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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子的小命,他要定了

    雒阳城。

    初平元年,四月初七,寅时六刻。

    天色蒙蒙亮。

    一队有二十骑的队伍,从光禄大夫府出来,前往皇宫。

    每日的这个点,伍琼就会出府,前往省中去统领皇宫内的禁军。

    空旷的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在街道拐角处,藏匿着二十人,面带黑巾。皆手持军制强弩,拉好弩弦,装上弩箭,齐刷刷对着伍琼的这条必经之路。

    只要一声令下,弩箭齐发,目标必死无疑。

    甄三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他是那个叫“董鸿”提拔出来的心腹。

    他跟踪了伍琼一旬有余,最终确定了在此时此地刺杀。

    这是他第一次暗杀九卿这种级别的高官,说不紧张是假的,手心后背全都是汗。

    屏气凝息,目光直勾勾盯着十丈开外的伍琼这队人马。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甄三能清晰听到心脏“咚咚”的声音,握着机括的食指在微微地颤抖。

    就在临近五丈远的位置,“嗖”地一声,羽箭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宁静,昏暗中,根本无法判别哪里射的箭,以及箭射到了哪里?

    他的心脏猛然骤停,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骂娘,还没有进入包围圈呢,谁这么沉不住气。

    即便如此,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伍琼,他看见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羽箭射中伍琼左胸口,他用手握着羽箭箭杆,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淌。

    身周的护卫立马抽出腰刀将伍琼围在中间,但是为时已晚,见伍琼在马上摇晃几下,便无力地从马上摔到了地上。

    护卫大惊,一人下马查看后,大吼一声:“伍大人还活着!”

    队伍一阵骚乱,就有两骑奔向南宫,剩下其他人则带着伍琼往回走。

    甄三脑袋有些发懵,这边还没有动手呢,怎么伍琼就被人行刺了,难不成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行动?

    见那队人走远,忙招呼隐匿在左近的人撤退。

    只是他们没有人去查看现场,在伍琼中箭的不远处的石板路上,赫然躺着一支羽箭,上面半点血迹都没有。

    ……

    袁闳自打那天见了姑母后,就踏踏实实呆在那个独院内,没有离开杨府半步。

    昨日的那番话,已经把袁氏变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像叔爷搞的这种事情,一旦失败那就是移三族,何谓移三族,汝南袁氏肯定首当其冲,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即使外嫁出去的也会被诛,至于女婿,外甥会不会受到株连,那就要看天子的心情。

    这也正是那时豪门士族联姻的原因之一,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一早,他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心里盘算甄三的行动到底成功与否。

    这时见下人入院,言袁氏请他过去一叙。

    袁闳应了一声,嘴角挂起一抹弧度。

    换好衣服后就来到正堂,见姑母身边还矗立一子,虽然眼生,但是一看便知那应该是自己的表弟杨修。

    袁氏冲自己招了招手道:“夏甫,这是你表弟。”

    杨修忙躬身施礼道:“小弟,单名一个‘修’字,字德祖,见过表哥。”

    袁闳还礼笑道:“表弟,你自小聪慧之名,都传到我们汝南了。”

    杨修自谦道:“那都是谬传,小弟自知笨的很。”

    袁氏见二人热络,也是眉开眼笑地道:“夏甫,是这一辈的佼佼者,你们多亲近亲近。”

    袁闳见袁氏气色红润,早没了昨日的落魄,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姑母,想到脱离干系之法了?”

    袁氏拍了拍自己的儿子道:“儿啊,你给夏甫讲讲,咱们这位圣天子的事。”

    袁闳闻言,便看向杨修,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杨修笑道:“表哥,您昨日跟吾母亲大人所言,实则是您和族中人不知道天子与以往皇帝有何不同?”

    袁闳看了看袁氏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杨修继续说道:“天子自诛灭董卓那日起,就颁布了不再株连的诏令。”

    “这怎么可能,有史以来皆如此,岂可能因一封诏书就没有了。”

    “反正董卓他娘,没有被诛杀,只是被赶回了西凉,是死是活那就不是朝廷的事情了。”

    袁闳眼睛睁得老大,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修又继续说道:“天子言,移三族其实就是把本不愿造反之人推到造反的那一方,真正能震慑狼子野心的,从来不是他们的亲族和他们的老婆孩子娘的命,而是朝廷的绝对实力。”

    杨修意味深长地对袁闳道:“如果没有株连,汝南袁氏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支持袁隗呢?”

    袁闳心里激灵一下,甚至连他内心也在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刘协当初决定不再搞诛三族这种事情,一是受到第二世价值观影响,二是他自始至终明白的一个道理,矛盾的普遍性,敌我之间有矛盾,但是敌人内部也有矛盾,自己怎能成为他人的主要矛盾,他需要干的是挑动敌人的内部矛盾为己所用。

    有这套矛盾论指导的刘协,再看历朝大部分当权者,至少一半都是不合格的。

    至于诛三族这种蠢到让敌人团结一致的做法,他是不会去干的。

    袁闳看向脸色红润的袁氏,他知道这只蚂蚱挣脱了麻绳,扑棱着翅膀飞了。

    之前以为的必杀技,怎么就这般被消散在了无形之中了呢。

    袁闳觉得嘴巴很苦,还是佯装喜出望外的样子道:“真是天恩浩荡啊,吾当修书给家中,让族人可以安心过活了。

    表弟小小年纪,就任黄门侍郎,能时常辅佐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杨修闻言,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黯淡。

    袁闳敏锐地察觉,他自忖自己也算是这一辈的翘楚,你杨修再聪慧,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装出一副求人的姿态问道:“表弟,有没有什么好差事,让表哥好有能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

    杨修叹了口气道:“表哥,您再等等吧,小弟目前在西凉战俘营操劳,被搞得焦头烂额,陛下安排的差事还没有干好,实在是张不开口向陛下推荐贤才。”

    袁闳顺势试探道:“干的不顺利?”

    杨修喟叹一声:“这群西凉兵啊,恨意太盛,难以消弭。”随即杨修自觉失言忙改口,“慢慢弄吧,陛下安排的第一桩事,怎能办砸?”

    这一切都看在袁闳眼里,心中嗤笑:表弟聪慧之名也不过如此。

    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言道:“既然雒阳暂时没有机会,那我就回汝南,将天子之恩亲口告诉族人,免得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再干出什么令天子不快的事情出来。”

    袁氏闻言,觉得在理,也没有挽留,让下人多备些礼物,让袁闳一并带回去,命儿子杨修相送。

    出了正堂,杨修对袁闳提醒道:“表哥,雒阳初定,余孽还未尽除,一定多加小心。”

    袁闳看杨修话里有话,追问道:“表弟何意?”

    杨修压低声音道:“今早,光禄勋伍大人遇袭,人现在昏迷不醒,家父已经去处理了,您要是无其他事,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袁闳长躬一礼,由衷感谢道:“谢表弟提醒,我当火速离开此地。”

    杨修还礼,再次劝诫道:“与那几位脱离干系,莫不可参与其中,以免被波及。”

    袁闳颔首,面露感激之色,牵过了自己的马,在袁家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了杨彪府。

    杨修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返回父亲的书房。

    杨彪放下手下的简牍道:“人走了?”

    “回禀父亲,人走了。”

    “该透露的都透露了吧。”

    “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

    杨彪面露喜色:“天子人在虎牢关,都不能呆在宫里,还不是担心雒阳城内有内鬼,今个借他的手,彻底来个一网打尽。”

    杨修苦叹着摇头,他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高官入局。

    杨彪又问道:“你观此子如何?”

    杨修如实答道:“可惜了,汝南袁氏多安于享乐,像袁闳这般机谨的人已经不多了。”

    杨彪面色变得有些阴冷:“机谨?这心思全用在咱家身上,还想哄骗你娘,还想拉咱们父子上船,此子的聪明用错了方向!”

    ……

    离开了杨府的袁闳,老老实实出了雒阳,走了一天一夜,确认没有人盯梢后,才换了衣服,又悄悄折返回来。

    在他看来,无论是否株连汝南袁氏,他并不关心。

    如今的族人,一个个醉生梦死,竞相骄横奢侈,这些人死不死的与自己何干。

    他要的是更加激进的汝南袁氏,他要的是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汝南袁氏。

    回到董承府后,再次变回那个阴狠毒辣的董鸿,找来甄三问清缘由。

    事情居然比预期的还顺利,竟然有别人替自己动了手,真乃天助也。

    宫内的绊脚石已经铲除,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天子的小命,他要定了。

    袁闳眼睛微眯,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挑战越大,他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