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皮孩，咸菜油饼还有一桶水都给你装好了放在布袋子里了，别跑的太远了，早点回家。前两天刚下雨，山上滑别摔下来咯……”老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川。儿子从小就很懂事，帮着家里干活，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学费生活费父亲母亲已经攒了好些年，他们心里都知道，大川肯定能考上大学，只要不乱花，温饱应该不是问题，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大川想自己赚点钱，这样家里负担轻一点，小县城没有补课一说，高中每天的高考试卷做都做不完，哪里有时间补课请家教，初中生高中生离家远的都是住校，小学生有大把时间，有钱人家报的都是兴趣班才艺班，对于五音不全色彩不同的大川来说才是负担，家教补贴在这个小县城又身居深山的孩子来说可望而不可及。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去山里碰碰运气，万一有收获呢。

    “知道啦，妈，晌午（中午）不用等俺（nan音）了，小黑和俺一块去，没事儿。”大川安慰着母亲。刚回家，高考结束，第二天就上山，在母亲看来大川是有些辛苦的，爬爬山陶冶下情操，放松一下心情，至于有没有收入母亲并不是很在意，对于大川的雷厉风行的作风母亲一直是支持的，所以母亲既是担心又是欣慰，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哪怕不在身边也无需再多担忧。

    我和大川顺着茶园的小路进山，暴雨过后万物显得容光焕发，到处青山绿水，干涸的峡谷溪流有了潺潺水声，金色的麦浪因为暴雨天气吹打，倒下一片片。远远望去倒也有些“层层梯田绕群山，欲与清峰上云天”的架势。

    “虽然梯田和果园的石头底下有蝎子的概率更大更多，但都是村里的乡里乡亲，翻人家的坝沿儿（用石头砌成高于地面的建筑，防止水土流失）不好，翻了放回去还好，弄的歪七扭八总是不好。二来是瓜田李下，属于乡里乡亲的私有财产，带走人家的东西，他们心里难免会难受，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值得，小川，明白么？”大川不管我懂与不懂都会解释给我听。我应该是他唯一的听众，也是最懂他的。

    “今天就上山啊，那是因为前两天下雨，然后天晴两天，阳光充足，山上有百分之百的概率有蘑菇，像什么松蛾啊，灰马勃（人头菇，灰包，马粪包）可能还有灵芝，栗娥（栗子树上独有的菌类）这些自用变现都好。要是有野味就好了，盐巴和打火机小刀我都带了，幸福生活冲啊！”大川放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记得二大爷家的苹果园前面有一块平地，我在那里曾经摘过干巴巴的灰马勃还把他们的孢子粉撒得到处都是，不出意外那里应该还会有，自己家的果园掀石头夹蝎子问题不大，然后我们再转战自家的栗子行（hang）那里老妈曾经捡到过小灵芝。最后往栗子行上面的松树林里找松蛾，计划安排的满满的，现在果园山地里还有人，小川还是保持现在样子吧。”我紧紧跟随着大川哥哥，进入山林，大川的沉稳内敛仿佛落在家里，现在放开束缚与矜持回归自然，满脸开心与快乐。对着大山下面“啊啊啊”对着大山山头“嗷嗷嗷”似乎要把内心深处的情绪释放出去，惊起一群群吃食的麻雀飞起，深深的几次呼吸，把情绪降下来，大川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走，掀石头，夹蝎子，赚钱去咯！”

    苹果园的树上挂满了青色的苹果，黄元帅，国光，哪怕是红富士这个月份也都是青色的，如同一枚枚绿色的宝石挂满树枝。没有成熟的的苹果又酸又涩，不用担心被鸟儿雕琢，唯一担忧的就是毛毛虫啃食树叶，大自然是神奇的，山里的麻雀喜鹊各种鸟类很多，所以毛毛虫不会泛滥。我望着大川弓着身子，在坝沿儿一块一块石头的掀起，似乎并没有收获。

    “哇！老母蝎子，小川快看！”大川哥兴奋的呼喊着。一块儿平滑的石板被掀翻过来，石板上趴着一只动物，怎么形容呢？浑身一节一节的壳，肚子圆滚滚，有两个螃蟹钳一样的鳌，鳌张开着，有细长的尾巴，六节壳，尾节像弯针一般，逐渐尖锐，尾巴高高耸起像是随时发起攻击。大川拿着用筷子做成的夹子慢慢的递出，然后快速的夹住尾巴提到半空向我展示：“这是老母蝎子，母蝎体型胖，肚子圆滚滚的，公蝎体型瘦小，价格也低些，别看他们不大，被这个毒刺蜇一下，呼爹喊娘的疼！来，我把他们放到瓶子里。”说完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宽口塑料瓶，瓶盖还钻了几个口。

    “两块钱到手了！美好的开始！”大川对着大山比了个“耶”我想帮着大川找蝎子，但是他拒绝了，大川的意思是，根据科学根据能量守恒我使用了力量就会消耗，怎么补充转化力量他还没弄清楚而我也一无所知，如果是用肌肉能生命能得不偿失，他还想让我陪他很久，还有大山的里的存在又有一些平衡阴阳调和，如果我使用了破坏平衡的力量，那大山的宁静也会打破，顺其自然踏踏实实的夹蝎子没什么不好。大川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拒绝，我跟随就好了。

    炎热的太阳已在高空高高挂起，太阳把大地烤的就像蒸笼一样，大树低着头，小草弯着腰，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我吐出舌头不停的喘着气，大川浑然不觉翻着他的宝贝石头，十几只大老母蝎，二十多只不那么大的公蝎在瓶子里一动不动，幼小的蝎子都被放生了，这一片果园被大川“耕耘”了一遍。走走走，看看那块平地有没有灰马勃。暴雨后经过足够的太阳照射，灰马勃才会长得浑圆饱满。小时候跌倒擦破皮出血了就用灰马包的粉盖在伤口就能止血，甚至还能长出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