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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桩生意

    玄武城主府,一间侧室,屋外庭院秀美,假山假水,盆景沙池,一条小溪流经,清澈见底。

    屋内点两盏烛火,却异常明亮,实木地板上铺着竹席,精致小巧的石桌置于屋子中央。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每日用心打扫的结果。

    石桌两端赫然席地坐着靳山河与张小小,黄毛跟大汉之一站立旁侧。

    “靳少爷,你说,要给我桩生意?”张小小小小的眼眸滑溜地转动,眯眼看向对面的靳山河。

    “没错,而且是大生意。”山河端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靳大少爷,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年纪,还没法染指家中大产业吧?咱们两个知根知底,手上那点花头,也都各自门儿清。你,要给我玄武城,什么大甜头啊?”张小小一脸不置信。

    “错错错,大错特错。”靳山河摇摇手指,扮的是玄之又玄。

    张小小一丝青筋凸起,像吃了口苍蝇屎一般难受。但还是强压怒火。

    “那请靳少指教,小人何错之有呢?”张小小硬挤出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

    “嘿嘿,”靳山河一脸奸计得逞之色。

    “这第一错,是为这桩生意,非玄武城更非玄武城城主之甜头,是专属于你,我的好哥哥,一人的甜头。”

    张小小神色一动,身子不由坐正了些钱。

    “这第二错,是为这桩生意,也非靳家手笔,而是本人,靳山河,一人之手笔。”靳山河不留气口,继续说道。

    “这第三错,便是你早已错看小弟我了,这个甜头,不止包甜包赚,还有,至少三个,大添头,在等着我的哥哥你呢。”

    张小小早已被甜头添头的搞得心烦意乱,终是忍不住了,“靳山河,你别以为你仗着你老子是天字号,爷爷我就不敢动你,你小子撅起屁股我就知道放的什么屁——没好屁!专程跑来消遣爷爷我来了?”

    靳山河也是早料到其会有此反应,脸上玩味笑意更甚。

    “我的好哥哥,你从小就爱急,怪不得,长得也这么着急呢。”

    “你!”张小小脸上青筋已如游龙盘筋错节,老脸涨红,显然是戳到他痛处了。

    “小兔崽子!爷爷我今天不撕…”

    “若是,有方法让你不用长得如此着急呢。”靳山河沉声盖过其尖锐的辱骂,张小小也是呆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

    “或许你知道一个组织,名为梵天?”靳山河见他情绪收敛,再度开口。张小小眉头一挑。眼神闪烁。

    “又或许,你会知道另一个组织,名为,长生天?”这次他彻底坐不住了,怵的站起,盯着眼前的靳山河。

    长生天是为一个玄奇的组织,其内皆为妙手神医或丹药宗师,但这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皇室也不一定能随时寻到。

    而这话语中另一个组织——梵天显然就是靳山河所调查之对象!

    “你有办法联系到他们?”张小小毛孔微张,呼吸变得粗重。

    “坐。”靳山河抬手指座。张小小缓缓坐回原位。

    “只要你肯合作,这些甜头添头,都少不了。就算你不合作,只要你保证,接下来的对话,永远只在你我之间,那么长生天的联络方式,仍然也是你的。”

    靳山河此时的微笑在张小小眼里已不辩真假,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自幼就认识的小少爷,笼上一层薄薄的面纱。

    “好,我答应你。”张小小已然失去了这场对话的主导,意已由靳山河领着,心神摇摆不宁。

    此时一道微弱至目不能视的电流在靳山河耳边一闪而过。但他神色不见一丝变换,却是正了正身子,说到。

    “好哥哥,我知道你有多在意这件事,我给你时间,这场合作,对我很重要,若你真心想要合作,我自然是欣喜若狂,但若你只是想得到添头,小弟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靳山河重重提了提最后的两个“我”,在张小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招呼黄毛走出侧室了。

    “靳山河…”张小小看着他离去后的门框,眼神闪烁…

    走出城主府不久,二人拐进一条小巷。一道电光石火,常礼突然现身。

    “少爷,探到了,他的别院地下,有一道暗室,气场诡异,十分可疑。”

    靳山河点点头“好,现在整个玄武城,没搜过的就只有…”

    “刺史府。”常礼接到。

    “刺史府比城主府更棘手啊…不急,总有办法。”靳山河摆摆手,常礼旋又化为一道电光消失。

    二人走出小巷,靳山河突然对一旁黄毛说到“耗子,以后来我手底下做事吧,保少不了你的。”

    黄毛大喜过望,“好嘞少爷!感谢少爷抬爱。”

    “在我身边不用叫我少爷,叫我山河就行,常礼是头倔驴,才一口一个少爷的,怎么劝都不听。”

    “嘿嘿,小的也开不了这口啊。”黄毛挠了挠头,悻悻道。

    “诶,一个个的。”

    入夜,房间中央,平生身上再次冒出缕缕青烟,但此次比之先前烟已淡了许多,比若之前,仿似冰冷之水浇在火炭之上,此次则仿佛被蒸煮的虾子一般,平生整个身子都微微泛红。

    一柱香过后,终于体力不支,再次昏昏倒下。

    沐浴更衣后,平生来到靳山河的房间。房间中只他一人,此时正愁眉苦脸。

    “平生,你来了。坐。”靳山河抬手指座。

    平生在其对面坐下,注意到桌上置着一本功法。上赫然写着《冥河真法》,“这便是冥河真法的下卷,我此时修为低下,还未修至下卷。所以托人从我爹那里带过来的。”

    平生摸着功法,一阵沉吟。

    “山河兄,午后你去玄武城主府,可有发现?”下午靳山河支走平生,跟随行二人一同去城主府,别人不知,可平生知道,此举与追查梵天必有联系。

    “平生,我无意逼迫你,更无意勾起你过去的不幸。但我还是要说,若你不打算加入我们,此事我不会向你透露半点讯息。”

    靳山河神色凝重,沉声道。“在来之前,我已查到一星半点,虽与梵天无直接关系,但今日查证,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测,梵天…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气如表情,如气味,在每个人情绪波动时,会产生细小的变化。

    而平生日夜锻炼,气的感知已近逆天,如狗鼻嗅味一般。平生感靳山河此时之气凝实湿重,这是苦恼甚至恐惧所至。

    “呼,”平生长出一口浊气。“十年,没有丝毫线索,就凭‘梵天线索’这一条,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加之这二日与你接触,实话说,你确实是一值得追随之人。”

    平生露出一丝微笑。靳山河大喜过望,刚要说什么。“但是,这也不代表我要追随与你。”平生接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周围这些人对我一口一个少爷少爷,好不郁闷,平生兄果然人杰,不甘屈居人下,我没看错。”

    靳山河开怀大笑,连声称好。平生也摇头笑笑。

    “那,我便答应你,成为你座下客卿,助你一同查出梵天。”却是未曾提到所谓山海一事。

    “好!”靳山河眼中精芒闪过,“不过三生叔此时不在,立誓一事…”

    平生摆手,“是每位拜你堂前的人都要立誓么?”

    “那自然不会,我自不会如此斤斤计较,对他们一一作束缚。立誓是我向你的保证。”

    “那便不必了,君子之誓,当如青松,枯死不败,常在人心。”平生淡然道。

    “好!好一个常在人心。”靳山河不由暗自赞叹。

    虽他更想招揽平生进入山海,胆此时对方未提,靳山河却也并未计较。

    “那我便将我这些年来所调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十一年前,常礼之叔父带人来到当时的战场,即是如今玄武城附近。捣毁了一处他们的据点。

    里面有数不清的孩童尸体,还有少数仍有一息尚存。其中,便有我的妹妹…靳灵溪。”靳山河面色阴沉似水。

    “靳灵溪…”平生沉吟。

    “有印象吗?”

    “不…其实,当时的记忆,略有缺失,我只记得修行这功法之前的事了,对于那处其余的孩童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靳山河惊异的同时,目中免不了掠过一丝失望,但并不气馁,也不追问,继续说道。

    “在大军赶到他们据点之时,只剩两个雇佣军,没留下一丝痕迹,整个据点只剩下一群孩童跟一些禁密功法。

    我爹举整个靳家之力,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与当时的军队中,一位军曹的秘密联系,但在我家的人找上他之前,他便横死在他家乡的街头了。

    但在他死之前,却为我们留下了一丝线索!”靳山河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张!我爹一直密而不宣,不愿告知与我。因为这份线索过于庞大。

    张姓…皇姓!单是一个张字,就足以抵御太多太多的追查与危险…”

    平生脸色也是阴沉下来…他从未想过,这种倒反天罡,为天地不容的组织,竟有皇姓护佑!

    “张姓,亲王,刺史,郡守,将军,甚至七大商行…甚至…皇室。”靳山河声势渐微,压低声音。

    “我爹不让我继续追查,又限制我的财产,派人监视我的动向…虽说我知晓他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心不甘!

    我秘密行动,多亏了三生叔与常礼的鼎力相助,还有山海的支持,我终于查到了他们的一条暗线!”

    “暗线隐藏倒不深,但我们无法确认其真实性,其身处在朱雀城,大晋南极,倒是正矗在我家门口。

    明面上,查不到他们一丝异样。

    但另一个线索显示,玄武城城主之子,张小小,与这条暗线有过接触。

    山高水远,朱雀城与玄武城横跨大晋,这一笔说不清的账目交易,成了最可疑的线索。

    他虽也姓张,可他父亲只是先皇皇兄一脉,如今早已落魄,他还只是一个二世祖,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做这样庞大组织的幕后黑手。

    但不论如何,他目前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所以你午后去找张小小,便是为了探他底细?”平生又问。

    “不错,一是为了探他底细,二是遣常礼探城主府上下,三是,我确有生意要跟他做。”靳山河脸上又露出一丝坏笑。

    “我观他神情,他与这梵天暗线有染之事,十之八九。

    只是不知他参与到何种地步,常礼探明城主府后院有一密室,竟有一降地境强者把守,常礼也是降地,那人与他修为相近,贸然接近怕是打草惊蛇。”

    “且到玄武城这几日,发现那张小小与这玄武城所在玄州刺史,交往密切。

    整个玄武城也只剩下刺史府未探,这又是个大麻烦。”靳山河面露难色,手搓下巴。

    “这就是我所掌握的玄武城之情况了,过几日我会想办法再敲打敲打那张小小,想办法探明那密室与刺史府之况。”

    “靳兄,不如让我去。”平生忽道。

    “你?平生啊,我非它意,只是那密室与刺史府,都有降地强者把守,就是常礼去了,也不敢说不被发现,你虽实力强势,但境界之差却有如云泥之别。”靳山河不由担心到。

    降地乃修行之道中第二大境界,掌握九野后,还要悟道,掌握道之气,才可突破大境界,与炼气的实力差距非一星半点。

    “山河兄,看。”平生说罢,手心中火光一闪,一颗极其普通之石头旋出现在他手中

    只见石头轻轻飘起,向屋外飞去,直到尽头,缓缓飘落。那石头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真正的碎石一般。

    “山河兄可放气去寻那石块。”平生道。

    靳山河一脸狐疑。运气向那石块散去,但直到以真气覆满整个屋子,也探不到那石块半点气息。靳山河站起向石块走去。走到其旁缓缓蹲下。

    “喝!”他全力放气去感知那石块,确能感到石块的存在,可没有丝毫气之波动,就像完完全全一块真正的碎石一般。

    “有点意思啊。”靳山河啧啧称奇。平生动心起念,自石块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波动,仿若声波,慢慢笼住整个屋子。

    “我可借此气之波动,探明屋内境况,若是有气之物,更是能提前感知。”

    靳山河也是感知到了一阵阵的波动,缓慢有序,如心跳一般。平生挥手,火光一闪,石块随之消失。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靳山河不由轻轻鼓掌称赞道。

    “只不过修行不易,对气的掌控需精细入微,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啊。”平生低头叹气。靳山河神色也是闪过一丝不忍。

    “谨慎起见,明日我让三生叔来试试你这手段,若是他也发觉不了,便拜托你了。”靳山河虽见他如此手段,仍是慎之又慎。二人回到座位之上。

    “平生,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被掳走之时,看见过梵天的任何成员吗?”平生面色突变,沉吟良久…

    “有一人…我此生难忘…”他缓缓开口,周身尘土开始扬起,温度骤升,几缕微弱的黑炎在他身边流转,桌椅开始颤抖。

    “那人七尺过半,国字脸,金牙,刀条眼,粗眉,络腮胡…旁人唤他为…鬼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