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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逾亲者诈,逾利者骗。

    冼忠接着说道“恩,我们寨子如今的寨主名冼,讳宗,刚刚登立两年。

    “啊,对了,这位便是我们寨主的胞妹。心安啊,在我们寨子里名誉颇高,别看年纪小,但是在我们寨子早早担起重任。里里外外替寨子处理了很多事情,在我们寨子里人称小冼英”

    李长剑听到冼忠如此称赞冼心安,自然也很配合“怪不得冼姑娘气度不凡,原来是英雄宗裔行英雄故事,失敬失敬”

    可是冼心安听后并未高兴,而是面露哀色“虽流英雄血脉,却无半点英雄之能,这又有什么可称赞的呢?看着族人任人欺凌,除了义愤填膺之外却无能为力,每每思忆起来,感觉惭愧懊恼之极,什么小冼英,以后休要再说了。”

    冼忠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倒是李长剑很是诧异,之前冼心安表现的那种偏执易怒的性格,李长剑虽然表面很客气,但其实心中对冼心安的评价并不高。

    但现在冼心安竟然能说出如此自责愧疚的话,看得出她也是志存高远,心忧族人的人,心气还挺高,不由对冼心安改观些许。

    李长剑见两人神色都有些沉重,于是将问题引回“恕我冒昧,刚才就想问了,你们与那朱家商号虽然往来数年,可就算再信任,如此大宗的买卖,也不能这么草率吧,难道就没族人劝上一两句,或提醒一二吗?”

    冼忠和冼心安对视一眼,脸色更沉重了。

    冼忠这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长剑看在眼里,知道怕是另有内情,也就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不知道贵寨平时做葛布买卖都是怎么个办法?”

    冼忠刚要回答,冼心安这时开口道“大伯,您说了一路了,歇息会吧,剩下的还是我来说吧。”

    冼忠见自家小姐如今已经情绪平稳,也就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冼心安向李长剑解释道“平时我们跟商号做买卖,一般都是商号的人来我们这收葛布,每次能收个几百匹到一二千匹不等,主要根据季节、葛麻的收成等等有关。一般都在三四个月左右收一回。对了,不知道李少侠对葛布了解多少?”

    李长剑摇了摇头。

    冼心安了然“恩,那我简单说几句,葛布由葛麻所出,需采摘葛麻茎皮后经过多道工序去芜存精方能糅成,最后制成的葛布,轻、薄、凉、透,多为夏时所穿,因此也唤做夏布。”

    “当然了虽然同是葛布,但我们的葛布跟普通的葛布可不一样。刚才忠伯也说了,我们寨子的葛布,说句是全天下最上乘的也不为过,有书谓:惟雷葛之精者,百钱一尺。细滑而坚颜色若象血牙,名锦囊葛者,这雷葛便是我们当地特产,自秦汉直至现在始终作为直供朝堂之上的皇室贡品。”

    “我们寨子制成的葛布作为直供杞朝皇庭御用的贡品。也可用此来冲抵每年需要缴纳的税贡。”

    “为了保证质量,我们的葛布制作流程相比其他布匹更为复杂,步骤更为繁多,耗时也更长。所以基于以上几个原因,我们能够流入商号售卖的葛布,都比正常葛布贵上不少。”

    “平时收购都是五两左右,若是着以精细的雕丝纹线,染霞点绿,落鸟生花等技艺就算卖上7两8两以上也不是不能,不过这种做工耗时就太长了,大多需要提前预制才行,可以说葛布是我们高凉寨维持生计的主要手段之一。”

    “再把话说回来,他们朱家商号自十数年前快速做大之后,就始终跟我们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价格也算公道。当然不止葛布,陶器、海鱼、草药等我们也会卖,不过那些的确不如葛布值钱就是了,顺便我们也会从他们手里买些日常用品,权当交个朋友。”

    “尤其是前两年家父去世,我兄长上位以来,大概是他们想在兄长面前留下好印象吧,他们商号比以往更加热情了,即使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葛布价格下跌,收价也能始终保持在五两,因此近两年来,我们的葛布也就很少卖给其他商号了,基本都是专卖他们一家。”

    冼心安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些许愠愠“不然又怎么会答应如此凶险的买卖?要知道我们自己寨子连卖带贡,再算加上自己用度,一年产量一二万匹都是有数的。在这么短时间内骤然拿出五千匹葛布,对我们来说已经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如果这次生意没有做成,被这奸商坑害,那今年剩下的月份我们寨子该怎么度过!”

    然后抿了抿檀口,似又挣扎一番,虽然语气还有些生硬,但终于吐出一句软话“还请李少侠帮帮我们。”

    李长剑笑着回应道“此事我辈本当仁不让,何必多礼呢?”

    “哦,若是信任在下,能不能把那份契纸先交由我来保管。“

    冼心安也很爽快,直接就将已经褶皱的契纸交给了李长剑。

    李长剑仔细看了看契纸,上面写的跟寻常交易契约没什么两样,时间、地点、金额、数量、签约双方、约定事宜等等。

    说实话这契约里面可以考究的地方挺多的,这么大宗的买卖,也能如此随性,不得不说高凉寨民风却实淳朴。

    李长剑也不好职责什么,指着日期说道“你们多久到的?”

    冼心安肯定道“当然是约定之前,我们三月二十五日就已经到了朱家商号。

    然后更加气愤“可之后无论怎么找,始终找不到那个朱智,接待我们的人也不停用各种理由进行推脱搪塞,今天好不容易给他堵在了商号门前,结果他却出言反悔,甚至多加谩侮,还要以五两银子进行收购!真是岂有此理!”

    李长剑听到这日子三月二十五日不由一阵熟悉感,恩,似乎是他跟师妹第一次出游的日子呢。

    冼心安看到李长剑发呆,不由问道“这日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李长剑当然不能说因为走神了,于是含糊道“没什么,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然后把契约整齐地折叠好。

    李长剑又问了些根枝末节上的事情,冼心安和冼忠两人皆尽心配合,全然告知。毕竟李长剑就是他们寨子最后的希望了。

    “看到不远处了的狴犴了么?那里就是县衙了。”李长剑遥遥的指了指远处。

    然后又对着冼心安和冼忠两人笑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李长剑的自信而温暖的笑容感染了冼心安和冼忠两人,两人也收起焦躁忐忑的情绪坦然前往县衙。

    事关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