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夕死可矣

    胜男是个直性子的人，她总是随性而为，看不惯的事情就要说出来，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这给她惹了很多麻烦，但好在胜男的师父教鞭，她这初生牛犊一般的性子才没闯出过什么大祸。

    可如今教鞭已死，没人再罩着她，不知深浅就一路向下，跌落进一个无底深渊，被规丈量教会通缉，一般人到此已是结束，可胜男却不懂得收手，既然已经破了规矩，违反了法律，那干脆就豁出命去，将这事情查个明白。

    胜男寻求真相的第一站是一位退休的老法官的家，她礼貌叩门，委婉地询问当年的案件，老法官皱起眉头，仿佛不是很想谈论此事，但他叹了口气，仍然将胜男迎接他稍显老旧的小屋中。

    在老法官的讲述中，浓妆艳抹的历史这才为胜男卸妆。

    没人知道水云身的名字是从何时起出现在可观测宇宙中的，可能是丈量会初见规模的时期，那可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老法官的祖爷爷可能都没有出生，他无法讲述那么久远的故事，他只能简单透露自己曾处理的一起案件。

    水云身曾在多年前组织过一只船队，尽管官方将他们定义为海盗，可他们一不抢货船，二不劫客船，出航只为了一件事，打丈量会的官船。

    教会势力曾组织过几次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可这水云身要么避战不打，在各个星系间穿梭游走，要么就是一鼓作气将这些教会的精英官兵尽数剿灭，就在人们都认为他的船队是无敌的时候，水云身却自己解散了他的船队从此销声匿迹。

    老法官说着从自己的书柜中拿出一本厚书，翻开来后，是四十余个水云身同伙船员的案卷，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以及各个种族。

    教会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面子上过不去，他们派出了所有精锐执行官去捉拿他的同伙，他的船队保守估计有两百人，教会对他们处以极刑，最后剩下的只有四十二个人。

    “告诉我，小姑娘，一个让一百多人心甘情愿为其赴死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老法官问道。

    “一个可怕的人。”胜男沉思良久才回答道。

    老法官点点头继续讲道。

    见无法从这些船员嘴里套出话来，教会向整个可观测宇宙发出信号，以剩余的船员为要挟，逼迫水云身现身。

    而水云身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他们教会大厅的圣椅上，叫来规矩会权力最高的三位教皇谈起了条件，没人知道那间屋子里正发生着什么，没人知道当时的谈判桌上发生了什么，可我们只知道，水云身最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那间屋子，几百个执行官端着武器立在两旁，就好像在给他送行一样，这之后所有关于他的内容都变成了禁忌话题，无人再敢讨论。

    他的船员自愿被判了十到五十年的监禁，然而这对于那些长寿种来说算不上什么，对那些短命鬼来说还成了一个养老送终的地方。

    “我曾经找过一次那些船员，毕竟他们是我判进去的。”老法官用颤巍巍的手指翻开了几页“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那是他们岁月中唯一活过的三十年。”胜男果断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