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黏雾
粘稠、窒息……
洛伊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终于无力地倒下了，没有力气抬起刀，也没有力气警戒周围，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够抽动丁点空气，眼前飘花，他感到自己的手指都发乌了。
洛伊的脸贴在草地上，地面上的雾气好似淡了一些，紧贴草的一层就像表面张力很强的史莱姆一样，浮在地面之上。
终于稍微得到喘息，透过那些草的缝隙，洛伊惊喜的发现，前面有一双正在走动的脚！有同伴还活着！
他紧贴地面，深吸一口还算能呼吸的空气，立即起身向着那个方向挪去，在雾气中阻力很大，双手向前划动，总算接近了那穿着蓝色军装的人。
是海莉！
不过马上他就高兴不了了，因为海莉看起来绝对不正常！
少女的嘴唇和指尖像中毒一样发紫，无力地提着自己的那柄长刀。面部水肿，眼球向外凸起，两行血泪就那样挤了出来，张着嘴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哼声，机械性地向前挪动，不知道在看哪里。
“海……莉。”洛伊试着叫海莉的名字，少女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挪动，洛伊又伸出双手拉住海莉的胳膊，海莉还是没有感受到一样，继续向前。
洛伊没有办法，窒息感再次袭来，他赶紧伏到地上换了口气，起身再次紧跟在海莉身旁，尝试着引导她趴下换气。
海莉嘀嘀咕咕地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洛伊凑近她被血泪浸染的脸颊，试图听清楚她想表达什么东西，海莉的失焦的眼神竟然收缩了一下，眨了一下眼！
“荣耀黑日——！”
一瞬间，海莉双手收紧，紧握住自己的那把尖刀，脚下发力，突然冲了出去！
迷雾被她的利刃劈开，像两坨非牛顿流体一样朝两边垮塌，乳白色的硬快炸开，碎到一旁又变成一摊摊软软的白雾，重新聚拢粘合在一起。
顺着被劈开的缝隙，洛伊浑身的细胞都吓到魂不附体，那是一根巨大的蹄子，一整个偶蹄目圆圆的脚，左右两半脚趾，像水牛一样。
但是这实在是过于巨大了，连脚趾间的缝隙都能轻松塞下一个人。透过被劈开的雾气只能看到它脚趾向上一节覆盖满白色长毛的身体部分，如此庞大的“梦魇”——这真的是“梦魇”吗！
洛伊向前两步，并排站到海莉身边，海莉的眼神又变得空洞、无法聚焦了，洛伊双手压住海莉的肩膀，试图让她趴到地上喘气，但海莉浑身僵直着像一根木头，仍然举着手中的刀对准那只“梦魇”的脚趾，她似乎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意识。
不知是不是因为窒息的缘故，一阵恍惚感侵袭着洛伊的大脑，一些绿色红色的斑块夹杂着雪花状的白点模糊了他的视线，洛伊开始不清醒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很快就会像海莉一样不受控制了。
“父亲……荣耀黑日……”海莉无意识地念叨，她的意志如此强大，只过了一会儿，瞳孔就重新聚焦起来：“洛伊……荣耀黑日！击杀梦魇——！”
海莉再次冲了出去！
“醒……”
“喂……”
“他醒了——”
意识重新回笼，雷格感到身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努力地想分辨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自己右腹被两圈纱布绑住，一大块敷料都被血浸透，边缘的纱布已经发黑了。
“雷格·艾森豪威尔是吗？”一个士兵蹲在他身边，拍打着他的脸。
“……”
雷格想回答是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费劲地抬开眼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山间的一小片沙土地上，奥利弗中尉就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手杖，杵在他手边。
洛伊……
雷格说不出话，只能用嘴型呼唤着弟弟。
奥利弗中尉示意部下把雷格架起来，那些士兵们见雷格半死不活的，不确定把他架起来会不会直接害死他。
“推一针。”奥利弗下命令：“别弄死了。”
“真的吗将军，您不是……”一个部下提出异议。
“闭嘴。”
很快一个士兵从携带的简易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盒，一声脆响，铁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小瓶白色的粘稠液体，两个指节大小，用铝箔纸密封着。
“没有针管，中尉！”士兵报告。
“喝掉。”中尉将手杖夹在胳膊下，从不知所措的士兵手中接过那瓶不明液体，沿着铝箔纸的边缘揭开了密封。
那一瓶东西瞬间挥发出一层像雾一样的气体，向外溢散在瓶口，十分诡异，有些在往上升，有些在往下降，还有些像爬着一样平行移动。
奥利弗中尉眼疾手快，直接将那瓶不明液体怼进了雷格嘴里，那些黏液十分恶心地沿着雷格的嘴角四处乱爬，很快又像拥有了意识一样，聚拢着，全部钻进雷格的喉咙里去了。
奥利弗中尉尤嫌不够，直接伸手抓住雷格嘴边残留的一把雾气，像抓一坨泡泡一样扯了下来，用手抻平，盖到了雷格腹部的伤口上。
当那坨黏黏的雾气接触到伤口的时候，瞬间就像液体一般吸附在上面，短短十几秒就渗进了被层层纱布和敷料包裹的伤口中，肉眼可见的那几层纱布鼓了起来，而雷格却没有挣扎，应该是不疼。
“架起来。”奥利弗中尉再次下达命令，这回终于把雷格架着坐了起来，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多了，惊讶的看着士兵们开始拆自己腹部的纱布。
“雷格·艾森豪威尔。”奥利弗中尉叫他的名字，雷格抬头应声：“是的，将军。”
“洛伊安全，菲娅在哪里？”中尉用手杖杵了杵雷格的肩膀。
“菲娅……死掉了……”雷格神色悲戚，他被丢在草丛里，亲眼看见瓦埃斯叔叔和那一群劣等人挤在一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争抢菲娅。
那些人以为雷格已经死了，菲娅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活着的黑头发的孩子，如果能跟她套一点近乎，或许有心软的士兵会不忍心杀死菲娅的“家人”。
直到有一个抱着菲娅头的人突然出声：“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抢一具尸体？”
所有跟风过来凑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回神，瓦埃斯不可置信地拍着菲娅的背，有人凑过去听菲娅的鼻息，然后惊恐地发现，她的确是死了！
“尸体——尸体也有用！架起来找个棍子撑着，士兵看不出来！”
洛伊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终于无力地倒下了，没有力气抬起刀，也没有力气警戒周围，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够抽动丁点空气，眼前飘花，他感到自己的手指都发乌了。
洛伊的脸贴在草地上，地面上的雾气好似淡了一些，紧贴草的一层就像表面张力很强的史莱姆一样，浮在地面之上。
终于稍微得到喘息，透过那些草的缝隙，洛伊惊喜的发现，前面有一双正在走动的脚！有同伴还活着！
他紧贴地面，深吸一口还算能呼吸的空气，立即起身向着那个方向挪去，在雾气中阻力很大，双手向前划动，总算接近了那穿着蓝色军装的人。
是海莉！
不过马上他就高兴不了了，因为海莉看起来绝对不正常！
少女的嘴唇和指尖像中毒一样发紫，无力地提着自己的那柄长刀。面部水肿，眼球向外凸起，两行血泪就那样挤了出来，张着嘴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哼声，机械性地向前挪动，不知道在看哪里。
“海……莉。”洛伊试着叫海莉的名字，少女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挪动，洛伊又伸出双手拉住海莉的胳膊，海莉还是没有感受到一样，继续向前。
洛伊没有办法，窒息感再次袭来，他赶紧伏到地上换了口气，起身再次紧跟在海莉身旁，尝试着引导她趴下换气。
海莉嘀嘀咕咕地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洛伊凑近她被血泪浸染的脸颊，试图听清楚她想表达什么东西，海莉的失焦的眼神竟然收缩了一下，眨了一下眼！
“荣耀黑日——！”
一瞬间，海莉双手收紧，紧握住自己的那把尖刀，脚下发力，突然冲了出去！
迷雾被她的利刃劈开，像两坨非牛顿流体一样朝两边垮塌，乳白色的硬快炸开，碎到一旁又变成一摊摊软软的白雾，重新聚拢粘合在一起。
顺着被劈开的缝隙，洛伊浑身的细胞都吓到魂不附体，那是一根巨大的蹄子，一整个偶蹄目圆圆的脚，左右两半脚趾，像水牛一样。
但是这实在是过于巨大了，连脚趾间的缝隙都能轻松塞下一个人。透过被劈开的雾气只能看到它脚趾向上一节覆盖满白色长毛的身体部分，如此庞大的“梦魇”——这真的是“梦魇”吗！
洛伊向前两步，并排站到海莉身边，海莉的眼神又变得空洞、无法聚焦了，洛伊双手压住海莉的肩膀，试图让她趴到地上喘气，但海莉浑身僵直着像一根木头，仍然举着手中的刀对准那只“梦魇”的脚趾，她似乎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意识。
不知是不是因为窒息的缘故，一阵恍惚感侵袭着洛伊的大脑，一些绿色红色的斑块夹杂着雪花状的白点模糊了他的视线，洛伊开始不清醒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很快就会像海莉一样不受控制了。
“父亲……荣耀黑日……”海莉无意识地念叨，她的意志如此强大，只过了一会儿，瞳孔就重新聚焦起来：“洛伊……荣耀黑日！击杀梦魇——！”
海莉再次冲了出去！
“醒……”
“喂……”
“他醒了——”
意识重新回笼，雷格感到身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努力地想分辨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自己右腹被两圈纱布绑住，一大块敷料都被血浸透，边缘的纱布已经发黑了。
“雷格·艾森豪威尔是吗？”一个士兵蹲在他身边，拍打着他的脸。
“……”
雷格想回答是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费劲地抬开眼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山间的一小片沙土地上，奥利弗中尉就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手杖，杵在他手边。
洛伊……
雷格说不出话，只能用嘴型呼唤着弟弟。
奥利弗中尉示意部下把雷格架起来，那些士兵们见雷格半死不活的，不确定把他架起来会不会直接害死他。
“推一针。”奥利弗下命令：“别弄死了。”
“真的吗将军，您不是……”一个部下提出异议。
“闭嘴。”
很快一个士兵从携带的简易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盒，一声脆响，铁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小瓶白色的粘稠液体，两个指节大小，用铝箔纸密封着。
“没有针管，中尉！”士兵报告。
“喝掉。”中尉将手杖夹在胳膊下，从不知所措的士兵手中接过那瓶不明液体，沿着铝箔纸的边缘揭开了密封。
那一瓶东西瞬间挥发出一层像雾一样的气体，向外溢散在瓶口，十分诡异，有些在往上升，有些在往下降，还有些像爬着一样平行移动。
奥利弗中尉眼疾手快，直接将那瓶不明液体怼进了雷格嘴里，那些黏液十分恶心地沿着雷格的嘴角四处乱爬，很快又像拥有了意识一样，聚拢着，全部钻进雷格的喉咙里去了。
奥利弗中尉尤嫌不够，直接伸手抓住雷格嘴边残留的一把雾气，像抓一坨泡泡一样扯了下来，用手抻平，盖到了雷格腹部的伤口上。
当那坨黏黏的雾气接触到伤口的时候，瞬间就像液体一般吸附在上面，短短十几秒就渗进了被层层纱布和敷料包裹的伤口中，肉眼可见的那几层纱布鼓了起来，而雷格却没有挣扎，应该是不疼。
“架起来。”奥利弗中尉再次下达命令，这回终于把雷格架着坐了起来，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多了，惊讶的看着士兵们开始拆自己腹部的纱布。
“雷格·艾森豪威尔。”奥利弗中尉叫他的名字，雷格抬头应声：“是的，将军。”
“洛伊安全，菲娅在哪里？”中尉用手杖杵了杵雷格的肩膀。
“菲娅……死掉了……”雷格神色悲戚，他被丢在草丛里，亲眼看见瓦埃斯叔叔和那一群劣等人挤在一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争抢菲娅。
那些人以为雷格已经死了，菲娅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活着的黑头发的孩子，如果能跟她套一点近乎，或许有心软的士兵会不忍心杀死菲娅的“家人”。
直到有一个抱着菲娅头的人突然出声：“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抢一具尸体？”
所有跟风过来凑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回神，瓦埃斯不可置信地拍着菲娅的背，有人凑过去听菲娅的鼻息，然后惊恐地发现，她的确是死了！
“尸体——尸体也有用！架起来找个棍子撑着，士兵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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