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谋
一晚疲惫,天大亮时秋露才醒来,青山夜已坐在桌旁沏好了茶,正直直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我已让小紫在里间准备好了热水,要洗澡吗?”秋露点了点头,披上衣服光脚朝里间走去,青山夜便在后面跟着。
秋露蹙眉,“你跟来做什么?”
他一脸正经地说:“我已经洗过了,我伺候你洗。”
秋露没再说什么,她现下刚醒,意识有些模糊。不过她也知道,他没有拒绝她的吻,她也记得这一晚的疼痛和折腾。
她躺在木浴盆里闭着眼,他给她捏着肩膀。她不知现下该是什么心情,伤心于她仍沦落风尘,还是欣慰于他没有拒绝……
可他明明说,她不应该这样啊,昨晚他再温柔,也与他所言相悖。想到这里,秋露蹙眉挣脱了他的手,自己拿毛巾往身上淋水。
青山夜似乎是猜到了她如何想的,自己坐在了里间靠墙的一把椅子上,他看着她,幽幽开口:“你都这般留我了,若我昨晚还转头就走,便不是正常男人。”
秋露觉得似乎也有道理,第一花魁留人哪有留不下的道理。她阴阳怪气地说:“呦,不叫姐姐了?”
他颠颠跑过去,蹲在浴盆旁,靠近她白嫩的脖颈,对着耳朵轻声说:“只要你高兴,叫姑奶奶都行。”
秋露感觉耳朵一阵痒,连带着身上都痒,不自主得缩了缩。嗔怪他:“赶紧一边去!”声音绵软的自己都惊讶了。
待她洗完澡,青山夜伺候她穿好衣服。她边往外间走边冷冷地说:“你该走了。”
青山夜默了默,只说,“好,你若是缺钱,可以同我说。”
秋露努力挣钱是为了补贴天覃镖局养育那么多流浪的孩子,但他没有承担的义务,她跟他的情缘也自天明而结束了。所以她依旧冷漠甚至带了些不耐烦地对他说:“花魁能缺钱吗?”
青山夜愣了一愣,表情可怜兮兮的。薄唇微抿,皱着眉头,眼里汪着泪看她,似乎在对她说“你昨晚不是这样的”。
她心下也有些难过,感觉他就像一只可怜的狗狗,想让人摸摸头。她本不是冷心肠的人,但她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有感情,别人也不会对她有真感情。
她转身,背对着他,蹙眉说:“还不走?”
她听到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和轻轻关上门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良久,转身将那带血的床单撤了下来。铺上了新的床单。
她正想唤小紫来用早饭呢,却见杨妈来敲门,“秋露呀,在不在啊,有个官府来的人有事要找你。”
秋露心想,许是衙役办案,来找线索。因着倚翠阁是清原城最大的酒楼花楼,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混进来个扒手偷了商贩的钱,这种事也不稀奇。
却在下楼梯时,发现一楼大厅一处酒桌旁坐着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公子。手上确实是官府的令牌,还是大理寺的,这酒楼哪用得着惊动大理寺啊。秋露不禁暗暗惊讶,脚下加快了步伐。离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公子”。
那小公子故意压低声音对杨妈说:“杨妈,这里不方便说,我能去秋露姑娘屋里说吗?”
虽然他有查案的令牌,但秋露是头牌,杨妈也要看她脸色行事,且这大白天的随便就去花魁屋里,属实不妥啊。杨妈心想,她得罪不起这位官爷,但秋露定不答应,于是问道:“秋露,官爷想去你屋里说,你看如何呢?”
秋露随即点头,“好,来吧。”
杨妈张着的嘴还没合上,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吩咐一众婢女不得将此事说出去。
小“公子”随秋露慢悠悠地走着,发现秋露的房间要经过两个走廊,虽走廊不长,但房间已是最偏僻寂静的角落,很少有头牌选这种房间。小“公子”开口:“看来秋露姑娘喜欢安静,今日叨扰实在是事出从急。改日我定带礼物来谢罪。”
花魁职业练就的本领之一,就是脸上常常挂着温柔的微笑,但秋露说话一向不饶人,这一点青山夜可以证明。
此刻秋露听到这番话,冷冷开口:“改日姑娘不若去倚翠阁的西苑,西苑是兔儿馆,你要是不认路,下次我可以带你去。”
女扮男装的姑娘干笑两声,随秋露进到了屋内。她瞅了瞅走廊里四下无人,继而关上门,看屋内也没人,才开口说:“我这里有三千两白银。姑娘若是帮忙,这些便都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黄金。”说着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
秋露心想,这可真是不少啊,干完这票,再等镖局运转起来,就可以直接退休了。但她还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一个月内,帮我找一个,长相不错但是有轻微花柳病的姑娘,尽量学东西快些的。这个应该不难吧?”说着她掏出了一枚玉牌,“这是信物,找到之后带着她和玉牌去城北郊外的日泽山庄来见我。若我不在,你就在那里留宿几日,我会尽快抽空去见你。”
秋露点头应下,却有着担忧,“我给你们带过去后,你们会如何对待那人?”
女扮男装的姑娘笑了,继而说道:“我们向你保证,不会虐待不会要人命。我们有我们的用处,事成后才能跟你说。兴许,你会羡慕她。不过我们也知道,你不适合这个活,你这房间总共来人两次,还就一个青公子。唉~”
秋露一脸黑线,她贵不好吗?无语地看着对面之人:“没事就赶快走吧。”
楼外马车里,叶棉已等候多时,萧若昭进去车里后才撕下人皮面具。叶棉担忧地问她,“公主,如何?”
“孤出面能有什么事,都打听过了,也跟踪了两个月。孤知她心善还缺钱,多给一些,也当是为都城流浪的孩童做些贡献吧。待孤上任之后,定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歹徒。”
……
两个月前,户部李尚书在去榆州视察的路上,被土匪劫走钱财银两,并一刀捅死。他们故意留了一个活口,让他带信给朝堂众人。百姓只道世风日下,萧岗也下令严查。但萧若昭和一众大臣心知肚明,谁是幕后真凶。
虽一时间激起了大臣的愤恨与不满,却谁也不敢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尤其是萧若昭这一派的臣子们,虽常德将军手握重兵自保定是没有问题,张行之的相府守卫森严也无人敢撼动。但礼部王尚书和下面几个小官终日诚惶诚恐,直接抱病不上早朝。
这两年间,萧岗没少明着暗着给萧若昭使绊子,光是下毒就有不下二十次。若非江蔼派徒弟每日来请安检查食材,萧若昭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当然,也趁机揪出了好几个心不在露华殿的宫女太监,倒也是好事。只是中间仍有两次吃过苦头,还好江蔼及时赶到,平日里为她备下的珍贵药材到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因他疑心极重,低劣的手段很难达到效果,且是除了自己外,先帝存世的唯一血亲,也是她的叔父,萧若昭一直都没想着除掉他。她想积攒人脉到时候逼他退位,发配一个舒服的地方让他安享晚年。或许是这两年萧若昭势力发展地迅速,他现在按耐不住已经开始把手伸向她的臣子了,且还是这么嚣张的手法。
那晚萧若昭想了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叶棉听到动静去寻她,“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她“扑通”一下坐了起来,对叶棉说:“受不了…着实是受不了。忍不住,着实忍不住!”
叶棉心领神会,“那主子要叫太傅来吗?”
“不用,明日下了早朝。我再同太傅商议。”
从太傅那里她了解到,十一月中旬北卫要派人来大梁献礼,以示两国友好。心想,这是个机会,她写信交给太傅,又一同高调出宫带着银两布匹去抚恤李家。趁乱太傅从李家后门逃脱,把信交给日泽山庄。
李夫人附身跪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萧若昭悄悄承诺李夫人给尚书报仇。
“我已让小紫在里间准备好了热水,要洗澡吗?”秋露点了点头,披上衣服光脚朝里间走去,青山夜便在后面跟着。
秋露蹙眉,“你跟来做什么?”
他一脸正经地说:“我已经洗过了,我伺候你洗。”
秋露没再说什么,她现下刚醒,意识有些模糊。不过她也知道,他没有拒绝她的吻,她也记得这一晚的疼痛和折腾。
她躺在木浴盆里闭着眼,他给她捏着肩膀。她不知现下该是什么心情,伤心于她仍沦落风尘,还是欣慰于他没有拒绝……
可他明明说,她不应该这样啊,昨晚他再温柔,也与他所言相悖。想到这里,秋露蹙眉挣脱了他的手,自己拿毛巾往身上淋水。
青山夜似乎是猜到了她如何想的,自己坐在了里间靠墙的一把椅子上,他看着她,幽幽开口:“你都这般留我了,若我昨晚还转头就走,便不是正常男人。”
秋露觉得似乎也有道理,第一花魁留人哪有留不下的道理。她阴阳怪气地说:“呦,不叫姐姐了?”
他颠颠跑过去,蹲在浴盆旁,靠近她白嫩的脖颈,对着耳朵轻声说:“只要你高兴,叫姑奶奶都行。”
秋露感觉耳朵一阵痒,连带着身上都痒,不自主得缩了缩。嗔怪他:“赶紧一边去!”声音绵软的自己都惊讶了。
待她洗完澡,青山夜伺候她穿好衣服。她边往外间走边冷冷地说:“你该走了。”
青山夜默了默,只说,“好,你若是缺钱,可以同我说。”
秋露努力挣钱是为了补贴天覃镖局养育那么多流浪的孩子,但他没有承担的义务,她跟他的情缘也自天明而结束了。所以她依旧冷漠甚至带了些不耐烦地对他说:“花魁能缺钱吗?”
青山夜愣了一愣,表情可怜兮兮的。薄唇微抿,皱着眉头,眼里汪着泪看她,似乎在对她说“你昨晚不是这样的”。
她心下也有些难过,感觉他就像一只可怜的狗狗,想让人摸摸头。她本不是冷心肠的人,但她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有感情,别人也不会对她有真感情。
她转身,背对着他,蹙眉说:“还不走?”
她听到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和轻轻关上门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良久,转身将那带血的床单撤了下来。铺上了新的床单。
她正想唤小紫来用早饭呢,却见杨妈来敲门,“秋露呀,在不在啊,有个官府来的人有事要找你。”
秋露心想,许是衙役办案,来找线索。因着倚翠阁是清原城最大的酒楼花楼,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混进来个扒手偷了商贩的钱,这种事也不稀奇。
却在下楼梯时,发现一楼大厅一处酒桌旁坐着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公子。手上确实是官府的令牌,还是大理寺的,这酒楼哪用得着惊动大理寺啊。秋露不禁暗暗惊讶,脚下加快了步伐。离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公子”。
那小公子故意压低声音对杨妈说:“杨妈,这里不方便说,我能去秋露姑娘屋里说吗?”
虽然他有查案的令牌,但秋露是头牌,杨妈也要看她脸色行事,且这大白天的随便就去花魁屋里,属实不妥啊。杨妈心想,她得罪不起这位官爷,但秋露定不答应,于是问道:“秋露,官爷想去你屋里说,你看如何呢?”
秋露随即点头,“好,来吧。”
杨妈张着的嘴还没合上,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吩咐一众婢女不得将此事说出去。
小“公子”随秋露慢悠悠地走着,发现秋露的房间要经过两个走廊,虽走廊不长,但房间已是最偏僻寂静的角落,很少有头牌选这种房间。小“公子”开口:“看来秋露姑娘喜欢安静,今日叨扰实在是事出从急。改日我定带礼物来谢罪。”
花魁职业练就的本领之一,就是脸上常常挂着温柔的微笑,但秋露说话一向不饶人,这一点青山夜可以证明。
此刻秋露听到这番话,冷冷开口:“改日姑娘不若去倚翠阁的西苑,西苑是兔儿馆,你要是不认路,下次我可以带你去。”
女扮男装的姑娘干笑两声,随秋露进到了屋内。她瞅了瞅走廊里四下无人,继而关上门,看屋内也没人,才开口说:“我这里有三千两白银。姑娘若是帮忙,这些便都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黄金。”说着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
秋露心想,这可真是不少啊,干完这票,再等镖局运转起来,就可以直接退休了。但她还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一个月内,帮我找一个,长相不错但是有轻微花柳病的姑娘,尽量学东西快些的。这个应该不难吧?”说着她掏出了一枚玉牌,“这是信物,找到之后带着她和玉牌去城北郊外的日泽山庄来见我。若我不在,你就在那里留宿几日,我会尽快抽空去见你。”
秋露点头应下,却有着担忧,“我给你们带过去后,你们会如何对待那人?”
女扮男装的姑娘笑了,继而说道:“我们向你保证,不会虐待不会要人命。我们有我们的用处,事成后才能跟你说。兴许,你会羡慕她。不过我们也知道,你不适合这个活,你这房间总共来人两次,还就一个青公子。唉~”
秋露一脸黑线,她贵不好吗?无语地看着对面之人:“没事就赶快走吧。”
楼外马车里,叶棉已等候多时,萧若昭进去车里后才撕下人皮面具。叶棉担忧地问她,“公主,如何?”
“孤出面能有什么事,都打听过了,也跟踪了两个月。孤知她心善还缺钱,多给一些,也当是为都城流浪的孩童做些贡献吧。待孤上任之后,定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歹徒。”
……
两个月前,户部李尚书在去榆州视察的路上,被土匪劫走钱财银两,并一刀捅死。他们故意留了一个活口,让他带信给朝堂众人。百姓只道世风日下,萧岗也下令严查。但萧若昭和一众大臣心知肚明,谁是幕后真凶。
虽一时间激起了大臣的愤恨与不满,却谁也不敢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尤其是萧若昭这一派的臣子们,虽常德将军手握重兵自保定是没有问题,张行之的相府守卫森严也无人敢撼动。但礼部王尚书和下面几个小官终日诚惶诚恐,直接抱病不上早朝。
这两年间,萧岗没少明着暗着给萧若昭使绊子,光是下毒就有不下二十次。若非江蔼派徒弟每日来请安检查食材,萧若昭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当然,也趁机揪出了好几个心不在露华殿的宫女太监,倒也是好事。只是中间仍有两次吃过苦头,还好江蔼及时赶到,平日里为她备下的珍贵药材到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因他疑心极重,低劣的手段很难达到效果,且是除了自己外,先帝存世的唯一血亲,也是她的叔父,萧若昭一直都没想着除掉他。她想积攒人脉到时候逼他退位,发配一个舒服的地方让他安享晚年。或许是这两年萧若昭势力发展地迅速,他现在按耐不住已经开始把手伸向她的臣子了,且还是这么嚣张的手法。
那晚萧若昭想了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叶棉听到动静去寻她,“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她“扑通”一下坐了起来,对叶棉说:“受不了…着实是受不了。忍不住,着实忍不住!”
叶棉心领神会,“那主子要叫太傅来吗?”
“不用,明日下了早朝。我再同太傅商议。”
从太傅那里她了解到,十一月中旬北卫要派人来大梁献礼,以示两国友好。心想,这是个机会,她写信交给太傅,又一同高调出宫带着银两布匹去抚恤李家。趁乱太傅从李家后门逃脱,把信交给日泽山庄。
李夫人附身跪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萧若昭悄悄承诺李夫人给尚书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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