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名字叫沈昭弟

    我家人口多，全都是误解“人多力量大”口号的功劳。我妈生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我爸在我妈生第七个女儿我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下一个准是儿子。所以我爸叫我沈昭娣（谐音招弟），也就待我特别好。

    我妈怀弟弟的时候，计划生育开始了，说什么我妈也得把这个事先算好是儿子的孩子生下来。我妈没有逃，她会做人着呢！她对那些上门找她的人说得都是好话。她说的句句扣他们的心：“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得罪人的事不好做啊，唉，我这身体也不好，早知道就不怀娃了，可怀了不能不生，流产我身体吃不消，我老了啊，再不能受引产的罪，这一大家子，没了娘不行啊。”

    我妈见了他们非但不逃，还花尽心里招待他们，那些嘴硬的人吃亏，这是她时常教训我们的，嘴巴甜一点，别得罪人，哪怕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得说好话。

    那些人对我妈很满意：“你年纪也大了，考虑到这也是最后一个，你就自己注意着点，别惹人嚼舌头，我们来查的时候，你避一下，平常也尽量别出门……”

    刚刚开始做那些工作的人心肠比较软，下不了狠心，我妈也答应他们，这个生了绝对歇肚，其实不想歇肚也得歇了，我妈那时四十五了，生完弟弟该停经了。

    堂哥家的人口却很少，伯母自己亲生的只有兄弟两个，堂哥的妹妹是抱养的。

    堂哥不仅秃顶，人还矮小，跟大伯怎么看怎么对不上调，堂哥还有个弟弟叫沈涛，长得也是极其标致。据说堂哥长这副模样跟大婶怀孕那会儿吃了感冒药有关。

    伯母生的少，倒不是因为她有先见之明，知道要环保什么的，据说她是生了沈涛之后又怀了一个，可不知为么，怀到就要足月时，有天去庙里上香，正虔诚地祷告呢，庙外不知怎么突然传来锣鼓声，伯母吓了一跳，肚子里的胎儿似乎也猛烈地踢了一下。伯母从虔诚的状态猛醒过来，下意识地抬头望，乖乖，原来是一送葬队伍在敲锣打鼓送死者归山。伯母当时也没留意，可晚上到家，肚子不对劲了，一阵一阵地疼痛起来。她还以为是早产呢，家里人赶忙去找接生婆，谁知生出来是个死胎。之后，伯母就再也怀不上娃了。

    堂哥的妹妹沈铭露长得倒很标致，圆圆的脸蛋，手和脸都肉嘟嘟的，人们把这种脸型叫“娃娃脸”，因此，她二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只有十五六。据说长着娃娃脸的人性格也不成熟，像孩子，沈铭露的性格就是这样，说话嗲声嗲气，像跟谁都能撒娇。不过，脾气倒很好，没见她跟谁拌过嘴。

    堂哥家人口少，所以日子就过得比我家好。他们家时不时地会飘出鱼肉的香味来，我们走在放学路上时常馋得直流口水。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家的水果丰富多样，苹果、香蕉、桔子……市面上有的他们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