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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

    和薛白在一起的日子,十分好过,大概是快乐的日子都很好过吧。可病情却毫无预兆的,发展了,在许见夏开心的日子里,默默的进展,像是一个沉默的杀手。

    许见夏在薛白的鼓励下,开始找人生的乐趣,她开始学习,看书,开始喜欢出去走走,甚至会在一边看看家人打打羽毛球,虽然路上还是有很多异样的眼光,看得许见夏发慌,不过许见夏的心里已经有了薛白这个依靠,她觉得自己心灵从未如此强大过,看吧!都看吧!我活的不比你们差。

    薛白还是很爱跟许见夏讲历史故事,也依然很爱和她一起成语接龙,现在还多了检查检查许见夏的看书心得之类的,他知道许见夏喜欢日语,也时常和许见夏聊起日本文化和中国文化之间的联系之类的,总之让许见夏长了不少见识。偶尔也会逗逗许见夏,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什么,许见夏这不服输的心态,立马就去恶补知识,在这几个月,许见夏被训练的,还能言善道了许多。

    快乐的日子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母亲意外发现许见夏脖子上鼓了一个包,不痛不痒。病人家属这么多年,许见夏的妈妈知道,这种是最危险的,于是立马带着许见夏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无疑是爆炸的,甲状旁腺高,甲状腺肿瘤。

    肿瘤两个字让许见夏瘫软在轮椅上,她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字的威力如何,对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无疑雪上加霜。她想哭,但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脸色苍白,全身不自主的发抖,她是真的害怕。

    医生还是那句话建议去上级医院检查,这个可大可小,总之尽早干预是最好。许见夏一路上头晕晕沉沉,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扛不住了,是不是因为最近太高兴了,得意忘形,所以,身体不能让她这么高兴。她胡思乱想了一通。

    “我得了肿瘤”她心如死灰的告诉了薛白。

    几乎是秒回“什么情况?”

    然后,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彼时是下午5点过,薛白应当是下课了。

    许见夏正在一个人不太多的小广场上坐着,母亲在一旁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大约是在托关系,希望能介绍一个好的医院医生之类。她很快接起了薛白的电话,并且告诉了他情况,薛白到底是男孩子,虽然也很惊慌,但却理智的多,他告诉她,别担心,现在能做的是放平心态,等待治疗。可语气中,许见夏还是听出来了,薛白也很紧张,甚至这种紧张不亚于她自己。

    去主城看甲状腺那天,薛白是满课,而且有几节都是十分重要的专业课程。薛白却还是能做到秒看秒回,无论许见夏什么时候发什么消息,薛白都是第一时间回复,她知道他是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他虽然人没在,可却会一直陪着她。很快检查结果出来,情况乐观,甲状腺肿瘤不太要紧,倒是不太关注的甲状旁腺那才是致命的。会越来越影响身体的骨骼,最后完全瘫痪,现在已经长挺大了,药物治疗已经没用,只能做手术切除了。

    医生说,那是一个小手术,脖子上划上细细的一刀,把长大的甲状旁腺切掉就行了,后续就补钙就没问题了。这话医生应该说过很多很多次了,他说的毫无波澜,可许见夏却听的心惊肉跳,又要开刀?自从生病以来,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疤,让她知道自己和正常孩子已经不同,乃是家常便饭,可这是在脖子,许见夏犹豫了。

    毕竟只是一个20几岁的女孩,虽然医生再三强调伤口很小,不会影响,可想着脖子这种见人的地方,会有伤口,丑陋的伤口,许见夏想着就心酸。

    出了医院,春夏交替时节的山城却已经有了盛夏的雏形,太阳很是晒人,许见夏强撑着拐杖,站在医院门口,等着打车,膝盖却感觉到一阵又一阵莫名的酸痛,令人无法忍受。许见夏想坐坐,可繁华的闹市区街道周围哪有座位呢?有的只是快步行走的人群,以及有些刺眼的阳光。

    就在这个时间点,她真的很恨自己这个身体,明明才23岁,却枯槁一样的破败。她打开手机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却看到同龄人的朋友,正在发着他当青年志愿者的照片,照片里生机盎然,是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这才是青春啊!许见夏更难过了,脚却不听使唤的抖了一下,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许见夏摔了。

    马路边打车的母亲立马奔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把许见夏扶了起来,周围全是探究的眼神,大约是觉得这孩子这么年轻怎么会摔成这样子。许见夏拉了拉口罩,这一年,也是疫情肆虐的时候,大街上的人人人戴着口罩,突然这一瞬间,她很感谢这个口罩,让她没有丢脸丢完全,至少别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这手术,妈妈尽快带你来做,不做不行了。”本来还在犹豫的许见夏母亲,此时也下定了决定,医生说的手术风险她听了,她也害怕会失去这个女儿,可看见女儿生不如死,生活逐渐丧失自理,她做不到“赌一把,赢了,你就好起来了。”这是一个母亲铿锵有力的话语,说给许见夏,也说给她自己。

    因为许见夏情况危急,很快就安排了住院手术,手术前,许见夏给薛白打了电话,薛白正在做ppt,据说是第二天就要交,可还是陪着许见夏打到了9点半,这意味着他还有不到1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得完成这个作业。不然就得挂科,许见夏问他你不怕挂科吗?薛白一脸轻松的,补考啰。许见夏知道,他何尝不怕,只是为了自己明天要进手术室罢了。

    “睡一觉,就好起来了。”薛白挂电话之前,很严肃的说“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好起来,你知道的。”

    许见夏点点头,突然发现薛白并不能看到,他一向喜欢打电话却并不喜欢打视频来着,哽咽的:“我知道。”

    “加油小夏,你出来随时找我,我一直在。”

    手术那天,我是第一个被安排进手术室的,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空调的味道,手术独有的绿色,让许见夏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哪怕是主治医师已经提前来做了快3个小时的术前宣教。临进去之前,妈妈也在许见夏耳边说,这次遇上的是个很负责很好的医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许见夏一切都懂,恐惧此时却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许见夏已经算很严重的了,手术台上的时候,她已经根本不能平躺,医生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她才勉强躺了下去,那个医院的医生都很好,她们安慰着紧张的许见夏,告诉她,别担心,有他们在,一切交给他们处理。许见夏又想着坚守在手术室外的母亲,和电话那头的薛白,心里这才生出许多底气。

    手术出来,已经是下午4点,手术比较顺利,就是麻醉清醒的时候不太顺利,据说,许见夏是醒的时间特别长的那一个。麻醉师都有点紧张了,主治医生后面告诉许见夏,如果那个时候再不醒,麻醉医生就要用药了。对此,许见夏倒是没太大感觉,真的就是感觉睡了一觉,只不过,睡醒的滋味特别难受,头晕脑胀,而且脖子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疼,再往上看,原来是用着镇痛泵的,而脖子上,也挂着引流管和引流袋子,袋子里有一些血水。然后意识就又一次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