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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见

    落日余晖,在克拉米尔的大陆上,茫茫黄沙之中有一处人影。簌勒扛着赤云停走在一片荒芜的大陆上。狂风呼啸,那漫天的黄沙吹打在这两人的身上……

    “将军,你..命不该绝。簌勒空洞的瞳孔周围布满血丝,脸上除了干涸的血迹和伤痕,看不到任何血色。而肩上的那人,身披铠甲,铠甲之上尽是由无数刀剑渲染上的血痕。脸上也被血色覆盖,看不清其长相。

    “赤云停,你困了?脑海里一道陌生的声音向赤云停问道。

    ……

    “或…或许吧、

    “但我…还..我还…………赤云停张了张嘴,滚烫的血液在嘴角处滴落着。

    风沙声、赤云停抖了抖嘴唇,半睁着眼睛,只见、眼前一对残缺的手臂随着簌勒的脚步左右摇晃着。

    “对!…我已是废人…还谈什么?………呵。赤云停嘴角一扬,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起来。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将军。将..军?将军!…云停!任簌勒如何喊话,背上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簌勒仰起头,目视那朝红的晚霞大吼一声,那血红的双眼仿佛要在簌勒的脸上炸开一样。

    天空之上不存在神明

    我?……在哪?骨瘦如柴的少年在昏暗的草堆处挣扎着。脑袋一阵疼痛。还有那剧烈的眩晕感令他一阵干呕。

    咳..咳咳…噗…一口黑血,咳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啊?没事吧?那少年耳朵里传来女子急促的声音!抬头望去,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朦胧间、仿佛看到那少女为他擦去了嘴角上的血迹。接着、便进入长久的梦境之中。

    梦境里、黄沙覆盖在灰暗的天空上。透过黄沙,少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他手握一柄长剑、举头望向天空。长发在风中凌乱着。

    “喂!阁下何人。少年向那人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声。顺着那人影面朝的方向望去,那黄沙背后的天空上,是一轮血红的圆月。少年伸着手、向前迈了几步,却被黄沙挡了回来。而现实里、少年却不知,这一睡便是七月零八天。

    “光辉会照耀我们灵魂、龙之歌会洗涤我们心灵、即使痛与苦纠缠在一起。艾彼斯玎之王会祝福你…..”

    是一个少女的歌声……

    那歌声清晰透明,仿佛是那声音将他从无边混沌的狂沙中拽了出来。

    ……

    痛!伴随愈加强烈的疼痛感,意识也逐渐清醒,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过了许久,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昏暗的礼堂,破碎的屋顶。零零散散的光束透过孔洞落在了不远处的巨型石像上。石像前毅然站着一名瘦弱的长发少女,只见那少女举着消瘦的手臂。双手交汇、手心向内,左手半握着右手,对向额头默默祈祷着。

    “!…….你醒了?等歌声结束,那少女转头看向少年,顿时一惊。见那少年眼神暗淡无光,不为所动,少女缓缓上前低头望着他,轻声说道:“你还好吗?”那少年下意识的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少女见状,将身旁的木桌上的水杯递向少年。“我叫艾尔诺,艾尔龙庙的使徒。别紧张、快喝吧!艾尔诺温柔且又坚韧的声音与歌声截然不同。不过、少年双眸空洞无神,依旧无动于衷的躺在那。

    见此、艾尔诺不禁眉头一紧,心想,又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生活在战乱的时代、每个人仿佛都失去了选择的权力。哪怕是一顿饱饭、哪怕是一口干净的水。

    艾尔诺陷入了回忆……那时和师傅在田间种植,一阵爆炸声自远方传来。接着远处出现了一股股的黑色浓烟。那时的艾尔诺不知道那道火光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那火光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只见师傅拾起地上的竹筐拉着她的手说道:“诺儿,快跟师傅回去。“艾尔师傅,怎么了?一脸稚嫩的艾尔诺望着高挑女子询问着。“诺儿,看到那边的火光了吗?那边的人们肯定遇到了危险,我们回去取药!艾尔诺听闻轻轻点头,与师傅一起向庙宇的方向走去。

    时过境迁、转瞬即逝、如今已然获得了艾尔的名号。便行该做之事。艾尔诺轻叹一声。见少年未动,艾尔诺举着碗小心翼翼的将碗中的水送入少年的嘴中。

    当冰冷的水触碰到少年喉咙的那一刻。仿佛锻铁师把一千度的铁剑从火炉里掏出,接着以雷霆之势将其放入水中。少年感受这阵痛,猛地呼出一大口浊气。又咳了起来。每咳一下,少年都要承受来自全身的疼痛。咳了几下便一动不动的卧在草堆上。艾尔诺见此,急忙拿起了她灰褐色的手绢,轻拭着少年嘴角处的血迹。

    良久、见无碍后,艾尔诺轻呼一口气。缓缓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

    一阵吱呀呀的声音、艾尔诺推开门。那一刻,一束耀眼的白光照了进来。雪花在光线里肆意的飞舞着。此时、少年的目光被吸引而来,落在他那灰尘仆仆的脸。还有那散发着淡淡幽光的浅灰色瞳孔。

    随着大门闭合,庙堂顿时寂静无声。而现在就只剩下少年一人。好冷...,少年试着举起手,但使足了力气,也就只是动了动手指。反而是用力后的酸痛感令他苦不堪言。少年转动瞳孔,望向了自己的身体,又看向了周围。这庙宇很大,很广阔。但却有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看向头顶,那上面的房梁处也落满了灰尘。

    欸?这在哪?我……突然、少年感到自己周身如水一般平静、静的可怕。少年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不知哪儿传来的滴水声……少年毫无思绪,只能安静的躺在草堆上。微微张开自己的嘴,转动着自己的眼睛。除了这些他什么都不能做,脑袋里空空荡荡的,那少女、这庙宇、甚至连自己都没有任何印象。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直到傍晚,一声木门的推动声,聚焦了少年的视线。艾尔诺冻得小脸通红,一手揪着兔子的耳朵,一手拍却了头上的一层积雪。缓缓走向了少年身旁的石堆处。

    只见她轻车熟路将木头摆放在了石堆里,举起中指、食指、大拇指。三根手指向前一挥。一团火焰便在石堆中熊熊燃烧起来。少年不禁感叹一声。

    “吼…!?艾尔诺注意到了少年的异样,浅笑一下。“小手段而已,对我这堂主而言。话语间透露着些许傲然。话音刚落、艾尔诺从腰间拿出一柄断刃,用力一挥。整齐的砍去了兔子的头颅。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表皮拔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简单处理后,找出了一根较直树枝,将肉生生穿在了上面。在火堆里烤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烤肉的香味也随之传来。少年望着火堆嗅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放盐吗?

    “没有盐。

    艾尔诺聚精会神盯着火堆上的烤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接着惊道:

    “……你说话了?

    艾尔诺的眼神转向了少年。少年也被这炽热的目光盯着一阵寒颤。

    而后少年用眼神示意。望了望旁边那残缺不堪的盔甲。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儿。

    艾尔诺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了看,心道,看来费了她半年功夫救的不是一个木讷的小哑巴。一边嘟囔着,一边翻找着。看着手上的盔甲心中感叹道,这果然是百夫长级别以上的护具。话说那傻小子年纪轻轻竟能当上百夫长?定是帝国腐败的后台力量。早就知道他身上的布料不是便宜货。果然,哼哼。

    艾尔诺眯着小眼睛,不知道笑什么。翻来覆去,最终在胸甲里找到了一包用纸包起来的细盐。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走了回来,撵了一小撮洒在了上面。

    光光冉冉,当盐覆盖到烤肉后,烤肉的香味逐渐笼罩了整个庙宇之间。两人的肚子也止不住的哭喊着。

    艾尔诺盯着烤肉,又时不时的眼神飘向少年。

    过了一会。艾尔诺将一整个烤肉,都递向了少年面前。

    “你吃吧,你不吃会死的。”艾尔诺一脸正经道。

    少年望着眼前的少女,皱了皱眉。用力举起了右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艾尔诺轻抬眼眸,看着眼前少年那略显疲态的神情,应该是担心自己。沉默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已经吃过了。

    少年见状便不再强求。咬着牙,忍着剧痛,缓缓伸出手接过来。不顾少女在旁的炽热的目光,左右开工的吞食着。

    少年吃的越香,艾尔诺的眼神就越是控制不住的来回闪烁。不一会儿,兔子就消失了大半。

    过了一会、少年见艾尔诺低着头不语,撕开了一只兔腿。递向了她。一边咀嚼着一边模糊不清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两个字:“趁..热…

    只不过这两个字在少年口中很是古怪滑稽。在艾尔诺眼里就像是村里掉了牙的老头一样。

    艾尔诺听闻先是一愣,然后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这是少年第一次见她笑的样子。

    火光暗淡…艾尔诺一脸满足的吃完了肉,抬头看着少年问道:“傻小子,你叫什么?

    少年愣了几秒,又一脸茫然的低着头。

    ……

    见状艾尔诺若有所思,难道?她救的果然还是个傻子吗?

    艾尔诺抿了下嘴巴问道:“葵!你叫葵吧!”见少年一愣更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的剑上写着呢。瞬即,将染有兔血的断刃递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断刃仔细查看,上面确实残有自己的味道。剑柄被红色的麻绳编织着,剑首处雕刻着一个“葵”字。

    我…叫葵?……

    艾尔诺起身惊呼道:“你不记得了?

    少年平淡的摇了摇头。

    ……

    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每天的清晨、葵都会被艾尔诺的歌声叫醒。而这几日,都是艾尔诺对葵的悉心熟练的照料,没几天、木讷的葵也渐渐话多了起来。身体上的疼痛也一天天的消除了。只不过,葵还是无法习惯性的控制身体,一用力,整个身体都会止不住的颤抖。

    艾尔诺经历了这几天的相处,也大致明白了少年的状况,估计是战后伤及了脑袋,竟然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一无所知。不过师傅那样的治疗术怎么可能会治不好?想到这艾尔诺心中不免苦涩。

    这几日艾尔诺为了帮其找回记忆,也是用尽了手段。庙里上上下下的书籍,都被艾尔诺都翻了出来。还时不时的跟葵讲述着,艾尔港城区和艾尔龙庙的故事。

    “恩人堂主!昨日未解之事…可否今日相告?葵一本正经的向埃尔诺请示道。

    艾尔诺连忙摆手说道:……哎呀…堂主可以.但恩人两字就免了。本堂主照顾你也是龙神的指示。

    龙神?!…在哪?葵随即的疑问也是令艾尔诺一时难以回答。

    “啊…龙神...他老人家…,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今天的故事可就要从龙神开始讲起咯!

    葵听到艾尔诺的话,也是顿时来了兴致,郑重作揖道:“愿闻其详!

    葵明白自己的脑袋仿佛是一张白纸,就连怎么说话,该做什么都是这几日悉心学习的结果。而艾尔堂主随便蹦出的词汇总是令葵感叹新奇。惊喜中又掺杂着神秘。

    艾尔诺眯着小眼睛清了清嗓道:

    “龙神…咳咳…天空龙“艾尔·克拉米尔”。没错!就是整个艾尔港城区的领主,也是接受天空庇佑的,百姓信奉的唯一龙神。传说,天空龙征服了整片天空,而天空之下,万物平等,龙族、精灵、人类、动物、甚至是善良的魔兽、都可以得到龙神的庇护。在龙神他老人家的影响下,艾尔港城从一片荒芜的沙土变成了人人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理想乡。自由、平等、友爱、也是这里所有信徒的模样。大陆上最大的艾尔湖也是天空龙吐息而成。臣服于天空龙的人民都会为天空祈祷。而听闻百姓祈祷,龙神便会降下雨水,保佑一方寸土。

    艾尔港城区的每一个城市、村庄、都设有祭拜天空的艾尔龙庙,共八座。每一座庙宇的堂主都被赐予了天空龙艾尔的名号。当然!本堂主就是这破旧龙庙里最虔诚的信徒了!当然获得了艾尔的名号咯!

    …

    “多谢堂主,受教了!只不过在下仍有一事不解。葵一本正经抱拳恭敬道:

    此话一出,艾尔诺小脸立刻红到了耳根,连忙摆手道:“不要太见外了,看…你我也相仿!不用多礼..的…。“咳咳…那敢问阁下、有何事未解?

    葵恭敬道:“不知在下可否习得,堂主生火做饭的法术?

    艾尔诺听闻面露难色,并不是不能教会他,只不过堂堂艾尔龙印之法。在葵的认知里,竟成为了做饭生火的小法术。想到这艾尔诺愤愤道:“等你学会走路再说吧。

    葵大喜过望道:“多谢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