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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走到我们村的高洼处,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村子的景观尽收眼底。

    我第一次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来审视这个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村子,第一次觉得它那么小,那么弱。

    环山围绕的她还安安静静地做着晨梦,大约只有外面的凉风才能把她吹醒吧!

    景深的家就在那里,不远亦不近。

    村里连狗的叫声都没有,人们似乎静悄悄地踮着脚生活。我依旧要归于我们的冷清中了,老爸之前在电话中告诉了我,他拿到我高中的入学通知书了,尽管是三高可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

    景深哩!我没有问,他一定是被重点高中录取了吧!

    我们村里的小林哥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记得暑假里就有老师来我们这山旮旯小村洼请他出山,去他们学校就读。

    有一次我在菜园子里除草就被委以重任——当引路人,那时我才知道小林哥这么厉害,各个学校抢着要。

    小学时我们校长在教授我们作文课时总会提起高我们好几届的小林哥,说他作文写得怎么怎么好了,还让我们跟他学习。

    小林哥所上的学校很多都是免费的,他还能给学校争取到一些重要奖项的名誉。

    景深如果也考上了重点高中是不是也会有此待遇啊!景深的人生可能又要开启辉煌的一段了,他总是在自己合适的年纪规划出并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光彩。

    我多留意看了看他的家,这个房子在我眼中似乎也有了新的深意。

    村里一共没几个老头,当然也没有那么多欢迎我的话要讲。

    小草小路我回来了,我的联合国们早就四分五裂了,不知道他们以后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看世界,他们看过后还会像我们曾经在夕阳的余晖下数车时那般向往吗?

    我是以暑假工的方式见识了外面的一点点世界,它并不像我向往的那样好,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差。

    景深以后肯定会见识到接触到一个比较美好的世界吧!在那里人们不会凭声音的大小来决定自己的生存状态,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老爸把牛牵到水塘里就回到家了,他拿出我的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让我自己看。

    随后就拿着筐去菜园找菜准备午餐了。我看着那红彤彤的带着金灿灿的颜色的录取通知书,中考就像烂在池塘边的菜叶子一般离我很久远了。

    远到我似乎想不起它确切的细节了,远到我都忘了参加过中考了。

    是的,我来过,我又走了。

    我费力地寻思了一下终于在记忆的死海里翻出了那不堪的一幕幕:过早的逃亡,差点就丢失了最后的防线。

    这道线虽然没有别人的那么显眼,可也确切留下的一道辙迹。

    当别人谈到青春谈到自己曾经的努力时,我也可以亮起它。证明我也曾为这个三流的高中也认真过,尽管看起来似乎是那么可笑。

    这就是过早地盲目地预判自己的人生的一道切线。这道线在我后来的日子里不断成为切割自己反思自己,激励自己的一道无形的利器,可能抽出来不是那么显眼却痛到心间。

    不出意外景深应该考上了他梦想中的重点高中了吧!

    夏日即将离去,又到了秋收的季节:摘花生拾稻穗。

    老爸还是忙碌在田间地头,我一个人在家实在待得无聊。

    就换上长衣长袖戴上帽子也往地里走去。尽管遮挡的严严实实可针刺般的毒辣阳光还是往身上刺来。

    景深家有一块地和我们家的那块地紧挨着的,他们早早就到了。

    老爸上午拔的花生禾被晒得奄奄一息,死不溜秋的。我就靠着阴凉处坐着,准备将花生从禾子上摘下来。

    景深他妈妈带着他弟景岩和他已经动起手来,他们家在地里撑开了一个蘑菇般的大伞,据说这把伞还是当年他妈妈在BJ打工的时候带回来的,他妈妈又带着这把伞,带着他姐姐和他来到了这个新的家。

    但无论在哪里这把伞都会不遗余力地奉献着自己给人们遮阳避雨,景深的妈妈无论在哪个家都会让这个家有它该有的样子。

    当年景深妈妈刚到我们村里来的时候,无数人想看着婆媳矛盾的暴发,看着夫妻关系的不和,看着后妈遗孩的矛盾加剧。

    但经过这么些年,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就是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像一道强有力的粘胶一般让这个家和睦起来。

    她捋顺了丈夫的粗暴脾气,融洽了婆媳间的尖锐矛盾,关爱了幼年失恃的孩子。总之这个四分五裂的家在她的安抚下镇静了下来,软和了下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家。

    景深虽然经历了一次破碎的家庭,但在这个家里感觉他适应了比开始来的时候活跃了很多。

    “墨墨回了呀?放假在外面混了多少钱哪?”

    景深妈妈微侧着身子,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刚从地里拔起的花生和,使劲地摇晃着,想把带出的土摇下去,戴着宽沿的草帽把那张小脸衬得又黄又黑又小,或许本来就是变黑了的。

    “哪有挣钱的,二妈,放假就去我妈妈那里去玩了。”我笑着应答眼睛却瞥向一边摘花生的那兄弟俩,那家伙坐在绿色的大蘑菇下,在我说话时看了我一眼,就急速转过头去。

    我眼睛有些近视再加上现在明亮毒辣的阳光就没看清他脸上什么表情。

    就这样两个大人撤花生时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们三就摘着自己的花生,不,他们兄弟俩还是一边做活一边闲聊着,我一个人在这边认真干着手上的活却不敢停下来。

    他弟弟景岩也曾是我联合国的一份子哩,小时也是跟着我到处跑的。而今长大了大家都变得腼腆了。从他妈妈的对话中我知道了秋里他就要去重点高中读书了,他的分数比重点高中的线还要高几十分哩!

    果然他将要回到他理想的地方了,我或许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过自己的一生了。

    我在替他高兴之时也渐渐看清了我们的实际距离。

    只能暗暗拼命地摘着花生,一个下午就这样结束了。我一个人摘的花生比他俩摘的还多。

    唉!体力劳动我还是更胜一筹的哈!

    我无奈地对自己说着,在离开时他俩也说着一句什么表扬我的话。看似随意的顽皮的一句说完就走开了,回去的路上原本有可以同行的机会,他俩像水蛇般地一窜就没了影,我自己又换了条近路回家了。

    直到开学前,我在村子里时不时地远远看见他,即使走近了也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反倒显得尴尬无奈。

    或许景深只能远观而不可近谈。

    就这样我们走在自己的路上,他通往的是重点高中。

    在这期间我知道了晚秋分到二高,她终是在交友玩耍中迷了路没有能走回来,而小魔女尽管有一段时间的成绩下降老师约谈最后还是走回了自己的路,依旧去了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