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学生和老师
府城之中,知府刘方志看着手上卷宗,脸上满是愤怒。
“啪”,卷宗被摔在府台之上。
“这便是你们刑司查的结果?陆寒伙同歹徒,试图伏杀杨攀?”盛怒之下,刘方志看着台下一青袍官员,双手颤抖着。
望州通判是一名面庞白净、鼻若悬胆的中年男人。作为一府之副,他自然坐在知府下首。
此刻,通判微眯着眼睛,瞧着另一名有些胆颤心惊的青袍官员道:“李大人,执掌一府刑狱,当秉公执法,此案牵连甚广,知府大人焦急些也是应有之意,你且无需惧怕,如实报来即可。”
咬了咬牙,那青袍官员道:“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这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此案...确是如此!”
“好...好...好...”刘方志猛然一拍案台,连称三个“好”字,恨恨看了通判一眼,咬牙道:“一夜之间,便能人证物证俱全....我望州刑司...当真是效率高啊...恐怕是京府都没这等能力!”
原本老神在在的通判大人,此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淡淡道:“大人谬赞了。”
这通判,在府城已有十数载,暗中与那杨家勾连甚深,自然是要把这案子办成一桩铁案,何况这偌大的府州,上上下下官员,谁人没有受杨家的恩惠?
刘方志乃少年进士,京官出身,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稚嫩,通判心中不由升起一抹轻视之意。
片刻后,有刘家一名老仆走了进来,呈给刘方志一个物件。
刘方志细细看了那物件,心中一惊,便入了后堂。
临了,丢了句:“诸位大人稍等,且待某片刻...”
待入了后堂,刘方志看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
看着那清朗消瘦的身影,刘方志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忽然,那背影转了过来,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孔,笑脸温和。
一种莫名的情绪蓦地从刘方志心中涌了出来,他看着老者发白的鬓角,心生悲凉。
十多年未见,老师...竟然这般苍老了...
堂堂一府知府,心情激荡下,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京翰四年进士刘方志,拜见老师!”刘方志言语哽咽,跪伏于地。
听到京翰四年,陈正平心中也是浮上一抹沧桑——原来过了这些年了!
而当年京城雨夜里,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胆怯瘦弱少年,如今也是一方知府了!
尘封的记忆渐渐松动,陈正平也是动容,扶起了刘方志,深深看着曾经的门生,缓缓道:“这些年...辛苦了。”
...........
府堂之上,便是几名大人都坐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这刘方志,怎地还不回来。
好大的架子,通判足足喝了两盏茶水,心中暗道。
终于...刘方志从内堂而来。
端坐于案台之上的刘方志眼神清冷,只是把那卷宗轻轻抛在地上,沉声道:“这案子...重查...”
便是知府,这般动作也未免有些托大,通判眼神微微一冷。
未等通判有何言语,知府刘方志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本官将上奏折,将这案子呈上御前...”
闻言,通判愕然,急道:“大人...你可知...”
“我当然知晓那杨家和陛下的关系...”刘方志不耐打断道。
随即,刘方志正色道:“这天下,非一家之天下,更非杨家之天下....天日昭昭、悠悠众口...周大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知府和通判,虽是上下级,但官阶相隔并不远,这话,颇有些重了。
盛怒之下的周通判正欲反驳,却看到一双坚毅笃然、正肃庄严的眸子。
这刘方志,似乎与刚才判若两人!
此刻,他陡然想起传闻中这刘方志是为何被贬,气势所迫之下,便是周通判也只能悻悻然笑了笑。
想起卷宗中那个陌生的名字,周通判心中疑惑更甚。
能让堂堂知府甘愿打御前官司的人,这陆寒...究竟是何等身份?
................
回到家里,美婢即刻端来一盆热水。
将脚泡在热水中,美婢的柔夷按着肩头,周通判只觉浑身舒颤,今日在府堂上的不快也略消了几分。
旁边的案头,放着十数封名帖,皆是今日门房递过来的。
细细一看,名帖上要么是州府大儒,要么是颇有名望的士子,还有一封来自郭北县巡检的名帖。
惊讶之中,唤来门房,听了门房的解释,周通判眉头一皱,心中疑惑更甚。
特意为了那桩案子而来?
这陆寒,不是一名普通士子吗?缘何有这许多大儒为他求情。
即便是诗会诗主,也不至于此,而且这些人皆是在今天投递名帖,让周通判感觉隐隐有抱团威压之势。
莫非,有人在暗中为陆寒奔走?
何人,能够请得动这些声名在外的大儒、士子?
正犹豫间,门房又来禀报,原以为依然是哪个有名的士子,待听到名字,周通判却是微微一楞,然后急忙唤过丫鬟帮自己擦净。
又换上一身便服,周通判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挤出一个不算谄媚但十分热情的笑容。
周通判亲自到门口,领来人进了内宅,道。
“赵大官人亲自,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周通判亲手为来者斟上一盏茶,喜笑颜颜道。
“赵某一介行商,当不得大人‘官人’二字,”只见赵半城端坐,面色从容,淡淡道。
赵半城一身素色布衣,全身上下没一个华贵的物件,精瘦的个子,倒像是普通的一名书生。若是旁人看了,是绝不会将“望州首富”这偌大的名头与眼前人联系在一起。
但深耕望州官场十数年的周通判,绝不会小瞧眼前这个样貌平平的男人。
“敢问赵大官人,因何而至?”周通判讶异道。
赵半城作为大周皇商,这些年为避嫌,从不轻易与州府官员结交,今日夜晚亲自登门,着实让周通判摸不着头脑。
待赵半城交代原委,口中悠悠吐出那个名字,周通判又是一愣!
又是...陆寒?
周通判只觉头皮一麻!
“啪”,卷宗被摔在府台之上。
“这便是你们刑司查的结果?陆寒伙同歹徒,试图伏杀杨攀?”盛怒之下,刘方志看着台下一青袍官员,双手颤抖着。
望州通判是一名面庞白净、鼻若悬胆的中年男人。作为一府之副,他自然坐在知府下首。
此刻,通判微眯着眼睛,瞧着另一名有些胆颤心惊的青袍官员道:“李大人,执掌一府刑狱,当秉公执法,此案牵连甚广,知府大人焦急些也是应有之意,你且无需惧怕,如实报来即可。”
咬了咬牙,那青袍官员道:“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这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此案...确是如此!”
“好...好...好...”刘方志猛然一拍案台,连称三个“好”字,恨恨看了通判一眼,咬牙道:“一夜之间,便能人证物证俱全....我望州刑司...当真是效率高啊...恐怕是京府都没这等能力!”
原本老神在在的通判大人,此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淡淡道:“大人谬赞了。”
这通判,在府城已有十数载,暗中与那杨家勾连甚深,自然是要把这案子办成一桩铁案,何况这偌大的府州,上上下下官员,谁人没有受杨家的恩惠?
刘方志乃少年进士,京官出身,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稚嫩,通判心中不由升起一抹轻视之意。
片刻后,有刘家一名老仆走了进来,呈给刘方志一个物件。
刘方志细细看了那物件,心中一惊,便入了后堂。
临了,丢了句:“诸位大人稍等,且待某片刻...”
待入了后堂,刘方志看到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
看着那清朗消瘦的身影,刘方志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忽然,那背影转了过来,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孔,笑脸温和。
一种莫名的情绪蓦地从刘方志心中涌了出来,他看着老者发白的鬓角,心生悲凉。
十多年未见,老师...竟然这般苍老了...
堂堂一府知府,心情激荡下,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京翰四年进士刘方志,拜见老师!”刘方志言语哽咽,跪伏于地。
听到京翰四年,陈正平心中也是浮上一抹沧桑——原来过了这些年了!
而当年京城雨夜里,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胆怯瘦弱少年,如今也是一方知府了!
尘封的记忆渐渐松动,陈正平也是动容,扶起了刘方志,深深看着曾经的门生,缓缓道:“这些年...辛苦了。”
...........
府堂之上,便是几名大人都坐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这刘方志,怎地还不回来。
好大的架子,通判足足喝了两盏茶水,心中暗道。
终于...刘方志从内堂而来。
端坐于案台之上的刘方志眼神清冷,只是把那卷宗轻轻抛在地上,沉声道:“这案子...重查...”
便是知府,这般动作也未免有些托大,通判眼神微微一冷。
未等通判有何言语,知府刘方志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本官将上奏折,将这案子呈上御前...”
闻言,通判愕然,急道:“大人...你可知...”
“我当然知晓那杨家和陛下的关系...”刘方志不耐打断道。
随即,刘方志正色道:“这天下,非一家之天下,更非杨家之天下....天日昭昭、悠悠众口...周大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知府和通判,虽是上下级,但官阶相隔并不远,这话,颇有些重了。
盛怒之下的周通判正欲反驳,却看到一双坚毅笃然、正肃庄严的眸子。
这刘方志,似乎与刚才判若两人!
此刻,他陡然想起传闻中这刘方志是为何被贬,气势所迫之下,便是周通判也只能悻悻然笑了笑。
想起卷宗中那个陌生的名字,周通判心中疑惑更甚。
能让堂堂知府甘愿打御前官司的人,这陆寒...究竟是何等身份?
................
回到家里,美婢即刻端来一盆热水。
将脚泡在热水中,美婢的柔夷按着肩头,周通判只觉浑身舒颤,今日在府堂上的不快也略消了几分。
旁边的案头,放着十数封名帖,皆是今日门房递过来的。
细细一看,名帖上要么是州府大儒,要么是颇有名望的士子,还有一封来自郭北县巡检的名帖。
惊讶之中,唤来门房,听了门房的解释,周通判眉头一皱,心中疑惑更甚。
特意为了那桩案子而来?
这陆寒,不是一名普通士子吗?缘何有这许多大儒为他求情。
即便是诗会诗主,也不至于此,而且这些人皆是在今天投递名帖,让周通判感觉隐隐有抱团威压之势。
莫非,有人在暗中为陆寒奔走?
何人,能够请得动这些声名在外的大儒、士子?
正犹豫间,门房又来禀报,原以为依然是哪个有名的士子,待听到名字,周通判却是微微一楞,然后急忙唤过丫鬟帮自己擦净。
又换上一身便服,周通判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挤出一个不算谄媚但十分热情的笑容。
周通判亲自到门口,领来人进了内宅,道。
“赵大官人亲自,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周通判亲手为来者斟上一盏茶,喜笑颜颜道。
“赵某一介行商,当不得大人‘官人’二字,”只见赵半城端坐,面色从容,淡淡道。
赵半城一身素色布衣,全身上下没一个华贵的物件,精瘦的个子,倒像是普通的一名书生。若是旁人看了,是绝不会将“望州首富”这偌大的名头与眼前人联系在一起。
但深耕望州官场十数年的周通判,绝不会小瞧眼前这个样貌平平的男人。
“敢问赵大官人,因何而至?”周通判讶异道。
赵半城作为大周皇商,这些年为避嫌,从不轻易与州府官员结交,今日夜晚亲自登门,着实让周通判摸不着头脑。
待赵半城交代原委,口中悠悠吐出那个名字,周通判又是一愣!
又是...陆寒?
周通判只觉头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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