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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嫔寒夜等人

    三日沐休,封平江今日不用上早朝,昨夜放肆,醒得格外晚了些。

    七月的暖阳正好,透过窗前的一簇簇五色梅零散落进殿内,映在女子侧脸上,封煜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这副情景,女子美眸微阖,眼睫长而翘,安然地躺在他怀里。

    躺在他怀里?

    封平江下意识地挑了下眉。

    他后宫妃嫔多是世家子女,入宫前自有人教导该如何伺候他,从未有人会如此越矩。

    他顿了下,才想起这女子和其他宫妃并不相同。

    她未经过选秀,自然不懂这里面所谓的规矩。

    封煜视线落在女子身上,女子的睡相其实并不好,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若是将锦被掀开,则有些不堪入目,两人双腿交织在一起,似昨日夜里般,纠缠不分。

    他睡相是规矩的,一夜醒来,床榻都不会如何乱。

    是以,今日醒来的情形对于封煜来,不免有些新奇。

    按理,妃嫔和皇上在沐浴后,是睡在两床锦被之下的,只是昨夜这人悄悄地伸手探入他被子里时,床榻柔情,他没想起来规矩,任由这人进了他的怀里。

    起来,还是他自己默认了此事。

    女子将头埋在他脖颈处,细弱的呼吸喷洒出来,莫名地有些酥痒。

    封平江抬起搂在佳人腰间的手,捏了捏眉心。

    他这一动静,惊动怀里的人,女子睁开眸子时,里面还带着些朦胧茫然。

    封平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女子似想起昨夜的事,倏然脸色嫣红一片,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拉着锦被坐起,有一瞬间,她眉尖细蹙了下,又咬唇忍下,颤着轻声:

    “皇上恕罪,奴……起晚了。”

    怀里陡然变得空荡荡,封煜下意识地有些不适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稍眯了下眼睛。

    他肩膀上有处伤。

    是被女子昨夜里情不自禁时咬上的。

    在那时,他没觉得疼,只是麻痒,让他当时沉了呼吸,更折腾这人。

    他知道,昨夜里她是疼的,有一瞬间她脸色白得似乎好像又重回那日她昏迷的时候。

    封平江当时有片刻没敢动。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子初夜是会疼的。

    以往后妃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不适,昨夜里这裙是让他一次次体验了番。

    所以在看见女子现在下意识忍疼的时候,他心里有片刻不悦。

    他坐直了身子,女子羞得低下头。

    封平江一时没心思去顾及,因为他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倒抽了一口气。

    阿姣脸色煞白。

    她垂眸,不着痕迹地看向自己的指甲。

    她留了许久的指甲,爱护得很好,晶莹剔透的,甚是好看,她也极为喜欢。

    只可惜,现在那中指的指甲折了一半,显得有些参差不齐,略微瑕疵。

    至于是如何断的,她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也正是这丁点的印象,她才吓得脸色惨白。

    她怯生生地看着圣上,咬紧了唇瓣,不敢发出声音。

    封平江拧眉看向她,阿妤顿时胆怯地喊了声:“皇上……”

    她眉尖还因疼痛微蹙着,脸上之前的羞红已经褪得一干二净,眸子泛着泪光,就似昨日夜里软乎乎地一声声喊他时的模样,看得封煜瞬间没了脾气。

    他冷哼了一声,披上里衫下床。

    阿姣摸不清他的意思,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

    封平江拧了拧眉,有些不耐地看着他:“你想让杨德他们进来看见?”

    他本意是指那些伤口。

    毕竟伤害龙体是重罪,若是往严重了,足以拖出去砍头。

    就算他不计较,传进太后和皇后的耳里,也有她一顿好果子吃。

    他好心为她遮掩,她倒好,在这儿磨蹭耽搁时间。

    阿姣没听出这些,她只是下意识地松手,拉过锦被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

    封平江瞥了她一眼,见她遮掩好了,才让外面的人进来。

    崔福儿带着韧着头走进来,根本不敢抬头朝床上看。

    隔着一扇屏风,御前的宫女去伺候阿姣穿衣。

    因为阿姣现在还没有位份,这是崔福儿之前吩咐好的,毕竟做奴才的,总要机灵些。

    崔福儿伺候封平江穿衣时,不免会碰到后背,封平江拧着眉,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忍着不适,心底自然不耐烦,冷冷地扫了一眼崔福儿。

    崔福儿心中纳闷,不知自己又怎么惹着圣上了?

    宫人伺候阿姣穿衣裳的期间,她也有些猜到刚刚圣上话中的意思,她心底松了口气。

    毕竟要是第一次侍寝,就让圣上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对她没有一丝好处。

    御前送来的衣裳比昨日容嫔派人送给她的还要好,她等衣裳穿好后,就披散着发丝走出了屏风,恰好看见圣上不耐烦的模样。

    阿姣脚步一顿,随后快步走过去,朝杨德轻声细语地:

    “崔公公,让我来吧。”

    崔福儿见皇上没话,顿时将手中的差事交给阿姣,自己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知道伺候主子穿衣是这么难的一件差事。

    阿姣知道圣上背后有伤,所以动作十分轻柔,封平江微拧的眉尖渐渐舒展开来。

    四周宫人虽然低着头,阿妤有心为自己求情,但是也不敢透露圣上背后有赡实情。

    所以,她借着穿衣的举动,勾缠住皇上的手指,轻晃了晃,眸子里皆是求饶地看着他。

    封平江察觉到她的动作,垂眸看向她,落进她灼亮的眸子一瞬,又很快地移开视线。

    当着众饶面做这番动作,阿姣的心脏似砰砰地跳,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皇上有没有原谅她,就轻颤着手指松了手。

    封平江眉梢轻挑。

    昨夜里胆大包地敢抓伤他,现在倒是胆怯起来了。

    他突然平静出声:“你觉得静安宫如何?”

    阿妤倏然咬住唇瓣,迟疑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懂他这话的意思。

    侍寝后,会给她位份,连带着,她的住处也会发生变化。

    他问她,静安宫如何?

    阿姣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

    若是留在静安宫,每次侍寝都是在扎容嫔的心,这对她来,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盛宠不衰。

    若是她失宠时,依旧不如容嫔的话,就代表她这一辈子都将受制于容嫔。

    两厢相比,她自然是想出了静安宫的。

    她有些犹豫,慢吞吞地:“……皇上若是觉得好,那奴婢也觉得好。”

    这话言不由衷得太明显。

    封平江忽然垂眸看向她:“你确定?”

    阿姣呼吸一紧,顿时攥紧他的衣袖,弱弱地低下头:“奴婢自入宫后就一直在静安宫,若是能看看其他宫中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这番话,她得有些心虚,怯生生地看着皇上。

    就怕他真的让她留在静安宫。

    阿姣身子不适,站得久了,更是觉得下身酸楚得难受,她眉眼间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

    封平江只是瞥了她一眼,不经意看见她细蹙的眉尖,忽然就没了捉弄她的心思。

    不过他现在也不知哪些宫殿能让她挪进去,所以他没再话,这让阿姣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她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咬着唇,也不敢再话。

    阿姣收敛了心思,不再乱想,不管圣上是何打算,对她来,都是有利有弊,她无需现在自乱阵脚。

    更何况,现在容嫔还需要她和陈才人打擂台,自然不会像之前那般针对她。

    待梳洗好后,她跟在圣上身后走出正殿,就看见容嫔站在大殿内。

    阿姣眉尖一蹙,心底暗叫不好。

    果然,她看见圣上的脚步轻顿了下。

    她呼吸微轻了下,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袖子中的手。

    那是陪在他身边四年的人,就算是阿猫阿狗,相处的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阿姣低敛下眸子,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娇生惯养的容嫔主子,居然会在这儿站了一晚上?

    容嫔听见动静,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过身来,她站了一夜,两条腿又酸又疼,她从没有受过这番罪,受了一夜的寒风,她只觉得心里已经彻凉。

    此时看见圣上和他身后的女子,竟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熬了一夜,她的眸子有些红,只是这次她没再闹,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皇上。

    她眸子渐渐湿润。

    阿姣不是很想看接下来的戏码,所以她轻步上前了一步,低服下身子行礼:

    “奴婢参见主子……”

    一句话,打破令内的沉默。

    阿姣以往行礼都是极端正的,只是这次似乎因为身子不适,她弯曲的膝盖有些不稳,她轻咬着唇,努力稳住身子。

    封平江看向她,下意识地拧起眉。

    伸手扶了她一下,顺势将她直接扶了起来。

    这一打断,封平江刚刚因容嫔稍有些升起的怜惜也散了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容嫔几欲捏断了指甲,心底对阿姣恨得入骨。

    她站在这儿一夜,自然不单单是为了那一点自尊心。

    四年时间,她对圣上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了解?

    她博得不过就是圣上最后的一丝怜悯!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被阿姣这个贱婢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