,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应该是体魄强健的。可就算好的身体,在最冷的冬夜,零度的气温,这也扛不住吧。

    “…”对面是长久的寂静,仿佛并没有听到许见夏的声音一般。

    “你怎么了?”许见夏有些担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薛白,即使相隔手机两端,却还是感觉到对面压抑的气氛,她感觉到,今晚的薛白很不对劲。

    “你听过陈奕迅的红玫瑰吗?”没来由的,对面问出这个问题。

    “听过啊,挺好听的。”许见夏如是说,她也挺喜欢陈奕迅,她总觉得别人的情歌那仅仅是情歌,而陈奕迅的情歌,却像是在给你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般,令人回味。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说得真好。”薛白感叹道。

    “每个人都有被偏爱的时候,也许你被偏爱的时候还没到呢?”许见夏安慰到,总有一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和别人都不同,而那个人,就注定是自己的偏爱。

    “原来不是努力,就可以被偏爱。”薛白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

    “薛白,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也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许见夏心里酸酸的,她早已把薛白当作自己心里很重要的人,也许此时还没爱的死去活来,可是,也算是交心的朋友。

    “小夏,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家里的故事吧。我不是独生子,我有一个姐姐。”说完,薛白深叹了一口气,“那个年代,父母生我,是付出了挺大的代价,我家情况仅仅只是过得去,但为了我,还是交了在那个年代的天价罚款。”

    许见夏回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薛白肯定有很多话想说,不过她确实第一次才更多知道了,薛白的现实情况。

    原来,薛白家里是二胎家庭,薛白作为弟弟,没有像电视上得到父母无条件的偏爱,反而,他的母亲更多喜欢他的姐姐一些,因为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在她眼里,即使姐姐调皮,任性,她总是可以无条件的包容。而薛白,因为是个男孩子,所以他的父母,对他总是多一些要求,更多一些严格。薛白的成绩一直算是名列前茅,也没怎么让薛白的母亲操心,薛白也很懂事,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学着做家里的家务,为家里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薛白的爸爸倒是特别喜欢薛白,不过,薛白母亲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存在,父亲的偏爱,也就没那么明显,无非是,多在饭桌上偷偷做了薛白爱吃的一道菜罢了。

    “我的爸爸是个厨师,他做菜真挺好吃的,这是我从小到大感受到第一次偏爱,他总是会多给我做一道我爱吃的。”薛白提到这里,语调变得有些愉悦。

    “我的母亲其实也爱我,她只是,严厉了太久,可能忘记了如何对我慈爱了。”薛白又叹了口气,很难想象,那个年代,就已经有了严母慈父的家庭。许见夏想到自己的母亲,是和薛白母亲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如果说薛白的母亲严厉强势,那自己的母亲一定是温柔而坚强的,可不管怎样,许见夏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只是每个母亲的方式,都不太一样。

    薛白直到高中之前,都是家里骄傲的存在,饶是他的母亲不太爱表达她的赞许,薛白却看到,在逢年过节,自己母亲在亲戚面前那装着谦虚实则开心的样子,薛白知道,她是满意的。薛白走上电竞这条路,他的母亲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着急又气愤,在她看来,薛白的选择无异于自断前途,她吵过闹过,甚至威胁逼迫,薛白却铁了心的破天荒没服软。后面看着薛白一个又一个奖牌拿回去,她的表面上依旧没有动容,却也就没在再找薛白逼他停止这条路了。

    并不是所有的电竞项目,都能像lo一样成为世人皆知的国际赛事项目,有很多游戏,也在自己的领域悄悄蓬勃发展着。薛白的电竞项目,是一款射击类电竞比赛,虽然热度没有那么高,可也有着它自己的受众人群,遍布国内。

    薛白的高中学费自己大学学费,都是他打职业时在俱乐部工资以及赛事奖金存下来的钱,并不是家里负担不起,薛白也倔,就想争一口气,让一向看不起电竞的母亲还有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知道,电竞也是正规职业,它并不比任何职业差。薛白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努力打拼得来,也是因为母亲的强势,薛白不太爱求别人想要什么东西,据他所说,可能小时候这种撒娇想要一种东西的能力,还没真正发掘出来,就被他母亲无情的扼杀了。

    “那一年的全国大赛,是在C城举行的,我永远记得,当宣布我们得到冠军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心情,真的是我短暂人生中最复杂的一次心情。”薛白回忆道,“开心,那是肯定的,付出了这么久的心血,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结果。”

    “不仅仅是开心,那是狂喜,然后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自恋,然后就是扬眉吐气的快感!”薛白说,“让所有质疑我们的人看到了,我们能行!”

    仿佛间,许见夏好像看见了录制蓬里意气风发的一群少年正端着沉甸甸的奖杯时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笑的十分开心,呲着白牙,冒着傻气,却挡不住他们眼里追求梦想的光,那是属于电竞选手的青春,属于热血少年的青春。

    “我自认我做的不差,我在我选择的每一个领域,我都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读书的时候,我没让她丢脸,电竞的时候,我依然没让她丢脸,可她却,还是对我没有任何改变。”薛白有些疑惑的说,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做就是得不到母亲的一句赞许和肯定呢。

    “也许我的看法你不太关心,可是在我看来,你很棒!很棒。”许见夏说,这是她的心里话,她真的觉得薛白是一个明亮的少年,他的母亲把他养的很好,就如她之前所说,清醒而温柔。

    “我姐和我相差三岁,三岁一个代沟,可能真的是这样,我从小就喜欢跟着我姐,可她却不喜欢我跟着她,每一次都走得好快,怕我跟上去了。久了,虽然我小,可我也知道,她不喜欢我,也就不太爱跟着她了。”薛白小时候的样子许见夏没见过,不过应该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许见夏自己也有一个表弟,也是相差三岁,小的时候两人关系可好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可后来生病之后,表弟也没来看过她,仿佛,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他一样,许见夏想想有些心酸,这就是人性啊,可能是家里亲戚的干涉,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总之,这个关系曾经最好的表弟,成为了过年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陌路人”。

    这样想着,许见夏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如果你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姐姐,后面却生病了,你会疏远她吗?”薛白和表弟一样都是00后,她想问问,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做表弟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要疏远?”薛白被打了岔,有些不解许见夏的这个问题,“关系很好的姐姐生病了,时常关心一下,人之常情。”薛白想了想,如是说,“虽然可能见面次数会变少,因为两个人的圈子会不一样,可毕竟关系在那里,关心一下是能做到的。”

    许见夏知道,这才是一个正常的选择答案,可谁又能说?表弟的选择就是错的呢?那个时候他还未成年,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关系最好的表姐吧,再加上他的父母…许见夏突然有些释怀了,随他吧!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不必强求。

    薛白的姐姐也正在上大学,即将毕业,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去处和工作,不过她有一点和薛白的想法都是不谋而合,都是不想留在本地。母亲的强势,让薛白的姐姐其实也感受到了很多无形的束缚,她想自己一个人去闯一闯,想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

    这次,她姐姐找薛白借了一千块,用途薛白不知道,啥时候还薛白也不知道。薛白长期都是这样,他不太会拒绝,也常常不好意思多问,所以也常常吃亏,虽然这是亲姐,大部分的钱,也没怎么还过他。

    薛白最近也很拮据,这钱还是他平时周末去快递那儿打零工赚的钱,虽然他自己也急需用钱,但还是借了她姐姐,和以往一样,过了很久,她姐姐丝毫没提还钱的事。薛白准备报考普通话二甲考试和教师资格证的笔试,这每一样都需要钱,他又不是轻易像自己父母开口要钱的孩子,思来想去,准备开口找姐姐要回这笔钱。

    可想而知,如今颓废的薛白,不仅没要回这笔钱,反而还被骂的狗血淋头。他的姐姐不仅自己没有一点欠钱的自觉,反而还反过来说薛白像催账的一样,说他烦死了,她本来就一大堆破事,他还来上赶着添乱,这说的薛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悻悻挂了电话。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母亲没多久也打了电话过来,给他一顿臭骂,大概意思是不要逼他姐姐,说他平时不够节约,关键时候拿不出钱,就知道逼家里人等等之类,颠倒黑白的让薛白无话可说,于是他自闭了,也就是为什么他一个人此时在阳台上吹吹冷风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