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沙海（七）（改）
天下大患，天玄降世。
到底是乱而降世，还是降世而乱？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萧宁对白风凌说：“你要好好想想。”
白风凌：“那你知道答案了吗？”
摇了摇头，萧宁带着沙沙的声音缓缓地说：“我不知道……”
…………
又一天暮色降临，沙海进入宁静的夜。
在巴各琪家帐篷之前，几个人升起了篝火，坐在火旁，满怀饥饿地等待着兔子被烤熟。
两个小孩子已经馋得不得了了，一人拿到一只腿的时候，呱唧呱唧地吃起来。
“慢点，别噎着。”姐姐巴各琪抚摸着妹妹的后背说。
两个可怜的小孩就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水没吃的，看得白风凌和萧宁都心疼。
“都叫什么名字？”萧宁问。
“男的叫巴各沙，女的叫巴各玛。我叫巴各琪。”
萧宁点点头会意：“哦~沙琪玛。”
“你们一共是三兄妹一起吗？”
巴各琪：“嗯，现在是我们三兄妹一起住。我父上在关城有住的地方。……我们原本是四个人，还有大哥……巴各力。”
“但是，几年前，他被我父上卖去做下人了，但是据说……两年前他突然，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猜他是被拉去陪葬，因为那时他们家有个人也死了。”
这话，萧宁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感同情。
于是萧宁故意撇开话题：“白天你去打猎的时候留他们在家吗？”
巴各琪：“不，那个古力老慈（‘老慈’是这个世界对老奶奶的尊称），就是今天那个老人家，她会帮我看着他们。”
萧宁：“哦，哦。……这里的人都是这种生活吗？”
巴各琪：“是啊，都是这样。白天打猎，或者去做工活，老小都在家。”
他仰起头，叹道：“这里……我也算是这里的人。”
“啊，官爷也是这里的人？”巴各琪说，还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萧宁却摇摇头说：“不，我的故乡在玉门关城。十岁那年，家慈（母）就带着我改嫁，离开玉门了。”
“我十六岁中举，圣上亲封武状元。后来入军即为偏将，征战四方十一年，为我东皇天国打下东南百里江山。镇守边关八年，妖兽乱戎寸步不敢进。”
“如今，因为天玄之心之事，圣上又亲自派我前来一探究竟。我亦不能辱命。”
“……可惜，任重道远。”他最后说。
…………
尚在夜间，苍国军队已在前往玉门关的路上。
领军将军柳元还是眉头紧锁。
这时。
“停止行军！”柳元喊道。
“怎么了？”身旁的副将（也是柳元的亲随）韦清嘉问。
柳元：“在此驻军……”深呼一口气后，继续说：
“明日，进军玉门关，占据周边聚落。”
“什么？！”听到这句话韦清嘉实在震惊：“为何啊？”
柳元：“这是圣上的意思。”
韦清嘉：“这怎么可能？就凭我们这五百轻甲士兵，冒犯玉门关，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柳元也是无奈，说：“魔兽部，林妖部，西皇天国，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给朝廷施加压力，以东北十三郡为威胁，要我们出手，与东皇天国为敌。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韦清嘉听后就愤愤起来：“岂有此理，我堂堂苍国绵延万里国土，乃荣华富饶之地，庙堂之内人才济济，怎会怕了这些虎狼之国！”
柳元看向他，神色黯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清嘉啊，你刚入世俗，才浅露锋芒。不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国家间尔虞我诈，肉食者争权夺利，百姓苦不堪言。……有些事，不能自己做主。”
“天下混乱呐……为了一个天玄之心，不知要死多少人。这岂是被世人称为‘秩序之心’的天玄？”韦清嘉不禁叹道。
…………
东皇天国，皇宫。
清心阁门前，徐灵均左思右想，走到这里。
心平气和地对门前的侍从说：“圣上可在休息？”
“回丞相，圣上还在批阅奏折。”那侍从作揖回答徐灵均。
于是徐灵均也揖手，恭敬道：“臣徐灵均，请求拜见圣上。”
“丞相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圣上。”
……
清心阁内，上官廷正在依着灯火，正坐在案前。然而此时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侍从进来传话：“禀圣上，中丞相求见。”
上官廷：“灵均？这么晚还来。”
“宣！”
“是！”
……
稍时，徐灵均来到上官廷面前。
揖手屈躬作礼，道：“臣徐灵均，拜见圣上。”
上官廷停下手中之事，看向他，说：“灵均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徐灵均言曰：“圣上，臣对于今日朝上之事，有所顾虑，想来请教圣上。”
上官廷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嘉椅上，久久才发言说：“灵均啊，朕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提拔你为中堂丞相，震慑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知道你的顾虑，但，朕亦有顾虑。”
听到这话，徐灵均抬头，微微触动。说：“燕翎关换镇之事，臣以为尚可延缓时日，但玉门关若有差错，可是大事啊。臣以为，应火速派出精兵，支援玉门。”
一会，上官廷脸色又是凝重，说：“朕之前派出的萧宁，乃人中之龙，他难道不可护起玉门？”
徐灵均：“臣以为，萧宁圣尉是另有探寻天玄之心任务，不可二心。玉门关此时兵力尚弱，难以抵抗攻打，若无黑袍锦士参与，肯定很勉强。且天玄之心亦与玉门关并重，万万不可被别国夺去。”
圣上：“那再另找其他将军也可。”
徐灵均：“如今朝中，正因为近期边疆多有乱事而频频派出将领，因而临阵缺将。”
圣上：“那南方雁翎关，北方云霞关，东南武夷关，都正是需要大将的时候，现在西北玉门关又要大难，朕也很难呐。”
徐灵均：“臣以为，若要李启去领军，莫比用玉门关郡守李阔然。”
听到这话，上官廷想了想，后点点头说：“你是怕李启是魏司徒的人吗？”
徐灵均：“正是。那魏司徒乃一顽固之臣，很多事情还是很难相信的。这件事圣上亦知啊。”
上官廷听后，有些愤恙：“那你说怎么办！”
而徐灵均依然是面不改色地说：“臣以为，若要权衡三方，还需要再要一人。”
上官廷：“什么人？”
徐灵均：“一个有信心担任起领军支援玉门关的人。”
上官廷：“此人是谁？”
徐灵均直起身体，说：“臣！”
…………
两个小孩已经睡去了，萧宁也疲倦睡去，此时就剩白风凌和巴各琪还在残剩的篝火旁坐着。
已经是深夜了，气温骤降，凉风习习。盈月月光皎洁，盖过了残余篝火火炭的光亮。空气静悄悄，两个人却没有睡意。
白风凌此时有些茫然，与其说不困，不如说他现在在发呆。
周遭环视了一遍又一遍，总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形容，它的贫瘠。好比在茫茫的大海中，漂着一座小小的船，没有人留意它。
这时，巴各琪开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您是随令父来这地方历练的吗？”巴各琪说。
白风凌听到，却久久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是，是。我随父上前来历练。但不料遭遇这番，沦落荒漠。”
又沉默了一会，巴各琪又问：“你们说的东皇城，有多大？好看吗？”
这个问题，白风凌一时也答不出来。他从小待在白山，日日学习，几乎没怎么关注世俗，还从没去过什么地方。更别说知道东皇城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是这样子该怎么回答她，白风凌想了很一会，才慢慢吞吞地说：“那里很大，很漂亮……”
“那里的楼有多高？”好奇的巴各琪一直问。
“……”白风凌又语塞了，干脆直接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说：“很高很高，比天还高。”然后又往外走了两步。
白风凌：“就这样。”
……
巴各琪也没再问。
两人又沉默了，只是彼此对视。
……
风儿轻轻吹起白风凌的丝丝黑发，他一袭白衣，在明月夜空下显得是如此清秀俊朗。
而她只是个沙漠中无名的女孩，每天还在为怎么生活下去而发愁，一个可怜的人，又何尝不会羡慕那些风风光光的生活呢。
她也自卑起来。她并不美丽，也没有文化。
但她还是不禁地朝白风凌笑了起来，无声的笑，十分单纯。
并且回应她的，还是白风凌的俊朗笑容。
到底是乱而降世，还是降世而乱？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萧宁对白风凌说：“你要好好想想。”
白风凌：“那你知道答案了吗？”
摇了摇头，萧宁带着沙沙的声音缓缓地说：“我不知道……”
…………
又一天暮色降临，沙海进入宁静的夜。
在巴各琪家帐篷之前，几个人升起了篝火，坐在火旁，满怀饥饿地等待着兔子被烤熟。
两个小孩子已经馋得不得了了，一人拿到一只腿的时候，呱唧呱唧地吃起来。
“慢点，别噎着。”姐姐巴各琪抚摸着妹妹的后背说。
两个可怜的小孩就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水没吃的，看得白风凌和萧宁都心疼。
“都叫什么名字？”萧宁问。
“男的叫巴各沙，女的叫巴各玛。我叫巴各琪。”
萧宁点点头会意：“哦~沙琪玛。”
“你们一共是三兄妹一起吗？”
巴各琪：“嗯，现在是我们三兄妹一起住。我父上在关城有住的地方。……我们原本是四个人，还有大哥……巴各力。”
“但是，几年前，他被我父上卖去做下人了，但是据说……两年前他突然，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猜他是被拉去陪葬，因为那时他们家有个人也死了。”
这话，萧宁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感同情。
于是萧宁故意撇开话题：“白天你去打猎的时候留他们在家吗？”
巴各琪：“不，那个古力老慈（‘老慈’是这个世界对老奶奶的尊称），就是今天那个老人家，她会帮我看着他们。”
萧宁：“哦，哦。……这里的人都是这种生活吗？”
巴各琪：“是啊，都是这样。白天打猎，或者去做工活，老小都在家。”
他仰起头，叹道：“这里……我也算是这里的人。”
“啊，官爷也是这里的人？”巴各琪说，还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萧宁却摇摇头说：“不，我的故乡在玉门关城。十岁那年，家慈（母）就带着我改嫁，离开玉门了。”
“我十六岁中举，圣上亲封武状元。后来入军即为偏将，征战四方十一年，为我东皇天国打下东南百里江山。镇守边关八年，妖兽乱戎寸步不敢进。”
“如今，因为天玄之心之事，圣上又亲自派我前来一探究竟。我亦不能辱命。”
“……可惜，任重道远。”他最后说。
…………
尚在夜间，苍国军队已在前往玉门关的路上。
领军将军柳元还是眉头紧锁。
这时。
“停止行军！”柳元喊道。
“怎么了？”身旁的副将（也是柳元的亲随）韦清嘉问。
柳元：“在此驻军……”深呼一口气后，继续说：
“明日，进军玉门关，占据周边聚落。”
“什么？！”听到这句话韦清嘉实在震惊：“为何啊？”
柳元：“这是圣上的意思。”
韦清嘉：“这怎么可能？就凭我们这五百轻甲士兵，冒犯玉门关，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柳元也是无奈，说：“魔兽部，林妖部，西皇天国，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给朝廷施加压力，以东北十三郡为威胁，要我们出手，与东皇天国为敌。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韦清嘉听后就愤愤起来：“岂有此理，我堂堂苍国绵延万里国土，乃荣华富饶之地，庙堂之内人才济济，怎会怕了这些虎狼之国！”
柳元看向他，神色黯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清嘉啊，你刚入世俗，才浅露锋芒。不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国家间尔虞我诈，肉食者争权夺利，百姓苦不堪言。……有些事，不能自己做主。”
“天下混乱呐……为了一个天玄之心，不知要死多少人。这岂是被世人称为‘秩序之心’的天玄？”韦清嘉不禁叹道。
…………
东皇天国，皇宫。
清心阁门前，徐灵均左思右想，走到这里。
心平气和地对门前的侍从说：“圣上可在休息？”
“回丞相，圣上还在批阅奏折。”那侍从作揖回答徐灵均。
于是徐灵均也揖手，恭敬道：“臣徐灵均，请求拜见圣上。”
“丞相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圣上。”
……
清心阁内，上官廷正在依着灯火，正坐在案前。然而此时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侍从进来传话：“禀圣上，中丞相求见。”
上官廷：“灵均？这么晚还来。”
“宣！”
“是！”
……
稍时，徐灵均来到上官廷面前。
揖手屈躬作礼，道：“臣徐灵均，拜见圣上。”
上官廷停下手中之事，看向他，说：“灵均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徐灵均言曰：“圣上，臣对于今日朝上之事，有所顾虑，想来请教圣上。”
上官廷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嘉椅上，久久才发言说：“灵均啊，朕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提拔你为中堂丞相，震慑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知道你的顾虑，但，朕亦有顾虑。”
听到这话，徐灵均抬头，微微触动。说：“燕翎关换镇之事，臣以为尚可延缓时日，但玉门关若有差错，可是大事啊。臣以为，应火速派出精兵，支援玉门。”
一会，上官廷脸色又是凝重，说：“朕之前派出的萧宁，乃人中之龙，他难道不可护起玉门？”
徐灵均：“臣以为，萧宁圣尉是另有探寻天玄之心任务，不可二心。玉门关此时兵力尚弱，难以抵抗攻打，若无黑袍锦士参与，肯定很勉强。且天玄之心亦与玉门关并重，万万不可被别国夺去。”
圣上：“那再另找其他将军也可。”
徐灵均：“如今朝中，正因为近期边疆多有乱事而频频派出将领，因而临阵缺将。”
圣上：“那南方雁翎关，北方云霞关，东南武夷关，都正是需要大将的时候，现在西北玉门关又要大难，朕也很难呐。”
徐灵均：“臣以为，若要李启去领军，莫比用玉门关郡守李阔然。”
听到这话，上官廷想了想，后点点头说：“你是怕李启是魏司徒的人吗？”
徐灵均：“正是。那魏司徒乃一顽固之臣，很多事情还是很难相信的。这件事圣上亦知啊。”
上官廷听后，有些愤恙：“那你说怎么办！”
而徐灵均依然是面不改色地说：“臣以为，若要权衡三方，还需要再要一人。”
上官廷：“什么人？”
徐灵均：“一个有信心担任起领军支援玉门关的人。”
上官廷：“此人是谁？”
徐灵均直起身体，说：“臣！”
…………
两个小孩已经睡去了，萧宁也疲倦睡去，此时就剩白风凌和巴各琪还在残剩的篝火旁坐着。
已经是深夜了，气温骤降，凉风习习。盈月月光皎洁，盖过了残余篝火火炭的光亮。空气静悄悄，两个人却没有睡意。
白风凌此时有些茫然，与其说不困，不如说他现在在发呆。
周遭环视了一遍又一遍，总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形容，它的贫瘠。好比在茫茫的大海中，漂着一座小小的船，没有人留意它。
这时，巴各琪开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您是随令父来这地方历练的吗？”巴各琪说。
白风凌听到，却久久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是，是。我随父上前来历练。但不料遭遇这番，沦落荒漠。”
又沉默了一会，巴各琪又问：“你们说的东皇城，有多大？好看吗？”
这个问题，白风凌一时也答不出来。他从小待在白山，日日学习，几乎没怎么关注世俗，还从没去过什么地方。更别说知道东皇城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是这样子该怎么回答她，白风凌想了很一会，才慢慢吞吞地说：“那里很大，很漂亮……”
“那里的楼有多高？”好奇的巴各琪一直问。
“……”白风凌又语塞了，干脆直接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说：“很高很高，比天还高。”然后又往外走了两步。
白风凌：“就这样。”
……
巴各琪也没再问。
两人又沉默了，只是彼此对视。
……
风儿轻轻吹起白风凌的丝丝黑发，他一袭白衣，在明月夜空下显得是如此清秀俊朗。
而她只是个沙漠中无名的女孩，每天还在为怎么生活下去而发愁，一个可怜的人，又何尝不会羡慕那些风风光光的生活呢。
她也自卑起来。她并不美丽，也没有文化。
但她还是不禁地朝白风凌笑了起来，无声的笑，十分单纯。
并且回应她的，还是白风凌的俊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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