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晚
夜晚的森林黑黝黝的，像是居住着巫婆的黑森林。但是这里并没有女巫，也没有青蛙，没有王子。只有黑暗中传来的不知名生物凄切的叫声。
两人升起一堆篝火，黑眼睛的人背靠着一棵树，双臂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看样子准备小憩。
楚苟才后知后觉地说，“忘了问你的名字。”
他的同伴如此说，“叫我诗人吧。”
“诗人。”楚苟念叨了两遍，“你会写诗吗？”
“不会。但是我就想叫自己诗人。”他说。
楚苟说，“我会唱歌。但我不会叫自己歌手。”
“唱两句听听？”诗人饶有兴致。
楚苟便把一首北方的民谣哼唱了起来。正当他唱到一半的时候，黑夜中的凄厉叫声一下子变大了，让人心中颤颤，打断了楚苟的歌声。
楚苟没了兴致，“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诗人闭着眼睛，安然地睡去。
上半夜无事发生。楚苟盯着面前一跳一跳的篝火，放空地发呆。但还留了一半的精神注意着周围。篝火快熄灭的时候，他就往里面添些柴火。
到了后半夜，楚苟也有些犯困，虽不至于睡着，他也只有三成的精力留意着周围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和诗人商量一人守半晚呢。但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却是不好再叫醒诗人了。
哈，是这样的、总是这样的。讨好。脸皮薄。却又怪罪不了任何人，谁让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呢。这时候心中情不自禁涌出一阵对自己的厌恶之情来。楚苟心中有些痛苦。也许诗人是错的，内心虚无的人的内心并非一片空白，虚无里还有战场，有杀伐，是自己对自己的征伐。
楚苟感受到困意，忍耐着困意。就在这时，面前橘红的火光幻影中，好像走出一个人。他踏着朦朦胧胧的焰火，来到楚苟面前。
楚苟怀疑自己太困了开始做梦了。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困到睡着的程度。在5号卫星城外的山林中，他培养出了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对危险和自身体能的深切把握，让他知道自己仍旧清醒。可是他却开始怀疑了。面前的这个人，瘦削的脸庞，薄薄的紧抿的双唇，破破烂烂苦行僧一般的衣衫……不就是他自己吗？
此人来到楚苟面前，站定，极具亲和力地微笑起来。很怪异，因为楚苟从来不会这般如沐春风地微笑。楚苟的笑是潇洒的，是嘲讽的，也可以是苦笑，是无奈的。唯独不会这么亲切。楚苟只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就算和人靠近，也不会相伴太久。因为他的面容里透露着疏离。现在谁不是这样呢？电子AI可以创造出一切人们想要的形象来陪伴他们。
这个人作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
楚苟讽刺道，“你很滑稽哎。打扮成我的样子，还要跑到我面前，明摆着你是个假货。”说话间，他悄悄拿起了脚边的棍子。
对面这个人连连摆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他退后了几步，“我就是你。你想怎么叫我都行。你要叫我假货也行。我不介意的。”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让人想要和他交谈。“况且，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不会比你更强大，也不会比你弱小，我们就是一个人。你和我打斗，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楚苟毫不客气，“我就是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假楚苟说，“我就是你。只不过，我没有蛇化。你不是想要找到一个解决蛇化的方法吗，答案就是我。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是理想中的你。”
楚苟笑了，“那你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假楚苟很耐心地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叫楚苟，你来自1号卫星城，我还知道，你离开那里的原因，是你有个妹妹。”
楚苟脸色变了。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过去呢。”假楚苟笑得平易近人，在楚苟眼里却是如此可恶。
楚苟用棍子狠狠地打向面前的假货，棍子发出凌厉的破空声，却被假楚苟用手肘挡住了。
他格挡了一会，忽然踢出一条腿扫向楚苟的腰，楚苟收回棍子，扭身闪开，两人一触即分。
楚苟发现他连打架的套路也和自己一样，专门喜欢攻击对方脸、腰部等脆弱的地方。
“哇……我是在做梦吗。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啊。”篝火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困意的慵懒的声音。是诗人醒了。
假楚苟发出感叹，“你真的很好看啊。”
诗人的帽兜不知何时滑落了，他的脸庞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果然俊美无双，那双纯黑的眼睛更为他增添了一分忧郁的气质。
诗人没有搭理他，慢悠悠地和楚苟说，“你知道这片森林叫什么吗？”
他自顾自回答，“它叫迷镜森林。在夜晚的时候会出现人的另外一个幻影，据说是人们心中憧憬自己成为的模样。如果你被蛊惑，幻影就可以代替你走出这片森林。你就永远留在这啦。”
“但是也没什么危险。不要搭理他。除非你答应他成为你，他做不了什么的。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就会像露水一样蒸发了。”
假楚苟笑笑，“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不是楚苟。但是我确实是他理想的模样。”
诗人很有兴趣：“他理想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吗？你们好像只有长相是一样的，性格完全不同呢。”
假楚苟耸肩，他看起来很健谈。但是诗人醒了，他找不到单独的机会和楚苟交谈。他转过脸，对楚苟说，“当你经历过很多痛苦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话，可以来找我。你要相信，我就是你的答案。”
楚苟撇过脸，表示不屑。
假楚苟不以为意，他朝两个人微微躬身，然后走入篝火的火光中消失了。
诗人说，“当迷境森林的秘密被传出去之后，这里差不多已经成为一个网红打卡点了。看看一个所谓的‘理想’的自己，也蛮有意思的。”
楚苟很好奇：“你怎么没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呢？”他倒是蛮想看看诗人的理想模样的。
“现在的自己就是我理想的模样呀。”诗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已经被替代掉了呢~”他看着楚苟突变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诗人贴心地表示要为受惊的楚苟守下半夜。
第二天，太阳升起，两人一路向北，离开了迷镜森林。
两人升起一堆篝火，黑眼睛的人背靠着一棵树，双臂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看样子准备小憩。
楚苟才后知后觉地说，“忘了问你的名字。”
他的同伴如此说，“叫我诗人吧。”
“诗人。”楚苟念叨了两遍，“你会写诗吗？”
“不会。但是我就想叫自己诗人。”他说。
楚苟说，“我会唱歌。但我不会叫自己歌手。”
“唱两句听听？”诗人饶有兴致。
楚苟便把一首北方的民谣哼唱了起来。正当他唱到一半的时候，黑夜中的凄厉叫声一下子变大了，让人心中颤颤，打断了楚苟的歌声。
楚苟没了兴致，“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诗人闭着眼睛，安然地睡去。
上半夜无事发生。楚苟盯着面前一跳一跳的篝火，放空地发呆。但还留了一半的精神注意着周围。篝火快熄灭的时候，他就往里面添些柴火。
到了后半夜，楚苟也有些犯困，虽不至于睡着，他也只有三成的精力留意着周围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和诗人商量一人守半晚呢。但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却是不好再叫醒诗人了。
哈，是这样的、总是这样的。讨好。脸皮薄。却又怪罪不了任何人，谁让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呢。这时候心中情不自禁涌出一阵对自己的厌恶之情来。楚苟心中有些痛苦。也许诗人是错的，内心虚无的人的内心并非一片空白，虚无里还有战场，有杀伐，是自己对自己的征伐。
楚苟感受到困意，忍耐着困意。就在这时，面前橘红的火光幻影中，好像走出一个人。他踏着朦朦胧胧的焰火，来到楚苟面前。
楚苟怀疑自己太困了开始做梦了。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困到睡着的程度。在5号卫星城外的山林中，他培养出了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对危险和自身体能的深切把握，让他知道自己仍旧清醒。可是他却开始怀疑了。面前的这个人，瘦削的脸庞，薄薄的紧抿的双唇，破破烂烂苦行僧一般的衣衫……不就是他自己吗？
此人来到楚苟面前，站定，极具亲和力地微笑起来。很怪异，因为楚苟从来不会这般如沐春风地微笑。楚苟的笑是潇洒的，是嘲讽的，也可以是苦笑，是无奈的。唯独不会这么亲切。楚苟只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就算和人靠近，也不会相伴太久。因为他的面容里透露着疏离。现在谁不是这样呢？电子AI可以创造出一切人们想要的形象来陪伴他们。
这个人作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
楚苟讽刺道，“你很滑稽哎。打扮成我的样子，还要跑到我面前，明摆着你是个假货。”说话间，他悄悄拿起了脚边的棍子。
对面这个人连连摆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他退后了几步，“我就是你。你想怎么叫我都行。你要叫我假货也行。我不介意的。”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让人想要和他交谈。“况且，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不会比你更强大，也不会比你弱小，我们就是一个人。你和我打斗，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楚苟毫不客气，“我就是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假楚苟说，“我就是你。只不过，我没有蛇化。你不是想要找到一个解决蛇化的方法吗，答案就是我。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是理想中的你。”
楚苟笑了，“那你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假楚苟很耐心地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叫楚苟，你来自1号卫星城，我还知道，你离开那里的原因，是你有个妹妹。”
楚苟脸色变了。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过去呢。”假楚苟笑得平易近人，在楚苟眼里却是如此可恶。
楚苟用棍子狠狠地打向面前的假货，棍子发出凌厉的破空声，却被假楚苟用手肘挡住了。
他格挡了一会，忽然踢出一条腿扫向楚苟的腰，楚苟收回棍子，扭身闪开，两人一触即分。
楚苟发现他连打架的套路也和自己一样，专门喜欢攻击对方脸、腰部等脆弱的地方。
“哇……我是在做梦吗。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啊。”篝火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困意的慵懒的声音。是诗人醒了。
假楚苟发出感叹，“你真的很好看啊。”
诗人的帽兜不知何时滑落了，他的脸庞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果然俊美无双，那双纯黑的眼睛更为他增添了一分忧郁的气质。
诗人没有搭理他，慢悠悠地和楚苟说，“你知道这片森林叫什么吗？”
他自顾自回答，“它叫迷镜森林。在夜晚的时候会出现人的另外一个幻影，据说是人们心中憧憬自己成为的模样。如果你被蛊惑，幻影就可以代替你走出这片森林。你就永远留在这啦。”
“但是也没什么危险。不要搭理他。除非你答应他成为你，他做不了什么的。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就会像露水一样蒸发了。”
假楚苟笑笑，“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不是楚苟。但是我确实是他理想的模样。”
诗人很有兴趣：“他理想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吗？你们好像只有长相是一样的，性格完全不同呢。”
假楚苟耸肩，他看起来很健谈。但是诗人醒了，他找不到单独的机会和楚苟交谈。他转过脸，对楚苟说，“当你经历过很多痛苦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话，可以来找我。你要相信，我就是你的答案。”
楚苟撇过脸，表示不屑。
假楚苟不以为意，他朝两个人微微躬身，然后走入篝火的火光中消失了。
诗人说，“当迷境森林的秘密被传出去之后，这里差不多已经成为一个网红打卡点了。看看一个所谓的‘理想’的自己，也蛮有意思的。”
楚苟很好奇：“你怎么没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呢？”他倒是蛮想看看诗人的理想模样的。
“现在的自己就是我理想的模样呀。”诗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已经被替代掉了呢~”他看着楚苟突变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诗人贴心地表示要为受惊的楚苟守下半夜。
第二天，太阳升起，两人一路向北，离开了迷镜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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