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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又一番尘世风景(43)

    赵兰看着被许多男人视作女神的母亲,又看着这个号称胸外第一神刀而突然冒出的父亲,她有生以来内心第一次经历着惊与喜复杂情绪的冲撞,不过这种情感波澜很快就得到平复。她查阅了许多有关赵子衿的资料,知道他医学上辉煌成就之外,他还是一位作家丶一位诗人。她来之前就从电脑上搜索到他最近出版的短诗集,并且读了集子里几首诗:

    诉情

    妹泪湿青衫,

    哥成抹泪布。

    莫嫌妹泪多,

    谁叫哥离去。

    情思

    又闻子规鸟,

    正逢夜雨时。

    君行千万里,

    陪伴是相思!

    情伤

    丁香正欲开,

    一夜起风雨。

    枝折花飘零,

    情伤梦碎处。

    画眉

    一只俏画眉,

    枝上向风啼。

    原是相思曲,

    不知唱与谁!

    布谷鸟

    布谷山中啼,

    客愁雨夜时。

    “不如归”声里,

    思妇泣低眉。

    这些短诗,如秋天一阵轻风拂面而过,让人感受到淡淡的哀愁幽怨,深得“哀而不伤丶怨而不怒”

    之旨。赵兰十分欣赏这种风格的诗文,而这些清丽淡雅的短诗,感动了她丶折服了她,因而也就不会抗拒赵子衿,很快便接受了他是她亲生父亲的这个事实。

    父亲赵子衿原来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医术精湛,文采一流,怪不得她母亲对其他男人不屑一顾,对他们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赵兰今日才算彻底明白过来,换作是她也会如此。她笑了,笑得如春天里似锦繁花那般娇艳绚烂,她站了起来,娇声娇气地叫赵子衿一声“爸爸”,又娇气娇声叫一声“妈妈”,说她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实际上是把时间和空间留给长久分离的父母,她知道他们有太多的话要倾诉!

    赵子衿慌忙拉住她说“等等”,只见他从自己颈脖处摘下一块翠玉,把它系在她颈项上,笑着对她母女两人说道:“这块翠玉传到我已经是第五代了,现在传给兰兰,算是第六代了,我赵子衿医学和文学总算有了接棒的人呵!”

    凌雪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父女俩,赵兰儿拉着她父亲的手说:“爸,兰儿可不一定能接得下来丶传得下去呢。”赵子衿摸摸她的头:“孩子,相信爸爸的眼光。”

    赵子衿送他女儿赵兰出去,女儿一直挽着他的手臂,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房。凌雪儿看着父女俩的背影消失,便回房坐在沙发上品茶等赵子衿,她心里叹息:17年了,她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反抗父亲的意志,不敢告知赵子衿;后来又不敢联系他丶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以赵子衿的能力,一定能让他们结合在一起,何至于十几年来两地相思苦恋,却不知彼此生死……

    凌雪儿悔不当初之际,赵子衿回来了,见她神情黯然丶泪湿衣衫,非常心疼,他知道她在回忆往事而伤怀,走过去抱着她安慰道:“雪儿,不要难过,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追想,追想无益。”

    他一边为她轻抹眼泪,一边亲吻她的面颊,而凌雪儿此时隐忍不住,放声大哭,倒在他的怀抱里。赵子衿紧紧拥抱她,脸贴在她一头浓密的美发上,没有说话,也在静静地流着泪。他心情沉重,深觉对不住她,让她一人面对家庭逼婚的压力,让她一人含辛茹苦地育养女儿。同时又恨自己没有尽全力去寻找她,以致错过了一桩本该是美满的姻缘。他忽然想到了薛之瑶,如果他没有主动去为那次元旦演出救场,他的婚恋生活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接着他又想起现在的妻子林晚秋,在她与凌雪儿两人中任选其一,他就心痛,他无法面对这种人生难题。失去她们中任何一个,他都会暴走发狂:一个是与他真诚相爱的初恋,一个是自小就与他朝夕相处丶至亲至密的异姓妹妹,他无法在两人之间作出比较丶作出选择,他既不会离弃晚秋,也不想失去雪儿!他陷入两难之境,让他不知如何处置丶如何是好。

    他心痛,他绝望,他今天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静静地抱着雪儿,但内心却波涛汹涌。这时凌雪儿仰头看着他:“子衿哥,你哭了。”她两手搂着他腰身,说道:“你劝我不要回忆,我要劝你不必担心未来。我只是人离开了你,但我的关注一直留在你身上。我知道薛之瑤一时犯错感到羞愧而不得不只身天涯;我也知道你异性妹妹带大了薛之瑶留下的三个孩子,在薛之瑶走后,她不要任何名份地陪伴在你身边,这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伟大女性。”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为我而弃晚秋于不顾,那么这就陷我于不义,让我永无天日!”

    赵子衿两眼迷惘,他痴痴呆呆地看向前方,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样回应。凌雪儿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她脸贴着他的脸,继续说了下面的一段话:

    “只要晚秋妹妹没有异议,我就是子衿哥在日本的另一位妻子。晚秋不要世俗名份,雪儿对这种名份也不希罕!”

    赵子衿听后吃惊地看着凌雪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但心里头却豁然开朗,凌雪儿所说,倒是破解两难问题的两全其美之道。迷茫的眼睛忽然发光,满面的愁云消弭于无形,他捧着凌雪儿的脸亲吻起来,满是柔情蜜意地说:“雪儿,只要你不感到委屈,晚秋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凌雪儿让赵子衿的深吻激发出17年前一样的冲动,她浑身躁热,心中燃烧起青春的火焰,把赵子衿搂得更紧,燕语莺声般呼唤着一声声“子衿哥……”

    波涌浪卷,不久便风平云舒,激情中的再一次碰撞,一年之后又有一个天才降世,他的成就与乃父相比,亦不遑多让。

    两人相拥在沙发上休憇,不久赵兰敲门而入,见到她母亲躺靠在父亲胸怀中,嫣然一笑,打趣道:“好一对恩爱的夫妻呀!”她母亲笑骂道:“小妮子没大没小,竟敢开爸爸妈妈的玩笑!”赵兰笑得更欢,辩解:“女儿说得不对?对别的男人,妈妈冷脸如霜,而在爸爸面前却是柔情似水,心理心龄比女儿还小哩。”凌雪儿扬手欲起身扇她:“越发放肆贫嘴!”赵兰见状忙躲到她父亲身边,笑道:“老娘发怒,爸爸救我!”

    赵子衿见母女俩嬉闹,也乐不可支,一手拉住凌雪儿,一手护着赵兰,笑道:“雪儿,女儿没有说错呵。在高中两年丶医学院四丶五年,除我之外你正眼瞧过谁?上完课,总傍着我‘子衿哥’长丶‘子衿哥’短地说个不停。”凌雪儿被说得满面绯红,双手拉扯摆动赵子衿手

    臂不依不饶:“好你个子衿哥,帮着女儿欺负你雪儿妹妹!”一副小女孩娇憨之态,把赵子衿父女看呆了,他们突然噤声静默,只有凌雪儿娇媚的声音在房内回荡……

    不久赵子衿送凌雪儿母女下楼,路上凌雪儿告诉他,等学术交流会议结束,她会过来带他见她的父母和外公外婆。赵子衿点头答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赵兰笑嘻嘻说:“爸爸,你得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哦,我大姨小姨可是古灵精怪得很呢,她们肯定会上演一出‘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新戏文呢。”赵子衿也笑着回应:“这不还有你妈吗,她能看着你爸出糗?更有我女儿在旁破解助阵,其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