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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幕:果毅校尉飞羡鱼

    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

    ——题记

    这两天,同校的同学们都在疯狂在各种平台用社交软件,为一本网文小说点赞、评论、收藏,转发,只因为这一部网络小说的超高热度和可看性。

    现在,就在这里,就在他的书桌旁,几个女生就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最近网上最热门的这本奇幻、穿越小说。

    不仅是同学们,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甚至学校的老师,教导主任、甚至是校长都知道有这本书的存在,足见这本小说在学校里有多火了。

    这是一本大名鼎鼎的穿越体裁的玄幻小说《SwordSystem鱼龙镇剑横:皇诰》,有古穿今,有今穿古,而且讲解起这本小说里的世界观和人物设定简直是如数家珍。

    这篇小说的世界观极其宏大而冗杂。

    用异常直白的对话,直接开始讲故事最直接的办法,最直接的开场。

    古代精英,古代的书里的古代,未来就用书里新的男主角的男主角。

    就像《格尔尼卡》,复杂,迷乱而又那么震撼人心。

    ——“这个作者……”

    ——“这两天各大平台网站最火的流量小说肯定是玄幻流体裁的穿越小说之神:《SwordSystem鱼龙镇剑横:皇诰》,这本火到不行!”

    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周边的同学在私底下讨论《SwordSystem鱼龙镇剑横:皇诰》(又名《昆仑圣墟境》)这本书和它的作者“飞羡鱼,”

    而男主角笑而不语,默默的打开手里的书,正是那本被同学们吵上了天的小说《SwordSystem鱼龙镇剑横:皇诰》。

    沙沙的翻书声,呜呜耶耶的读书声,让男主角昏昏欲睡。

    困得不由自主的,手指颤抖着打开了那本新的,像刚买回来一样的,封皮一尘不染,里面一个字没写的本子,“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啪!”

    一阵光亮闪过下,刚才是书本合上的声音,两个人就像这样的这么凭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的大街上了。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书页合上,我们的男主角竟然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原地消失了。

    ……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戒点养气,无私无为;

    上下相顾,神色相依;

    蓄意玄关,降伏思虑;

    内外无物,若浊冰清;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甯(níng)宓,浑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飞花落叶,虚怀若谷;

    千般烦忧,才下心头;

    即展眉头,灵台清幽;

    心无罣碍,意无所执;

    解心释神,莫然无魂;

    灵净归一,气协魄消;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

    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冰心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穿透这本书的另一个世界,也格外热闹。

    翻开历史如风卷残云般、浑厚沉积、瑰丽奇谲的画卷;

    聆听过往那入微见著般,振聋发聩、历久弥新的声音;

    轻捏茶盏,小心翼翼浅饮一杯加满香料和胡椒、果皮、连汤带面的“浓茶。”品尝千万年来扑鼻的大国风范和厚积薄发的恢宏底蕴。

    引颈高歌,威风凛凛、矗立风中,注目远眺万里河山、烟霞欲晚、心潮澎湃,争相看万国来朝。感受日月星河那永远不变的照应下,金碧辉煌的盛典。

    人类磕磕绊绊的行走在沙砾迷眼、风雪载途的道路之上,埋头赶路,被雨雪打透衣裳,被风沙迷失前路,历经苦难和辉煌,从四足走向直立,从原始单一的宇宙尘埃——细菌,走向更加多元性碳基生物。

    拾起一颗贝壳,见证沧海桑田的沧桑巨变,

    明察秋毫白日,观察脚下迈出的每一个脚步。

    ——题记

    神都行

    中元阑珊身空泛,楼阁临江,江渚看。

    流火渐寒不知寒,灯影蹁跹,七月半。

    上林晚,烟霞欲醉,醉晚烟。

    大明宫,宫娥起舞,舞太平。

    果蔬新采,遥念旧日时节气旧此年。

    不见旧日人。

    抒怀弄月,紫塞寒天望北雁南回飞。

    殿前羡桃夭。

    四方分野,战罢胡马兵戎国士陨。

    窈窕佩步摇,祭豪烈。

    身殉松柏翠色生边城。

    挽擎大厦于既倒,贪图酒清冽。

    多少儿郎倾尽血,换这盛世华年。

    赢得我天下不换,看八极四海云动。

    见五十年来从头看,银光乍泄光耀宝甲暗。

    见血满江山杜鹃啼,芳草寂寥风声也哀叹。

    黄叶悲失色,南雁飞悼。

    列阵向前荡天劫,五楼列千艇。

    长剑大旗偃月刀,铺陈千壶箭。

    望楼凤阙天下顾,新罗昆仑拜紫袍。

    听前事英豪动如烟,生平家国丹心万言策。

    听羌笛声思乡情切,与子同回萧萧班马鸣。

    河洛见麒麟,威震京兆。

    占风铎声冽欲召还,宇内同悲戚。

    候骑骨埋无定河边,梦碎深罗里。

    焚香敬沐沾花露,四处儿童称目连。

    瑶姬长叹妆金玉,月光壶琉璃通透。

    莫问将军是鬼神。

    曾经百战喧天地。

    一夜孤行笑古今。

    想再见,见故人面,风铃耳边。

    想听见,再听战鼓纷繁。

    四方声皆尽,枯守死寂。

    于是山河皆悼,盛世神都日暮里,

    参天可汗道。

    几多将士还,几多旌旗摇。

    ——题记

    创始之初,没有起点和终点,亦无兴盛和毁灭。

    没有开始,又何谓终结。没有开始,也就没有宇宙的开始,生命的开始。

    原始的力量在宇宙黑暗深处积聚,集腋成裘、爆发、席卷一切、吞噬一切、笼罩一切……这次可以不可得的机会,使得宇宙大爆发催生了黑洞,这次生命大爆发,各种原始的力量碎片。散布整个宇宙,成就了这个世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端。

    黑洞爆炸,自我毁灭,自我吞噬,陨灭又聚合,扭曲一切,扭裂自己,却又成就自己。

    辉煌和坠落,都是流星的宿命。

    生命一瞬的爆发,遂即消灭,无关轻重,无关痛痒,却自视过高。

    任何生灵都有自己所要遵守的法则。一旦跳出那个圈子,就意味着死亡和灭绝。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生命不断的进化繁衍,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无数岁月春秋的变迁和演变,从初始到启蒙,从消亡到进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物竞天择,无法适应的失败者则选择退出战场,走向死亡。

    就像秋天的鸟儿,适应不了冬天的雪白。

    就像从未见过两足行走的兽类岛屿上的渡渡鸟,第一次见到了人类。

    丧鼓不厌反复的鸣奏,警示着我们。新生和消亡,周而复始,生命不是没有时限的,我们在各自的规则之中,戴着手铐脚镣叮当起舞。

    没有你没有我,玄之又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光明同在,因为光明就有了阴影,因为阴影的存在光明更胜。

    最终,黑暗和光明却同时消散。

    历劫无数,却始终昏昏沉沉。

    未来转瞬过去,历史亦是未来。

    ——《SwordSystem鱼龙镇剑横:皇诰》

    “公元前两千六百九十七年黄帝轩辕创立华夏民族,公元前一千零四十六年武王姬发在此建立礼周强邦,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始皇嬴政在此统一中华大地,公元前二百零六年高祖刘邦在此创建大汉王朝,公元五百八十一年文帝杨坚在此打造强隋帝国,公元六百一十八年高祖李渊在此开创盛唐版图。”

    (原文出自纪录片《西汉帝陵》)

    天地之间,浩荡万物,却有这两个人飘浮在空中,就像极点之外的一颗宇宙间微不足道的星尘,飘忽不定,尘埃到了极点,也像一颗蒲公英,晃晃悠悠的,被吹得失魂落魄,失了精魂。

    两个人类,漂浮在天空之上,既似行走,又像漫游,都想要努力的定在原地。

    是幻境,两个人互相陷入了对方的幻阵里无法自拔。

    抬头仰望,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却又极远极寒,且又真空的太空之外,除了可怕的死寂就是远古而来的微光。几亿光年外的一束光亮,可能是几百万、几千万年之前的熊熊烈焰,那是象征着覆灭和重生的火焰!那是象征着自由和死亡的庆祝和节日!

    就在这无限混沌之中,这两个男人正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稍显年长一点的男子似乎是想要劝说对面的人一样,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流露出隐隐的疲惫之态。

    “你到底是谁?”

    “那你——又到底是谁?”

    “我是脏狮虎!来自遥远地方的一粒旧时微尘!”

    这个男人笑了:“我叫飞羡鱼,我来自和你所在的地方同样遥远的另一个地方——未来和过去!”

    “……幻阵吗?”

    “你的异能是什么?”飞羡鱼追问道,

    “那你的异能又是什么?”

    “我的异能是扭曲、分裂天空和大地!”

    “我的异能……是自由穿梭未来和过去的能力!一如燃灯(过去佛),一如弥勒(未来佛)!”

    “我可以分裂出无数个完整的自己我!如同恒河沙数那么多!”

    “我可以吞没太阳!”

    “有意思!”

    他笑了,后面又追加了一句:“确实有意思!”

    这个世界,可以无限翻转,也可以有无数种结局。

    无尽的唱诵,凄厉的哀鸣。

    绝绝如林,凛凛如风!

    据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超越一切的种族——神族,它们高高在上,统治一切。

    它们源远流长,却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千万年来,它们没有任何改变,固守陈规,自欺自艾。

    它们高高在上,却随时随地不在担心着被更低的种族姓氏所取代,推翻和覆灭。但是,既然存在特权和差异,便存在斗争。创生之初,这种斗争就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所有其他种族的记忆深处了。

    为此,它们选择多躲在背后,扶持新的势力,来以此转移仇视和反抗心理。

    据说也是因为至高无上的神明为了为了应对各种诸如谋反和叛乱之类的突发事件而筹谋了数个应急备案,比如最有名的“तलवारप्रणाली——天道剑制”。

    तलवारप्रणाली(SwordSystem),梵文,可译为剑系,剑制。

    Sword,汉语译为刀,剑、武力、暴力,System,汉语译为系统,体系、制度。तलवारप्रणाली(SwordSystem)天道剑制是这项计划的系统惯称。

    天道剑制,可以理解为为了反叛自己而以武装对抗来进行活动,从而执行暴力恐怖镇压的制度。

    无论是刀与剑,亦无论是暴力与屈服,自从人类诞生起,自从有了阶级和贫富的区别斗争起,无数万亿个恒沙河数的宇宙演变历史中,自人类诞生至今,千万年来,鲜血和杀戮,死亡和牺牲的反抗与战争就从未间断过。

    无论几万字几百万字几千万字的对白,都说不清楚,人类理解宇宙万物和反抗外界的意识是从何而生。

    既然是神为什么要害怕反抗和背叛呢?

    故而,一切都是虚伪的。

    你看见的不一定是你想看见的。

    宇宙的历史,有多少是编造出来的。物竞天择,胜者选择结果,编织神话,败者成为历史,沦为角落的尘埃。

    话说飞羡鱼这里,刚开始,脏狮虎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他想知道,自己面前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底细。

    蓄势!突刺!一气呵成!脏狮虎不待多想,一刀直刺飞羡鱼面门!

    “这一刀……有点意思!”飞羡鱼凝视着眼前这个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斤两的少年,一时语塞。

    因为无知,所以一味试探,因为顾忌,所以前怕狼后怕虎。慢慢的积累,最终变成了爆发后的盛怒,失去理智,失去人性……磕碰、蓄势、斜撩、冲刺、砍杀、嘶吼!演变为谢幕之前最后的肆无忌惮!

    打!各种砍杀!往死里砍!剁了他!

    “你真的是你吗?”飞羡鱼抢步退后,紧着一点空闲追问道。他生就了一副五官端正而冷峻的脸,剑眉星目,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下垂,冷若冰霜,简直不带一丝人的情感。

    脏狮虎兀自不搭不理,猛然挥剑抢攻冲刺。

    飞羡鱼横刀当面,身形凛凛,巍然不动!只一个横档便挡住了这当面一击,赫然杀气震得身后披风猎猎作响。好不森然。

    苍黄枯草见,七月火星流,荒草枯原的战场上,只剩苍白无力的呼吸。

    按理说经过了每逢战阵,两个阵营互相抗住了两波冲锋那就得换马,再冲两次,还没冲下来那就下马步战,还不行就跑路,把甲什么的全扔了跑。重骑兵一般都是短距离先齐走,再慢跑,最后冲锋,战马也都是临阵披甲而且还有备用马匹(或者是驴)。唐军惯例,营中十人为一火,故同火的称为火伴。每一火即十人,共“备六驮马、驴”(初置八驮,后改为六驮)。

    但是现在早已经精疲力尽,人困马乏,锐气耗尽,正在等待最后一次一鼓作气的冲锋两军双方唯各自领军将领的马首是瞻,亦或身在中军或是后军的士兵们则是远远的死死盯着中军大纛旗飘舞的方向,耳朵竖直了,不肯放过一丝风声,等待着最后一次发起总攻时旗鼓的号令。

    暗夜里的咏唱,沙场上的诵词!极道生灭——八百灭道覆土王陵!飞羡鱼暴喝一声“长歌咏唱无尽!妙语不落真宰予!何时脱却千载后!一卷丹青读我庐!杀!”

    天地陡然间为之浑浑然失色失声,天地昏昏,杀气腾腾!

    赫赫森然之气,隐隐死地而后生。

    眼看时机已然成熟,飞羡鱼掐指捏诀,瞬间解阵:“寄生壳!脱壳!”

    脏狮虎大怒,“破阵霸王!拔山举鼎,力贯千钧!阵!”

    青气爆起,四散炸开,无数道青黄之气眨眼间就已包围了飞羡鱼的全身!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轰!”

    “砰!”

    飞羡鱼被炸了个稀碎!

    “我赢了!”脏狮虎兴奋的呼号起来!

    浓烟迷雾散去,什么也没有。

    脏狮虎定睛一瞧,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现在飞羡鱼已经身死,自己已经没有敌人了!还是手舞足蹈的呼啸起来,一转身准备出阵。他要抢先一步出去和所有人宣布,飞羡鱼已经被自己杀死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赢了!他要振臂一挥,冲散敌阵,招降最后的幸存者!

    被炸死的只是飞羡鱼的残像替身。他本人尚且完好无损。

    飞羡鱼编织的残躯被爆破炸烂,从腹部被炸成两截,但是勉强还可以用。刚才就一直躲在飞羡鱼身后的小妮子周儿偷偷地把这具替身捞了回来。

    “仔细缝补缝补……还能用!”周儿低着头东瞅瞅西看看,对着一具残缺的身躯好好的研究了半天。

    说到做到,周儿挽起袖子就干,随即用骨白针将他的尸体勉强的缝合了一下。东拼西凑的,缝的很难看。

    “嗯……这个样子,”飞羡鱼低着头附和着说,“应该能修好它!”

    “大木鱼!”这是晏周儿给飞羡鱼起得“名字”,而且也只有她才这么叫。

    脏狮虎跑得真快,就这一阵功夫,已经溜的无影无踪。

    利用“金蝉脱壳”成功脱离了幻阵的飞羡鱼已经早一步破阵而出,来到了阵前。

    “脏狮虎已经被我击杀在阵中,众君随我!杀敌勤王!破阵!杀!”飞羡鱼睚眦俱裂,狂暴的高呼着!

    杀!漫天遍野的呼喊声!遮天蔽日的旗鼓,骑兵的烈烈马蹄声震地而来,震碎敌胆!赫然气势骇胆逼人!如黑云压顶,伴随着令人绝望胆寒的阵势席卷而来!

    玄甲铠衣挡不住畏惧的泛滥,长槊旗旌拦不住洪水咆哮的威势。就在一瞬之间,脏狮虎的军队开始溃散。堤坝一旦崩溃便无法阻挡,人心开始动摇便无法恢复,军队的阵脚一旦被攻破,军心大溃,便在无法聚集凝结。

    八百灭道覆土王陵!大地动!天旋地转!天地绝灭!

    泰山崩倒,洪水肆虐,溃败的方阵四散开来……

    刚刚才破阵出来的脏狮虎亲自目睹了这次惨败,他愣住了……

    飞羡鱼利用八百灭道覆土王陵成功的引发了大规模的地震,彻底的打乱了脏狮虎大军的阵营!

    脏狮虎已经大势已去,彻底败了——

    忙活了半天,周儿才把缺胳膊少腿的傀儡假人修好,但那也只是勉强的凑齐了大部分残肢而已。

    周儿是一名傀儡师,飞羡鱼手上所有的傀儡都是她制作出来的。这个时候,飞羡鱼也顾不上去管周儿的手艺怎么样了。

    因为他看见了另外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

    “不好!“飞羡鱼大吼道,“快闪开!“

    周儿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慌里慌张的往后跑开。

    飞羡鱼的话说的没错!

    一股黑红交错的阴煞之气从阵法内传来!阴煞之气迅速蔓延,一阵浓郁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

    一条黑红相间的蟒蛇在阵法内蜿蜒游走!

    这条黑红相间的蟒蛇身上布满了血痕和伤口,鲜血直冒,伤口上的皮肤已经腐烂变质,露出白森森的白骨!

    卧槽!是脏狮虎提前在阵中埋下的符箓——只要整个法阵被人强行从外面破坏,就会触发这条蛊蛇!

    这个脏狮虎,心思都用在害人上了,这一点确实让人嫌恶,有点喜欢不起来。

    这要是我,我会趁他还没出生就把他掐死在狗窝里(笑)。

    “别害怕!连你都能除掉它!”飞羡鱼看了一眼提醒到。

    “呼!”周儿这才放心下来,一手抚胸,另一只手随手就打出一枚一直藏在袖中的青蛇镖,正中三寸要害之处!

    “噗”的一下!这回真是烟消云散了。

    “主帅……大将军,敢问这凯旋的奏报该怎么写?”副将凑了过来,看了周儿一眼,小声问道。

    “给朝廷的奏报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飞羡鱼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敌将……叛军首恶……人没抓着我们该怎么向朝廷交代?请大将军示下!”

    “原来是为这个,”飞羡鱼疲惫地一笑,“天军大胜,倾覆叛奸,贼溃不成师,贼将见势遁逃无迹!就这么写!”

    副将一愣,黯然不应,只低头走了。

    不过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是,打扫战争,清理残余都有自己的副将来统制完成。

    这两天会很忙,折冲府的各级官员忙着赶写上报给朝廷的贺表,飞羡鱼在折冲府职别不高,所以没有太多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眼看别人忙来忙去的,他插不上手倒也不眼馋,但是看见别人东奔西跑,他自己心里空落落的,现在这个样子他没办法,正好这两天多休息休息,他也落得清静。

    给朝廷奏报战况的奏表由折冲府的快马,在十天之内人不离鞍,马不停鞭,换马不换人,火速送达京城王畿。

    眼看这边的事情已经落下帷幕,飞羡鱼终于有时间消闲、到处乱跑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回去,老上官涂旅帅来信,给他安排了一场“旅行。”

    这次,他要去“旅行”的地方是北方的大草原。

    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无数匹草泥马在奔腾……从他的心上踏过……

    祝你绿了一整片草原,祝你全家绿了一整片草原……

    这帮……

    这个……

    我……

    你……

    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要去完成折冲府派给他的任务。

    没办法。

    马不解鞍、人不卸甲。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发了。

    飞羡鱼再次临危受命前往朔方,他是为了被俘虏的平民,而不是为了自己。

    折冲府陈兵边境,一方面给后突厥施加压力,替飞羡鱼立威,一方面为了防止发生任何不测,好能够都一时间作出反应。飞羡鱼则孤身一人前往突厥,双方谈判,要求突厥放回被掠去的边民,相应的,唐王朝会“付给”他们一定的“恩赏(等于赔偿)”。

    而后突厥派出的一位将军却给出了另一套完全不一样的方案:这些被西突厥掳掠、羁押在边境,正准备迁走,去做后突厥人的奴隶和媵妾(这是按中原人的说法,更直白一点就是小三小四)。这些人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在突厥人眼中,他们是牲畜,是牛羊,是猪狗,是和放牧在草原上的羊群一样价值的“肉!”如果想要带走他们,只能再买回去,或者说是“赎回。”

    飞羡鱼不急不躁,他以自己位卑言轻无法替上位作主为由把这个“提议”给挡了回去,而且“挡”得是滴水不漏。

    不出意料,突厥那边果然恼羞成怒了:“不能作主你来干什么?”

    飞羡鱼双手一摆,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样子。活脱脱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突厥那边倒是没了主意。

    “你我都不是能做主的人,我们来这见面只是商议,又没有定下来,干嘛要着急?”飞羡鱼心里清楚,看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这位出面的“将军”甚至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突厥王,别说替突厥王出面作主,平常在突厥王大帐里,他可能都没有说话的份儿。

    “如果你不能做主,那我就得先把你留下来,作为人质!唐国什么时候再派其他人来,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走!”

    突厥人明白的告诉飞羡鱼,他今天是走不脱了。

    “好!”飞羡鱼倒是爽快。

    “……”突厥人无语了。

    虽然被强行留在草原做了人质,不过好在折冲府邵都尉亲自出马从中斡旋,一边威逼利诱,一边将军队部属在我国朝与草原诸部的实际边境线上,做着最后的“外交努力”,飞羡鱼自己也时刻做好了“香消玉殒、”“杀身成仁”的准备。

    飞羡鱼派随从赶回去向盖校尉报信。

    盖校尉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下令整支大军前出,赶到草原纵深几十里的地方,大兵压境,以此来威胁突厥人,要求他们放人。

    他现在已经来不及考虑突厥人会不会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做殊死一搏了。

    都压到头上了!不得给他点脸色看看!

    好在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最终在大唐军队的强硬态度威慑下,飞羡鱼最终还是完好无缺的回家了。

    又用了小半个月,十几天的时间赶回折冲府营地,又过了一个上午才回到自己家,家里的仆从帮忙脱了沾满风尘的外衣,身上就穿着一套刚坐下还没来得喝口茶洗把脸,外面的侍卫就忙忙进来了。

    “阿郎(主人)刚回,高奏凯歌,再给您报个喜,宿相公就快回来了!”

    “是吗?”飞羡鱼一个激灵,

    “是,晌午前来的信儿,走陆路来的,这两天差不多就要到了。”

    “好!”飞羡鱼一拍大腿,“这两天我哪都不去了,就坐在家里等他来!”

    仆人嘴里的“宿相公”说的是飞羡鱼的老友,大唐京畿来的朝官,东宫太子府的属员,宿闻宿熙隆。

    飞羡鱼、宿熙隆终于见到了面。

    “老飞啊,你们辛苦了!”还来不急坐下,宿熙隆突兀地来了一句。

    “什么?”飞羡鱼懵了一下。

    “你替朝廷,替折冲府花钱赎买押在铁勒手里的边民,帮朝廷挽回了面子,你的辛劳我们都知道。没人让你去做这件事,但是你比所有人尽心,千苦万苦,你最苦!”宿熙隆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诚恳。

    “你想说什么?”飞羡鱼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还是你聪明,”宿熙隆很欣慰的点点头。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因为飞羡鱼知道,宿熙隆很少会跟他说这种话。

    “我的意思,也是朝廷里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朝廷让你,不用管了!”

    “什么?”飞羡鱼一皱眉。

    “什么意思你很明白,不需要我说得太透吧。”宿熙隆离着一张椅子的距离,把整个身体都快靠了过来,“你这么做,是侵了权了!”

    “你是说我越级了?”飞羡鱼一脸不屑。

    “往大了说这是僭越!”宿熙隆见他满脸的无所谓,一下急了。

    “没事没事!”飞羡鱼摆摆手,还是那么一脸不正经的样子。

    “你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干了这种事,沾染了王畿里高坐玄谈,浑浑噩噩着的那帮混蛋,是死是活,是福是祸全凭上面的一句话而已,哪天上面的不开心了,一脚踢了你,你上哪哭去!”宿熙隆“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飞羡鱼近乎吼叫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飞羡鱼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要是真不明白,那好,我跟你说明白!你出面替朝廷,替折冲府赎买百姓,有谁的书信了?谁点头了?你这么做,哪天万一事发了,没人管了!他们会拿你当挡箭牌!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你!你会万劫不复!”宿熙隆来回踱着步,嘴上也不停下。

    “这才是你嘛!”飞羡鱼倒是很悠闲,他也一点都不急。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吗?他们那些人大权在握,只要一句话,你的生死只在覆手之间!”看来宿熙隆是真生气了。

    “还有呢?”飞羡鱼终于坐直了身子,“你想说什么”

    “你想不想有个依靠!”宿熙隆郑重其事的说。

    飞羡鱼笑了。

    “什么依靠?”飞羡鱼故意懂装不懂。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想不明白吗?还要我说得怎么透彻?”宿熙隆瞪着一双牛眼。

    “我不知道,我想让你跟我说明白!”飞羡鱼这才正经起来,“我想知道,刚刚这些话是你说的还是宫里的人说的还是别的什么人说的?”

    “你!”宿熙隆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飞羡鱼:“这个时候太子派你巴巴的赶来,是派你来做说客的吧?”

    宿熙隆:“太子一直就知道你,你不打胜仗他也会记得你的。”

    飞羡鱼:“就是因为打了胜仗,太子才这么急着派你来拉拢我,不是吗?”

    宿熙隆也终于不再拐弯抹角了:“太子让我给你传话!”

    飞羡鱼打断了他:“这才对嘛!直抒胸臆!什么见的人见不得人的事都说出来!”

    宿熙隆:“飞羡鱼是个悍将,将他拉入我们麾下,以后必成大器!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哦,”飞羡鱼又恢复了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漠然表情。

    “你呢?”宿熙隆撂了一句,

    “什么?”飞羡鱼皱着眉头,这是他没听明白或者是即将发怒时的经典表情。

    “我说,你是什么意思?”宿熙隆无奈了。

    “没事。”飞羡鱼轻飘飘地回了他,模棱两可。

    “什么没事!我问你什么意思!”宿熙隆着急让他表态。

    “没事,无所谓,谁都一样。给钱就行!谁给#的钱不是钱!”飞羡鱼打着哈哈,显然是在岔开话题。

    “你愿意了?”宿熙隆太没眼色。

    “我愿意什么?哦……到时候再说吧!”

    “……”宿熙隆气得须眉倒竖,却还是拿他没办法,因为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昨天两人一夜龌龊(这里指的是互相算计),不欢而散,今天宿熙隆就要走,飞羡鱼也不挽留他,仍然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宿熙隆说过的话他像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此地相隔王畿路远崎岖,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回去,你也要顺便多看看风景!别整天死板着一张脸,给谁看?”飞羡鱼连跟人告别都没个正形。

    宿熙隆也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叉手告别罢,一句话都没说竟直接拂袖而去。

    周儿给他上了茶,调皮的朝他甜甜的一笑,飞羡鱼也以微笑回之。

    世俗的交集已经没有了。

    他可以休息了。

    他恨不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好不容易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飞羡鱼舒服的在床上连打了好几个滚,伸了好几个懒腰,简直爽极了!

    人越是在极端安静的情况下,越喜欢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满满的,很多很多事情都浮现在眼前了,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直到困意涌上来,双眼皮开始打架。刚刚明明很清晰的画面在他眼前转悠转悠,他想伸手去抓,但是抓不到……

    (唐)王维《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戴红巾报时官手执更筹报晓,更衣官才给皇帝送上翠云裘。

    九重的皇宫打开了金红宫门,万国的使臣都躬身朝拜皇帝。

    日光初照遮阳的掌扇在晃动,香烟缭绕黄袍上面绣龙飘浮。

    早朝结束还须为皇帝写诏书,佩玉叮当贾至回到凤凰池头。”

    回想不久之前的那段时间,自己还不是队副的时候。

    也是在和脏狮虎开战之前。

    京师长安,龙首原,大唐帝都。

    忽而一抬头,只见一尾灵鸢振翅而起,唳天惊云,向大地俯冲。

    只一眨眼,这尾灵鸢已经飞掠过重玄门,玄武门、麟德殿、含光殿和大明宫驻防的御林军头顶上。

    微一楞神,灵鸢早就振翅急转,在空中一个调头盘旋,改变了目标飞向了大明宫的正脊,“扑啦啦”的,转瞬之间就稳稳地落在向上弯曲的脊兽上。现在,整个大唐帝都的主宫殿群就全部收入眼下了。

    大明宫。每逢国家大事,如大朝仪、还是皇帝上尊号、改元大赦,纳俘降虏,都会在大明宫的含元殿举行。

    我朝开国,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先祖太宗文皇帝受“天可汗”尊号,后世贤君恩被天下,福泽四海,一统宇内。

    然今天道衰微,我朝国祚以至末法,恰如春秋战国时代的周天子,诸侯蜂起,战火纷争不断,藩镇林立,割据一方。彼此之间互相吞并,强并弱,众欺寡。圣人天听蒙蔽,百姓一如倒悬,真如诗中所云: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为了活着,为了吃饱饭,农夫也可以变成盗贼,士兵也能成为强盗,这就是现在的世道。

    微风打断了这个士兵的回忆,他再没有多胡思乱想,回过神来握紧手里的长槊,继续值夜。

    他是大唐河北道(河北道主要指黄河以北的部分地区。河北道辖境在黄河之北,故名。河北道东并海,南于河,西距太行、常山,北通渝关、蓟门,包括河北大部、河南、山西、BJ、天津的一部分。道是唐代的行政区划)门后折冲府的一千三百卫士里,普普通通的一员。为了吃口饱饭,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选择入折冲府当兵。

    “今夜有大规模行动,都尉(折冲府最高指挥官)钦点,让你负责……”

    想起了早些时候兵曹参军(折冲府属官)吩咐自己的话,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忆及过去种种,还有在战场上的经历,不仅苦笑起来。微风吹起旗纛的流苏,扫过这名卫士的眉眼,扫到了他的眼睛,他看向旌旗的位置,又顺着旌旗的方向望向了远处,想到了家乡的桑梓和麦苗……。

    这名卫士就是我们现在的主人公飞羡鱼。

    让我们来翻翻他的履历吧。

    “木棉枝桠木棉花,木棉花开木棉家……”

    随着村口阡陌间总角小儿的咿呀童稚之声,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们的主角……那个时候还没出生。

    那就先来讲讲我们的主角飞羡鱼出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世外桃源、民风淳朴的小村子,总共才七八百户人家,以前本是前朝的边防重镇,后来几经战火摧磨,现在已经被彻底废弃,只剩了当地的民居。

    而现在你所能看到的,只剩下了一些碎瓦颓垣而已。

    接下来再一个要说的是我们男主角的二爷爷,为什么要先从二爷爷开始讲呢?因为啊,男主角的二爷爷早年也曾经是个厉害人物,他以前曾是个在家修行的火居(在家修行,可以娶妻生子)道士,姓飞名爵,道号飞熊。精善于幻术和道法。

    老爷子尤善“鱼游髓洗行功法,”能在碰触到敌人的一瞬间使其麻痹瘫痪,陷入僵化状态,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曾经也是个无比危险的人物。

    别看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半截身子入了黄土,行将入木了,而且还又聋又瞎,那以前也是个叱咤风云的狠角色,只是后来下了趟山,还是乱了道心,废了修行,坠入红尘,爱上了凡世的女子,潇洒快活了半辈子。后来却因为他投奔的靠山倒了,被人清算,才落得了个现在如此凄惨的下场,孤寡老人,靠着一个村里的兄弟们照顾养老。

    说是养老,其实说句难听的就是慢慢耗着等死罢了。

    男主角的阿翁(我大唐年间旧习,父亲被叫做爷爷,阿爷或者哥哥,叫哥哥要叫做阿兄,叫爷爷要叫做阿翁。另外,不要称呼官员为大人,因为大人也是爸爸的意思)姓飞,那肯定我们的男主角本人肯定也得是随父姓姓飞。不过就是这个名字它有点尴尬:飞羡鱼。之所以说他尴尬,因为这个名字里羡鱼两字的谐音便是“咸鱼,”外人听来就像是“废咸鱼。”

    农户人家出身的飞羡鱼,表字用天,他的名字和字是自己肚子还有几两穷酸墨水的阿翁给取的,取自我朝诗词名章,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之句:“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好在阿翁还给他取了一个霸气外露的字:用天。

    用天这个名字也是有典故的,出自“用天因地,”原句是来自《东观汉记·公孙术传》:“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所谓用天因地,成功之资也。”简单来讲就是“利用天时,顺应地利。”

    飞羡鱼自幼跟随又聋又瞎的二大爷修炼“鱼游髓洗行功法,”能在碰触到敌人的一瞬间使其麻痹瘫痪,陷入僵化状态。

    我们的飞羡鱼幼年丧父,慈爱的啊爷(即父亲)十岁的时候远行出游,却客死他乡,严厉的阿娘也在自己即将成年的年纪因为在河边浣纱溺水而亡。

    别看他小时候无依无靠,可怜巴巴的,但是他有一个曾靠着在刀口上舔血为生的阿翁啊,小时候的飞羡鱼那可是家里的“活亲祖宗!”调皮捣蛋,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好在仗着阿翁的宠爱,全村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他。活脱脱的“村霸!”

    飞羡鱼家里除了年老体衰的阿翁,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大哥飞祛恶,二哥飞辟邪,还有他的同胞三哥哥飞羡洋、以及老五飞廉、老六飞寿。

    说起给孩子取的名字,还是经历了不少波澜。前两个还好,结果到了第三个孩子,也就是我们的男主角的哥哥出生的时候,阿翁刚要给新生儿取名“羡鱼”,孩子阿娘可是十万个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脾气,说前两个娃起的名字名字都太“强横”了,戾气太足,不论怎么劝就是不答应,一定要让老人家给换一个“秀气”点的名。

    其实原本是想给老三取这个名字的,阿娘就不同意,就给临时换掉了。结果后来老三老四同一天出生,这本来只是想好的一个孩子的大名,现在名字不够用了,飞家二爷爷突然想起了被否定过的“羡鱼”,阿翁拍板就这么定了,就这样,“羡鱼”就这么被拿来应急补缺了。一个叫了“羡洋,”一个叫了“羡鱼。”

    不过无论经过多少波折,他都不曾改变初心,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半夜,子时。

    都尉定下的行动时辰到了。

    有唐一代,地方设折冲府,每府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府军士兵称卫士,十人为一火,有火长;五火为一队(五十人),队有队正、队副;六队为一团(三百人),团有校尉及旅帅。

    飞羡鱼的行动受第五团涂白虎涂旅帅辖领。

    说实话,飞羡鱼见过的最高级官员也就是第五团的盖校尉和自己的老上官涂旅帅了。赶上哪天运气好,还是有可能见到邵都尉的车驾的,但是邵都尉本人长什么样他可从来都没见过。值夜换班之后,飞羡鱼被换下来,但他没有直接回去睡觉,而是三绕两绕,避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去到了折冲府最偏僻、最深处的地方……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一直走到底。

    凡事有阳面就有阴面,就像是你站在太阳下面也还是会有影子一样。

    盖校尉传达的,折冲都尉邵都尉的明令:替主公,替上官,处理掉违背朝廷圣意,阳奉阴违的州刺史明达。务必要做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反正就是一定要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这次任务,没有时限,只要能杀了明达,多久都行。

    选择听命于别人,那自己的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尽管已经是后半夜,明达的州刺史府依然人声鼎沸,人们光筹交错,府上门客还在高声喧闹。同样的,这里的戒备也照常森严壁垒,没有漏洞。就这样还想光明正大的闯进去简直不可能。

    飞羡鱼带着十几个人,为了方便行动,他把大家化整为零,装扮成仆从的样子潜伏进了刺史府。

    没有人会对低三下四的奴仆正眼看上两分,也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连衣服都脏的洗不干净的下人身上。

    飞羡鱼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了刺史府,以仆人的身份。

    现在的刺史府,明刺史已经危如累卵。

    正一路弯着腰低着头的飞羡鱼跟在一群宾客身后亦步亦趋走过连接前堂的南廊,突然“当”的一声,不明处传来的的一声脆响,他警觉的直起了腰朝那个方向看去。

    一个走在人群后面的门客察觉到了不对劲,回过头来喝骂道:“你在看什么?”

    飞羡鱼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下头仍然继续跟在这些人身后往前走。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碎花衣服的少女全程目睹整个过程,她甜甜的浅笑着,歪着头,拿着手里的七环魔音铃晃荡了一下,又是“当”的一声,转过身去盈盈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