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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拔刀相助

    林立正与那大胡子土匪缠斗,忽然脚下一滑,一个跟头径直向石柱摔去。大胡子见状一喜,跟着奋力就扑,要趁林立撞倒后将他生擒再慢慢拷打方解心头之恨。

    哪知,林立脚下这一滑本是卖个破绽,大胡子心急果然上当,待快滚到石柱前,林立忽然伸脚一蹬,借力反冲到大胡子身下,另一只脚早已曲着蓄力,待他扑来时,一错身间忽地猛踢,大胡子腾空之际无处躲避,一头狠狠撞在石柱之上,登时气绝。

    林立见大胡子已死,长舒一口气,赶紧到角落去扶哑巴,问道:“你没事吧?”忽又想到他是个哑子怎会听道,于是又指指他,摇了摇手,比划起来。

    那哑巴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一个少年竟能将土匪大汉击毙,林立见他多半是惊吓着了,便道:“别害怕,我送你回城。”边说边比划,往洞口走去。不料哑巴却跑向石柱,林立好奇,到底这石柱有什么?让那土匪和这哑巴这样关切,于是跟上去瞧。

    此时石柱已不再晃动,只是六个面角度有变,林立记得刚刚明明在洞口正对面的图案,此时已转到背面去了。正觉奇怪间,见哑巴对着一个图形用力拍下,跟着石柱下方的台基竟打开了,哑巴大喜,立即蹲下取出一物。

    林立看时,见是层层兽皮裹着一把匕首,哑巴缓缓拔开,只一出鞘忽然一道寒光射出,林立和哑巴都倒吸一口气,只觉寒光冷艳无比,匕首周身似有蓝光游走,哑巴不觉间呆了,回过神来又去瞧那块皮子,瞧了一会儿,便默默放在胸前似祈祷一般。忽然间,哑巴用匕首在石柱上划了几划,拉着林立道:“快走!”

    林立一惊,问道:“你不是哑子?”话音未落,见那石柱沿着匕首划痕已碎成几块轰然颓倒,将那大胡子土匪也给埋了。

    林立惊讶不已,东灵子所赠玄铁剑已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了,但跟这把匕首比起来却有不及,两人跑出洞内,林立问道:“这是什么匕首这么锋利?”

    那人道:“多谢你,你是好人。”

    林立道:“那是自然,你是谁?干嘛装作哑巴?”

    那人想想,道:“你叫我,家思。”

    林立回道:“家思兄弟,我叫林立,你……”

    家思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林立先前见他哭的伤心已有几分同情,这时见他破涕为笑,笑容又天真亲切,也跟着高兴,道:“怎么?我的名字好笑吗。”不等家思回答,林立忽又道:“哎呀,你在这里有没有见到周掌门?还有剑山派的其他人,我要救他们出去。”

    家思想了想道:“啊,这里。”说着拉了林立向洞底走去。

    两人向下走去,正听见姜山四处喊着寻人,便与姜山汇合。姜山见家思正是日间的哑巴,问道:“小哑巴?你们怎么在一起。”

    林立道:“他不是哑巴,一会儿给他送回城再慢慢问吧。”两人边说着边跟家思直到了洞底。这洞好深,洞口有错综复杂,若不是有人引着,实是难以找见关人之所。

    到了这处,已见地上躺倒四个人,姜山识出其中一人喊道:“宋兄、宋兄!”林立随姜山走近,见四人被捆着动弹不得,身上均有好几处伤,其中一人听见喊声微微睁眼,问道:“谁?”

    姜山将火把拿近,道:“是我,泰山派姜山。”

    那人见了,嘶哑着应了一声,道:“快……快去救掌门……”

    姜山问道:“宋兄,你放心。周掌门在哪里?”那人却再没力气说话了,姜山又去看其他人也都是昏迷不醒。

    林立转向家思问道:“见到周掌门了吗?”

    家思想了想,道:“这里没有,那在上边!”

    林立道:“好,你带我去。”又对姜山道:“姜三哥,这里就有劳你了。”姜山应了,将几人的绳索解了逐个救人出洞。

    林立本是在家思后边跟随,见上方均是石阶没有岔路,便一跃纵上,但见家思脚步沉重,显然身上没有功夫,林立便道:“我抱你上去。”说罢一手环住思佳一手拂袖兜起跟着纵上横展开来,家思大叫一声,再看已离地几丈许,点漆般的眼睛不禁眨了几眨,紧紧环住林立的脖颈。

    跃了几跃,林立问道:“往哪边走?”原来上边又有岔路,家思指了方向,林立抱着他一路纵上洞顶。

    两人不多时已到洞口,出洞一看,原来已置身狼牙山山顶,这洞内竟然便是另一条上山路。

    此时已到了清晨,初升的太阳在东边山峦间跃然而上,将森林照耀的绚美灿烂,远处高天河流飘逸,近处森林山峦高耸,脚边灌木丛中闪耀着露珠,一切都显得清新美好,家思不禁面朝太阳跪下俯拜,口中默默祈祷,神情真挚坦然。

    林立忽觉一道光亮一闪,目光随亮处看去,远处似是一人一剑,忙快步赶去,一看间惊讶不已,原来正是余月躺在地下。

    林立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心下惊慌,探了鼻息,幸好尚有丝丝微弱气息,又连忙查看伤势,见余月肩部中了暗器,知事情紧急需回城医治,便顾不上去寻救周掌门,当下抱起余月。

    家思见了,忙问道:“你去哪?”

    林立答道:“救人要紧。”

    家思紧忙跟上,道:“别把我一人丢下!”

    林立回头见家思楚楚可怜,可事关余月性命,便道:“那你在此处等我。”说罢,抱起余月飞身而下。

    ……

    林立在这狼牙山上不停奔走忙了一夜,已疲累不堪。此时见余月身受重伤更是心急如焚,周掌门也不知去向,忽然间便觉什么剿匪立功,什么报仇雪恨皆是身外事,倘若余月有什么不测,当真是得不偿失,想到此不住祷念:“余二哥坚持住,坚持住……”

    奔到洞内,正遇着姜山率众人搬运剑山派伤员,姜山见状大惊失色,连唤几声见余月仍昏迷不醒,急忙道:“快回城!”

    二人急急赶回,城门处高勋早已安排接应,这一战林立率兵直捣黄龙,清剿土匪及番邦敌细近千人,高勋的功勋自然是少不了的,在上表中更是对林立等人大加赞扬,此时见余月和剑山派众人受伤,自是尽心尽力寻名医医治。

    林立托高勋派人代为寻找剑山派周掌门下落,另外嘱人寻泰山派众来此汇合。姜山见林立安排的妥当,稍感安心,专心守着余月照料。

    众兵将忙了一夜,全歼土匪强盗,缴获武器众多,土匪劫掠的金银财物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捷报快发,人人都盼着上边早早奖赏一番,都分外欣喜,只有那四队长愁眉苦脸。

    那四队长名叫李有年,见林立一个少年挥斥方遒,便心下不服,故意当众要他难堪。哪知经过昨夜一战,见林立策无遗漏,带着大伙儿立了奇功,当下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可惜背缚了手脚,有心上阵厮杀也不能够,当真懊悔至极,今日高勋便带他前来领罪听候发落。

    林立当时见李有年不肯服软便觉是个硬骨头,本就没想要他性命,只是有人当众顶撞若不惩治何以立威,这才叫人缚了。如今他亲眼目睹剿匪过程,已经心服,林立便早不当回事了,此时又已累极,便叫高勋处置。

    那高勋却笑嘻嘻道:“哎呀,大人啊,在下若是有主意,绝不敢劳烦您呐。我知您已劳累一夜,您就再受受累,兄弟也好做啊。”高勋见林立叫自己办,多半是死罪可免,不过这活罪如何便还需要林立示下。

    林立苦笑一声,道:“您怎么管我叫大人?这从何说起。”

    高勋嘿嘿一笑,道:“那您看是打军棍还是……”

    不等高勋说完,林立便不耐烦道:“唉,我要是说打,你是不是还要问:那是打哪里?打多少呀?”

    高勋尴尬一笑,林立便道:“这样,让他帮我个忙,就当将功补过了吧。”

    高勋和四队长听闻都大为诧异,高勋连忙道:“帮什么忙,您只管吩咐!”又将那李有年踢了一脚道:“还不快谢恩!”

    李有年磕头道:“小的从没服过谁,如今服了林少侠,你只管吩咐!”

    林立便托李有年返回狼牙山去接家思兄弟,见二人信誓旦旦去了,这才放心回屋休息。此时独自一人才忽想起:“昨晚家思怎知那藏匕首的机关……又为何装作哑巴……”不觉间已睡着了。

    再睁眼醒来已是傍晚,林立肚内空空,正欲起身去找吃食,房门便开了。走进一人托着食盒,道了声:“你醒啦。”

    ……

    却说林立走后,家思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之上,心里便惴惴不安起来,心道:“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见日头高起,家思在洞口附近盘桓一阵,寻了些果子吃了,左等右等仍不见林立回来,心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便拔刀相助,已是难能可贵了,又怎么会再返回来寻我呢?唉,说不定他不会回来了……”

    家思越想越觉定是这样,赶忙站起身来,瞧准了北方便行,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真笨,怎么会这般轻信他人……”

    走着走着,又回想起林立昨晚出手相救,寻人时又那样急切,万不是那些番邦人和土匪行径,颇有些侠肝义胆,心道:“他有这般本事,说话定不会不算的,我可别失约……”

    想到此便又踌躇起来,道:“好。等到晌午他若来,我便好生答谢他,若不来我再走不迟……”

    家思这般想着,心里却相信林立多半会来,又再原地等了许久。

    忽地扑啦啦一群飞鸟而过,家思眼看着已日上三竿。又过好一阵,眼看过了晌午,又是万籁俱寂。

    家思苦等良久仍不见他回来,好生失望。正自想着何去何从,却隐隐听见官兵的呼喊声四起。

    “莫不是官兵巡山,清剿彭老大残党?”家思想起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行头,日间又和那土匪一起被捕入狱,莫要当作残党糊里糊涂杀了,越想越怕,便赶忙躲藏起来。

    只听远处众人声音渐近,一人气急败坏道:“林少侠是说在此处呀,怎么不见人呢?”

    另一人道:“头儿,这么大山里找个人,哪那么容易?我看这哪是让您将功补过呀,分明是打击报复。”

    “呸,我犯错在前,若要惩罚我还需这般?你就是小人之心。”

    “好好好,我小人……我也不怕直说了,我看呀,那人怕是早就走啦,八成是找不着了,要不咱回吧……”

    “那也得找!找不着,我没脸回去见林少侠……”

    “那还不是怪你当初不服管,还当着那么些兄弟,要搁我……”

    “你怎么着?还不快找人!”

    “是是……一个哑巴至于的么……”

    不等说完,先前那人便抢道:“林少侠说了,他不是哑巴。”

    那人笑道:“行行,一口一个林少侠,我说头儿,你当初要是这么听话,何至于……”

    “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张口喊道:“家思兄弟!家思兄弟!”

    家思听了半天,料想这些人多半是林立派来寻自己的,只是心道:“他年纪轻轻,怎么是个将军吗?”

    听到此时,已再无怀疑,忙跳出来喜道:“是不是林立来找我了?”

    那寻人的正是李有年,猛的见了,拔刀喝道:“你是何人……啊,你就是家思兄弟?”家思点点头,李有年赶忙扔下大刀,喜极而泣道:“可找到你啦!”

    一行人欢欢喜喜回城,李有年在路上直和家思讲述昨晚林立的排兵布阵、奋勇杀敌,他想林立既然叫他家思兄弟,又叮嘱务必寻到,两人关系必然亲厚。

    到了城内听闻林立尚未睡醒,也不敢打扰,便对家思照顾有加,安排从人给家思买了换洗衣衫。

    家思洗漱过后又换了身整洁衣衫,顿时神采奕奕,李有年等人见了,大为震惊,盯着看了许久,纷纷低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