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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家宴

    昨夜从舞竹节回来已是深夜,花满楼匆匆洗漱后便睡下了。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山中下起了一场急雨,让刚起来准备在院中练剑的花满楼被迫回到了厅内,幸好他所谓的练剑不需要大开大合,只是不断重复练习几个最简单的剑技,拔剑、刺、抹、挑、点、劈、回挡、收剑。这种练剑的方式与一般门派的路数不太一样,似乎更追求简单的迎敌应对,而非复杂的精湛招式。

    在结束了三百下枯燥的重复动作后,花满楼收剑回鞘。此时,早已满身是汗,他来到浴室内,这里有他让仆人一早备好的洗澡水,这是他第一天回家时就与管事交代好的。洗浴完毕,仆人便在膳房备好了早膳。

    今日早膳虽只有四道菜,却有山中收割的头一茬青瓜苗,厨子将青瓜苗配以山中的松露清炒,滋味自成一绝。这道菜是花满楼小时候早膳的最爱,是如今花府的掌勺,在前几天花府家宴上,虚心向廖大人府上请来的厨子讨教的。在花府掌勺,薪酬必定冠绝川中,但每每要挖空心思,伺候每一个花家的大人物,这不是谁都能应付得下来的。

    花满楼虽说平日里对食物没有太多要求,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川中人,那也是偏爱美食的。所以,今天比平时多盛了一份八宝粥,并在仆人收拾碗筷离去前,让他转告掌勺,说他对这道松露清炒瓜苗很满意。

    花满楼本以为今天又会在练剑、炼体中度过。未曾想,他刚放下碗筷没多久,花满枝便急急忙忙地来找她。

    今天的花满枝,只一身素雅的淡黄色纱裙打扮,撑着顶近两年在川中刚流行的江南道油纸伞,轻点石阶,两步便跨上了厅前走廊。她收起雨伞,随手靠在廊内的门框上,人还未跨进厅中,便开口说道:“兄长,满台要回来了。”言语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听闻消息,花满楼也是心中一喜,不由问道:“今天吗?什么时候?”

    “今日一早我去母亲那儿一同用早膳,母亲说是昨夜与大伯母礼佛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可以赶在今日中午饭前赶回来。”

    “一同回来的还有谁?”

    “哦…大伯父与满亭兄长也一起回来。”

    “大哥不回来?”花满楼皱眉问道。

    “不回来,说是还有军务在身,迟些日子再回来。”花满枝想了想后回答道。

    花满楼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拿手指轻轻拍打着下巴,半晌不说话。

    花满枝见状,挨着他坐下后说道:“咱们到时候,要不要去府外迎一迎他们?”

    “于情于理,都该去的。”

    “那我去大伯母那儿陪着,一有消息,就来通知你?”

    “也好。”

    “好嘞。”说罢,花满枝起身蹦跳了两下,显得格外愉悦。

    待花满枝走后,花满楼不禁回想起之前她说过大嫂的话,总觉得大哥这次不回家,似乎没那么简单。据老黄所说,北边几座王帐乱作一团,哪还有什么军务,总不能带兵攻入喀璨草原,跟这帮饥一顿饱一顿的牧民抢食吃吧?这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买卖,弄不好,还会让草原从新团结起来,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只是他也不多想,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嘴什么。

    ……………..

    花府正门口,早早地站着花义山的结发妻子许氏和花满亭的妻子尤氏。花满楼陪着花满枝站在了不远处的演武场上。正门是花千山一早就吩咐下去打开的,此时,花有吉正和照顾他的仆人在门内嬉闹。

    清晨的急雨在花满枝离开花满楼的别院后不久便停了,现今已是晌午,青石板上的水迹都已经干了,雨后的山中盛夏,难得的舒适凉爽。

    正当花满枝缠着花满楼表演甩石锁的时候,一小队人马由远及近正快速的接近花府。

    当先一骑,是匹枣红色的西域宝马,在遥遥看见演武场上站着朝他们挥手的两个人之后,他便策马脱离了队伍,以骑兵冲锋的速度飞奔而去。

    “吁~~~满楼哥!”随着他一个急速的勒马,都等不及马的前蹄站稳,他便翻身下马扑向花满楼。

    花满楼被扑了个满怀,不由得大力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先去见过伯母,多大人了,还是这小孩子心性。“

    来人一身轻便的军中装束,稍显稚嫩的脸庞也由于常年在军中服役,透着一股坚毅。尤其是个头,都已经高出了花满楼小半个脑袋。花满楼本就算身材修长的,和来人站一起,却显得有些中规中矩了。

    “满楼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家的这些年,我无聊的只能进军营了,这次回来可不许再走了!”这男人一开口说话,嗓音浑厚有力,与身上的军中装束相得益彰。

    “花满台,你可够了啊,你的满楼哥快要被你抱断气了。”一旁的花满枝已经有些不满于对她的轻视,抗议起来。

    这来人,便是花义山的小儿子花满台了。

    花满台有些不舍的放开了花满楼,伸出一只粗长的手臂揉了揉花满枝的脑袋,挑衅地说道:“花家的老幺,怎么称呼你满台哥的?要叫兄长!”

    “就你这只长个头不长脑袋的熊样,哪里配得上做我的兄长!”花满枝急忙甩开花满台的魔爪,义愤填膺地说道。

    “不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计较。”说完,花满台便转身去向自己的母亲请安,留下一个拿手梳理着头发,愤愤不平的花满枝。

    不一会功夫,马道上的那队人马,就都来到了跟前。

    率先下马的,是位有些岁数的老者,续着山羊胡,虎背熊腰的却不显一丝老态。

    老者一站稳,身后十数名军人便整齐下马。

    “伯父,满亭兄长。”花满楼与花满枝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老者身后的一名年轻军官微笑着朝他们点头,然后向自己的妻子母亲走去。而老者却上前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捏着他的手臂说道:“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日前。”花满楼公斤的回答道。

    “嗯……”名叫花义山的老者,继续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只是没有再说话。

    这时,身后的一众军中将士向花义山请辞,去往花府后山的花家近卫营中休息整顿,花义山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这才又重重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说道:“走,进了家再聊。”

    大门内闹的欢腾的花有吉此时也看见了自己的爷爷,赶忙快步下了台阶,嘴里喊了声:“爷爷。”,便乐不可支地冲向花义山。

    花义山一把兜起这个孙子,把他放在自己肩头一侧,嘴里乐呵呵的笑,额头上也挤出几条明显的皱纹来。

    对于这个孙子,花义山是没有限度的宠爱。老古话说得好,只有打死的儿子,没有骂死的孙子,隔着一辈的爷孙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于是,一行人在花义山的带领下走进了花府。

    ……

    只搁着十日,花府便举行了今年的第二场家宴,这紧密程度应是花府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

    除了花家的老太爷、出门访友的花岐山,还有花义山有军务在身的大儿子,其他人全都出席了这场家宴。

    花满江的妻子柯依云,没有出现在大门口迎接自己的公公回家,在家宴上也是姗姗来迟。

    而花义山对自己这个大儿媳的这种不尊重的行为,却表现得有些熟视无睹。

    有一个细节被一旁的花满楼看在眼里:花义山从头到尾没有看柯依云一眼,而柯依云似乎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公公。

    花千山依旧是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花义山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两位老兄弟,虽说没有因为大半年未见,而把臂言欢,但两人却很有默契的在酒桌上对酌而饮。诗中有云: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用在这两个老兄弟身上,多少有些应景。

    花满亭与他的娇妻尤婉,晴虽碍于有家人在场,表现得有些相敬如宾,但小两口含情脉脉的眼神骗不了别人。

    今日,由于花岐山不在场,金氏干脆与许氏坐在一起,中间夹着个花有吉,两位太太一起照顾这个花家的小祖宗。

    而花满台是场间最活跃的那个,按辈分落座的话,他应该与花满楼相邻而坐,但花满枝非要坐在两人中间,美其名曰:怕他太过热情,影响到花满楼用膳。

    于是乎,花满台频频伸出粗壮的手臂,隔着花满枝与花满楼碰杯,惹得花满枝拿手去拧他的腰窝,但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惧这点疼痛。

    场间众人似乎都为这次家族内部成员的重聚感到高兴,唯有一人,显得有些过于寂寥。

    那就是柯依云,花满江的结发妻子。

    她从入场的时候,便让花满楼这个刚回家的人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现在更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没有任何想要融入今天这场家宴的意思。

    作为柯氏家族的嫡系,嫁入川中花家,怎么看都是一桩再合适不过的婚事。柯家能借助这场婚姻巩固与花家在星月草原的合作关系,花家也能在柯家的地盘更好的做茶叶与毛竹的买卖。退一万步说,花满江生的仪表堂堂,又是多智善谋之辈,在花家还担当着大任,怎么算都是个人中龙凤。但婚之一事,旁人说了不算,只有她柯依云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