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生
躺在湿漉漉的地上,眼皮上像压着两座山,只能竖起耳朵,努力收集身边的动静
两个人的对话声……
越来越近——
“什么人!敢动紫尾草?”一个男子生气地说。
“管他上仙下怪,妖兽蟒灵,只要闻了我的迷迭草,先迷他个三天生活不能自理。”一个女人骄傲地说。
“幸亏你想得周到,在紫尾草旁种了这迷迭草。
里面的宝物若丢了,阁主的晚餐就得加两道红烧肉喽。”男子说。
“咦,说得好瘆人。”女子道,“对了,七宝村那老婆子,难道真的是当年被魔族……”
话说到一半,就被男子硬生生打断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好色不可怕,好奇害死猫。”
“哈,那是你的事。”
“这是重点吗?”
女子没接话,问道:“喏,这个人怎么办?”
“拖回去,交给阁主吧。”男子说。
于是,二人各拽着昆灵羽一只脚,像拖着死去的猎物,向前走去。
喂,你们好歹商量一下,走齐一点,我要打劈叉了。
昆灵羽张了张嘴,无奈喉咙像被塞了棉花,丝丝拉拉的,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好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树木影影绰绰地向后游走,女人高高的黑马尾一扫一扫,不知道过了多久,倏得,一片古韵雅致的殿宇倒映在眼前——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她被毫不客气地扔在大殿的地上,因为一直被倒提着,血涌在脸和脖子处,此时的她看起来红中带紫,像一只熟透的山竹。
一个人掰开她的嘴,塞进一粒药丸。
药丸刚进嘴就噗得破裂开来——
浓烈的鱼腥味儿,顶得浑身瘫软的她一跃而起,干呕不止,力气却渐渐恢复了。
她腾地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二人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娘病得很严重,在等我回家,你们随便剥夺他人的自由,剥夺一个人床前尽孝的权利,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你们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万一我回去见不到我娘——”
“你们!哼!”
说完,也不看周围人反应。转身朝门口走去。谁知,“砰”,撞在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上,直撞得她头晕眼花,险些跌倒。
可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她伸出双手摸索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在她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坚硬的墙,眼睛看不到,手却摸得到。
昆灵羽嗖得转回身子,跳脚吼道:“会点儿法术了不起呀!就可以随便扣押人呀!快给我解开,放我出去!”
“年纪不大,——火气——不小。”
一个幽幽的男人声音从高处传来,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屋檐上结的冰。
昆灵羽四下找去,才发现大殿高处的阴影里,端坐着一个小生,脸色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不寻常,带着些妖魅。过红的嘴唇,显得脸上格外没有血色。
绛黑盘龙锦纹阔袍外,干瘦的手腕儿,耷在扶手上。手背纹一个白色物什,远远看去,像是长了块儿癣。
那人身穿黑袍,又是坐在黑色椅子里,远远看去,人倒像是从椅子上生出来的。
“切,瞧你那乳臭未干的样儿,好意思说我年纪小?见了姐姐,倒是没点儿礼貌。”昆灵羽乜他一眼,不屑说道。
不管他是谁,气势上先不能输。
白面小生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笑道:“呵,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告诉你吧,这些年,我吃——过——的——丫头,加起来,都没有我的岁数大。”
“吃过的丫头?难道是黑蝙蝠少年?专吸女孩儿血的?”
昆灵羽听了,只觉一股寒风从脖子直通后背,她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向四周望去。
这才发现,院子里巨大的假山正是死人头骨堆砌成的。大小不一的骷颅头堆在一起,不细看,倒极像在河底冲刷多年的假山石。
“你——你是什么人?”昆灵羽一下泄了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告诉我,来凤凰山作什么?”白面小生主动忽略了她的问话,反问道。
硬的是行不通了,那只好上软的。昆灵羽告诉自己。
“我——我来——,给我娘找药引子,她病得厉害,拖不得时间,求你放我回去吧。”昆灵羽可怜兮兮哀求道。
“药引子?”
见他明显不信,昆灵羽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再编个谎。却见白面小生变了脸色,怒斥道:“老实招来!若敢撒谎,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用手一指院子里的人骨假山。
昆灵羽立即抢答:“来找——紫尾草。”
“你知道紫尾草?谁告诉你的,说!”白面小生瞳仁收紧,周身弥漫着呼之欲出的杀气。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没,没什么草,我没说什么草啊!你刚才问我什么草?”
白面小生冷笑一声,问道:“七宝村的七姑娘,是你什么人?”
“什么七宝村?我——我是八宝村的。”
昆灵羽只能信口胡诌,心里默念:绝不能把娘供出来,不能把娘供出来。
“她不老实啊……”白面小生看看刚才的一男一女,拖着长腔道:“扔万蛇坑吧。”
那一男一女立即雄赳赳气昂昂过来了……
一听万蛇坑,昆灵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摆手道:
“好好好——我说。七姑娘她——她是我娘。”她头皮发紧地招了供,话一出口,又忙打了自己一巴掌。
呸!太没出息了!
“你说、你娘病得很厉害?”白面小生突然关切地站起身,言语间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嗯。”昆灵羽伤心地垂下眼睛,略一沉吟后抬起头,大着胆子说:“我娘想看看灵羽袍,求您把灵羽袍借我几天吧。等她老人家一过世,我就给您送回来。”
白面小生叹口气,缓缓坐下道:“那东西,本就是她寄存在我这儿的,没有不让你拿回去的道理。”
“你……跟我娘……认识?”昆灵羽惊讶地嘴巴大张。
“嗯?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亲戚?朋友介绍?”
“邂逅?相亲?”
“同学?”
昆灵羽突然兴奋起来,眼睛里放出光。
啪!
只觉嘴唇火辣辣疼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却并没发现有人靠近。
“话太多了。”白面小生道,又对那一男一女道:“带她去取。”
“切,板着个脸吓唬谁啊!”昆灵羽边走边嘟囔,却发现自己只能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又是什么破法术!
那俩人几乎是押着她出了大殿,三人一齐来到刚才发光的地方,女子丧气道:
“东西一取,这棵上千年的紫尾草,就废了。”
男子道:“别废话了,抓紧吧。”
女子便拉着个大驴脸,咕哝哝念了几句咒语,又将右手食指对准左手掌心,向下一滑——紫尾草便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一个紫檀镂空木匣从地底下缓缓升了上来,女子将匣子打开,取出一件黑不溜秋的袍子,托在手上。
就这,灵羽袍?
他们不是在骗我吧?这么难看的袍子,
送人,都拿不出手好吧?
女子似乎没那么想,将袍子怼到昆灵羽手中,眼睛却看着别处,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昆灵羽捏起袍子端详着,黑乎乎一团,越看越土。
白面小生却似鬼魅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笑道:“别小看这袍子,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妈呀,昆灵羽吓了一跳,只觉天灵盖嘎巴嘎巴响。
小生两指一弹,手里出现一个小纸包:“告诉你娘,每到月圆吃一粒,三粒准好。”
“这是什么?”
“药?”
“看病不是讲望闻问切吗?”
“你又没去看她,也没给她把脉,你怎么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你这样贸然开药,真的对人很不负责任!”
“你这里既不是药铺,你也不是药贩,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药三分毒,你没听说过?”
“你怎么随便拿人性命开玩笑呢!”
“好歹你们也算旧相识吧?”
“我外人都看不下去。”
昆灵羽一口气说道,仍然发不出声音,急得直比划。
白面小生也不理会,笑道:“我再透露你一件天机,明日正午下山时,你会遇到一个翩翩少年,就是今晚被你在胳膊上做了记号的,他便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睛里却是玩味儿十足。
想起指甲里残存的血迹,昆灵羽头皮发麻,比划道:“我昨晚没遇到人。”
白面小生全然不管她在说什么,白纸似的脸上放出神秘的光彩,人也活跃起来,贴近她小声道,“他可是这世间综合排名第一的才子加美男子,好好把握哦。”
一股怒火蹭蹭往上冒,昆灵羽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愤地想:他定是见我长得丑,才这么奚落我!可恶!
你他娘的好看?耗子脸,蛤蟆腿,祝你这辈子只有暗恋别人的份儿,祝你的心上人,看见你就吐,看见你就反胃,看见你就拉稀——
白面小生显然没发现她在“祝福”他,继续说道:“放心,你会变美的。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马尾女人吃吃笑起来。
昆灵羽不等他说完,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后面那句话,她太熟悉了。从小,村里孩子们都是这么笑话他的。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唬人就是你的错啦。
白面小生吃惊地望着她愤然远去的背影,尴尬道:“好大的气性。”
天知道,他是想安慰她的。他要说的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很快会变美的。
“长得丑关你屁事,要你看啦?
还跟我娘是朋友?呸呸呸!
少在这侮辱我娘!”
昆灵羽连啐几口,才发现,出了那里,自己又能说话了。
可她并不高兴,耳边的风呜呜直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要不是娘要得急,她真想把手里的破袍子撕烂。
你的袍子才丑呢,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破袍子、烂袍子!臭袍子!
昆灵羽边跑边骂,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两个人的对话声……
越来越近——
“什么人!敢动紫尾草?”一个男子生气地说。
“管他上仙下怪,妖兽蟒灵,只要闻了我的迷迭草,先迷他个三天生活不能自理。”一个女人骄傲地说。
“幸亏你想得周到,在紫尾草旁种了这迷迭草。
里面的宝物若丢了,阁主的晚餐就得加两道红烧肉喽。”男子说。
“咦,说得好瘆人。”女子道,“对了,七宝村那老婆子,难道真的是当年被魔族……”
话说到一半,就被男子硬生生打断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好色不可怕,好奇害死猫。”
“哈,那是你的事。”
“这是重点吗?”
女子没接话,问道:“喏,这个人怎么办?”
“拖回去,交给阁主吧。”男子说。
于是,二人各拽着昆灵羽一只脚,像拖着死去的猎物,向前走去。
喂,你们好歹商量一下,走齐一点,我要打劈叉了。
昆灵羽张了张嘴,无奈喉咙像被塞了棉花,丝丝拉拉的,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好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树木影影绰绰地向后游走,女人高高的黑马尾一扫一扫,不知道过了多久,倏得,一片古韵雅致的殿宇倒映在眼前——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她被毫不客气地扔在大殿的地上,因为一直被倒提着,血涌在脸和脖子处,此时的她看起来红中带紫,像一只熟透的山竹。
一个人掰开她的嘴,塞进一粒药丸。
药丸刚进嘴就噗得破裂开来——
浓烈的鱼腥味儿,顶得浑身瘫软的她一跃而起,干呕不止,力气却渐渐恢复了。
她腾地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二人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娘病得很严重,在等我回家,你们随便剥夺他人的自由,剥夺一个人床前尽孝的权利,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你们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万一我回去见不到我娘——”
“你们!哼!”
说完,也不看周围人反应。转身朝门口走去。谁知,“砰”,撞在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上,直撞得她头晕眼花,险些跌倒。
可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她伸出双手摸索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在她面前有一堵透明的坚硬的墙,眼睛看不到,手却摸得到。
昆灵羽嗖得转回身子,跳脚吼道:“会点儿法术了不起呀!就可以随便扣押人呀!快给我解开,放我出去!”
“年纪不大,——火气——不小。”
一个幽幽的男人声音从高处传来,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屋檐上结的冰。
昆灵羽四下找去,才发现大殿高处的阴影里,端坐着一个小生,脸色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不寻常,带着些妖魅。过红的嘴唇,显得脸上格外没有血色。
绛黑盘龙锦纹阔袍外,干瘦的手腕儿,耷在扶手上。手背纹一个白色物什,远远看去,像是长了块儿癣。
那人身穿黑袍,又是坐在黑色椅子里,远远看去,人倒像是从椅子上生出来的。
“切,瞧你那乳臭未干的样儿,好意思说我年纪小?见了姐姐,倒是没点儿礼貌。”昆灵羽乜他一眼,不屑说道。
不管他是谁,气势上先不能输。
白面小生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笑道:“呵,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告诉你吧,这些年,我吃——过——的——丫头,加起来,都没有我的岁数大。”
“吃过的丫头?难道是黑蝙蝠少年?专吸女孩儿血的?”
昆灵羽听了,只觉一股寒风从脖子直通后背,她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向四周望去。
这才发现,院子里巨大的假山正是死人头骨堆砌成的。大小不一的骷颅头堆在一起,不细看,倒极像在河底冲刷多年的假山石。
“你——你是什么人?”昆灵羽一下泄了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告诉我,来凤凰山作什么?”白面小生主动忽略了她的问话,反问道。
硬的是行不通了,那只好上软的。昆灵羽告诉自己。
“我——我来——,给我娘找药引子,她病得厉害,拖不得时间,求你放我回去吧。”昆灵羽可怜兮兮哀求道。
“药引子?”
见他明显不信,昆灵羽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再编个谎。却见白面小生变了脸色,怒斥道:“老实招来!若敢撒谎,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用手一指院子里的人骨假山。
昆灵羽立即抢答:“来找——紫尾草。”
“你知道紫尾草?谁告诉你的,说!”白面小生瞳仁收紧,周身弥漫着呼之欲出的杀气。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没,没什么草,我没说什么草啊!你刚才问我什么草?”
白面小生冷笑一声,问道:“七宝村的七姑娘,是你什么人?”
“什么七宝村?我——我是八宝村的。”
昆灵羽只能信口胡诌,心里默念:绝不能把娘供出来,不能把娘供出来。
“她不老实啊……”白面小生看看刚才的一男一女,拖着长腔道:“扔万蛇坑吧。”
那一男一女立即雄赳赳气昂昂过来了……
一听万蛇坑,昆灵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摆手道:
“好好好——我说。七姑娘她——她是我娘。”她头皮发紧地招了供,话一出口,又忙打了自己一巴掌。
呸!太没出息了!
“你说、你娘病得很厉害?”白面小生突然关切地站起身,言语间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嗯。”昆灵羽伤心地垂下眼睛,略一沉吟后抬起头,大着胆子说:“我娘想看看灵羽袍,求您把灵羽袍借我几天吧。等她老人家一过世,我就给您送回来。”
白面小生叹口气,缓缓坐下道:“那东西,本就是她寄存在我这儿的,没有不让你拿回去的道理。”
“你……跟我娘……认识?”昆灵羽惊讶地嘴巴大张。
“嗯?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亲戚?朋友介绍?”
“邂逅?相亲?”
“同学?”
昆灵羽突然兴奋起来,眼睛里放出光。
啪!
只觉嘴唇火辣辣疼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却并没发现有人靠近。
“话太多了。”白面小生道,又对那一男一女道:“带她去取。”
“切,板着个脸吓唬谁啊!”昆灵羽边走边嘟囔,却发现自己只能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又是什么破法术!
那俩人几乎是押着她出了大殿,三人一齐来到刚才发光的地方,女子丧气道:
“东西一取,这棵上千年的紫尾草,就废了。”
男子道:“别废话了,抓紧吧。”
女子便拉着个大驴脸,咕哝哝念了几句咒语,又将右手食指对准左手掌心,向下一滑——紫尾草便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一个紫檀镂空木匣从地底下缓缓升了上来,女子将匣子打开,取出一件黑不溜秋的袍子,托在手上。
就这,灵羽袍?
他们不是在骗我吧?这么难看的袍子,
送人,都拿不出手好吧?
女子似乎没那么想,将袍子怼到昆灵羽手中,眼睛却看着别处,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昆灵羽捏起袍子端详着,黑乎乎一团,越看越土。
白面小生却似鬼魅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笑道:“别小看这袍子,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妈呀,昆灵羽吓了一跳,只觉天灵盖嘎巴嘎巴响。
小生两指一弹,手里出现一个小纸包:“告诉你娘,每到月圆吃一粒,三粒准好。”
“这是什么?”
“药?”
“看病不是讲望闻问切吗?”
“你又没去看她,也没给她把脉,你怎么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你这样贸然开药,真的对人很不负责任!”
“你这里既不是药铺,你也不是药贩,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药三分毒,你没听说过?”
“你怎么随便拿人性命开玩笑呢!”
“好歹你们也算旧相识吧?”
“我外人都看不下去。”
昆灵羽一口气说道,仍然发不出声音,急得直比划。
白面小生也不理会,笑道:“我再透露你一件天机,明日正午下山时,你会遇到一个翩翩少年,就是今晚被你在胳膊上做了记号的,他便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睛里却是玩味儿十足。
想起指甲里残存的血迹,昆灵羽头皮发麻,比划道:“我昨晚没遇到人。”
白面小生全然不管她在说什么,白纸似的脸上放出神秘的光彩,人也活跃起来,贴近她小声道,“他可是这世间综合排名第一的才子加美男子,好好把握哦。”
一股怒火蹭蹭往上冒,昆灵羽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愤地想:他定是见我长得丑,才这么奚落我!可恶!
你他娘的好看?耗子脸,蛤蟆腿,祝你这辈子只有暗恋别人的份儿,祝你的心上人,看见你就吐,看见你就反胃,看见你就拉稀——
白面小生显然没发现她在“祝福”他,继续说道:“放心,你会变美的。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马尾女人吃吃笑起来。
昆灵羽不等他说完,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后面那句话,她太熟悉了。从小,村里孩子们都是这么笑话他的。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唬人就是你的错啦。
白面小生吃惊地望着她愤然远去的背影,尴尬道:“好大的气性。”
天知道,他是想安慰她的。他要说的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很快会变美的。
“长得丑关你屁事,要你看啦?
还跟我娘是朋友?呸呸呸!
少在这侮辱我娘!”
昆灵羽连啐几口,才发现,出了那里,自己又能说话了。
可她并不高兴,耳边的风呜呜直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要不是娘要得急,她真想把手里的破袍子撕烂。
你的袍子才丑呢,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破袍子、烂袍子!臭袍子!
昆灵羽边跑边骂,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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