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大陆西北板块，万剑州之北，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异山峰。那山原是个体态臃肿的庞然大物，如今，却有一道纵深的裂缝自峰腰一直延伸至天穹，将这巨山分成东西两半，远远看去，好似云中有天神将一把巨剑直直地刺入山峰，倒多了丝神工造物的美感，闲人便称此山为仙游山。
两峰之间的裂隙中，云雾缭绕，拨开迷雾向下看去，这峰腰处俨然已成了一处谷地，丛生着无数灵草奇花，颜色娇艳，各有生机，此时正是清晨，那灵草上还残存着露珠，有一青年从山路中疾步而过，晨露便随着一阵风向着远方初升的太阳飘散而去，染湿了青年的薄衣，引来一连串的抱怨声。
李听风一路跑上东峰，顶着有些散乱的头发打开院门，嘴上还在不住地打着呵欠，晨曦洒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烙下灰青色的印子，方才染湿的衣服被风引动，又是一阵寒意，他正要去换衣裳，抬眼看时，却见雪千琼正立在悬崖边上，沐浴着冷风饮酒。
“大清早就做疯事，过会儿又该喊身子痛了。”
嘴上嘀咕埋怨，他又忍不住定定地看，雪千琼喝酒时的那份神气，仿若天地众生，阴阳变化，在她眼中都是空若无物，脸上便带着一种离奇的寂寞。
他看得入神，直到脸颊被人捏起一片肉来，疼痛不禁，才猛地转醒，雪千琼那俏丽的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惊得他忙退了几步。
“发疯了不是？”女人疑惑地问道。
“你才是，突然间做什么？”
“我以为你还在发愁下山的事情，没事就好。”
李听风闻言一怔，这才从慌乱中扯出一丝灵明。
昨日雪千琼突然提出要他去好友处送一把古剑，言语之间似乎有借此机会让他下山多游历些时日的意思，十年来，李听风离山最远也不过是山下百余里的游仙城，他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窗外有一抹微光出现，就爬起来练功，清晨的冷风吹散了他的无数思绪，倒使得他一时忘了这茬，此刻听雪千琼重新提起，便又惆怅起来。
见他脸色不对，雪千琼又道：“风儿，你这样的心性也能做个修真者吗，要是不去，我倒也有别的办法。”
“去，我去。”他的神色间还带着犹豫，口气却显得坚决，这种突兀的矛盾出现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稀奇。
雪千琼挑挑眉，笑道：“收好行李就来我的屋子，我把东西交给你。”说罢，她便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去了，李听风站在山崖边上，看着洒落的几处酒液，老成地叹口气。
十年的山间修行远谈不上阅历，但李听风仍然敢腆着脸皮说一句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变动，恨不得自己一生完全像文人的故事，歌女口中的小曲儿，丝丝缕缕都被神鬼安排妥当，用不着他的选择和努力，只要躺在山石上看着云卷云舒就好，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认，可那不可能。
于是他总会紧张。
简单漱洗过，又看着石床呆了片刻，实在是自己都觉得好笑了，李听风才带上行李往外走，他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因而早就打理好了。走出屋外时，恰有一只白鹤掠过云前，倒正像是一把长剑刺破了他心中的混沌，让他变得乐观起来。
雪千琼的屋子在另一边峰顶，李听风到时，见门是虚掩的，便径直推门进去，屋子里弥漫着水汽，又有药香，想来是雪千琼刚刚沐浴过，他也不迟疑，大步迈进，雪千琼正斜倚着床榻读一本修真小说，身上只穿一件单衣，薄薄的笼不住春色，李听风知道师父的厉害，所以眼神也不敢乱飘，自去竹椅上坐了出神，等着雪千琼开口。
好半晌，雪千琼才道：“进来也不先知会一声，没个规矩。”
李听风一笑：“师父自然早已准备妥当了才放我进来，不然我怕是走不到半途，就要被剑打飞出去。”
雪千琼扫了他一眼，不答腔，指着屋角的一处方桌道：“东西在上面，带上就下山去吧。”
李听风看时，那桌上只摆着一件古怪而长的黑匣子，应当便是雪千琼要他送的那柄古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忙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雪千琼不解地抬起头。
“盘缠，武器，书信，传讯的玉简，防身法宝呢？”李听风瞠目结舌。
“书信，我和她之间不需要，说我名字就好，传讯玉简和法宝那都是高级货色，我哪有钱买，剑术大成者，一草一木皆是兵器，不需要专门的武器，至于盘缠，你在山上这么些年，难道没攒下点银子？”
“银子不是都被你要去喝酒了吗？”李听风咬牙切齿。
雪千琼无辜地眨眨眼睛，神游了片刻，似乎终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点记忆残片来，迟疑地点点头，“哦，那惨了，山上没有银子了。”
李听风被一毛不拔的师父气得要吐血，还要理论几句，雪千琼却早已不耐烦，一脚将他踹出了房门。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背着剑匣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转了几道弯，快要望不见山崖的时候，李听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
难道是师父终于良心发现了？李听风眼含热泪，情深意切地回头望去，他就知道，师父不会亏待她唯一的徒弟！
“啪——”
一声巨响，山上的石头也震了震，李听风用脸顶着一本破书站在山间，怒火澎湃。
“扔得有些过头了……”
雪千琼站在高处，轻声感叹着，也不知她是在道歉还是怀着别的心思。
李听风欲哭无泪，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雪千琼道：“师父给你的这门心法，路上一定好好修习。”
说罢，那声音便风一般远去了。
罢了。李听风暗想，虽说没有银子，好歹也给了部心法，也不算亏本买卖。他把盖在脸上的破书取下来，想要看看师父给的心法有什么奥妙之处，一瞬后，整片山林都响起了青年的咆哮声。
三日后，李听风总算走出仙游山境内，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这几日他不急着一味赶路，而是顺着山下的密林空谷一路冲杀过来。有雪千琼镇守，这仙游山附近没有什么高阶灵兽，因而也并不算危险，此刻他只衣上有些许划痕，脸色苍白些，其他的倒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雪千琼虽然把送剑说得一板一眼，但若是紧要事情，一早儿自己便解决了，哪能等到他这毛头小子，无非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做个由头，不然也不至于给他一本那么基础的修真手册。
李听风也是下山那天才知道，师父经常拿在手里翻的那本修真小说原来是修仙界群发的百科手册，上面详细介绍了修仙界的各种境界，规矩，猛兽奇花，法宝灵器，封面文字浅显易懂，小白修炼手册，开篇引入也通俗有趣：在遥远的九州大陆上，有这么一群人……看得李听风直冒冷汗，但他心里明白这很实用，非常实用。
雪千琼是剑道上的天才。
李听风跟着她练了十年的剑，从来不知道自己练的剑法是什么。头两年雪千琼只要求他做一件事，就是用一把木剑对着山石不停地出剑，刺、戳、斩、劈，随他喜欢。这种枯燥而无趣的练功方式相当难熬，好在他那时早没了孩童的玩闹心，性情也封闭，师父那样说，他竟然就真的老老实实练了两年，在那块跟他差不多高的巨石上凿出了大大小小的凹痕。两年结束，雪千琼开始和他过招，两人各握一根短竹，一招一式的拆解，起初过招的速度很慢，雪千琼一遍遍地教他各种剑式的应对方式，往往花费整整一日，两人才勉强过上几个回合，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短竹换成木剑，木剑又换成铁剑，一直到某个傍晚，他以一招自己琢磨出来的浅陋招式，击落了雪千琼手中的剑，取得了胜利。
他还记得那片残阳中雪千琼的笑容，那晚他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礼物，一大堆缺页的无名剑谱，用雪千琼的话说，这是剑的血肉。先练剑骨，再养血肉，最后雕磨道心，剑术就可大成。这几年，李听风的剑道修炼多少陷入了瓶颈，也就愈发明白，那短短的一句话帮助自己跨过了多少弯路。
可同时，或许正因为所有的天赋点都加在了剑道上，雪千琼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往往让人难以理解，她记不住那些繁琐的修炼规矩、道法剑招，甚至对于境界等级的认知也模糊不清，每年的修仙界盛事从来不去参加，基本没有什么修士朋友，在李听风出现之前，她就一人待在仙游山上，终日练剑。
也因此，李听风对于修真界的了解有如白纸一般，更谈不上境界修炼，这本小白手册，放在旁人眼中只是些常识，对于李听风来说却是货真价实的宝物，眼下他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忙又把手册取出来按着目录搜寻。
“三阶灵兽，苍云狼，木属性，前爪大而锋利，可作为锻造武器的材料，价值较高，毛皮过于粗硬，无使用渠道，利用价值较低……”
李听风一边看，一边小心地处理自己的猎物，尽可能地保证它的完整，毕竟，进城之后的第一笔金还得靠这几天的收获，他可不想初入江湖便露宿街头。忙乱间，小白手册掉到了地上，飞出来一张纸片，上面画着几幅奇异的图画，侧边简单地写着心法两个字，看着是雪千琼的字迹。
“难道，这才是师父说的心法？”
李听风捡起来认真辨认了一番，一时却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能笼统看出似乎是雪千琼对于不同修炼的体悟，他对这方面还完全不知就里，只好先放在一边，等到城里再做打算。
如此又前行了半日，一座热闹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两峰之间的裂隙中，云雾缭绕，拨开迷雾向下看去，这峰腰处俨然已成了一处谷地，丛生着无数灵草奇花，颜色娇艳，各有生机，此时正是清晨，那灵草上还残存着露珠，有一青年从山路中疾步而过，晨露便随着一阵风向着远方初升的太阳飘散而去，染湿了青年的薄衣，引来一连串的抱怨声。
李听风一路跑上东峰，顶着有些散乱的头发打开院门，嘴上还在不住地打着呵欠，晨曦洒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烙下灰青色的印子，方才染湿的衣服被风引动，又是一阵寒意，他正要去换衣裳，抬眼看时，却见雪千琼正立在悬崖边上，沐浴着冷风饮酒。
“大清早就做疯事，过会儿又该喊身子痛了。”
嘴上嘀咕埋怨，他又忍不住定定地看，雪千琼喝酒时的那份神气，仿若天地众生，阴阳变化，在她眼中都是空若无物，脸上便带着一种离奇的寂寞。
他看得入神，直到脸颊被人捏起一片肉来，疼痛不禁，才猛地转醒，雪千琼那俏丽的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惊得他忙退了几步。
“发疯了不是？”女人疑惑地问道。
“你才是，突然间做什么？”
“我以为你还在发愁下山的事情，没事就好。”
李听风闻言一怔，这才从慌乱中扯出一丝灵明。
昨日雪千琼突然提出要他去好友处送一把古剑，言语之间似乎有借此机会让他下山多游历些时日的意思，十年来，李听风离山最远也不过是山下百余里的游仙城，他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窗外有一抹微光出现，就爬起来练功，清晨的冷风吹散了他的无数思绪，倒使得他一时忘了这茬，此刻听雪千琼重新提起，便又惆怅起来。
见他脸色不对，雪千琼又道：“风儿，你这样的心性也能做个修真者吗，要是不去，我倒也有别的办法。”
“去，我去。”他的神色间还带着犹豫，口气却显得坚决，这种突兀的矛盾出现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稀奇。
雪千琼挑挑眉，笑道：“收好行李就来我的屋子，我把东西交给你。”说罢，她便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去了，李听风站在山崖边上，看着洒落的几处酒液，老成地叹口气。
十年的山间修行远谈不上阅历，但李听风仍然敢腆着脸皮说一句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变动，恨不得自己一生完全像文人的故事，歌女口中的小曲儿，丝丝缕缕都被神鬼安排妥当，用不着他的选择和努力，只要躺在山石上看着云卷云舒就好，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认，可那不可能。
于是他总会紧张。
简单漱洗过，又看着石床呆了片刻，实在是自己都觉得好笑了，李听风才带上行李往外走，他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因而早就打理好了。走出屋外时，恰有一只白鹤掠过云前，倒正像是一把长剑刺破了他心中的混沌，让他变得乐观起来。
雪千琼的屋子在另一边峰顶，李听风到时，见门是虚掩的，便径直推门进去，屋子里弥漫着水汽，又有药香，想来是雪千琼刚刚沐浴过，他也不迟疑，大步迈进，雪千琼正斜倚着床榻读一本修真小说，身上只穿一件单衣，薄薄的笼不住春色，李听风知道师父的厉害，所以眼神也不敢乱飘，自去竹椅上坐了出神，等着雪千琼开口。
好半晌，雪千琼才道：“进来也不先知会一声，没个规矩。”
李听风一笑：“师父自然早已准备妥当了才放我进来，不然我怕是走不到半途，就要被剑打飞出去。”
雪千琼扫了他一眼，不答腔，指着屋角的一处方桌道：“东西在上面，带上就下山去吧。”
李听风看时，那桌上只摆着一件古怪而长的黑匣子，应当便是雪千琼要他送的那柄古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忙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雪千琼不解地抬起头。
“盘缠，武器，书信，传讯的玉简，防身法宝呢？”李听风瞠目结舌。
“书信，我和她之间不需要，说我名字就好，传讯玉简和法宝那都是高级货色，我哪有钱买，剑术大成者，一草一木皆是兵器，不需要专门的武器，至于盘缠，你在山上这么些年，难道没攒下点银子？”
“银子不是都被你要去喝酒了吗？”李听风咬牙切齿。
雪千琼无辜地眨眨眼睛，神游了片刻，似乎终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点记忆残片来，迟疑地点点头，“哦，那惨了，山上没有银子了。”
李听风被一毛不拔的师父气得要吐血，还要理论几句，雪千琼却早已不耐烦，一脚将他踹出了房门。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背着剑匣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转了几道弯，快要望不见山崖的时候，李听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
难道是师父终于良心发现了？李听风眼含热泪，情深意切地回头望去，他就知道，师父不会亏待她唯一的徒弟！
“啪——”
一声巨响，山上的石头也震了震，李听风用脸顶着一本破书站在山间，怒火澎湃。
“扔得有些过头了……”
雪千琼站在高处，轻声感叹着，也不知她是在道歉还是怀着别的心思。
李听风欲哭无泪，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雪千琼道：“师父给你的这门心法，路上一定好好修习。”
说罢，那声音便风一般远去了。
罢了。李听风暗想，虽说没有银子，好歹也给了部心法，也不算亏本买卖。他把盖在脸上的破书取下来，想要看看师父给的心法有什么奥妙之处，一瞬后，整片山林都响起了青年的咆哮声。
三日后，李听风总算走出仙游山境内，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这几日他不急着一味赶路，而是顺着山下的密林空谷一路冲杀过来。有雪千琼镇守，这仙游山附近没有什么高阶灵兽，因而也并不算危险，此刻他只衣上有些许划痕，脸色苍白些，其他的倒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雪千琼虽然把送剑说得一板一眼，但若是紧要事情，一早儿自己便解决了，哪能等到他这毛头小子，无非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做个由头，不然也不至于给他一本那么基础的修真手册。
李听风也是下山那天才知道，师父经常拿在手里翻的那本修真小说原来是修仙界群发的百科手册，上面详细介绍了修仙界的各种境界，规矩，猛兽奇花，法宝灵器，封面文字浅显易懂，小白修炼手册，开篇引入也通俗有趣：在遥远的九州大陆上，有这么一群人……看得李听风直冒冷汗，但他心里明白这很实用，非常实用。
雪千琼是剑道上的天才。
李听风跟着她练了十年的剑，从来不知道自己练的剑法是什么。头两年雪千琼只要求他做一件事，就是用一把木剑对着山石不停地出剑，刺、戳、斩、劈，随他喜欢。这种枯燥而无趣的练功方式相当难熬，好在他那时早没了孩童的玩闹心，性情也封闭，师父那样说，他竟然就真的老老实实练了两年，在那块跟他差不多高的巨石上凿出了大大小小的凹痕。两年结束，雪千琼开始和他过招，两人各握一根短竹，一招一式的拆解，起初过招的速度很慢，雪千琼一遍遍地教他各种剑式的应对方式，往往花费整整一日，两人才勉强过上几个回合，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短竹换成木剑，木剑又换成铁剑，一直到某个傍晚，他以一招自己琢磨出来的浅陋招式，击落了雪千琼手中的剑，取得了胜利。
他还记得那片残阳中雪千琼的笑容，那晚他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礼物，一大堆缺页的无名剑谱，用雪千琼的话说，这是剑的血肉。先练剑骨，再养血肉，最后雕磨道心，剑术就可大成。这几年，李听风的剑道修炼多少陷入了瓶颈，也就愈发明白，那短短的一句话帮助自己跨过了多少弯路。
可同时，或许正因为所有的天赋点都加在了剑道上，雪千琼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往往让人难以理解，她记不住那些繁琐的修炼规矩、道法剑招，甚至对于境界等级的认知也模糊不清，每年的修仙界盛事从来不去参加，基本没有什么修士朋友，在李听风出现之前，她就一人待在仙游山上，终日练剑。
也因此，李听风对于修真界的了解有如白纸一般，更谈不上境界修炼，这本小白手册，放在旁人眼中只是些常识，对于李听风来说却是货真价实的宝物，眼下他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忙又把手册取出来按着目录搜寻。
“三阶灵兽，苍云狼，木属性，前爪大而锋利，可作为锻造武器的材料，价值较高，毛皮过于粗硬，无使用渠道，利用价值较低……”
李听风一边看，一边小心地处理自己的猎物，尽可能地保证它的完整，毕竟，进城之后的第一笔金还得靠这几天的收获，他可不想初入江湖便露宿街头。忙乱间，小白手册掉到了地上，飞出来一张纸片，上面画着几幅奇异的图画，侧边简单地写着心法两个字，看着是雪千琼的字迹。
“难道，这才是师父说的心法？”
李听风捡起来认真辨认了一番，一时却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能笼统看出似乎是雪千琼对于不同修炼的体悟，他对这方面还完全不知就里，只好先放在一边，等到城里再做打算。
如此又前行了半日，一座热闹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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